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林漾大學畢業后留在了南都實習,從大四下學期開始就進了公司,一直到今年畢業的暑假,公司開會討論派去另一個新公司的員。
那個公司剛開沒多久,又在另外一個城市,大家大都不愿意去。
林漾在會議桌上沉默了許久,前面的組長問有什麼想法。
合上筆記本,點頭:“我可以去。”
家中卓季芳一聽要去那個城市第一反應就是不允許:“好好的去那麼遠干什麼,現在在南都不是好的嗎?”
“你要是之后不想在這個公司待了跟你嚴叔叔說一聲,你跟著你哥一起進公司。”
這些話天天聽來聽去林漾耳朵都生繭子了,太:“媽,我學的跟嚴叔公司沒關系。”
學的是攝影,嚴家的公司主要是金融方面。
卓季芳不認同:“就算不是也一樣,你嚴叔認識不人,想去攝影這塊也比較簡單,澤棋不是還說要給你開個攝影公司嗎?”
嚴宏祥和嚴澤棋兩人對林漾是真的好,嚴澤棋更是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都給自己這妹妹,對比親妹妹還寵。
這兩年誰見到了不說一句,林漾才是這個家的親生兒。
“那不一樣。”了眼窗外,輕瞇了下,忽然說道,“媽,我當初答應過他的,總不能一輩子食言啊。”
突然提到這事讓卓季芳愣了愣,有些心虛地岔開話題:“澤棋還說下周你生日要給你辦個生日聚會。”
畢竟是畢業生日,總要重視一回。
一提到嚴澤棋,林漾有些無奈:“棋哥還說這次生日要給我送輛車,我這要去那邊了要車也沒用,你今晚跟嚴叔說讓他勸勸棋哥,別給我送了。”
“你嚴叔說了估計也沒用。”卓季芳聽著高興,“你哥對你可是沒話說,恐怕也只有你說了有用。”
“要跟我說什麼?”正聊著,嚴宏祥和嚴澤棋從外面進來。
兩人剛從公司回來,手上的服被傭人接過去,嚴澤棋卷起襯衫袖子在林漾旁落座,隨手拿了個蘋果削:“來,要跟你棋哥說什麼?”
嚴宏祥笑他沒正型。
“生日禮別給我送車,我不要。”林漾表示自己用不到,趁著人都在把打算也說了,“我下周日要去海京。”
嚴澤棋:“去海京?行啊,我送你去,我大學四年都在那邊,我比你,這次要出差幾天?”
因為林漾這工作經常跑各個城市,嚴澤棋也就順理章的以為這次依然是要出差。
手上的蘋果削了一半,林漾一直注意著他的作,嚴澤棋側目:“問你話呢,說話啊?”
嚴宏祥也看過來。
林漾順手接過嚴澤棋削蘋果的活,神如常地說著:“不是去出差,這次是去那邊工作。”
“去工作?”嚴澤棋第一個不同意,“南都這邊待不下你了,沒事跑那麼遠的地方工作干什麼,海京那地方靠海,那麼冷,你這板冬天去那怎麼得了?”
嚴宏祥和卓季芳對視了一眼,明白了:“漾漾,真要去?”
林漾笑著點了點頭,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嚴澤棋,順著哄:“棋哥,我們南都也冷的啊,我不都過了好幾個冬天了,再說我早就恢復了也沒那麼弱。”
“而且你不是也跟我說海京很漂亮嗎?之前放假還要帶我去看看。”
“自己吃。”嚴澤棋把蘋果推回去,嘟囔著,“我沒這個閑逸致,本來就是削給你吃的。”
他側過子試圖勸著:“海京可比南都冷多了,我是說過那地好看,你要想去改天我帶你去玩玩都行,但去工作可不是開玩笑。”
見勸不林漾,嚴澤棋又求助卓季芳:“卓姨,你也看著這麼瞎胡鬧?”
卓季芳嘆氣,能怎麼辦,現在才是最管不了林漾的人。
客廳里阿姨已經送上了幾杯茶,林漾率先給他哥拿了一杯,討好的笑著:“棋哥,喝點茶,降降火。”
嚴澤棋拿沒辦法,氣的拿著服上了樓。
可沒走兩步他又回來,把林漾給他端的那杯茶喝完了才放下杯子重新上樓。
林漾忍著沒笑。
這哥,才是真的小孩子脾氣。
嚴宏祥也不管他這兒子,林漾大了,做的決定他也不干涉,只說:“要真想好了嚴叔也不攔你,嚴叔支持你,但要是在外面了委屈或者累了,想回來隨時回來,跟你哥說一聲,讓他去接你。”
林漾點頭應下:“好,謝謝嚴叔。”
因為下周要走,本來說好的生日宴會也舉辦不了。
林漾上去找嚴澤棋的時候他正打著電話,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及斂起,朝電話里的人說著:“行啊,兄弟,到時候來了可千萬別忘了聯系我,兄弟我做東。”
聽見敲門聲,意識到是誰,嚴澤棋又跟沈妄說了兩句忙把電話掛了,然后故意繃著臉淡聲道:“進來。”
林漾端了一盤水果進來:“棋哥,要吃嗎?”
