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秉氣的臉通紅, 卻是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言辯。

剛剛那些還準備出頭的人，聽到蔡秉的醜事被抖摟到了睿王跟前, 大多又沉默了下來，狎是一回事, 當面拿出來說又是另一回事，如此，一時大殿安靜的落針可聞, 當然，還有個原因，他們都覺得既然李清珮已經有了污點……, 這狀元肯定是當不了，所以何必要跟一個婦人爭口舌, 自降份？

站在一旁的花竹意也是這般想的, 心中很是惋惜, 這般才貌雙全，靈秀通的子卻是只能走到這裡了, 早就在先帝的時候就開始打, 當今陛下也是，而睿王是先帝帶大的弟弟，顯然也會跟先帝一般不看重。

李清珮曾經給人委做妾, 可見家境窘迫，不是有什麼依仗之人，可以在這個時候為出頭, 所以這個狀元郎注定是馮婉賢的了。

睿王掃了眼眾人，道，“爾等都是這般想的？”

力荐李清珮的孔秀文站了出來，道，“殿下，臣覺得董大人的說法不太妥當，據臣所知，李進士委做妾不過是為了救母，行為雖有些不妥，但是端看是為什麼，李進士此舉卻是孝道在前，正可謂秉純良才是，是為大義也。”又道，“李進士才華橫溢，見解大膽新穎，可謂國之棟樑，切勿因為一些不值當的事錯過，還請殿下三思！”

當初沈從澤讓兒子去查李清珮的過往，就已經查出了的這些事，沈從澤沉默了半響，什麼話沒說讓人把自己的學生，還在當禮部尚書兼閣的孔秀文喊了過來。

兩個人討論了一番，雖然覺得李清珮有些上的污點，但實在是個見的治國人才，畢竟孔秀文在李清珮鄉試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還生出幾分要教導的念頭過，更何況，顯然睿王也和李清珮相，不然也不會讓沈從澤寫推舉函，當時沈從澤無奈的道，“誰是老夫推薦的人，到時候如果真有什麼狀況，還只能孔大人出面維護了。”

沈從澤目如炬，早就有所遇見，果然就遇到了有人捅破了李清珮的過往。

睿王這才出笑臉來，道，“不錯，孔大人正是說的有理，英雄不問出，任用賢能，不能過於拘泥於份出。”

當太監喊道，“元和七年，子科舉狀元為李清珮，馮婉賢為榜眼，花竹意為探花。”

李清珮一時有些恍惚，雖然還是腰背直的的站著，但其實手心裡都是汗水，心澎湃的不行，差點落下淚來。

看到許多人向投來各的目，雖然大多數都是不善的，懷疑的，但是也有許多好的，比如旁花竹意友善的神，又或者孔秀文帶著鼓勵的目……，然後抬頭去找趙璟，卻見他只是矜持的頷首，一如高高的上位者一般，心中自然是有些失落。

殿試很快就結束了，那之後就是去吏部備案，然後等著任命，這時候就看出男進士的不同來，很多男進士基本幾個月都會被安置完，而進士則要很長時間，有的人甚至等了二三年之久。

李清珮渾渾噩噩的出了太和殿，看到孔秀文被一堆人簇擁著走了出來，上前過去，那些人很自然讓出路來，孔秀文很是和善的笑，長輩一般和藹的道，“不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語，只管大膽的做就是。”

李清珮一直都不太明白古代所謂的恩師這個稱呼，覺得其實過於誇張了，甚至暗暗狹隘的想過，場上的老師和學生不過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而這個孔秀文從在考場的時候就鼓勵，到了這會兒更是而出，讓生出十二分的激之來，有種士為知己者死的衝，這才覺到自己以前的短視來，認認真真的謝了孔秀文，道，“孔大人，以後就是學生的恩師，請收學生一拜。”

孔秀文安然的了，他今天為李清珮說話，李清珮上已經是烙下了他門生的印章，禮正是應該。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閒話，說起李清珮的以後的去留來，孔秀文的想法是讓李清珮按照慣例，頭三甲一般都是住翰林院，道，“最清貴不過是翰林院，你去紮實的學一學，特別你那字……。”孔秀文搖了搖頭，“正該是認真練一練了。”

李清珮鬧了大紅臉，道，“學生知曉了。”

本朝有話非進士不得翰林，非翰林不得閣，只有了翰林院，有了這一分資歷，李清珮才能走到更遠，可見孔秀文的栽培之心。

孔秀文見在大殿上伶牙俐齒的，幾句話就把蔡秉給說的啞口無言，還有些憂心是否過於鋒芒畢，誰知道竟然這般教，可見是個十分聰慧懂事的人，很是高興，道，“今日就好好回去歇著，明日還有狀元遊街，那可是十分累人的事。”

