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忽然下起了春雨,雨點啪嗒啪嗒地打在窗玻璃上。
江桃忽然就醒了。
黑漆漆的房間門,雨聲不算吵,只是莫名人覺得有點涼,下意識地往曹安懷裡挪。
沒想到竟然了空,邊無人。
江桃愣了愣,確定曹安也沒有在主衛后,打開燈,再看手機,才零點過幾分。
對年輕人來說,這個時間門並不算晚,只是與曹安來了一回后順勢睡了,那時候才十點多。
書房的燈亮著,可曹安並不在裡面。
江桃在客廳也找了一圈,確定曹安真的不在家,回到書房。
電腦屏幕上是一套房屋設計圖,書桌上鋪了幾張稿紙,有的才畫了幾條簡潔的線,有的塗塗抹抹好多遍,可能只有設計師本人才能看懂。
江桃非常確定,在睡著的那兩個小時,曹安肯定跑來忙這個了。
給曹安打電話。
嘟了兩聲,那邊接通,手機里傳來他低沉的聲音:「醒了?」
江桃:「是啊,你在哪?」
曹安:「1602,馬上回來。」
江桃去了客廳。
一兩分鐘后,曹安果然回來了,手裡拿著量尺、稿紙,穿著一套黑的長袖款睡。
江桃皺眉道:「去了多久?你真是不怕冷。」
這兩天最高溫也就是七八度,晚上在零度左右徘徊,1601開著暖氣可以只穿單,1602還是坯房,他真不怕被凍冰。
曹安:「還好,沒超過十分鐘。」
江桃走過去,了他的手,行吧,確實是溫的。
「量了什麼?」看向他手裡的稿紙。
曹安帶去了書房,抱著坐在椅子上,對著稿紙上的草圖給解釋:「咱們今年肯定會辦婚禮,早點把那邊裝修好。」
江桃心裡一,仰頭看他:「以後到底住哪邊?」
他是除夕那晚提出的領證,然後在前天正式領證之前,曹安帶著去本市另一個在售高檔小區買了一套裝修的大平層,以的名義,說是兩人的婚房,今年六月房。
曹安:「你更喜歡哪邊?」
江桃當然更喜歡翡翠湖這邊,風景好空氣好,另一套更側重周邊的繁華都市圈,市醫院的新院區也在那一帶。
曹安:「兩套都按照婚房裝修,到時候換著住。」
江桃用看有錢人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就算要住這邊,也不用太急,至於你大半夜起來忙活?」
「是不急,只是剛剛一直睡不著,腦袋裡全是裝修想法,乾脆起來了。」
江桃:「跟我說說。」
曹安:「主要是咱們房間門,洗手臺做高低款,咱們一人用一個,公衛就按照正常標準設計。」
江桃:「會不會不好看?」
曹安:「保證觀。」
江桃翻看著幾張稿紙,指著一張問:「這是兒房?」
曹安:「嗯,只是先設計著,沒有要催你的意思。」
江桃小聲道:「催也沒有用,今年肯定不行。」
曹安:「這個隨你,我不急。」
江桃開他玩笑:「你該急,再有四年就過最佳生育年齡了。」
曹安沒說什麼,與對視一眼後繼續用那種專業認真的眼神看圖紙,可江桃既然坐在他懷裡,就能到他上的變化。
所以,這位大了六歲的工程師還是介意年齡這事了。
「你忙吧,我去睡了。」
江桃想逃。
曹安左手還拿著稿紙,右臂卻攬在腰間門,讓哪都去不了。
江桃掰他的手:「都快一點了!」
曹安:「趁我還算年輕,珍惜時間門。」
.
三月中旬,好姐妹再聚到一起的時候,方蕊跟江桃了一個大瓜,懷孕了。
江桃被驚到了:「這麼快?」
方蕊一臉無語:「我們也沒想,次次都做防護,誰知道怎麼就中了!」
江桃想了想,道:「安全套避孕率本來也不是百分之百,只能說明這個孩子跟你們有緣。」
方蕊:「是啊,本來也要結婚的,既然緣分到了,我也不掙扎了。你跟曹老大要不要跟上?到時候咱們孩子可以一起上兒園。」
江桃:「前幾天我們還聊過這事,我是想等我二十七歲的時候再考慮。」
方蕊:「那就是後年,曹老大不急嗎,後年他都三十三了,我家趙岳二十五能當爸爸,他生生晚了八年。」
江桃:「他都聽我的,而且三十三也不算大齡爸爸。」
說到這個,江桃笑著跟好姐妹分了曹安的小心眼,當然略過了書房裡的那場不純潔。
方蕊認真分析道:「雖然咱們是比曹老大年輕,可人家是健達人,這種人老得慢,沒準四十歲的時候看起來還像三十歲。」
江桃想到了曹安的爸爸跟爺爺,因為強壯,面相確實比同齡人年輕。
方蕊:「我準備五一的時候去拍婚紗照,你們是不是也要安排起來了?」
江桃與曹安計劃的是國慶舉辦婚禮,夏天拍婚紗照太熱,五一的確是個好時候。
問方蕊:「你們去哪拍?就在咱們市,還是去外面?」
方蕊:「去北京吧,離得近,我們也都有時間門,隨便挑個周末都行。」
江桃沒有雙休,雖然也能湊湊,可不想為了拍婚紗照跑那麼遠。
晚上跟曹安商量:「我覺得咱們市有幾個地方也漂亮的,咱們都住這邊,在這邊拍婚紗照也更有紀念意義。」
曹安:「可以從北京請攝影團隊過來,大城市的攝影技還是更有保障。」
江桃:「這樣肯定更貴。」
曹安:「一輩子一次的事,不差這個錢。」
江桃推他:「你幹什麼都不差錢。」
曹安:「總有有錢也不好解決的事。」
江桃:「包括?」
曹安:「拍照。」
江桃突然就在他懷裡笑出了聲。
.
