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筠霧發現陛下有事沒有告訴！很好奇。但是無論怎麼問，陛下還是不說，反而笑瞇瞇地道：“過陣子你就知道了。”

那就過陣子吧！

但想了想，馬上道了一句：“……雖然如此，但是看清鶯的模樣，也應當是被嚇著了，你可別讓擔驚怕太久。”

對清鶯就好像看自家姐妹一般，對有一種護犢子的念頭。實在是太單純了。有時候看見，就好像能明白為什麼當初陛下對那般護著，做什麼都有點不放心。

因為實在是什麼都不知道。

清鶯如今就是這樣。

齊殿卿就笑起來，“朕知曉你很喜歡，但是太皇太后如今還想要用，不會傷著的。”

折筠霧見他這般說，也就不那麼擔心了。說句實在話，在整個大秦，陛下可能不是最厲害的那個。但是在這個皇宮里面，他絕對可以說到做到。

這是毋庸置疑的。

折筠霧只是很好奇太皇太后到底想要做什麼。若是要管理后宮的權利，好像也不對。因為太皇太后這麼多年來，雖然會太后管后宮，但是太重權的心，好像也沒有。

但如果不是要這掌管后宮的權利，又是為了什麼？好生生的日子不過，挑撥著清鶯出來鬧事，又有什麼好呢？

明明知道陛下是什麼樣的人，這樣只會惹怒陛下。搖搖頭，“我真是看不明白。”

不僅看不明白，清鶯也迷茫的很，得了繼續去慈樂宮的消息，心中一半慌張，一半覺得太皇太后這個人實在是讓人琢磨不。

坐在那里，一字一句的念著佛經，念完了，恭恭敬敬的問太皇太后：“您可還有別的要聽？”

太皇太后本來是閉著眼睛的，聞言睜開眼看，“靜妃啊，聽聞你昨日從哀家這里離開之后，就去了長樂宮。你跟皇后之間，倒是和和睦睦，不似這宮里其他的妃嬪，天天斗得跟烏眼似的，惹人厭煩。”

此話一出，清鶯上就開始冒汗，對太皇太后而言，確確實實做了虧心事，于是臉一紅，道：“太皇太后娘娘，臣妾確實對皇后娘娘激涕零。”

太皇太后點頭：“哀家自然知道你們的關系，可是靜妃，這知人知面不知心。哀家是真當你是自己的孩子，才跟你說這些話。”

“你告訴皇后，哀家也不傷心，只當咱們還不，不過，你子單純，哀家卻不得不教教你，這人啊，有一張肚皮隔著，你就永遠不知道他是什麼樣子的人。”

低聲道：“哀家給你舉個例子吧，讓你知道什麼樣的人做人面心，也讓你之后好有個防備之心。”

清鶯頭皮都麻了，被說得一愣一愣的。不過接下來太皇太后的話，卻讓整個心更加了起來。

太皇太后：“上回來給哀家送膳食的太監小盛你還記得吧？哀家悄悄跟你說，這個人看著老實本分，但心可不怎麼樣。”

端起茶杯，用茶蓋一下又一下的撥弄著茶杯口，“他手上可是有人命的。”

清鶯整個人哆嗦了一下。

太皇太后笑起來：“你別怕，哀家真不是為了嚇你才說的，只是想讓你知道人心鬼蜮，哪里有人真的是表面上看著那般好。”

清鶯卻哆哆嗦嗦的，只問了一句話：“太皇太后娘娘，小盛公公……他的上，有什麼人命？”

太皇太后就真的覺得是“孺子可教”，神愜意的喝了一口茶，這才道：“人命呀……說不得這條人命你也認識，做玉容。”

太皇太后盯著，就好像盯著一只已經垂死掙扎的小貓，眼神犀利：“清鶯，哀家也是為你好，你想想，小盛看起來是不是老實的？人也長得普通，放在人群里面本看不見，可越是這樣的人，就越心狠，殺起人來，眼睛也不眨。”

玉容……清鶯腦袋里面嗡嗡嗡響，當然知道玉容死了。

可是聽說，玉容是病死的，本不知道原來人是小盛殺的。

小盛為什麼要殺玉容？清鶯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一個緣由。

倒是太皇太后見這般模樣，做出一副后怕的模樣，“是吧？你也覺得不可思議吧？這般老實的人，怎麼就會去殺人呢？”

“所以說，哀家就勸你，做人一定不能太單純的去相信別人。”

說完了這句話，渾愜意，還戴著指甲給清鶯切甜瓜吃。

“你嘗嘗，是貢品，新送進宮的，哀家一般都舍不得吃，這不，今日跟你一起嘗嘗鮮，要說起來，哀家這輩子都沒有一個兒，之前那些公主，郡主們呀，也都不合哀家的眼緣，如今瞧著你，才有了養兒的樂趣。”

這句話并沒有讓清鶯高興，而是骨悚然。只覺得自己好像是在水里面被人著灌水一般，已經不過氣來了。

后背開始流汗，腦門上也開始出冷汗。渾漉漉的。

這個人，其實并不靈。有時候別人說一句話，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唯獨不理解，要回去想很久，又或者是在后面某個瞬間，想到了別人這句話的意思。

