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和外祖母吃過早膳,蘭一行人便又繼續啟程出發了,路,蘭和外祖母說起昨晚事,王老夫人震驚后怕余卻也高興,不握著蘭的手慨道:“我原先還擔心,如今真的放心了。”
蘭知道擔心的什麼,也知道放心的什麼。
什麼都沒說,只回握住外祖母的手,頭枕在的肩笑著與承諾,“您放心,以后不會再有事了。”
王老夫人憐地著的頭。
……
抵達徐州已一天后的事。
原本他打算在徐州收整一下便繼續往金陵趕,未想王家來人通知說王家四爺王觀南正在徐州談生意,知曉他抵達徐州,已在別院替他收拾好房間。
王老夫人想了想便也沒有繼續啟程,“坐了一路的馬車也累了,正好你從也沒來過徐州,今日便在徐州好好休息下,回頭讓你小舅舅帶你出去逛逛。”
蘭好笑,“小舅舅來談生意的,何況我都多大了,哪需要人陪。”卻也沒有反駁外祖母的提議,一行人便這般改道去了徐州別院。
管家得到消息早已侯在門口,遠遠瞧見就連忙迎了過來。
王老夫人一路過來乏疲憊,問了一句“四爺在哪?”得到還在外頭的答復后也懶得再說,沒讓蘭陪,只讓回屋歇息,便由玉萊陪著去了自己院子休息。
王家自己的院子,安全皆有保障,蘭也未堅持,由丫鬟領去房間的時候,問道:“徐州有什麼好玩的?”
過往皆未來過,想著既然來了,出去逛逛也不打。
丫鬟伶俐,笑答:“徐州雖然不比金陵熱鬧,風景卻不錯,泰山路那有一云龍園林供行人觀賞,里面山清水秀四季如畫,四岸風景不,東岸春景、南岸夏景、西岸秋景、北岸冬景,如今正值秋日,桂樹、楓葉皆已,您若去那,倒能瞧見楓葉如火,桂氣撲鼻。”
蘭聽說得頭頭道,又聽“楓葉如火”四字,想著齊豫白昨晚與說的,倒也起了幾分興致。
又知曉那離別院不過兩刻鐘的距離,便打算中午吃完午膳出去逛逛。
……
云龍園林放在先皇那一朝曾一位員的私人園林,自貪倒臺,這園林也就充了公,后來被一位富商買走后,那富商聰明,想出一個法子,讓這私人園林了免費的公共園林,說免費,里面食住行皆有,還有各類攤販……
蘭從隨行的丫鬟口中知曉這事,也忍不住夸贊那富商巧思。
“面有個賣酸梅湯的涼茶攤子,姑娘要過去歇息會嗎?”丫鬟問蘭。
蘭無無不,點了點頭。
今日人,涼茶攤子也不過兩三人,蘭坐下后,丫鬟過去買酸梅湯,蘭與人待,“多買幾碗,你也嘗嘗。”這趟出來除了時雨還帶了別院的丫鬟朝兒,另有松岳人。
丫鬟應過去,看向松岳人,“你也坐下歇息會。”
松岳生『』秉直,聞言忙道:“不用,屬下站著就好。”
蘭聞言也不他說,只看向時雨。
時雨被看得臉紅,走過去扯人袖子,著嗓子說,“主子讓你坐,你就坐。”說完便紅了臉回到蘭這邊。
蘭看得好笑,見那廂松岳人也被幾個護衛目打趣著坐下,便笑著收回目,正逢攤主和丫鬟送來酸梅湯,蘭喝了一口,味道的確不錯,不過有些偏甜,喝了兩三口也就沒喝了。
“姑娘要去旁邊逛逛嗎?那邊有不攤販,有時候會賣一些巧的東西。”
蘭對此不興趣,見時雨意,便笑著說,“你過去看看吧,我在這歇息一會。”
兩個丫鬟原本還不肯,蘭又說了一回,方才起,都差不多年紀的人,自趕熱鬧,蘭原本還想讓松岳一道過去,見他態度堅決也只好作罷。百無聊賴看著周遭風景,余瞥見有一個白子進來也未多看,直到——
“沈大夫這義診結束了?”
“今日帶的草『藥』不夠,明日再來。”
這個音……
蘭形微震,猛地回頭,不遠一個白子正笑著放下『藥』箱。
眉目清麗,黑發如瀑,全下一點裝飾都無,就連發簪用的也木簪,那通的氣態卻與旁人格格不,只一眼便能瞧出出良好。
“……沈姐姐?”蘭啞著嗓音喚人,眼中仍有怔『』,似乎沒想到會在這到。
而被看著的子聽到這一,手作也跟著一頓,待循看來,四目相對,也『』出驚訝『』,不過一會景便又笑了起來,“。”
兩人坐后,松岳人退到外頭。
蘭平日除了面對齊豫白外,顯『』異『』,此時卻握著沈鳶的手不住查看,見一切都好方才松了口氣,卻又蹙眉問,“姐姐這些年究竟去哪了?當初只給我留下一封書信便音訊全無,這麼多年更一次都未找我,你知不知道我都擔心你。”
“離開金陵后,我一路北,去了不地方,后來認識我如今的師父,便跟著他學醫問診,這些年算居無定所四漂泊。”沈鳶一一回答,見蘭蹙的柳眉依舊未曾舒展,不由手替平,細語,“三年,我路過汴京見過你,見你一切都好,我也就未曾打擾。”
“對了,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蕭世子呢?”并不知曉蘭已與蕭業和離。
蘭沒有瞞,“我與他已經和離了。”
“什麼?”沈鳶微驚。
蘭便與說了和蕭業還有顧間的事。
沈鳶聽完后,面『』微沉,想說什麼,又不知從何開口,半晌只握著蘭的手沉一句,“你做的對,這樣的人不值得你浪費時間,”
“還有一事,未與姐姐說。”
“什麼?”
