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司正的應該是在皇帝的寢宮附近,方便陛下傳召, 但是因為皇帝子骨不太好, 從靠近太和門的乾隆殿搬到了靠近花園的景宮,但是司正並沒有搬, 還是在原來的武英殿旁邊,好在閣也在武英殿裡。
李清珮一大早就到了宮門口,遞了玉牌, 等著了宮就被帶到了武英殿旁邊的崇西閣, 司正的人並不多, 算上李清珮也就四個人,其中有個人剛好告了病假, 讓李清珮頂替下……,但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孔秀文惜自己的門生, 嫌棄都察院的冷清, 特意調任了過來, 來了就不會走了,反正司正也沒有規定到底是幾個人。
大家對這種事早就司空見慣, 唯獨一樣, 據說這位李清珮不僅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人, 更曾經是秦王的寵妾。
有鄙夷的, 有好奇的,同樣也有帶著幾分躍躍試的想要一睹風采的。
李清珮今天穿的規規矩矩的,還是一最低品階的綠袍, 帶著黑的紗帽,小臉素淨,連白都沒有用,一開始只是因為郭氏的話……,說穿打扮耽誤時間,再後來就是習慣了。
只不過就是這般模樣,也遮擋不住出眾的容貌,一路跟著小侍行來,不得被人打量。
等著坐定,幾個人相互介紹,年紀最大的溫顧源,還有個兩個和李清珮年紀相仿,一個夏息,一個居一正,三個人都是在翰林院。
這邊倒不像是都察院那般冷冷清清的,每天十分的忙碌,按照閣的意願擬旨,而閣則是聽從皇帝的命令,當然,現在則是睿王的話……,等著擬旨之後就送回閣去,再有閣員送到睿王前面加印,當然加蓋的印章是皇帝的印章,再由閣首輔附簽,再往下由六部審查……
李清珮聽了頭都大了,原來一個聖旨居然要經過這麼多道程序,見李清珮認真聽取的模樣,溫顧源溫和的笑了笑,道,“慢慢學吧。”又指了指旁邊在磨墨的兩個人,“我一會兒要出去給大人送文書,你們倆誰帶帶李大人?”
夏息長的白白淨淨的,中等個子,笑起來頗有些靦腆,倒像是孩子似的,居一正則是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方臉,濃眉,一雙闊耳,看起來極為剛正不阿,從剛才李清珮到來開始,他就黑著一張臉,這會兒冷哼一聲,只當沒有聽見。
夏息見這般,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下,溫和的說道,“顧大人,這幾天就由著我來帶李大人吧。”
“我們司正已經好幾年來過了,你要惜著點,別什麼臟活而累活兒都讓去做。”顯然孔秀文已經和溫顧源打過招呼了,他對李清珮一直都很照顧。
李清珮道,“不妨事的,要做什麼,您儘管吩咐就是了。”
這話倒是讓居一正多看了兩眼李清珮,只是很快就低下頭來,開始草擬文書,不僅是聖旨,還有許多文書,都是由他們司正來寫的。
說白了,司正就是閣和皇帝的書室。
夏息不僅溫和,做事也比較細膩,很認真的給李清珮介紹平日要做什麼,不過一邊忙一邊說,很快就到了中午。
李清珮很自覺的拿出了食盒,在都察院養的習慣,公廚的東西實在是太難吃了,覺就是豬食。
夏息尷尬的看了眼李清珮,笑著說道,“我早就听說都察院裡的飯菜不好,想來李大人也是深其害。”指了指外面,行匆匆的人群,道,“不過我們司正卻是不一樣,這邊有個小廚房,專門管著司正,閣的飯菜,味道雖不說極為味,但也是尚可口。”
李清珮尷尬的把食盒收了回去,夏息忍不住笑了笑,眉眼彎彎的,沒人覺得厭惡,反而是有種可的覺。
“我不是要笑李大人。”夏息怕李清珮誤會,馬上就解釋道,“還請李大人不要誤解。”
李清珮搖頭,道,“沒有,夏大人這模樣,倒是讓下想起了下的弟弟。”
夏息出很無奈的神,道,“李大人,我今年已經二十有六了。”那意思就是我比你大。
“小夏呀,怎麼又被人認作弟弟了?”旁邊傳來一聲爽朗的聲音,李清珮抬頭看到一個十分英的男子年輕男子,穿著一件藍的服,打著五品員的補子,正一臉驚豔的看著李清珮。
李清珮對這種目早就司空見慣,道,“這位是?”
