花魁大賽又做百花大賽,參賽的都是代表各地選送進京的花魁,因爲花魁培養的週期,每三年纔會在京舉辦一次,能參賽的可以說都是琴棋書畫千里挑一的絕人兒。
往年奪得花魁的子無不紅極一時,真正的集萬千寵於一。們之中,有的嫁富豪之家爲妻妾,有的則爲達貴族的小妾,也有自己給自己贖了,開店當老闆的。
流螢之所以會把目定在這些花魁上,無非就是看中了們的號召力,讓們停留在院之中,無非是賣才賣於一人,而們若是被所用的話,會爲他們打造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國度,徹底改變們的命運。
花魁大賽的第一場比賽的容是書法和繪畫,所有參賽選手都要在規定的時間,現場寫好字、做好畫,然後由賽事主辦方會給參賽作品編上序號,再拿給京城有名的書畫專家排出優劣名次。比賽名次賽後便會宣佈,然後由勝出的四十名各地花魁籤決定第二場圍棋比賽的對手。第二場圍棋比賽,再選取獲勝的二十名選手,進第三場琴藝比拼。考慮到第一場和第二場都不什麼可看,流螢便直接等到第三場琴藝大賽時纔去觀看。
琴藝比賽的評委,乃是宮廷著名樂師李漢亭,單單是這一名字便現了此次大賽的權威。但爲了現大賽的公平,所有的參賽花魁都是現場隨意編號,穿一樣淡的服裝,梳一樣的髮型,臉上蒙一樣的白巾,用一樣的琴,然後坐在珠簾之後,由大賽評委籤決定二十名花魁的演奏曲目。
比賽的場地設在離倚翠閣不遠的竹林裡,一來可取竹之高雅,二來此地場地開闊,足以容納更多的看客圍觀。
賽事已進白熱化狀態,而百花大賽更是京城三年一度最爲熱鬧與隆重的盛事,所以此次前來觀看比賽的人較往日更多了,男老甚至大家閨秀也在家丁的陪同下前來觀賽。往年的比賽中,也因爲人數太過衆多,甚至發生了有人被落水以及互相踩踏的慘劇。
流螢去時那裡已經滿了圍觀的觀衆,好在做爲《匯民新編》的老闆,的名字在大賽組織方的邀請之列,並且還特意給在最前方安排了座位,流螢來到座位上時才發現,流岑的六夫人紅袖就在右手邊靠後一點的座位上。
通過這些日子的相,流螢發現紅袖雖然是戲子出,可是爲人倒是極爲爽利,雖然如今正是盛寵之時,但從未恃寵而驕,流螢回府是第一個上門送禮的,而且還是一柄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的匕首,對流螢說,第一眼見到流螢就覺得骨子裡有俠義之氣,有沒有俠義之氣流螢不知道,但就目前而言,紅袖是父親幾房夫人中最讓不反的。
比賽開始後,二十名花魁一一籤上臺演奏,花魁們的琴藝皆是不俗,故而比賽一旦開始,喧鬧的場面便安靜了下來,百上千的聽衆,或坐在早已準備好的凳子上、或席地而坐、或倚竹傾聽,場面真個是肩接踵,人山人海。
置在竹林之中,聆聽著人彈奏悅耳琴音,可謂是一件賞心樂事,即便是流螢這樣不諳琴藝之人,聽到也覺得賞心悅目。不知不覺七名參賽者都演奏完了,等到第八名上去彈奏的時,流螢眉頭不輕輕蹙了起來,因爲前幾名彈奏得都很不錯,忽然聽到琴藝稍遜的參賽者上臺,便有點兒稍覺憾了。
思想一走神,流螢目便轉到了紅袖的上,卻見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竟然嗑起了瓜子來。臺下的聽衆也同墨妍的覺差不多,聽了衆多的妙曲之後再聽八號參賽者的琴音,便不怎麼給面子地開始竊竊私語,更有湊熱鬧的年輕小夥開始在人羣中好看的子,好上前搭訕。
那八號選手一見衆人如此,手下章法更,竟撥出一個破音,讓底下聽衆一陣唏噓,等到終於將一曲演奏完時,那八號參賽選手參賽者見底下人羣中早已不耐,一跺腳扭著軀在人們的倒彩聲中走了下去。
第九號選手便在此時悄無聲息地走上臺來,材高挑纖細,纖腰款擺,袂在風中翩翩飛,白面巾外的丹眼不妖而,那舉手投足間的氣韻,竟是說不出的萬種風,即便是還沒有見到的廬山真面目,流螢不知不覺間已被吸引住了全部的目。
而其他旁觀的聽衆顯然並沒有流螢的,他們仍然在吐沫橫飛地談論上一位演奏者,賽場上私語紛紛,竟是沒有人注意到已經在琴臺旁落座。
