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八。
從京城到邊境的路上。
有一隊人馬,快馬加鞭,一路疾馳到了一驛站。
是李元齊帶了一隊人,往北境而去。
驛站里,第一時間被清空,一位姓龐的副將理好這些事,過來請李元齊。
他們已經趕路趕了一日一夜。
需要休息一會,用些飯食。
一行人往驛站走,李元齊直接上了二樓雅間。
龐副將道:“王爺,已經讓人準備吃食了,很快就能上來,王爺用了膳便休息一會。
“這般沒日沒夜的走,馬都換了好幾趟,人也該休息注意,這驛站是底下人的,絕對安全,王爺歇息一個時辰,絕對不會耽誤事。
“從北境到京城的消息,這里是一據點,后面養著許多信鴿,專門為此所用。
“正好一會屬下去整理整理消息,再來稟報王爺。”
李元齊點點頭:“也好,讓飯菜快些,大家都抓時間睡一覺。”
“是。”
龐副將退下。
很快,侍衛便送了吃食上來。
李元齊看著這熱騰騰的飯菜,狼吞虎咽開始吃起來。
這一日一夜實在是難過,一開始覺得沒什麼,但是當真的走了這一步,才知道有多難走。
一路快馬,都要磨破皮了。不能停下,以最快的速度趕路,吃的喝的都最簡單,而且還不能睡覺。
從前這些不起眼的生活小事,真的不能滿足的時候,才知道生理上的折磨也很痛苦。
但是,路已經走了,他不能反悔,也不能讓人看出來。
無論多難,都得咬牙堅持著。
一柱香的功夫都不到,李元齊便吃完了一頓飯。若在平時,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吃飽喝足,他滿足的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困到閉上眼睛就能睡著。
但是想到自己這一趟的目的,還是強自打起神,來了龐副將。
問道:“還有多久能到安城?”
龐副將回答:“回王爺的話,明日不到午時就能到了。能趕上大周太子的婚期。”
李元齊點點頭:“西南預備營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龐副將:“我們跟西南預備營一直都有聯系,在我們準備要出城之前,第一時間便給西南預備營那邊去了消息,回程的消息應該是在路上,我們很快就能收到。
“王爺放心,他們一直都在準備著,士兵們隨時都能上戰場。
“只要王爺一聲令下,西南預備營的整個營兵,都任由王爺調遣。”
李元齊:“嗯,關注著,有任何消息隨時來報。
“按照我們原本的計劃安排,到時候直接圍城,給大周太子安排十條罪狀,誰殺了大周太子,送千金。
“大婚當日必定來往人群眾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我們的西南預備營,再加上對百姓的挑撥離間,城中一,西南預備役出手,大周太子一定走不出安城。”
龐副將:“若大周太子躲起來呢?”
李元齊略微擰眉:
“那便先給大周太子套上莫須有的罪名,誣陷老百姓保持罪人,在城中多殺一些老百姓,不用我們出手,大周太子就能被抓出來。
“等事后,屠了安城,什麼痕跡都別留下,便也不會壞了大魏朝廷的名聲。”
他從京城出來之前,之所以放了假消息,造自己在京城的假象,主要有兩個原因:
一是打個時間差,讓大周太子放松警惕。自己在暗能更好作。
二就是他做了這個安排,怕最后把屠城的事賴在自己上。
若自己在京城,安城發生什麼,可都和自己沒有關系。
李元齊心里打著算盤,琢磨著這件事的細節。
龐副將:“是。”
李元齊又吩咐了幾句什麼,才道:
“傳令下去,大家休息半個時辰,然后。”
從京城出發,他們沒日沒夜的走到今日,也確實該歇歇了,要不然鐵打的子也不住。
“是。”龐副將離開屋子帶上了門。
李元齊上床,閉上眼睛,想要抓時間休息睡覺。
對于現在的他來說,每一點點滴滴的時間,都無比的珍貴。
李元齊一躺下,沾著床,閉上了眼睛。
好累好累。
很快,意識便模糊了。
他迷迷糊糊睡過去之前,腦子里出現宋弗的影。
這些日子,他每每睡覺,腦中都能出現宋弗的影。
趕不走,也控制不了。
他來邊境,還想見一見宋弗,他有預,若這次見不到,以后怕也是見不到的了。
他不后悔把宋弗推了出去……
但是每次想到宋弗,心中便能沉得發慌。
李元齊很快睡著。
但是,僅僅只睡了一刻鐘,便被龐副將醒。
李元齊從床上坐起來,因為極困睡著卻被人中途醒的那種沒睡夠的痛苦,一下聚集在頭部,讓他覺到眼睛發花。
他看著慌慌張張的龐副將,腦子里一陣一陣的發。
“時間到了?”