嚴澤棋哼了聲。
林漾了塊香蕉直接遞他邊:“快點,不吃我走了啊。”
“林漾!”嚴澤棋憤憤地咬下,“你這是上來哄人的態度?”
林漾服了這人。
“海京這事真不能變了,我們公司人事流程都走完了,而且嚴叔和我媽都同意”
隨手夠起嚴澤棋桌上的煙。
“嘖。”嚴澤棋把煙走,瞪了眼又從屜里翻出一包士的細煙扔過來,“這個。”
這是林漾最嚴重那段期間嚴澤棋專門找人給定制的士特別香煙,里面采用特殊原料,把香煙的副作用降到了最低。
沒等林漾轉頭去找打火機,嚴澤棋已經把火遞到邊了。
林漾眉梢輕揚,嫻地一吸一吐。
礙著林漾在這,嚴澤棋沒自己那包平常的香煙,只是拿在手里把玩,須臾后,開口:“真要去?”
林漾“嗯”了一聲,把煙拿下來,眉眼被青煙繚繞。
“總不能,讓你們一直護著我啊,我也要自己出去走走啊。”
明知道這事最后的結果還是會自己妥協,嚴澤棋只能納悶地咬煙,想又不能,他把那煙扔進垃圾桶里。
“行,去就去吧,但生日這事沒得商量,過完生日再走。”
“但我走的那天就是我生日。”林漾無辜地眨眼,“下周日就是我生日,買的車票剛好就是那天。”
嚴澤棋:“……”
他一字一句咬著牙:“那就提前過,過完再走!”
林漾:“……”
行吧,總得有件事順著棋哥。
見就這一會的功夫林漾一煙都快見底了,嚴澤棋又不放心地叮囑:“你以后去海京了這煙癮給我收著點,這煙是危害小,但也不是沒危害,能吸就吸點。”
林漾又怎麼會不清楚。
要是能控制得住也不至于到現在還沒戒了。
說起來也可笑,明明以前自己最討厭二手煙的味道,可現在,這香煙對自己來說,卻是續命的玩意。
嚴澤棋回想起來也覺得后怕:“那段時間,你過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天不煙就跟要了你命似的,確實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他都不知道這丫頭怎麼就迷上了這玩意。
“又不是什麼多好的東西,你說你怎麼就迷上它了,弄得我爸還以為是我在家吸煙做了個壞榜樣把你這煙癮帶起來了。”
手上的猩紅一燃一燃地,林漾食指屈起輕彈了下,紅肆意地一抿,煙尾的猩紅燃地更亮。
“跟你沒關系,就是這東西能麻痹人神經。”林漾實話實說,一開始只是因為太過想念沈妄,所以開始反復聽他的錄音、模仿他吸煙的習慣。
第一晚住院的那個晚上,強迫自己忍著嗆人的味道吸完了一整,雖然的確有些不適應,但當嗆得流著淚止不住咳嗽時,林漾發現,自己那層不斷增長、蔓延的想念和痛苦好像暫時被凍結了,終于從麻麻、被封閉、被折磨的窒息中找回了那麼一的息。
吸煙也就沒那麼難了。
反倒變了林漾的止痛良藥。
再后來,吸的越來越多,煙癮越來越大,終于瞞不住家里,被嚴澤棋發現。
那個時候林漾已經完全戒不掉煙了,家里沒辦法,又不能看這麼一直消瘦下去,嚴澤棋這才想辦法找人定制了這款特別香煙。
林漾知道,其實現在已經不需要了,但吸煙已經為的一個習慣,了生活的一部分,不想戒,也不愿戒。
嚴澤棋沉默,沉默了許久才嘆氣:“行了,不說這些,哥去給你訂包廂。”
最終的生日聚會定在了周五,因為林漾周日要走,正好周六再在家休息一天,提前在周五給辦了。
周四的時候,嚴澤棋收到沈妄的落地短信。
沈妄沒讓他來接,公司那邊安排了車子,訂好了酒店,這次到海京出差能待個兩三天左右,之后還要趕回長川完項目。
這幾年,海京的明家企業做的越來越大,旗下產業從酒店延到電子、醫藥,重心也逐漸從國外轉回國。
嚴澤棋給林漾定制的那款香煙就是找的沈妄幫忙。
想著一直欠他這事,嚴澤棋這次怎麼說都要做東請沈妄在南都好好玩一場。
他開了車,大晚上直接把人堵在地下停車場:“這邊新開了個酒吧,晚上去喝兩杯?”
