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自識至今天，一直堅持的事。儘管，和他有過種種痛，但從未後悔過。

凝視著他，傷口再痛，卻不及心底的萬分之一。

和他，都是獨孤的人，不管他不自己，他們卻是在最孤單的時候，彼此靠近取暖的人。沒了麟兒，若再離開，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可憐的他，該怎麼辦？

顧忘川神複雜的看著，握的手，將它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別說了，很快就到醫院了……”

可笑的是，他的安，也僅限於此。

“忘川……忘川……讓我多你的名字……”

好懷念有他在邊時的日子，而不是終日是面對醫院裡的四面白牆。現在，終於可以放肆的趴在他懷裡，頭抵著他的口，聽著他的心跳。

“咚、咚、咚”節奏有力，不知不覺，竟不覺得刀口有多痛了。

很累，累得閉上了眼睛。

“忘川……無論我做錯過什麼……別恨我，好嗎？”的聲音，近似呢喃的哀求。

顧忘川只覺得嚨發，眼眸發。

抱，下抵住，他說：“嗯，不恨了，再也不恨了……”

嚴曉君笑了，像若干年前，他送第一束花時那樣，笑得那麼開心，豔麗。

“真好……”說。

早已不再關注是非對錯，也不再去糾結自己曾經犯下過什麼錯。只是，在意這個男人而已，自私得不想他恨著自己。

若說奢，這是唯一一個。

“車裡……開了冷氣嗎？”聲音越來越低，頭垂著，無力再擡起，聲音像似從腔中出來一般：“我好冷……”

顧忘川的嚨越來越，連說話都顯得哽咽，“把冷氣關掉！”

前面兩名保鏢對一眼，儘管沒有開冷氣，兩人卻極有默契的應了一聲，做勢已經關掉了。

他又低下頭，輕笑一聲：“已經關了。”

“那就好，那就好……”的眼皮已經沉重得再也無法掙開，在他的懷裡，子開始小幅度的搐著。

“可我……還是好冷……”

顧忘川馬上摟，握著的雙手哈著熱氣，又來回著，不時哄著：“不冷了不冷了……”

嚴曉君著他的口，聽到腔迴盪著的聲音，揚起脣，扯出一個虛弱至極的、飄渺的笑。

真想把這一刻，永遠的留在心底……

車子飛快的開著，一連闖過幾個紅燈之後，終於到達了醫院門口。

“爺！到了！”

顧忘川抱起渾是的嚴曉君，急急地走進去，大著：“醫生呢？醫生在哪？！”

有人迎上前，一看這架式，趕說：“這邊走！”

顧忘川大步跑著，時不時的低下頭：“曉君，別睡，我們到醫院了！”

懷裡的人，已經瘦至覺不到任何的重量。始終沒有睜開眼，揪他的雙手，卻沒有鬆開。乾的脣，微微開啓，溢出的聲音，低不可聞。

可是，他還是聽到了……還是聽到了。

說：“一個人太冷……別再一個人了……”

突然，他停了下來，呆呆的站在原地。

抓他襟的那雙手，慢慢的，一點點落，無力的垂下。

他低下了頭，著，想要笑，可視線卻被模糊了。

他用臉頰溫的蹭著的額頭，低低的說：“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你，不是嗎？”

聽到這句話，卻無法再給出他任何迴應了。

如所說，做出過外人眼中天理難容的錯事，也爲自己犯下的錯，付出過難以承的代價。但是，能死在心男人的懷中，這無疑是最大的幸福。

趕來的醫生，立即半強迫的把嚴曉君從他懷裡扯出來，放在推車上，推進急診室。顧忘川仍是站在原地，白襯衫染紅了大半。他靠在牆上，目送著被推了進去……彷彿，時倒轉，他看到了麟兒被推進去時的景，抓住他的手，連臉上爬滿淚水都渾然不覺。

那時，至，他們的手是纏在一起的。

一個人了嗎？

他昂起頭，抵著牆，這間走廊，開始變得冷清。

漸漸，只剩下頭頂亮得刺眼的日燈。

他瞇起了眸子，視線愈發的模糊了。

良久，醫生走出來，搖了搖頭……

顧忘川走進去，看到牀、上的人，一隻手無力的垂在牀邊，長髮有些凌。臉上的，已經理乾淨了，出瘦得厲害的臉頰。上面還有些青紫未消的腫塊，顯然是過暴力對待。

他來到邊，手將的發綏順。指腹下的皮，尚有一溫度，就像睡著了，從未有過的平靜。

“爺，”後，有人靠近。

加西看一眼嚴曉君，擡起眸，淡然問道：“有鄰居報了警，jc已經趕過去了，那個人要怎麼理？”