夏息狠狠的瞪了眼那男子,說道,“這是務府的程遊,程大人。”
三個人說說笑笑一起去了公廚,倒是和現代一般,有個很大的公用餐廳,但是不需要自己去打飯,按照部門坐好,程遊很想坐在李清珮的旁邊,卻是被夏息毫不留的趕走了。
夏息怕是李清珮誤會,說道,“李大人,我們這已經許久沒有宮了,李大人又這般的容貌,大家看到不免有些激。”
李清珮卻低下頭來,帶著幾分自嘲的說道,“我還當我曾經妾侍的份,大家都知曉了。”
正好有侍從送上了飯菜,很是盛,四碟涼菜,八碟熱菜,還有一碗湯,一個羹,主食是米飯和煎的金黃的烙餅,因為員裡也有許多人喜歡吃麵食,李清珮看到這些飯菜……,又想想都察院裡的水煮土豆和半生不的米飯,簡直就哭了,這待遇差的也太多了吧?
夏息見李清珮一臉激的模樣,還以為剛才那句話傷到了,斟酌了下,道,“李大人,不是誰都可以進司正的。”
李清珮正要去夾亮晶晶的水晶蝦仁,聽了一抬頭,看到夏息出難得嚴肅的模樣,忍不住又把筷子放下來,乖乖的正襟危坐,像一個好學生一般。
夏息看都李清珮盯著自己,過窗櫺的下,白如凝脂,遠山黛眉,櫻口瓊鼻,當真是清麗俗……,一時臉紅,好容易咳嗽了下,才穩住心神,說道,“李大人來之前,孔閣老就拿了李大人的文章過來,我們讀過,我不知道旁人,但是某對李大人的見解頗為認同。”
李清珮還以為就是睿王給孔希下了旨意,然後孔秀文找了關係把自己塞了進來,當時還想著……,果然還是走後門了,這種暗的心裡。
“所以請李大人不要妄自菲薄。”夏息給李清珮遞過去調羹,道,“某殷切期盼,李大人能施展自己的抱負,為國之棟樑。”
李清珮握著調羹,甜白瓷的瓷隔著皮,有點涼涼的,卻覺得心裡說不出來的滋味,雖然一路上艱辛,也被人當眾在朝堂上嘲諷過,但是遇到的人……,更多的則是像夏息這般的正直的人,只要你有真才實學,都願意真正的尊重你。
一時有些百集,覺得自嘲的自己才是太小氣了,真誠的朝著夏息笑了笑了,道,“多謝夏大人。”
是這一笑,明如清晨初升的太,又豔如夏季絢爛的花朵,朦朧如夜中下玄月,一下子就在擊中了夏息,在他心中起巨大的波浪來。
不止是夏息……,或者正側頭打量李清珮的,又或者瞄的,當然還有帶著鄙夷審視李清珮的,這一刻都被的震撼住。
坐的最近的程遊甚至喃喃的說道,“北方有佳人,風姿絕世,亭亭玉立,回眸一能傾覆城池……”
李清珮和夏息吃了飯回去,卻有個四旬左右的,穿著紅袍的男子,忍不住搖頭,對一旁的人說道,“先帝早就說過,這子還是應該在家中生兒育,孝順父母……,這新狀元,委實有些不像話,那行做派,不像是個正經人。”大家明白,就差說像子了。
說話的這人也是閣老,王延見,是廖北那一派系的,自然和孔秀文不和,看李清珮不順眼也是正常,但王延見輕視,極力主張取消科舉,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李清珮當然不知道這些,估計就算是知道了也無所謂,早就做好準備接這些非議了。
自從和夏息談開之後,李清珮就越發認真努力了,每天都是最早一個到的,給幾個人按照喜好泡好茶水,整理卷宗,就是一直對李清珮頗有微詞的居一正也開始正視起來。
唯有一點,李清珮一直都沒見到趙璟,皇帝的病原本說拖不過三四天,後來李昌榮又研製了新藥,竟然就把病給穩定住了,但是也時好時壞的,拖的一直侍疾的太子也病了起來,又加上趙璟一直擔憂的事終於真,北邊幾個州府顆粒無收,發出難民來,為了安這些,睿王就更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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