“十一月十三,我婚,屆時請姐姐來汴京觀禮。”第一次主邀請旁人參加自己的大婚,蘭也難得有些不好意思。
“,婚?”沈鳶卻比知曉和離還要驚訝,腦子空白了好一會才問,“你和誰婚?”
蘭手指繞著手帕,“那人,姐姐也認識。”
還認識?
沈鳶更驚訝了。
“誰?”
蘭抿,臉『』也不自覺泛起紅暈,半晌才小答道:“齊豫白。”
沈鳶『』訥訥,“竟他?”和王觀南時定的娃娃親,父親更王家族學的先生,齊豫白自小在那讀書,又眾位先生的心頭,沈鳶自然認識他的,只沒想到他居然會和親。不過如果他的話,倒無需擔心了,那人雖然看著涼薄,但他若想娶妻,必定心人。
笑了起來,“你放心,你的大婚,便千山萬水,我也一定赴約。”
兩人久未見面,此番重逢自說了好一會話,直到傍晚時分,兩人才依依不舍分別,蘭更提議,“姐姐不如跟我去見外祖母,你離開這麼多年,外祖母也想你,若見到你一定高興。”
沈鳶面『』躊躇,半晌還搖頭,“不了,我這陣子還要忙,日后得空再去金陵給老人家請安。”
蘭不好堅持。
臨走,沈鳶又與說,“,你見過我的事,先不要與旁人說。”
蘭知這“旁人”說的誰。
“實……”張口想替小舅舅說句話,但看著沈鳶又合,點頭,“我知道了。”
沈鳶沖笑了下,臨走與說了在徐州暫住,蘭也說了汴京宅子的位置,兩人這才依依分別。
見到沈鳶帶來的沖擊讓蘭回程路都沒有興致再說什麼話,靠著馬車閉目,跟沈鳶閨中友,沈鳶比大幾歲,按照從的輩分,算的小舅母,兩人興趣相投,私下卻常以姐妹相稱,在金陵的那些年,也多虧有這一好友。
本以為能看到沈鳶嫁給小舅舅,跟小舅舅……
蘭長嘆一口氣。
到別院,便徑直去了外祖母那,還未進屋便聽到里面傳來一陣說話,蘭認出那道含笑的男屬誰,下人傳了話,便徑直提著路所買進去了。
羅漢床坐著一個錦男子。
他約莫二十六、七的樣子,著錦佩玉,桃花眼,比起年時“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意氣風流,如今的他要多幾分沉穩,只一開口卻還從的模樣,眼尾挑,角微翹,“我的小月亮回來了。”
手里握著一只金燦燦的橘子,慵懶,也沒什麼坐相。
蘭卻覺他親切。
幾個舅舅里,或許為小舅舅年紀相仿又玩,蘭小時候格外喜歡跟著他玩鬧,這會便也含笑與兩人問了好,“外祖母,小舅舅。”先買的東西讓人給兩人遞過去。
“怎麼不我,一個人去玩了?”王觀南似有些不高興。
蘭好笑,還未說話,先與蘭說著讓小舅舅帶去玩的外祖母便沒好氣地給了人一個栗,“玩玩玩,就知道玩,做長輩的人一點長輩模樣都沒有,你那麼想玩,生個孩子跟你玩去。”
“哎唷,我的親娘,您收著點力,我這腦袋要被你敲傻了,您沒聰明兒子了。”
王老夫人呸一,“我那麼多兒子孫子,多你一個不多,你一個不。”
蘭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倒也不覺意外,含笑坐在一旁喝茶,只看著小舅舅便又不想起沈姐姐,這些年小舅舅一直不肯婚的原,不……
“小月亮,想什麼呢?”不知不覺間,王觀南已經走到面。
蘭醒過來,茶碗放到一旁,收斂心中所思,笑著與人說,“沒什麼,小舅舅喊我做什麼?”
“走,跟你舅舅我談談心去。”
王觀南還那副不著邊的模樣,蘭卻知他找大抵為了齊豫白的那封信,沒說什麼,站起。
王老夫人也不覺奇怪,只讓王觀南別欺負蘭便放兩人出去了。
王觀南面『』無奈,倒也未給自己辯解,和蘭出去后,他也沒有立刻說起那封信,而先說道:“你和敬淵能這麼快在一起,我倒沒想到。”
他說的這麼快,而不會在一起。
蘭不朝他看去。
王觀南察覺到的目,忍不住笑,“那小子以為自己藏得好,每次聽到你的事就走不道,來王家的時候每每還要繞遠路,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他什麼心思?”
