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莞寧毫不遲疑地轉離開。

沈青嵐淚水漣漣，低聲啜泣。

沈氏顧不得呵斥顧莞寧，忙走到沈青嵐邊低聲安：“嵐兒，你別哭。日後我一定好好數落莞寧一頓，不讓再欺負你……”

聲音約飄到了顧莞寧主僕的耳中。

琳瑯一雙秀氣的眉頭皺得的。

小姐和夫人是嫡親的母。夫人不向著自己的兒，反而袒護孃家侄，簡直偏心得過分。就連聽著都覺得刺耳滿心不痛快。真不知道小姐心裡會是何等難。

琳瑯下意識地瞄了顧莞寧一眼。

從的角度，只能看到顧莞寧的小半個側臉。

顧莞寧微微抿脣，神漠然，看不出喜怒。

“小姐，奴婢知道你心裡不痛快。”

琳瑯輕嘆一聲，語氣裡滿是心疼：“夫人這般偏心表小姐，就連奴婢都看不下去了。可是，夫人畢竟是小姐的母親。小姐當著夫人的面出言譏諷表小姐，夫人心裡怕是更不高興了。”

“我只管出了心頭這口悶氣，高興不高興，我不在乎。”顧莞寧神淡淡，聲音冷然。

琳瑯無奈地苦笑：“小姐說的倒是輕巧。你和夫人是母，不說親疏，就只衝著孝之一字，也不宜鬧的太僵。”

大秦最重孝道。

若是小姐和夫人鬧的太難看傳了出去，對小姐的名聲可是大大不利。

顧莞寧聽出琳瑯的擔憂關切，冰冷的心裡緩緩注一暖流，難得地解釋了幾句：“琳瑯，你不用太過憂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母親對我漠不關心，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再冷淡些也無所謂。”

顧莞寧的聲音裡沒有半點不甘和怨懟，語氣十分平靜。

琳瑯聽得一怔，直到此刻纔敢肯定，小姐是真的半點都不在意夫人的了……

顧莞寧扭頭看了過來，眼中蘊著淺淺的笑意：“我有祖母疼我，有三叔，有大堂姐們，還有你和玲瓏們陪伴在邊。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琳瑯聽了這樣的話，不但沒有釋然，心裡更酸楚了。

再多的人，也無法取代親生母親。

小姐是被夫人徹底傷了心，對夫人再沒有半點期待了。

……

顧莞寧領著丫鬟到了正和堂，給祖母請安後，順勢膩在祖母邊，親親熱熱地說起了閒話。

太夫人握著顧莞寧的手，笑著問道：“今日你怎麼一個人過來了？怎麼沒和你母親他們一起來？”

顧莞寧輕描淡寫地應道：“我去過榮德堂了，和青嵐表姐鬧了些口角，惹得母親不快。我不想聽母親訓斥，索一個人先來了。”

太夫人笑容一斂，神沉了一沉：“這個沈氏，行事愈發沒個親疏遠近了。”

坐在一旁的吳氏不肯放過這麼好的挑撥離間的機會，立刻張口附和：“是啊！雖說來者是客，又是孃家侄，二弟妹多看顧一些嵐姐兒也是應該的。可也不能因此委屈了寧姐兒。我們寧姐兒是顧家嫡，自生慣養，何曾過半點閒氣。”

一邊說著，一邊出忿忿不平的神。

太夫人瞄了煽風點火的吳氏一眼，淡淡說道：“你也別隻顧著說別人了。今後你對華姐兒和敏姐兒也該多上點心。”

“你將香姐兒接到侯府，一住就是三年。這也就罷了。我們顧家不缺那點月例用度。不過，香姐兒再好，到底是吳家的兒，不姓顧。敏姐兒雖不是出自你的肚皮，到底是顧家長房的脈。”

