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也是前年纔好轉的。可是就因爲我好了,我家老頭才特別憂心,生怕帝都的人知道了,所以就一直讓我裝病。可惜,最後還是沒躲過。”任他打量自己,元初寒貨真價實。
“鄭王如命,你說的倒是合合理。”邱盛在牀上坐下,穿著中,可是板寬闊朗,極其健康。
聞言,元初寒笑出聲。
走至牀邊,將一個小幾拽過來,然後坐下。
“不是合合理,而是我真的是鄭王的兒。春天時,我家老頭慘死,這事兒想必邱老爺子也都知道。他是個好人,實在不該這般悽慘。”垂下眼眸,想起這些,心裡就很不舒服。
好似一柄匕首卡在嚨那裡,讓覺得呼吸都是疼的。
“這事我聽說了,梅震南貪心不足,實在可惡。不過,也算老天有眼,他現在像條死狗一樣,就等著嚥氣了。”邱盛從眼神到語氣都是不屑的。他這樣的人,最看不慣的就是朝上的那些勾心鬥角。
“是梅震南下的令,不過,屠殺我家的卻是那些鷹手。殺了我所有的家人,最後放了一把火,燒焦了所有人的,也毀了我的家。”看著邱盛,元初寒輕聲的說著,可是,清的眼睛卻蒙上了一層水霧。
邱盛的濃眉漸漸蹙起,自家就有鷹手,而且他也確實得到了威脅,若不投誠便屠殺他全家。
他當時厲拒絕,他就不信憑這些小角就能殺的了他。
可是眼前,元初寒說的卻讓他不得不開始深思。
“你嫁給了攝政王,現在,是代替攝政王來保護我這個老頭的安全的?”邱盛忽然開口道。
看著他,元初寒慢慢的搖頭,“離沒有錮我的自由,自我家老頭去世,我就一直在想辦法爲他報仇爲他冤。不過,這條路很難走,而且,我的蹤跡也暴了,現在遭到那些鷹手的截殺。前些日子在孜州,便險些喪命。我來到雲城,本來是想看看有沒有哪個躲起來的富紳在勾結梅震南,卻沒想到,查到了鷹手的蹤跡。”
“那你今日來這裡,到底想做什麼?難道不是勸我站到攝政王的陣營裡?”邱盛仍舊懷疑,在那朝上的人,個個都不簡單,決不能掉以輕心。
元初寒笑起來,眉眼彎彎,極其燦爛,“唐先生之前就勸我說,邱老爺子格耿直倔強,我若是貿然的登門,邱老爺子是不會相信我的。看來,唐先生還真是說對了。”看了一眼唐迪,唐迪也笑。
“邱老爺子,我家主人登門拜訪,爲的就是告訴老爺子,那些鷹手極其危險,梅黨的人也絕不是說說而已。您明磊落一生,本應該安晚年,天倫之樂。如今這些人上家門,加以威脅,您勢必要慎重才行。否則,您這一家老小,有危險。”唐迪開口,勸,有著江湖人的爽快。
邱盛的濃眉皺的,聽到這些,他也絕對不可能心無所想。
孩子都在家中,那剛剛年滿十歲的小孫子,聰明可。
還有一家子的下人,個個年輕有朝氣,若就此被害,想想便覺得心頭難忍。
“邱老爺子,我真的不是來勸說你加某某的陣營。這些鷹手做慣了這種殺人的事,無論是孩子還是老人在他們面前,他們都不會留的。現在,趁他們人還時,咱們要反攻擊。否則,等待的只有死亡。”元初寒真誠勸道,真的不希鄭王府的慘劇再重演。
“你這丫頭有計劃?”看著元初寒,邱盛倒是很想聽聽。
“這不是我的計劃,是唐先生的計劃。我們在雲城做下陷阱,等著梅震南的鷹手跳進來。”元初寒打算在雲城,將梅震南的鷹手全部做掉。