對於現場的喧鬧,彷彿渾然未覺,素手輕擡,一首子思慕心男子的《水姻緣》便從指間婉轉流瀉下來。
開始的幾個小節便以一串行雲流水的麗音,將聽衆的注意力功地牢牢抓了過來,喧鬧的場面立時雀無聲。彈到一半時,曲中所表達的子思慕心上男子的忐忑心,被拿得準確到位,即使是不通音律的人聽了,也會被那人的琴聲所打,跟著琴音心起伏,更有一些大家閨秀因爲被琴音勾心緒,清眸含淚。流螢回頭看向紅袖,卻見也是暗自神傷落淚。
一曲終了,臺下掌聲雷,衆人齊聲歡呼著九號九號。第一比賽結束,九號毫無爭議地進到第二的比賽,但令人意外的卻是,那八號選手竟然也進了第二的比賽。
第二比賽,到那八號選手上臺時,底下有人當衆就喝起了倒彩來,那子蒙著面也不知臉上的表,只能看見一雙柳葉眉蹙得的,看樣子應該頗爲生氣。
這一次八號所彈奏的乃是《雙生蝶》,曲意纏綿婉轉,竟比先前彈的那首曲子要好上很多。
就在此時,竹林外一行形高大的男子擡著一頂華貴的轎不聲地來到衆人後。“王爺,需要屬下過去打點一下嗎?”百里奚側過頭對著轎中之人恭敬道。
“現如今是第幾了?”轎,逍遙王爺君天瀾慵懶的聲音幽幽響起。
“第二。”
“呵呵……憑的實力能進第二,顯然是有人故意放水了,何須你再多此一舉?走吧。”轎的君天瀾發出一不屑的冷笑。
此刻,傾城剛好演奏完,看著驕傲地走下臺來,流螢脣邊勾起了一抹輕嘲的笑,緒波如此明顯,可見此人是個思想簡單易被控的人兒。
到九號上臺了,只見輕提角向著琴臺款款而去,人還未坐下,臺下一發出熱烈的掌聲和好聲,引得王府的護衛也不好奇得張起來,究竟是誰,竟能獲得如此熱烈的掌聲,然而偏偏此刻君天瀾已在催促起轎,衆人雖心生憾,卻也不敢不從,只得依言擡起轎子。
九號此次中的曲子,竟也是八號方纔演奏的曲目《雙生蝶》,只見纖臂微擡,右手撥絃,左手弦,流傳千古的《雙生蝶》在的指下,演奏出了與傾城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種意境。
在的玉指下,它不再侷限於男之間悽纏綿的,開篇便給人一種氣迴腸之,讓衆人的欣賞層次上升到一個更爲高深的境地,心跟著不由自主地沉溺其間,隨著琴聲,一起跌宕、一起快樂、一起憂傷。
“等等……”聽到這樣的琴音,君天瀾忽然下令停轎,接著便又沒了聲,似乎怕破壞了這份寧靜好的意境。
“是”幾名侍衛聞言,趕忙放下轎,只見轎簾微微一,一名著絳紫華服的男子緩緩踏了出來。
男子面容極爲俊逸,耀眼中又出一冷,似乎只有天上皎潔的明月才能與他相提並論。
“啊——是傾世公子,逍遙王爺!”人羣中有人認出了他,興地低呼出聲。
“呵呵……”他淡淡一笑,俊逸的臉龐變得更加耀眼和生起來。
靠近他的小姐們芳心大,正上前搭訕,卻見他閉上了雙眼,似乎正在用心聆聽這好的天籟,便也靜下心來與他一起聆聽。
一樣的曲子,一樣的琴,因爲演奏的人不同,它所傳遞出來的、涵、意境便完全不相同。九號的琴聲,讓人覺到的,是與心的雙重震撼,是是在用靈魂與音樂對話;而傾城的琴聲,除了練的技巧之外,毫無靈魂可言,兩相比較,高下立見分曉。
一曲終了,人羣中發了比九號前一次演奏結束更爲熱烈的掌聲,在衆人依依不捨的目中,九號朝衆人揮了揮手致謝,隨後轉向臺上另外幾名參賽選手中走去,誰知剛走到八號邊時,八號突然出一隻腳來擋在前。
比賽的高臺足有一米多高,即便摔傷不了,掉下來也是狼狽不堪,流螢見此心頭便是一驚,九號猝不及防被一絆,子便向下倒去,只是摔倒前手一把拉住了傾城的袖,就算是摔傷,也要拉爲自己墊背,流螢不爲自己對的擔心到好笑,想這樣一個常年在歡場浸的人,怎麼會不懂得保護自己呢?
誰知,就在八號即將摔倒在地時,一道絳紫的影在衆人眼前一閃,迅速將那一抹的軀抱離險境,玉樹臨風地立在高臺之上;而九號的子則直直墜落地面,撞擊在臺下的地面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纖白的胳膊也在突起的石塊上掉一大塊皮,沁出一片嫣紅的珠。
“小姐……”看臺下,九號的丫頭驚呼一聲立刻飛奔了過去扶起,流螢的心也跟著一。
“天哪,是逍遙王爺!是傾世公子!”