顧莞華是吳氏所出，吳氏對親生兒自是疼。對庶出的顧莞敏，就沒那麼上心了。

挑撥不，反而被數落了一通。饒是吳氏臉皮厚，也覺得面上火辣辣的，訕訕應道：“婆婆提醒的是，兒媳記下了。”

吳氏老實消停了，太夫人便也不再多言。

沈氏有再多不是，也是侯府嫡媳，是正經的定北侯夫人，還不到吳氏指手畫腳。

吳氏那點心思盤算，太夫人看在眼裡，平日懶得多說罷了。吳氏一蹦躂，太夫人自是不會客氣。

……

過了片刻，沈氏領著顧謹言沈青嵐來了。

沈青嵐臉上的淚痕已經的乾乾淨淨，出溫婉可人的笑意，毫看不出哭過的痕跡。

沈青嵐給太夫人請了安，然後站到了顧莞寧的側，怯地喊了聲“莞寧表妹”。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

沈氏警告地看了顧莞寧一眼。

彷彿顧莞寧是什麼洪水猛。

顧莞寧懶得搭理沈氏，更懶得理睬沈青嵐。將頭轉到一邊，和顧莞華低聲說起話來。

沈氏見顧莞寧沒再口出不遜，暗暗鬆了口氣，對著太夫人笑道：“婆婆，嵐姐兒已經在歸蘭院裡安頓下了。兒媳打算爲做幾新，再添置些首飾。”

太夫人淡淡應道：“這些瑣事你看著辦就行了，無需向我回稟。”

有了惡在先，最疼的孫擺明了不喜歡這個遠道而來的表姐，太夫人對沈青嵐也生不出什麼好來。

不過，在食住行上，總不至於剋扣。顧家還不缺這點銀子。

沈氏敏地察覺到太夫人的態度冷淡，心知肚明是因爲顧莞寧的緣故，心中不舒坦，卻不敢表出來，恭敬地應道：“婆婆寬容大度，不過，兒媳豈能擅作主張。”

頓了頓，又說道：“繡莊和珍寶閣的人下午到府裡來。兒媳想著，不如趁著這一回，給莞寧莞華們幾個也添置些新首飾。”

“們幾個也都不算小了，以後出府做客，不得要帶著們出去見見世面。穿戴上，也該更心一些纔是。”

太夫人嗯了一聲，面稍稍和緩了一些：“你想的倒是周全。”

沈氏笑道：“兒媳想給莞寧多做些新，這點私心，自是不敢瞞著婆婆。”

不管是真還是假意，太夫人總樂見沈氏對顧莞寧好一些，聞言舒展了眉頭，笑著說道：“這麼說來，華姐兒們倒是沾了寧姐兒的了。”

吳氏之前吃了掛落，還沒緩過勁來。

方氏笑地接了話茬：“不管怎麼說，我都得代琪姐兒月姐兒謝謝二嫂。”

沈氏脣角含笑，和悅地應道：“三弟妹這麼說可就見外了。我們妯娌三個都是做母親的，疼兒的心思都一樣。”

說著，又笑著叮囑顧莞寧：“莞寧，你生的白皙，鮮亮的最襯你。下午挑料的時候，仔細挑些好看的。”

儼然一個疼兒的慈母。

……顧莞寧皮笑不笑地扯了扯脣角：“多謝母親提醒，兒記下了。”

太夫人又笑道：“也別隻顧著孩子們挑料，你們妯娌三個也都挑一些做新。珍寶閣的頭面首飾，也一人挑一套。”

但凡是子，不管年齡大小，沒有不首飾的。

沈氏立刻笑著應了。

吳氏也打起神，著意奉承了太夫人幾句。

趁著氣氛融洽，沈氏提出了讓沈青嵐一起到學讀書的事：“……嵐兒以前隨著五哥啓蒙讀書，琴棋書畫也有涉及。如今住到了我們侯府裡，閒著無事不免荒廢了學業。倒不如和莞寧們一起去學，不管學多，打發時間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