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領命，不過片刻，一羣人離開商行，消失在幽幽的夜幕之中。

旋坐在窗口的榻上，元初寒潛下心來擺弄面前小幾上的銅錢。一個摞在一個上面，危險而又有挑戰的建築在手下誕生。

這是一局危險的棋，但是，其中才能察覺出樂趣來。諸如此時，元初寒不止是開心，這是一種由而外涌出來的爽快，讓覺得，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任何事比一寸寸打擊仇人更爽的事了。

時近凌晨，甘林的街道寂靜無人，只有店鋪前的燈籠明亮，幽幽火，與漆黑夜幕中的星子相輝映。

驀地，街道上出現一行人，以極快的速度從街道盡頭而來。

寶字號總商行的大門敞開，一行人無聲的進商行，之後大門閉，恍似從未打開過一樣。

得知人帶回來了，元初寒從二樓下來，一樓大廳裡，四十多個人被五花大綁的扔在深紅的地毯上，有男有。

負責將他們帶回來的護衛站在四周，儘管一人手臂負傷，但他們完的完了任務。

“誒呦，這不是東華酒樓的關老闆麼？原來，您也是鎮國公大人的心腹啊，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一男一，是這甘林最大的東華酒樓的老闆和老闆娘。東華酒樓的小湯包最好吃，元初寒很喜歡吃，昨兒還特意去了一趟呢。

倆人被塞住，說不出話，可是盯著元初寒似乎是發現了什麼，開始劇烈的掙扎。

元初寒不再理會他們倆，反而走向那個梅府大管家胞弟的邊。

“王妃，他張箐。”護衛稟報。

燭火幽幽，元初寒盯著張箐看，幾秒後問道：“他哥不是姓梅麼？”什麼梅五。

“梅五是鎮國公府的家奴，二十多年前就將自己賣給了梅家，自然也改了姓氏。”這種家奴，很忠心。

“哦，這樣啊。所以，現在連帶著親弟也開始爲梅家做事了。”擡，在張箐的上踢了一腳，他橫躺在地上，恍似蟲子一般掙扎。

“挨個審問，撬開他們的，尤其是他，來甘林到底做什麼來了？問不出來的話，你們就吃自己吧。”冷冷的掃視了一圈滿地被捆綁的人，轉上樓。

剛走上二樓，下面就傳來了吱吱嗚嗚扭曲的哀嚎痛呼聲，這些護衛，對於拷打問俘虜，可是很擅長的。

嚴刑拷打的聲音持續到天明，元初寒也一夜沒睡，聽著這種聲音還能睡著，估計也會做惡夢。

“王妃，拷問出來了。張箐奉梅五的命令來甘州調查是何人向王爺供應銀資，他昨日剛剛到，便被王妃您看見了。”柳蝶快步的上樓來，手背的骨節，一些乾涸的凝固在上面。

“果然啊，無不在的眼線還是看見了咱們往王府運送銀子。還來調查，調查個溜溜球。柳蝶，把下面那些人都宰了，然後送到鎮國公府上去。”效仿離，給他們來個刺激的。

柳蝶點點頭，隨後快步下樓。

著子上垂墜下來的流蘇，元初寒幾不可微的瞇起眼睛，殺人，真的很簡單。

鄭王府上那些小廝丫鬟，都是尋常的普通人，沒有一點武功。被殘忍屠殺，又被大火燒燬了，將梅震南的人全部都宰了也不足以雪恨。

甘林城最大的東華酒樓一夜易主，沒人知道怎麼回事兒，只是以前的老闆不見了，換了一個冷麪的年輕子。

但廚子小二還是以前的人，菜品的口味沒有變，所以也沒人過多的在乎，依舊人滿爲患。

酒樓後院，以前那老闆老闆娘的房間裡，屬於二人的東西都被搬運了出來。

一個小箱子裡，是一堆的信件，元初寒逐一的查看，也弄清楚了這東華酒樓老闆與梅家的關係。

其實有關係的是那個老闆娘，是梅府一個嬤嬤的乾兒，在這甘林已經有七年了。甘林有許多的富商，就是負責爲梅震南拉攏這些富商，向他供應錢財。

曾經，還去過寶字號錢莊，不過最終沒見到老闆，便放棄了。

“這甘林城被拉攏了很多人，柳蝶，派人去理了。誰再敢給梅震南供應銀資，我就讓他們在甘林無法立足。”一個賬本里，清楚的記錄著這個人拉攏了誰。銀子在過手的同時，還被下來一層來，這人也很有錢哦。

“是。王妃，其實屬下覺得不止是甘林有這種況，其他城池也必定大同小異。梅震南將手向了每一個城池，咱們理好了甘林，再去其他城池如何？”柳蝶翻著那些信件，一邊低聲道。

“你說得對，如今看來是這樣的。關嶺那個大戶就是例子，只是那個時候咱們是先準了消息纔過去的。這次甘林也屬於瞎貓撞死耗子，去其他城池的話，估計會費些勁兒。”不過，只要肯下功夫調查，就一定會有收穫的。