邱盛看了一眼唐迪,儘管唐迪已年近五旬,可在邱盛眼裡,不過都是小屁孩。
“玩的有點大。”嘆了一句,邱盛卻也不是不同意。
唐迪拱拱手,“沒辦法,在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遊戲裡,不敢懈怠。要麼贏,要麼輸,沒有中間地帶。”
“說得好!”邱盛一拍大,他決定了。
元初寒抿笑,“那這麼說邱老爺子是同意了?您放心吧,只是咱們合作而已,與攝政王無關。”
“這就對了,我老了,不想參與任何的權勢爭鬥。現在,保護家人,除掉惡犬,我就等著頤養天年了。”邱盛很明確,他不會與任何一方有牽扯。與元初寒合作,也不過爲了保護家人而已。
輕笑,元初寒點頭,“邱老爺子放心吧,我不是小人。”
“鄭王的丫頭,我倒是信得過。”看著元初寒,邱盛還是有幾分詫異。那時明明聽說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健康的一個丫頭。
“那我就用我家老頭的人品保證,我是不會害您的。”站起,元初寒用鄭王發誓,心裡自是也無比認真。
邱盛點點頭,他信了。
談妥,元初寒與唐迪也鬆了一口氣。
“今晚就收拾了那六個鷹手,估計現在他們已經手了。邱老爺子休息吧,我們明日再來。”毫沒提讓他聯繫三大軍隊統領的事,其實能猜得到,他必定會聯繫警告的。
邱盛揮揮手,氣勢十足。
看著他那作,元初寒也不笑,不由得想起鄭王來。若是他還在的話,那該多好。
離開邱盛的居室,護衛集合,那些鷹手並沒有回來,想來那負責將他們引走的護衛已經把他們帶到事先有伏擊的巷子裡去了。
順著原路返回,由柳蝶帶著元初寒躍過圍牆,原來在這巷子裡的人已經都不見了。
“還沒解決那六個人?這次的不一般啊,竟然這麼長時間還沒解決。”他們都不在,就是在解決那六個鷹手。
“柳蝶,你們幾人護送王妃先回醫館。”唐迪開口,他要去看看。
元初寒也同意,畢竟不會武功,所以也不湊熱鬧。否則,反而給他們添麻煩。
唐迪眨眼間消失在眼前,會武功的就是了不起,好像閃電俠一樣。
柳蝶以及另外六個護衛護送元初寒,返回天澤醫館。
黑夜裡,個個店鋪外掛的燈籠散著幽幽的亮,使得街道看起來也極爲的清冷。
已經冬季了,這南方雖說不冷,但是夜晚之時還是冷風吹。
“唉,冬天了。”白天還不覺得冷,這會兒風吹在臉上都覺得有點疼。
“王妃,屬下將服給您?”柳蝶看著不停的肩膀,不由問道。
“柳蝶,你也是人,你得記住了才行。我看啊,哪天把杜駿調來,你就想起自己是人了。”搖搖頭,元初寒覺得護衛這種活就不是人乾的。瞧瞧,把自己是人的事兒都給忘了。
說起杜駿,柳蝶幾分赧,目前已經和杜駿口頭上確定關係了。
不過,這段時間卻一直分開,已經很久沒見他了。
拐上天澤醫館所在的街道,街兩側的燈籠亮著的不多,線就更朦朧了。
元初寒加快腳步,現在只想回到醫館,躲在被窩裡不出來。
然而,剛走出去大約十幾米時,最前方的護衛就忽然的停了下來。
他一停下警戒,其餘幾個人立即圍攏在元初寒四周,幽冷的街上,氣氛陡然張起來。