龐副將面混:“王爺沒有,是京城和西南預備營那邊,發過來的消息。”
李元齊側過頭來看向他,眼底一片烏青,沉聲問道:
“說了什麼?”
龐副將有些支支吾吾不敢說,李元齊抬頭,一個厲眼掃過來,龐副將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先把京城那邊的消息說了:
“王爺,是皇上,皇上下了退位詔書,還有一份罪己詔……”
“什麼?”
李元齊聽著,整個人頓住,接過龐副將遞上來的消息。
打開看完,面黑得能滴出墨來。
“不會……怎麼會如此?”
李元齊站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休息好,形踉蹌了一下,腳步虛浮,抓住床側才穩住形,眼睛一下清醒過來。
他拿起消息,又看了一遍。
看得他想打人,越看越氣。
這是按照原詔書拓下來的。
他看到上面的字跡和章,確實是皇帝的筆跡,也確實是宮中的大印。
為什麼?
為什麼?他想不通。
為什麼皇帝會寫這樣的兩份詔書?
皇帝絕對不會做對自己沒有好的事。
他這樣做,定然是想要得到某些好。
李元齊在椅子上坐下來,閉上眼睛,讓自己平靜下來。
分析著這件事。
按照表面狀況來講,皇帝發了這樣的詔書,對他和自己還有大魏朝廷,都沒有任何好。
唯一的好……,就是會吸引到大周太子回京。
又或者,是皇帝篤定了自己能贏,想要得個好名聲?
但是,又有些說不過去……
他在心里琢磨來琢磨去,也沒琢磨出來皇帝的真實意圖。
寫退位詔書就罷了,為什麼還寫了罪己詔。
他不明白。
但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就是大周太子的人,手了。
當一件事,看不到對方的目的,那便看誰得益。
退位詔書和罪己詔,都表明益人是大周太子。
那這件事,必定就是大周太子做的。
只不過用了一些方法和手段,讓皇帝心甘愿的聽了話。
退位詔書還好說,讓皇帝心甘愿的寫下罪己詔,背后的人一定不可小覷,一定是算準了局勢和算準了皇帝的心理,才能拿到這個結果。
他不知道大周太子的人究竟做了什麼,而讓皇帝下了這個決定,做了這件事,但眼下這件事,卻給他敲響了警鐘。
就是大周太子,絕對不是隨意可忽悠的人。
而且,大周太子比他想象的,更為難對付。
李元齊心中升起一不好的預。
龐副將看李元齊不說話,有些哆嗦的遞上了另外一份消息。
“王爺,還有一封是邊境傳來的。
“是西南預備營那邊送上來的消息。”
李元齊眉頭皺,接過消息,飛快的看完信中的消息,面更加凝重。
“婚日,是七月十八?”
他記得清清楚楚,邊境傳回去的消息,就是七月十九,為什麼會晚了一日?
李元齊第一反應,就是:這是一個局。
一個針對他,針對大魏皇帝,針對大魏朝廷的一個局。
龐副將:“王爺,眼下我們該如何變?