但是，清鶯很確定，在這瞬間，已經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意思。

在威脅自己。應該是知道了自己和小盛的事，又拿住了小盛的把柄，所以在威脅。

一個不寵的妃子，能做什麼呢？威脅又能做什麼呢？清鶯想來想去，就想到了昨日太皇太后說的話。

生一個孩子。

清鶯肯定是不愿意的，而且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事，而是皇上愿意不愿意。

那太皇太后想要怎麼辦呢？

的心思淺，心里想什麼立馬就在臉上表了出來。不像小盛，還能沉著心思回去想一想。

猶豫的看向太皇太后，“您，您，您想要怎麼做呢？”

太皇太后就覺得清鶯實在是個妙人。曾經的皇后是這個樣子，可是皇后經過這麼多年，早已經被皇帝教得不聽話了，倒是清鶯，這個出微賤，差錯了皇帝用來打發世人和先皇的擋箭牌，卻是依舊單純。

這般的人，太皇太后還是第一次打道，但是卻覺得心舒爽。

沒錯，控制這樣的人，就比較簡單。

但這樣的人不應之太急。不然你急了，即便為兔子，還是會咬人的。所以要循序漸進，讓慢慢的進你的牢籠里面去。

對清鶯，采用的是懷。這就跟對小盛不一樣，對小盛，一直都是威。

太皇太后對自己這一手很自信，也覺得是老天爺看不過去，給送來了小盛和清鶯這麼大的把柄。

當時，只不過是想要在皇后的宮里面安一個眼線，外人進不去，就只好利用里面的人。

想要把眼線安進皇后的長樂宮里面，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皇帝那里就過不去。

所以，這個眼線只能是籠絡，有幾分香火，可以幫著做事，卻也可以推得干干凈凈。

玉容就這樣走進了太皇太后的眼里。這麼多年沒要辦過事，但是沒想到，的死能有這麼大的用。

當知道小盛和清鶯有染時，太皇太后那一夜都沒有睡著。想到了皇帝對不似先皇對那般順從，想到了皇后把持著宮務，對雖然恭敬有加，但是重要的權事卻從來不讓手。

再有就是太后……還殺了的兒子。

太皇太后心里早有氣，這氣一直都憋著，讓不知道如何是好。但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卻知道了一件事。

無論之后，想要做什麼，都是要有人去幫。

這個人，就是小盛和清鶯。

把他們兩個人拴在自己的邊，便能有大用。

但想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也看準了小盛不敢輕舉妄。可做了這麼多事，只忘記了真正了解清鶯。

清鶯當時被嚇得瑟瑟發抖，想要幫小盛，但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太皇太后拿著小盛的把柄來威脅，估著也是知道了和小盛的事。

這種事，怎麼能被人知道呢？清鶯再蠢也知道是藏不住的。

只要有一個人知道了，那其他的人終究會知道。僵著子，低著頭，都不敢抬頭看太皇太后。就怕從自己的臉上看出什麼東西來。

于是只一個勁的哭，哭了一會，才聽到太皇太后說：“你這個孩子，你哭什麼。是別人犯錯，又不是你犯錯。是別人殺人，又不是你殺人。”

拿了帕子給清鶯，“快你的眼淚水，不知道的，還以為哀家怎麼欺負你了。哀家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是真拿你當做親孫的，你這一哭，哀家心里也不好。”

清鶯被說得更加心驚膽跳了，好在太皇太后也沒有立馬就要求捧著自己的真心出來。只道：“今日真是差錯把你給嚇哭了，可憐見的，也不要念佛經了，快些個回去吧，明日你再來。”

清鶯哎了一聲，連忙回去，回去之后，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想，哪里睡得著。

但是想了一夜，卻還是沒有想出什麼解決辦法來，這時候，就想到了皇后娘娘。

其實，太皇太后這麼做，清鶯即便再愚蠢，也能猜著一些。

比如跟皇后娘娘爭寵。

自己是沒有這個本事的。也不知道太皇太后為什麼會覺得有這個本事。

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從進宮的時候見小盛開始，到后來兩個人一個眼神也知道對方在想什麼，這其中經歷了多事，其實一點印象也沒有，就好像水到渠一般，沒有任何波瀾，卻已經心照不宣。

清鶯想，其實去死，是一點都不怕的。但是小盛不該死的。

他什麼錯也沒有，只是多幫了。

他本就有大好的前程。

有些事是越想越明白，清鶯慢慢的，也大概能知道小盛為什麼會殺玉容。

想起來了。有那麼幾天，就是在告訴小盛陛下開恩之后的那麼幾天，玉容看的眼神總是不太對。

清鶯就猜測著，是不是玉容知道了什麼，所以小盛才殺人。

不然好生生的，小盛殺玉容做什麼。

只要想到了這個，清鶯的心就痛起來。很自責，要是當初不跟小盛說就好了。

如今走到這步田地，大家都沒有好日子過。

但此時此刻，清鶯的心里卻冒出了一不甘心。

是真的心有不甘。好好的日子，馬上就可以晴空萬里，但是經過太皇太后這麼一攪和，命都可能不保。

委屈的在床上一直哭，哭著，哭著，有一從來沒有的脾就上來了。

小盛那麼好，不能拖累他。

即便最后要死，也不能拖著小盛。

小盛沒有做過主子，一直都是奴才，所以可能想事都是用奴才的念頭去想，可是清鶯不一樣。

之前在東宮的時候，已經是良媛了。外頭的人不知道跟太子殿下是怎麼相的，只知道除了太子妃之外，就是最寵的人，于是對多有結，剛開始清鶯不適應，但是日子久了，做主子的架勢自然也出來了。