“沒時間。”沈妄靠在車門旁,五比年時更加清晰雋然,“這兩天轉了三個機,要趕著回去睡覺。”
嚴澤棋“嗤”了一聲:“誰讓你自己非要回長川,在海京發展不好的嗎?也不知道長川有什麼,非得回去看著。”
沈妄長半屈,單手兜,另一手瀏覽著手機上助理剛發來的合同報告,黑眉微蹙,手機屏幕淡藍的映著他深邃的五廓,眉眼利落傲然,極沖擊力。
對于嚴澤棋的話他并未多說。
嚴澤棋也習慣,從口袋里掏出一煙撂給他,等沈妄漠然地抬頭看過來時他才想起來,沒忍住,笑著調侃:“都忘了。”
他的笑聲在空曠的停車場回。
“你說你圖什麼,你沈大爺怕過什麼,做事一向不羈隨,如今倒好,為了個繼妹把心頭煙都給戒了,結果人家說走就走,干脆利落。”
沈妄當年為繼妹戒煙的事嚴澤棋聽展子鑫提過不,每想起來就要嘲笑一次。
聞言,沈妄并未辯解,他收起手機,手上把玩著那未點燃的香煙,眼眸半瞇,若有所思道:“也好。”
見鬼的好。
嚴澤棋都懶得拆穿他,開了車門把車里的那個請柬又拋過去:“明天的,別跟我說你沒時間,沒的商量。”
請柬是用的金卡紙,外面包裝上寫著八個大字——舍妹生日,閑來小聚
不知想到什麼,沈妄連打開都沒打開,只是著請柬晃了下,垂眸輕笑道:“又不是親的,你對你這繼妹倒是上心。”
從大學到現在,嚴澤棋不知道給他這妹妹多事,十足一個妹控,比親的還親。
嚴澤棋挑眉:“你要有這麼一懂事繼妹,你也得上心。”
這話讓沈妄作一頓,他隨手把請柬扔回嚴澤棋上,黑眸淡瞇,沒再說話。
“什麼意思啊,你到底來不來啊?”
沈妄沒空再跟這人耗著,長慢慢悠悠地往前邁,雙手兜,走的緩慢:“時間、地點直接發到我手機。”
“得嘞,您沈老板好好休息吧,明天我讓人來接你。”
沈妄走到電梯旁,干凈的電梯鏡面上映著他頎長拔的影,回想起剛才嚴澤棋說的那些,他抬手,沒什麼反應地按了下電梯上行鍵。
時間過得太久,沈妄早已褪去了當年的年沖,但眉宇間的意氣風發仍張揚不馴,側臉線條深邃流暢,不笑時面容顯得極為侵略。
林漾以前還說過,就是因為第一面太過有沖擊力,才記住了沈妄這張有攻擊的容貌。
電梯到達的提示音響起,沈妄角嘲諷地抿了下,走進去直接按了頂樓。
已經過了這麼久,那丫頭是不是已經沒良心地把他忘了。沈妄眼眸掀起,眸底黑沉沉的,極為濃郁。
嚴澤棋說的沒錯,他為了個人把心頭煙都給戒了,那人卻是走的干凈利落,毫不猶豫,能過的毫無留可不是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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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沈妄剛結束一個項目談就收到了嚴澤棋的電話:“兄弟,你什麼況,趕過來啊,我這人可就你了。”
助理提醒司機已經在外面等著了,電話里嚴澤棋那邊震耳聾的,沈妄疲憊地了下太:“知道了,馬上就去。”
畢竟是嚴澤棋的家里人,沈妄不太好拂了面子。
掛了電話,嚴澤棋坐林漾旁邊:“哥朋友等會過來,介紹你認識,你那款香煙就是他家出的。”
“你說的那個很牛的朋友?”林漾這幾年從嚴澤棋口中聽他提過不次這個同學,說這人在校績厲害,做項目拿獎拿到手,是導師心頭的重點尖子生,又說這人年紀輕輕接手家族企業,前途不可衡量。
“他家就在海京。”之所以今天非讓沈妄過來嚴澤棋還有一層用意,
沈妄外祖父一家就在海京,整個企業總部都在那邊,林漾要是以后在海京了跟沈妄打個招呼會方便很多。
林漾對這些并不在意,室友莊晶晶和殷暢在那邊搶話筒,看的累了收回目往后沙發上靠。
“無聊了?”嚴澤棋問。
“有點困了。”林漾打了個哈欠,習慣地從口袋里出一包煙。
怕等會在這里睡著,嚴澤棋把自己搭在一旁的外套給披上,“等會困了就跟我說,別撐著。”
與此同時,包廂門被人推開,林漾應了聲好,忙著找打火機,并沒注意。
沈妄剛到門邊就聽見了里面的鬼哭狼嚎,他停頓了一瞬,俊眉皺了皺,住眉宇間的不耐煩。
幾秒后,他抬手。
門一推開,線昏昧的包廂,明艷的生坐在沙發中心,上披著一件男人外套,嫣然的紅間咬著一士香煙,正仰著頭朝面前的男人手:“棋哥,你打火機呢,給我點煙。”
生清的五清晰地映在沈妄墨的瞳眸中。
心跳劇烈跳了一瞬,他握在門把上的手倏地收,瞳孔都跟著驟了下。
意識到林漾現在正在干什麼,沈妄眉心直跳,從門邊三兩步走過去奪過口中的煙,扔進自己里。
他斜著眼睨視正要遞打火機的嚴澤棋,低沉的嗓音里夾著幾分火:“老子這麼多年都沒讓吸過二手煙,你這個哥倒是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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