等著孔秀文走後，李清珮還有些恍惚的站在原地，太和殿的四周空空的，連一棵樹都沒有，只有過時間洗禮的地磚，帶著滄桑的陪著。

花竹意遠遠就看到李清珮孤零零的站在太和殿台階旁邊，聽到一旁跟隨而來的人都捧著榜眼馮婉賢，有人說道，“那字就是連我侄子寫的都不如。”

“也不知道睿王殿下是怎麼想的，放著馮妹妹這般人，卻是……”說完很是嘆息的搖了搖頭。

馮婉賢出魏國公府，姻親故遍布朝野，隨便一個人都能攀上關係，就算是被李清珮陛下去當了榜眼，以後的仕途自然是要比原本有些污點，還沒有任何依仗的李清珮強上許多，們當然也知道李清珮很有治國之才，但是場上，總是關係在前，其他在後。

至於得到了孔秀文的賞識……，被他賞識的多了，難道還能個個都提拔起來？

所以還是覺得馮婉賢更值得結。

而想要在馮婉賢面前賣乖，自然是要貶低李清珮。

馮婉貞正是氣不過，一肚子氣無發洩，一出門就看到李清珮先是被孔秀文很是和藹的說話，然後又這般站在原地……，一點都不想承認，即使穿著不合的綠袍，還有黑漆漆的紗帽，也無法阻擋李清珮的姿容。

就這般孤零零的一個人站著，竟然也生出人如歌的景來。

有個人說道，“長的倒是一臉狐子相，跟我爹爹養的瘦馬似的。”所謂瘦馬其實是指揚州瘦馬，專門買來子，從小培養，最後給人送做妾，或者賣煙花之地，那是很污衊人的意思。

馮婉賢立時就冷笑了出來，在幾個人簇擁下走到了李清珮的跟前，道，“李清珮，你是我生平所見最厚無恥之人，曾經為人妾，如此低賤，竟然還敢來參加應舉？”

李清珮在殿前和人據理力爭，槍舌戰的毫不畏懼，如今塵埃落定，又怎麼會怕一個小小的馮婉賢，更不要說現如今這個做法稚的像是小孩子過家家玩鬧時一般的可笑，李清珮覺得就是跟口舌也是有點丟份兒，無聊的很，但是有人非要撞到槍口，要是退……，在某些人眼裡反而就是害怕了。

“就是你口中所謂的低賤之人的我中了狀元。”李清珮斜眼看著馮婉賢，“馮榜眼，你這是在質疑睿王殿下的旨意？”

榜眼兩個字就像是一針一般扎進了馮婉賢的心口，就像是死駱駝的最後一稻草，一下子就炸的馮婉賢失去了理智，忍不住放聲痛哭了起來，不過一會兒就是鼻涕眼淚滿是，很是狼狽。

“我還沒學會走路就已經開始握筆了，十年如一日的不敢怠慢，每天只睡兩個時辰……，憑什麼就讓你這字都寫不好，還曾經做過妾的人得了狀元。”

李清珮瞧了眼還未長開的臉，覺得就跟現在的初中生一般……，自己跟這樣的一個人較真，還真是一言難盡。

你說李清珮不氣馮婉賢的洩底，當然是生氣，但是覺得這件事就算不是馮婉賢，也還會有其他人，本自己的問題，所以旁人會揪出來也是常理之中，所以倒也沒有真正的在意。

“這是怎麼了，為何在此喧鬧？”一幫人簇擁著睿王走了過來，他穿著一件玄的蟒袍，材高大俊朗，上自有一威來。

馮婉賢嚇的臉煞白，淚水掛在臉上，立時吶吶的說道，“睿王殿下，臣想不明白，為什麼比不過李清珮！”

睿王趙璟目沉凝，道，“沒錯，單說文章，無論是詞句，又或者行文書寫，你都是最好的，但是科舉是選拔國之棟樑，並非選一手寫的漂亮字，李狀元什麼都不如你，但是偏偏卻有治國之能，這就足矣。”

馮婉賢神頹然下來。

趙璟又道，“你可是還不服氣？”

馮婉賢搖頭，使勁兒的了眼淚，趙璟道， “馮榜眼，你文章上寫過克已復禮為仁，一曰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還你不要忘記。”文章上總是要用古人的典故，馮婉賢用了孔子的這句名言。

睿王扭過去看李清珮，一本正經的說道，“李狀元，你隨本王來。”

李清珮沒想到在這裡看到睿王，有些無措的跟在睿王的後，卻是聽到了後馮婉賢傷心絕的哭聲，一回頭就看到剛才還要結的人，這會兒作鳥散了。

兩個人一路無話，等著到了太和殿旁邊的偏殿，李清珮正猶豫說些什麼……，忽然間就被人拽了懷裡，在門後面就欺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