“王妃不用擔心，屬下們會去調查的。”調查二字雖說簡單，但是實際上卻不容易，更何況需要調查那些有錢的富紳。所以，需要元初寒給予錢財上的支持。

“好。”眉眼彎彎的點頭，花錢不算什麼問題，只要能斬草除，花再多的錢也願意。

整頓一下，元初寒也打算離開甘林去孜州，孜州距離帝都不算很遠，但相比甘林的話，絕對要遠一些。

酒樓裡，新出爐的小湯包擺在眼前，元初寒拿著筷子有些等不及了。但是現在太熱，裡面的湯都燙，實在沒辦法下口。

用筷子扎一個窟窿眼，湯立即流了出來，香味兒撲面而來，元初寒口水都流出來了。

有些忍不住的夾起來要吃，結果這小籠包剛要進，就聽到樓下砰的一聲。

筷子上的小籠包吧唧掉下去，湯噴出來，正好噴在眼睛上。

暗暗罵了句髒話，元初寒著眼睛，一邊聽到樓下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

“王妃，樓下打起來了，屬下去看看。”門口，柳蝶與元初寒說了一聲，便快步下樓了。

“在酒樓打架，要死啊！”著眼睛，元初寒咒罵，下面噼裡啪啦的更激烈了。

緩解了眼睛的不適，元初寒慢慢睜開眼睛，朦朧間，桌子對面一片紫的影子。

猛的閉上眼睛，再睜開，這次視線清晰了，桌子對面，的確坐著一個人。

紫的華麗長袍質地如水，慵懶的坐姿，比之人還要妖豔的臉龐，不是蘇晏是誰。

一下子站起，快速的後退兩步，元初寒盯著他，有片刻以爲自己是眼花了，他怎麼來了？

狹長的眸子噙著笑，蘇晏看著，然後擡手將桌子上的小湯包拽到自己面前。

“還香，喜歡吃？”笑著說道，一邊將剛剛元初寒用過的筷子拿過來，夾起一個來，姿勢優雅的送進裡。

元初寒看著他，聽他說話才發覺他是真的，不是自己眼花。

“來人、、、”大，兩個字剛出口，蘇晏便將一筷子扔出來，準確的打在肩膀上，元初寒的大喊就卡在了嚨裡。

張著，元初寒盯著他，這廝沒了一筷子，依然挑起湯包放進裡，好技。

呸！現在也不是誇讚他技的時候，這廝跑到這裡來做什麼？對了，他一直在找，這下子找到了，完了。

一屜的小湯包，盡數進了蘇晏的肚子，而且，看他的樣子也很滿意。

這期間，樓下還在砸，估計整個一樓的桌椅都被砸碎了。

拿起一旁的帕了角，蘇晏看著那還定住的元初寒笑起來，狹長的眸子也彎彎的，可是看起來卻滲著寒意。

“金蟬殼，的確是好招。只不過，你們找的替太差，本殿一眼就看穿了。”最最重要的是，那個假貨上沒有藥材的味道，這就是破綻！

元初寒說不出話，只是看著他，那殷紅的脣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覺得是詛咒。

“聽說你去了關嶺，本殿派人去請你，咱們敘敘舊。可惜，你不賞臉，做了老闆，連本殿都請不來你了。”起，他頎長瘦削的看似單薄，可是，有多大的威脅只有看著他的人才知道。

繞過桌子，蘇晏走至元初寒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之後慢慢擡手，住了的下頜。

他手上的味道飄進鼻子裡，元初寒幾不可微的瞇起眼睛。張著，時間過長，隨著瞇起眼睛的同時，角一可疑的東西了出來。

蘇晏笑意更甚，扶著的下擡起，幫助合上，可是那亮仍舊流了出來。

“嘖嘖，髒死了。”放開手，蘇晏連連搖頭，頗爲嫌棄的樣子。

元初寒瞪眼，可是又沒辦法，也不了，話也不能說，整個人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樣。

“家業如此大，這大齊不夠，還將手到了我西番，膽子不小。”垂眸看著，蘇晏明明是笑著在說話，可是那狹長的眸子卻一片冷。

元初寒盯著他，無數咒罵在心裡翻滾。

“你們夫妻這是打定了主意和本殿過不去啊，個人所代表的就是整個國家，西番和大齊，看來註定無法和平相。”反手從桌子上拿起一塊帕，輕輕地將元初寒角的口水去，一邊低聲的說著。