“大周太子故意把婚期說晚一日,定然是別有用心,安城現在,或許十分危險,王爺不能去。”
李元齊面嚴肅,開口問道:
“邊境那邊的將士可有異?”
龐副將開口回答:“現在還沒有消息傳來。”
李元齊按著眉心的手,又用了用力。
沒有消息傳來的意思:
一是沒有異。
二是有異他們沒有發現。
按照眼前這個況,可不是沒有異的樣子。
對待敵人,不能想當然。
若是第二點,那麼他一到安城,便是自投羅網。
龐副將:“王爺,安城不能冒險,屬下請求,王爺回京城。”
李元齊一下只覺到頭痛裂。
“京城,怕是回不去了。”
皇帝下了退位詔書和罪己詔,他本不知道京城發生了什麼。
無論皇帝是被騙還是被威脅著這麼做,都說明了一件事:京城已經在大周太子的控制之下。
他貿然回去,更冒險。
“這……,王爺……我們,該如何?”
李元齊:“我們現在,騎虎難下,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他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利用手上的資源,殺了大周太子。
龐副將:“若是陷阱,大周太子不一定在安城。”
李元齊:“是不是,我們也只能賭一把。”
他起,往四周看了一眼:“可有人跟著我們?”
龐副將:“沒有,周圍有我們的暗衛,若有人,可能追不上,但是一定會發現,王爺放心。”
李元齊兩手撐著窗欞,閉上眼睛。
現在,他是安全的,兩方的人都沒有跟著他。
皇帝應該還不想讓他死,哪怕要死也要榨干,他最后一價值。
他周邊也一定沒有大周太子的人,要不然的話,大周太子早就手了。
現在沒有人盯著他,那現在就是他的機會。
但是,他要怎麼做?……
皇帝下了這道退位詔書和罪己詔,讓他很是被。
在皇帝那里,他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殺了大周太子。
然后再利用大周太子的名義,殺了皇帝,如此扶搖直上。
而在大周太子這里……
想到大周太子,李元齊一臉警惕。
他要怎麼避開大周太子,保證自己安全的況下,殺了對方?
現在敵暗我明,他不知道北境士兵的向,也不知道西南預備役有沒有被發現?
不知道對方,自己便會陷被。
現在去查,已然是來不及。
按照現在的況,他有八分確定,安城必定布著天羅地網。
哪怕有西南預備營,因為不知道對方士兵的向,他也不敢輕舉妄。
如此便只有一個方法可用:
那就是明正大的,自報家門的進安城。
如此可以一探虛實,也可以讓大周太子有所忌憚。
大周太子總不能當著整個城百姓的面殺了他。
通過這些日子的種種來看,大周太子十分惜自己的羽。
在明面上賺足了名聲,他們想破壞,大周太子都能第一時間接危機。
既然如此,他就可以利用這一點,在大周太子眼皮子底下好好活著。
他自問,跟大周太子只有立場上的不合,而沒有私人恩怨。
大周太子絕對不會跟他在表面上撕破臉,來讓天下人非議。
而只會在背地里手,讓他死于非命。
他只要把握住這一點,就能確保自己活著,甚至讓大周太子親自送他回京。
危機也是轉機,眼下他已經被到了死胡同,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便賭一把了。
他走到案臺前,拿出宣紙,磨墨提筆,開始寫著什麼。
一邊吩咐:“沿著四周通告下去,就說大魏齊王前來賀婚禮。”
原本他悄悄的去安城,是為了打大周太子一個措手不及,但現在,皇帝這一招釜底薪,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這種況下,他只能靠自己自救了。
把他去安城的消息放出去,讓天下人都知道他在安城,如果他在安城出事,大周太子難辭其咎,如此便能保得他一命。
到時候,等他去安城探個虛實,再做決定。
若條件允許,他一定不余力的殺了大周太子。
若條件不允許,他也要安然回到京城。
在想辦法找個借口把西南預備營的所有兵衛都調回京城,如此來保障自己和京城的安全。
其他的,再慢慢籌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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