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他能談宴西不好過,可除了談宴西,談家現下的狀況,就真沒法收場了。
這一回,他由來嫌惡的弟弟,用實際行證明了,他不是他的副手,他同樣能做決定談家未來走向的那個人。
談騫北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瞧著談宴西在那兒清洗草莓,穿一白襯衫,袖挽起,氣定神閑又慢條斯理。
談家各個都焦頭爛額,獨獨他一人,清閑散漫得很。
一會兒,談宴西將洗凈的草莓,丟進一只玻璃碗,走過來,遞到談騫北面前。
談騫北冷冷地瞧著他。
談宴西笑了笑,不勉強,自顧自地在他對面坐下,撿了一枚草莓,扔進里。
談騫北說:“清閑夠了,回去管事吧。”
談宴西掀眼看他:“是父親的意思,還是大哥你自己的意思?”
談騫北面沉如鐵:“你興師眾做這一攤子事,就為了辱我?”
談宴西笑說:“那就是大哥意會錯了。我不過是在賭,并且賭對了。贏家總該有點獎勵。”
談騫北說:“父親親自請你回去還嫌不夠?”
談宴西笑說:“我真只想跟大哥說兩句心里話,沒別的意思。換做以前,你能耐心地聽嗎?”
談騫北抿不言。
談宴西音平淡:“我知道,大哥由來視我為一樁罪孽。但如果人能選擇自己的出生,誰不愿意聲名清白地來到這世上?或許,談振山欠你,我媽欠你,但我不欠你――我就想告訴你這。”
談騫北看著他,微蹙著眉頭,目冷淡。
談宴西說:“往后,我做一分,自也有談家的一分。但也請大哥記著,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談家的弱點在哪兒,如果我不舒坦了,同樣能拖著談家跟我一起陪葬。”
談騫北冷眼看他片刻,“說完了?”
談宴西笑得十足暢然:“說完了。”
談騫北起便走了。
談宴□□自坐在這小院里――談騫北和談文華明爭暗奪了半生的這老房子,誰曾想,老爺子在囑里,留給他了。
頂上細葉簌簌,石凳上樹影斑駁,夏日終末,尤有蟬聲,一時起,一時伏。
此刻,他心里什麼也不想。
獨獨的,想一個人。
-
談宴西重回高位,離開工日期尚不足兩個月。
他以雷霆手段,早已癱瘓的各個環節都轉起來,銀行放款,勘察收尾,工程隊召集完畢……
尹策自然也回來了,陪著他一起夙興夜寐。
這一段時間,談宴西幾乎每天睡不足四小時。
忙這樣了,他還在盤算,既然各路障礙已經清理干凈,另外那一邊事,該是時候行了。
然而,他現在一不確定周彌跟那什麼姓王的究竟什麼關系,二不知道,什麼方式,才不顯貿然。
工作上,那蜘蛛網似的千頭萬緒,他都能理得井井有條。
這事兒卻犯了難。
就在這麼一邊熬夜工作,一邊裹足不前之時,這局面卻撕開了一線――
要從一則招領啟事說起。
那天,莫妮卡來辦公室匯報。
黎16區的那棟公寓的管理員給發了一封郵件,詢問落在503門口走廊長椅下的一件東西,是不是他們失的。如果不是,他會把招領啟事在大門口,通知所有租客認領。
那公寓水電煤相關的瑣事,談宴西懶得管,都是莫妮卡在負責,因此在那邊留的莫妮卡的聯系方式。
莫妮卡站在辦公桌前,點按手機,將那件東西的照片發到談宴西微信上。
談宴西點開看一眼,一時愣住。
一條細細的,淺金的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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