“一個神錯的人，自殘而已。”顧忘川緩緩的收回手，轉過頭，面容繃，眼眸沉得暗黑，嗜，“把保出來。”

加西不問緣由，只是點了下頭，然後就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回眸，他又看一眼牀、上的人，輕聲道：“我會把麟兒帶到你邊的……讓他陪在你邊，永遠都不再分開了。”

離開醫院後，加西就等外面。

“爺，”他拉開車門，顧忘川坐了進去，“人呢？”

“已經帶回去了。”

顧忘川闔上眼眸，“開車吧。”

重新回到寓所，唐敏在角落裡，上的傷口被理過了，這會的，已然清醒不，臉難看，睜著一對驚恐的大眼睛，睨著大門方向。

顧忘川走了進去，的子倏爾抖了起來：“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他什麼也沒說，坐在對面。

唐敏擡起頭，巍巍的爬了起來，朝他走過去，竟然“撲通”一聲給他跪了下去。

“我、我不知道是怎麼搞的，我本不是有意的……表姐、表姐也不會怪我的……”

淡淡的，他問：“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什、什麼傷？”唐敏的視線開始迴避，不敢正視。

顧忘川俯向前，冷眸睨著，“死了。”

唐敏瞪大了眼睛，慌的直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或許，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爲殺人兇手，唐敏嚇得坐在了地上，雙手又開始無意識的扯著長髮，扯得頭髮凌：“表姐不會死的……怎麼可以死呢？死了，我就了殺人犯……”越想越是怕，唐敏最後嚎啕大哭，“怎麼能死呢？我不要坐牢！！”最後的哭喊，變了咆哮，甚至是漫罵。

“我就知道，是願意要害我的！從一開始知道我上了你，就開始嫉妒我！所以，不惜用這一招來毀掉我，永遠的得到你！！我早就該知道的，我早就該知道的！！這個壞心腸的人，害了你的兒和兒子還不夠，現在又要來害我——”

倏地，僵了住。

烏黑的槍口，生生的堵在的口中。

唐敏睜著一雙惶恐的眸，一瞬不瞬的盯著顧忘川。那一刻，才覺到，自已距離死亡，如此之近。

顧忘川漆黑的眸子，似要宣泄出心底無盡的黑暗一般，空，森然，冷冽。

“還不到你來說。”

不想髒了手槍，更不想爲了，沾上鮮，他起。

“胡言語得這麼厲害，送去看看神科吧。”

他不殺，不是他仁慈，而是有比殺更好的懲罰手段……他要送去的地方，這輩子，都別想再離開。

他要走，唐敏倏爾反應過來，尖一聲，撲過去就要抓住他，大著：“我不要！我沒病！”

不等靠近顧忘川，就被保鏢給攔了住，將架起來。

顧忘川走出去，頭也不回。

後，是唐敏一聲高過一聲的慘。

嚴曉君的葬禮很簡單，只有他一人出席。

著的墓碑，照片裡的子，笑得明豔人。在的相片旁邊，是他們可的不滿週歲的兒子。母子倆，相依相伴，不會再孤單。

將喜歡的花，擺在眼前，又把一件汽車玩，放在旁邊。

“犯錯的人，不止你一個，可是，卻要你一個人來承擔所有的過錯……這不公平。”他蹲下了子，著嶄新的墓碑，他說：“我早就不怪你了，要怪，也是怪我自己。”

那個下午，他陪著們母子，說了好多話。

他這才發現，原來，他有好久都不曾說過這麼多話了。

是一個人太久了吧。

直到太下山，他才離開墓地。

加西開著車，從視鏡中看一眼後的人，“爺，要回公司嗎？”

顧忘川靠著車椅，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很自然的就口而出：“回家。”

加西會意，將車子開回到了顧宅。

自從顧長天去世之後，顧宅格外的冷清，只有花姨和一個幫傭在這裡。

看到顧忘川，花姨愣了下，“大爺……”

“花姨，我肚子了，有飯吃嗎？”他問，裉卻一霸氣的他，就像個迷途知返的年，有幾分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