從別人口中知道他的心思,蘭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王觀南見面『』,便知這樁親事,也滿意的,沒再多言,只道:“好了,在來與我說說,那封信怎麼回事?”說起正事,他的『』變得凝重了許多,“他無緣無故讓我查兄嫂他做什麼?”
蘭聽他說起正事,也變得嚴肅了一些,低問,“舅舅覺得這些年王家如何?”
王觀南挑眉,“你想說什麼?”
蘭說,“王家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爭吵也越來越多。”
“這世有人的地方就有爭吵,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若這一份爭吵會連累到外祖母呢?”見小舅舅『』稍頓,蘭卻未止,而看著人繼續說,“小舅舅應該也能覺到這些年王家爭吵頻繁,想分家的心也越發迫切,如果不外祖母的緣故,只怕王家早就各自分家了。”
“所以你覺得有人會想害母親,以此來達到分家的目的?”不蘭說話,王觀南率先變臉沉,“荒唐!”
“我也希這不真的。”
“小舅舅你比我更了解幾位舅母的『』子,也更清楚這些年王家的爭論,不管不真的,我提防患未然準沒錯。”
王觀南沉默,半晌才說,“我知道了,這事我會理。”
蘭頜首。
“你遠在汴京,怎麼會知道王家的事?”王觀南忽然問蘭。
蘭早猜到他會有此一問,也早就想好了應答法子,只還不說,便又聽他說道:“罷了,不重要,你說的對,不管真假,我提防患總歸沒錯。”
“我還有事,你和母親先用飯。”他說著便徑直往外走。
蘭目送他離開才進屋。
方才打簾就聽外祖母和玉萊說道:“這些個孩子就沒一個讓我省心的,他都老大不小了,也不知道究竟要娶什麼樣的姑娘,我這些年給他相看了那麼多個,他都沒看眼的,難不……他還記著阿鳶?”
玉萊說,“四爺看著多,實則最長。”
“這孩子……”王老夫人頭疼,“我一直都知道這孩子喜歡阿鳶的,只『』子傲,覺得我從小給他指腹為婚束縛了他,你沒看到阿鳶當初要與他取消婚約,他那副著急樣,他跟他爹一樣,又倔又傲,在好了,人走了又惦記起來。”搖搖頭,忽然又說,“不知道阿鳶那孩子這些年都去哪了,家里一個人都沒了,也不知在外有沒有被人欺負。”
長吁短嘆,蘭著答應過沈鳶便沒有立刻進去,兩人換了個話題方才進去。
在徐州待了三天,蘭私下曾去見過一次沈鳶,沈家本就杏林世家,放眼百年,家中還曾出過太醫院的院判,只后來被宮中爭斗連累,沈家才漸漸落魄,蘭從便知喜歡行醫,如今跟了一位此中大家,醫更湛,兩人話別,還給了蘭一份『藥』方,用來治的月事。
許早年在伯府『』忙,吃睡不妥,蘭的月事也不怎麼準。
從覺得無所謂。
如今——
雖然齊豫白說孩子無所謂,還希能和他擁有一個屬他彼此的孩子。
……
翌日。
蘭和王老夫人離開徐州,由王觀南護送去往金陵。
而另一邊,齊豫白也終抵達廬州,他中途去了一趟廬州軍營見了范昭,回到在廬州的歇腳便遲了一些,他在離開曾稱病,這些日子,廬州大小員來了一堆都未見到他,私下,他卻派遣云闊人做了不事。
幾乎看到齊豫白回來,這幾日扮演齊豫白的云闊便立刻迎過去,“主子,您要的東西已經拿到了。”
云闊給他的一本賬本,邊全這些年夏本初販賣私鹽的罪證。
齊豫白翻看幾眼,與世他找到的一樣。
“走吧,”他吩咐,“去臨安。”
臨安就夏本初的老巢。
竹生和云闊對視一眼,竹生蹙眉勸道:“主子,您這幾日都沒怎麼合過眼,不如歇息一晚再離開?”
齊豫白的確沒怎麼歇息好,他應允蘭坐馬車離開,但馬車腳程慢,自離開蘭的視線后便又重新換馬匹,這幾日他加起來都沒睡足兩個時辰,竹生怕他這樣下去出事,齊豫白卻搖頭,“早點解決這事,不然我怕事有變。”
這賬本他通過世的記憶讓云闊找來的,雖說云闊做事小心又提放了仿本,但難保不會被人發覺。
“走吧,解決了這件事再歇息。”他想早些解決完這些事去見蘭。
態度堅決,竹生和云闊也不好多說,只能拱手應,一行人趁著夜『』離開廬州府,卻仍留下仆侍在府宅,佯裝人都還在的模樣。
這些人都正商號的人,事,他自會重新消匿眾人的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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