“真的是他!果然是人如其名,是傾世佳公子啊!”
人羣中立刻響起一陣掌聲,人們都被他從天而降的天人之姿震撼著。
流螢坐在看他下,黑著一張臉聽著衆人他的名字,心中五味雜呈,竟是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高高的看臺上,君天瀾儀灑落地將八號放了下來,絕世的容微微揚起,迎著耀眼的,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儀,僅微微一個勾脣,便人傾了心,癡迷一生。
君天瀾的突然出現,使人羣立刻起來,一個個張興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九號丫鬟的驚呼,很快便淹沒在衆人親眼見到傾世公子的極度興與驚歎聲中。
此時盧來到流螢邊,在耳旁道:“屬下已經查清楚了,這八號乃是京城玲瓏閣的頭傾城,這陣子極逍遙王爺的寵;九號屬下目前只查清楚是來自樊城來的花魁,墨妍。”
“原來是主辦方力捧的新人!”流螢眼眸一暗,沉聲道:“去幫我調查墨妍的世背景,要最詳細的!”
“是。”盧在衆人還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時,又離開了衆人的視線。
“王爺……”傾城以弱柳之姿伏在君天瀾寬闊的口,眼含淚委屈道:“那個賤人,竟然暗算我!”
流螢清晰地注意到,聽到那一聲刺耳的“賤人”,墨妍那帶著英氣的眉頭就是一簇。
君天瀾指勾起傾城下頷,勾脣邪魅一笑:“無妨,本王來爲你做主可好?”
“多謝王爺!”傾城揚眉一笑,那聲音嗲得讓流螢起了一的皮疙瘩。
君天瀾清冷的,著涼意的嗓音從高臺上傳來:“你好大的膽子,說,適才你爲何故意將傾城姑娘拉下高臺?”
墨妍的背僵直了一下,看著他竟是怔怔的未發一言。
“放肆!王爺問你話呢,你一個賤人竟然膽敢不回話!”一名一臉義憤的男子,從迎兒手中奪下墨妍,將墨妍推搡到君天瀾前,喝道:“跪下!”
墨妍直直地站立著,眼神卻始終在君天瀾腳下的方寸之地徘徊。
“怎麼?難道要你來跪本王,竟是辱沒了你嗎?”君天瀾慵懶開口,忽然一手墨妍傷的手腕,將用力向前一拉,撞進自己的懷裡道:“本王要你向道歉,聽到沒?”
墨妍緩緩擡頭,眸不期然撞上他冰冷的雙眸,子止不住狠狠一。
“本王的話,難道你沒有聽見嗎?”君天瀾劍眉微擰手中力道加深。
看到墨妍纖白的手腕,在君天瀾手中漸漸變紫,傾城脣角高高揚起,充滿得意。
看著他那悉又陌生的面容,流螢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問著爲什麼……爲什麼那雙眼、那張脣,明明是那麼悉、那麼親切的覺,可如今看來卻是那麼陌生、那麼冰冷?爲什麼天瀾哥哥會有如此冰冷的一面,爲什麼他要對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子如此絕!
“王爺,求你放開我家小姐!”墨妍的婢見自家小姐的手腕幾乎快被君天瀾碎,此刻也顧不上害怕,慌忙上前出言阻止。
“哪裡來的沒規矩的野丫頭,王爺面前,也有你說話的份嗎?”君天瀾的護衛不由分說地將迎兒一把推開。
“怎麼?還是不肯道歉嗎?”君天瀾發出一聲冷笑,再度加重手中的力道,他不相信一個弱子,能夠忍得了那樣的鑽心疼痛。
細的汗珠佈墨妍潔的額頭,咬雙脣,努力不讓自己發出哪怕一微弱的痛呼,傾世眸緩緩闔上,竟是不再看他。
看到墨妍適才還氤氳著淚水的雙眸瞬間變得清明然後闔上,君天瀾眸中閃過一疑慮,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明明弱質纖纖爲何竟有這等毅力?
眼角餘看到衆人臉上噤如寒蟬的表,他將眼底的疑慮迅速掠去,殘忍冰冷道:“那本王就看看你的骨頭到底有多!只是,可惜了這一雙手,以後恐怕就再也不能琴了。”
手上再度用力,看著臉上倔強的表,君天瀾心中竟生出一期盼,期盼能儘快妥協。可是沒有!始終不發一言,不看他一眼!
“咔噠……”隨著墨妍手腕清脆的骨頭碎裂的聲音傳來,流螢在手中的茶盞也被得碎,茶水撒了一桌子,看臺下的衆人一個個噤若寒蟬,諱莫如深。
墨妍在臺上終於抑制不住地發出一聲細微的痛呼,痛得連單薄的背都了又。
“小姐……放開我家小姐!”墨妍的婢著急得就要撲過來,卻被幾名強壯的護衛攔住,著跪倒在地,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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