元初寒站在柳蝶邊,微微仰頭盯著漆黑的夜幕,一時間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驀地,尖細的破空之音自黑夜中傳來,元初寒這耳力都聽得到,更何況邊的護衛。
刀劍出鞘,在同一時刻元初寒也知道那破空之音是從何而來。
黑夜中,從街道兩側的房頂上,泛著冷的鐵鷹爪,麻麻的朝著他們襲來。
不止是一個鐵鷹爪,而是很多很多,那漆黑的房頂上,很多人。
外圍的護衛舉劍抵擋鐵鷹爪的攻擊,被圍在中間的柳蝶護住元初寒,摟著蹲下。
一時之間,刀劍與鐵鷹爪相撞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震得耳朵都在轟鳴。
第一撥的攻擊似乎只是試探,那鐵鷹爪後面有繩索,出來後又輕易的被拽回去。
下一刻,幾十個黑影從街道兩側的房頂上跳下來,眨眼間將他們圍住。
“這麼多。”順著護衛之間的隙看出去,儘管線幽幽,可仍舊看得清楚。
“他們應該是一直跟著我們進城的,與邱府那些不是一路的。”柳蝶低了聲音,臉龐冷厲。
元初寒也看出來了,這些人,似乎殺氣更濃厚。
環顧了一圈,元初寒抓了柳蝶的手,“怎麼出去?”前後左右,他們被圍死了。而且,現在他們人,對方人多。
“唐先生他們應該很快會趕來,拖延。”因爲有元初寒在,柳蝶等人也不敢死拼,畢竟他們的任務是保護。
“好。”拖延就拖延。
輕咳一聲,元初寒忽然發聲,“我躲藏了許久,還是被你們找到了!你們主子現在是不是已經要死了?告訴你們,這世上,只有我能救他。要是殺了我,他也別想活。”
的聲音在清冷的街道上傳出去,迴盪在漆黑的夜空裡。
“不要聽說,殺了。”包圍他們的鷹手中,一個站在最遠的,看不清長相的人冷冷開口。
元初寒看過去,同時也認證了,他們這些人也是有領導的。而這個人,顯然就是領導。
“你是大夫麼?梅震南的今天都是我一手做的,你認爲我會治不好他?告訴你們,若是殺了我,這世上就再也沒人能醫好他了。”拖延時間,這種毫無營養的廢話是最管用的。
“是攝政王的王妃,鄭王的兒,本不會醫好老爺。聽令,殺!”最後一個字衝破夜幕,下一刻,鷹手齊,步伐一致,甩出鐵鷹爪,朝著他們的面門而來。
柳蝶將元初寒著蹲下,外圍的護衛執劍抵擋。不過,也僅僅是幾秒鐘,一個護衛的手臂就被鐵鷹爪劃破,手中的劍也咣噹一聲落在地上。
柳蝶一直護著元初寒,低了子在外圍護衛的配合下開始後退。
街道兩邊就是已經關了門的商鋪,只要能衝進商鋪中,就能逃離。
然而,實際上哪有那麼容易。
元初寒被柳蝶著後退,一時間什麼都聽不到,耳朵好像都炸開了一樣。
驀地,耳邊傳來柳蝶的一聲悶哼,的也明顯繃起來。
“你傷了?”不用看,元初寒就猜得到。
柳蝶沒說話,護著元初寒後退,卻明顯力不從心。
知是傷了,元初寒將手臂繞到腰後,兩人換作互相扶持的姿勢,朝著臨街的店鋪挪。
然而,對方人數太多,元初寒與柳蝶走了兩步,外圍的護衛保護圈就被鷹手的攻擊瓦解。
一把鐵鷹爪直朝面門而來,柳蝶挾著元初寒,倆人同時倒向一側,那鐵鷹爪便落在了剛剛元初寒所站的位置上。