為了避開五一旅遊高峰,江桃湊了四月二十八、二十九這兩個白天出來,天氣預報也都顯示大晴天。
曹安高價聘請的拍攝團隊在二十七日下午抵達桐市。
酒店曹安已經幫他們定好了,就在翡翠嘉園附近,團隊簡單休息休息,吃過晚飯後帶著幾套婚服來了翡翠嘉園。
江桃、曹安也才剛吃過晚飯。
團隊直接來到了1601門口。
門鈴響起,江桃對曹安道:「我開門,你站我後面。」
曹安不置可否。
江桃笑著去開門。
五人的拍攝小隊都提前出了與客戶見面的熱笑容,只是在看到漂亮新娘背後的兇冷新郎后,笑容都是一變。
江桃:「他就是曹安,平時跟你們聯繫接的都是他,很好說話的,你們不用張。」
拍攝小隊強歡笑:「不張,不張。」
拍婚紗照是一件很繁瑣的事,很多細節要商量,在這個過程中,很多年輕的夫妻都會發程度不同的爭吵。
曹安早就定好了幾拍攝地點,兩天的檔期十分充足。
婚服是江桃選的,拍攝公司提供的三套婚服也都符合兩人的高尺寸。
曹安管行程,江桃跟團隊確定一些小細節,通起來並沒有什麼不愉快。
第二天一早,團隊過來給他們化妝。
江桃必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為了上鏡好看,曹安也需要簡單地化一化。
這時候出了一個小問題。
跟江桃差不多大的化妝師跟江桃流:「我不敢幫你老公弄,可以我在旁邊指導,你上手嗎?」
化妝師也算見多識廣了,各種男人都見過,可曹安既是兇臉又不笑,保持距離社還行,近距離化妝真的力很大。
江桃能夠理解,笑著表示願意配合。
曹安被他們過來,一不地坐在椅子上。
然後化妝師就發現,都已經跟新郎談婚論嫁的新娘,居然在彎腰靠近新郎的時候,臉紅了!
江桃也不想的,可就是忍不住。
說實話,哪怕確定關係也滿一年了,因為高差的關係,與曹安這麼面對面的次數也並沒有外人想象的那麼多,包括最最親的時候,包括江桃可以在鏡子里與他對視的時候,也不好意思去看他。
曹安狹長的眼裡浮現笑意。
江桃瞪了他一眼,定定神,親手幫他畫了起來。
拍攝的第一站就是翡翠湖。
選好地點,做準備工作時,不在這邊遊覽的市民都被吸引過來。
在民政局拍結婚證照片,只需要上半,人坐著不就行,婚紗照不一樣,需要全配合。
攝影師專業地指點兩人的姿勢,細節到每手指的擺放。
江桃一一配合。
曹安也展現了十足的耐心。
最後,攝影師看向曹安:「新郎笑一笑。」
曹安:……
他很想笑,只是他很清楚,自己笑起來的效果很難把控。
江桃看看他,對攝影師道:「可以拍些不需要他特意笑的場景嗎?」
婚紗照確實很有紀念意義,但不一定都要拍得千篇一律,與曹安會有他們與眾不同的幸福瞬間門。
攝影師:「我想想。」
經過昨晚到現在的相,攝影師顯然看出這對兒新人的格了。
第一張照片,他讓兩人保持一定距離,對視。
江桃手裡捧著一束花,看向對面的曹安。
曹安一黑西裝,目專註認真地看過來。
他的視線在臉上、上過了一遍,最後回到臉上。
江桃微微低頭,臉紅了,角卻翹起來。
攝影師連拍好幾張。
喜歡這種緒,藏在眼角眉梢,藏在垂眸的那一個淺笑。
視線可能來不及捕捉,一直跟隨的鏡頭可以。
.
第一天的拍攝行程結束,從郊區往回返時,曹安帶著江桃開在前面,攝影團隊單獨一輛車在後。
夕燦爛,照得江桃右半邊都暖暖的。
舒服地靠著椅背,歪頭問開車的男人:「累嗎?」
曹安看一眼:「不累,你怎麼樣?」
江桃搖搖頭,看向窗外:「我也不累。」
風吹起耳邊被夕染淺金的髮,曹安瞥見甜滿足的笑臉。
他也笑了,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過來,用指背蹭了蹭。
江桃抓住那隻手,輕輕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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