元初寒隨著他的作眨眼，心裡卻犯嘀咕，離又暗地裡做了什麼？

“本殿畫了幾幅畫兒，就惹得大齊攝政王連續三個月給本殿送腥的死貓，算他狠，連本殿最討厭的是什麼都知道。”離的確在暗地裡做作了，而且，還是連續三個月不間斷。

元初寒絕對被震住了，這事兒不知道啊！

連續三個月？死貓？果然啊，惹誰也不能惹離。

“你在西番做的那些小作，的確給本殿帶來了些麻煩。砸了那麼多錢就爲了對付本殿，真捨得啊。”著的領，蘇晏好似在欣賞領的花樣兒。

“不過，這些本殿都可以不計較。聽說你在置辦藥材商行，這大齊的個個城池都被你承包了，不知可有駐西番的想法？本殿或許可以爲你開闢一條皇家通道。”整理著的領，蘇晏噙著笑，用著很悠然的調子說著每一個字。

元初寒不能說話，可是卻用眼睛告訴他想也別想，大齊天大地大，有病纔去西番。

“別急著拒絕，再想想。西番很富裕，你能賺更多的錢。”修長好看的手順著的領往下，好像是刻意的劃過的口，若有似無的。

元初寒只想翻白眼兒，賺更多的錢？估計還得更多的稅，然後都進了他的腰包，依看，他就是想著法子要賺的錢。

驀地，房間外傳來腳步聲，元初寒也聽見了，猜想是柳蝶。看向蘇晏，這廝武功也很高，柳蝶能否敵得過他還未可知。

房門在下一刻被踹開，柳蝶手執劍，對蘇晏冷目而視，聽見了房間裡有其他人的聲音，而且，有武功。

蘇晏看了一眼柳蝶，然後手將元初寒攔腰抱在懷中，讓元初寒面對著柳蝶，他則站在後。

這般，就是以元初寒做人質，讓柳蝶沒法有作。

“放開王妃，否則，你絕對無法活著離開。”柳蝶冷聲警告，眸冷冷。

蘇晏輕笑，微微低頭湊近元初寒的耳邊，“離給你配備的人不怎麼樣，若是將那能潛進我皇宮裡放死貓的人換到你邊，本殿絕對沒辦法接近你。你說，他爲什麼不這麼做呢？看來，離看中的也只是你的錢而已。只不過他更聰明，將表面做的滴水不。”

他的呼吸吹在耳邊，的。可是都不如他的話來的氣人，元初寒很想啐他一口，懂個屁！

“蘇晏，你不要惡意中傷王爺。若是真想看看我的本事，不如你放開王妃，我們單打獨鬥，試試我夠不夠格。”柳蝶很生氣，還從來沒有人說武功不行的。

蘇晏掃了柳蝶一眼，並沒有理會，只是低頭湊近元初寒的耳邊，近的他的脣已經上了的耳垂。

“再想想本殿的提議，希下次再見到你，聽到的能是本殿喜歡的答覆。”話落，他摟在腰間的手屈起，然後掐住了腰間的。

擰，元初寒的臉立即因爲疼痛而扭曲起來。柳蝶舉劍衝過來，蘇晏卻在同一時間將元初寒推出去，影眨眼間消失在窗口。

柳蝶轉開手裡的劍，接住被推出來的元初寒，待得站穩，幾步奔到窗口，街上已經沒了蘇晏的影子。

“王妃，您可還好？”轉到元初寒邊，柳蝶收起劍，一邊擡手解開被封住的道。

“靠，這個死變態，掐死我了！”一得到自由，元初寒立即著腹部，疼死了。

“王妃，屬下失職，還請王妃責罰。”柳蝶單膝跪地，這次是失職了。

“算了，不關你事，這死變態一直盯著我呢。”再說，他也沒把怎樣。按照他的武功，他若是真的想把如何，早就下手了。便是有數個人站在這兒，也本攔不住他。

“王妃，咱們連夜離開甘林吧。”起，柳蝶代替輕著的腹部，剛剛蘇晏那一下看的清楚。

“行，連夜走吧。這個死變態終於找著我了，一時半會兒的，他不會放鬆的。”走到桌邊坐下，一瞧那空空如也的籠屜，氣不打一來，把心的小湯包都給吃了。

“不如，咱們回帝都吧。”依柳蝶所想，還是在離邊最安全。

“不行，我不回帝都。他呀，只是盯著我的錢，哼，我偏不如他的願。”明明是他盯著的錢，還偏偏那樣說離，想起來，元初寒心裡就不舒服。

在最開始的時候，離將接到帝都的確是因爲鄭王的錢，所以就對這個事心裡很膈應。現在，偏偏那死蘇晏又這麼說，一時間弄得很氣不順。

的魅力自然要比那些死氣沉沉的金子銀子要厚重，若是讓離在其中做選擇的話，相信他一定會選擇。

只不過，心裡仍舊有一丟丟的不確定，因爲蘇晏這一說，讓心裡更七上八下的。

再次見到離，一定要問問，若是在和無數的金子中選擇，他會選擇誰。

只不過，若是個窮蛋，估計也沒辦法認識離，他也本不會搭理。

就算他，那最開始的前提還是擁有無數的錢，所以他們倆才能相識。

唉，錢是個好東西，可是，又讓人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