鋒利的鷹爪倒鉤抓住了地面上的青石磚,生生的將那石磚抓出了幾道深深的壑。
滾在地上,柳蝶面蒼白。元初寒翻而起,順便將也拽了起來。
再看四周,護衛雖仍舊一致站在外圈,力的將護在中間,可是卻已經抵擋不住了。雙拳難敵四腳,人數差距太大。
抓著柳蝶後腰的服,手掌下都是粘膩,那都是,柳蝶的背部被鐵鷹爪劃破了。
一個鷹手與護衛纏鬥,位置調轉,他轉到了圈。
繼而亮出了後背來,正好衝著元初寒。
幾乎連思考都沒得,元初寒鬆開柳蝶便衝了過去。
銀針在那鷹手後腰上兩寸的地方拍了進去,只是那一下,鷹手瞬間泄了力氣。
與之纏鬥的護衛得到機會,鋒利的劍刺進他口,貫穿整個膛。
幾步後退回柳蝶邊,元初寒倒是有那麼一丟丟的興。不過,興也沒有持續多久,隨著鷹手那頭領的一個命令,所有鷹手後退,於此同時甩出鐵鷹爪。
以被攻擊的角度,那從四周飛過來的鐵鷹爪簡直是麻麻。
就好像發生蝗災時一樣,漫天漫地的蝗蟲,只要它們過境,將寸草不留。
護衛手中的劍恍若安了馬達一般,快速抵擋,但是,卻還是有鐵鷹爪穿過了空隙直奔中間的人而來。
柳蝶一轉,再次以背部爲元初寒抵擋。
一聲悶哼,下一刻開始往下。
“柳蝶?”元初寒被柳蝶大力的甩到前,之後便聽到了的悶哼。不用看,便知是如何。
返抓著柳蝶的手,還未來得及看的臉,就聽外圍殺聲大起。
擡頭看過去,護衛的保護圈之外,那去做任務的另一撥護衛趕到了。
“柳蝶,他們回來了。”扶著往下的柳蝶,元初寒往街邊的牆移。
幽冷的街道打殺聲四起,完全擾了黑夜的寂靜。
一個拔的影與兩個鷹手纏鬥,並且逐漸的向街邊挪移。
牆邊,元初寒扶著柳蝶靠在了牆上,袖口裡的銀針手中,手速極快的紮在柳蝶肩頭各,給止。
赫赫風聲耳,元初寒邊收手邊扭頭看,只見幾道殘影在不過一米之外的地方輾轉騰挪,速度極快。
驀地,一道尖細的破空之音傳來,伴隨著的還有一縷帶著腥味兒的冷風。那一刻,元初寒臉頰旁的髮都在拂,也隨之瞇起眼睛,睫。
一隻手,比之那鐵鷹爪的速度更快,擋在了元初寒的小臉兒前。
割破皮的聲音清晰耳,再出現眼前的,是被鐵鷹爪穿的手。
鷹鉤順著手背出來,鮮直流。
看向這隻手的主人,司徒律面龐冷,漆黑的眼眸比那鐵鷹爪還要堅。
收回手,他幾乎連眼睛都沒有眨,便將穿了手掌的鐵鷹爪拽了下來。
,和著皮一同與那鐵鷹爪離開他的手,黑夜裡,鮮紅的順著手掌下,落在地面上。
“三公子,看來你真的要背叛主子,背叛梅家。”那剛剛出鐵鷹爪的人站在兩米之外,看著司徒律,他語調諷刺。
這人就是這一撥鷹手的頭領,那剛剛下殺令的就是他。
那時距離很遠並沒有看清他,而現在,他的臉也清晰了。他並沒有覺得稀奇,似乎早有預料一般。
“你一直想與我一較高下,今天,我們分出生死。”手在流,司徒律似乎並無覺,扔掉手裡的鐵鷹爪,他站在那裡,恍若永遠不會倒下。
“也好,帶著三公子的人頭回去覆命,我能得到再多兩倍的賞錢。”那人向前一步,邁出的步伐都帶著攻擊的姿態。
漆黑的眼眸無任何的搖,沙場之上練就的鋼鐵般的意志,縱使眼前是千軍萬馬,他也不會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