再后來，了靜妃，雖然時日不久，但依舊是主子，是妃，是一殿之主，奴才們更多了，為了討好，大家都使出了全的力氣。

所以，清鶯其實除了依舊安靜膽小之外，倒是跟別的主子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這點，就比小盛大膽多了。

懂得談條件。

就一直盯著天，等天蒙蒙亮的時候，清鶯立馬起了床，開始讓人給梳洗打扮，好讓人看起來跟平常沒有什麼兩樣。

——覺得，自己邊應該有太皇太后的人。不然前天，剛去了皇后娘娘那邊，太皇太后就知道了。

既然有細作，那就要仔細一些。

而另外一邊，折筠霧還沒有醒。只是齊殿卿醒了，依舊是輕手輕腳的起床，到外間穿。

劉得福見了他起來，小聲的跟他稟報：“陛下……老奴已經讓人把靜妃娘娘昨日回去時臉蒼白的事告訴了小盛。”

齊殿卿嗯了一聲，并沒有再說其他的話。

倒是劉得福，被這一聲輕輕的嗯給嚇得心中一。

當日，玉容病死了，也是他去瞧的。他當時就覺得不太對。

做他們這樣的奴才，什麼事都得要注意。既然覺得不對，肯定就是要查，當時劉得福并沒有想到查出來的結果會是小盛殺人。

就是這時候，他都還在想著幫小盛掩過去。

劉得福一邊罵小盛，一邊想著怎麼毀尸滅跡，他當時又升出了不想要小盛的念頭，真想一子把他打死算了。

但人就是這樣，劉得福已經把小盛當做親兒子一般，再是有這個念頭，也下不去手，只能善后。

可是這一善后，就發現了更不得了的事。玉容是太皇太后的人。

追結底，其實也算不得是，只是收了好，定然是會幫著做事的。而且，劉得福越來越發現有些不對勁，他從玉容的藥里面，發覺應當不是小盛一個人想要玉容死。

太皇太后那邊也想要死。

整件事連起來，劉得福這個老狐貍就能猜出點七七八八。

事到這一步，劉得福覺得已經是死路一條了。不僅是小盛和清鶯死，就連他這個知人也得死。

劉得福當時就覺得自己不該養小盛的。他腦海里面只得了一句話：有了兒孫沒福，沒有兒孫我福。

他一個本該就要斷子絕孫的，做什麼想不開還要一個干兒子呢？

劉得福坐在床上坐了一夜，想了很久，才把這件事告訴了皇帝。

他跪在地上，這回是一點瞞都沒有。老老實實的道：“當初只覺得一個小太監，懂什麼是喜歡？過幾天，就沒這種心思了。”

“這麼多年，也確實是這樣的。老奴敢保證，兩個人連話都沒說幾句，老奴以為沒什麼，可誰知道，竟然鬧出了這麼多事，如今，又被人抓住了把柄。”

齊殿卿當時就摔了茶杯。這個老奴才實在可恨，小盛也不是個東西。

可你說他有多生氣吧，也不見得。從當年的太子走到如今，齊殿卿對這些無關要的人一般都不會有什麼緒。

他生氣的是太皇太后其心可誅。

想要控制小盛做什麼？想要控制清鶯做什麼？想要的，怕不僅僅只是想要知道他的消息。

齊殿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老十。

太皇太后覺得他不聽話，那老十聽話嗎？看老十那個樣子，肯定是聽太皇太后的話的。

齊殿卿又摔了一個茶杯。

劉得福跪在地上戰戰兢兢，但很奇怪的是，陛下并沒有說什麼，而是讓他盯著。

昨天，又讓他給小盛遞話。

正說著，就聽見皇后娘娘開始起來了。

陛下過去說了幾句話，大意是讓多注意，最近氣候不好。

折筠霧笑著點了點頭，然后等陛下走了之后，剛要用早膳，就聽見外面有人傳，說是清鶯到了。

年連忙把人進來，“你怎麼來了？”

清鶯勉強笑著說，“今日該給娘娘請安了。”

然后眼珠子轉了轉，折筠霧就大概明白的意思，道：“那就跟我一起用膳。”

用了膳，還拉著一起去看屏風。

“江南新進貢的，你幫本宮看看。”

兩人進了屋子，就只剩下兩個人在一起說話。清鶯就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這般如此如此這般的把和小盛的事說了一遍，請和陛下責罰。

折筠霧：“……”

原來陛下說的就是這件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