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自尋死路

“不認識！”淑妃眼瞼一沉，濃黑的睫微微上翹，巧妙的掩去了眸中的神，戴著金指甲套的纖纖玉指對摺了畫紙，甩手丟給沐濤：“抓到這個人，別急著殺了，先關起來，等候本宮的指示！”

沐濤一怔，隨即眼睛閃亮：“是！”他打傷自己，又害自己在平民百姓們面前丟盡了臉面，如果一劍殺了他，太便宜他了，留著他，慢慢折磨，讓他吃盡苦頭，生不如死，纔是對他殘酷的懲罰。

姑姑真是太聰明瞭，這麼絕妙的方法，自己怎麼就沒想到。

看著沐濤忽明忽暗的臉，忽忽晴的神，淑妃皺起眉頭，這個侄子，真是蠢到了極點，半分都不懂得收斂自己的緒，喜怒哀樂全擺在了臉上。

八字還沒一撇，能不能抓到那個人都要另說，他居然就做起夢了，愚蠢至極。

“花宴馬上就到，你準備的怎麼樣了？”江山易改，本難移，沐濤朽木不可雕，淑妃也懶得再教訓他，言歸正傳，先談重事。

“回姑姑，侄兒已經完全準備妥當，保證會讓皇上刮目相看！”沐濤下高昂著，語氣高傲，自信滿滿，他可是堂堂沐國公府嫡次子，邊關將士人人敬佩的沐二將軍，施展才學，討皇帝的讚賞而已，小事一樁。

“你的才學施展關係到沐國公府的名譽，你可要小心謹慎，千萬別搞砸了！”淑妃被德妃設計，失了管理六宮的大權，還給皇帝留下了治宮不嚴的壞印象。

沐國公府被人盜走百萬兩銀子，爲京城百姓茶餘飯後的笑料，如果沐濤再出點紕，沐國公府就會徹底淪爲京城貴族們的笑料，也休想再翻盤制德妃。

“姑姑放心，侄兒知道輕重，絕不會在這件事上馬虎！”沐濤雙手抱拳，信誓旦旦，面容凝重著，就差舉手發誓了。

淑妃看出沐濤是上了心的，他也有這份能力，沒再多言，擺手讓他退下了。

靠著枕，煩燥的心慢慢靜了下來，眼裡，腦海裡全是畫上男子英俊的容貌，心中猜出了他的份，銳利的眸中閃爍著冰冷：他來西涼京城做什麼？

如果只是偶然的巧遇過，不會過多爲難他，如果他是來找麻煩的，絕不會放過他！

花宴是西涼國的習俗，一年一度，每年十月，在皇宮設宴，宴請文武百和家眷們，邊吃蟹邊賞。

湛藍的天空下，明中，寬大的場地中央擺滿了紫，黃，白的花，一盆接著一盆，花團簇，陣陣清風吹過，揚起漫天芬芳。

朝中大臣和家眷們差不多都到了，說說笑笑著，坐到了各自的座位上，沈璃雪一襲白，墨束起，男裝打扮著，隨侯府老夫人，侯夫人走向鎮國侯府的位置。

老夫人，侯夫人是長輩，坐在了最前排，陸江楓，沈璃雪是晚輩，並排坐到了後面的座位上。

沈璃雪悄悄擡眸看向皇室之人的位置，離較遠，前面又有人擋著，夜千瀧應該看不到，悄悄鬆了口氣。

放鬆氣息的作很輕，還是被陸江楓聽出了異常：“沈兄有心事？”小璃一名的太過親，東方珩吃醋，沈璃雪不得不讓陸江楓改回了沈兄之稱。

沈璃雪笑笑，敷衍道：“第一次參加花宴，四周又都是西涼京城的達貴人，有些不太習慣！”

是揭榜治病的大夫，不是鎮國侯府的家眷，皇宮的花宴，本來與無關，但宴會前一天，德妃突然命人傳來口喻，邀請一起進宮參宴，說是想親自謝的救命之恩。

德妃的口喻，不是聖旨，效果也差不到哪裡，沈璃雪無法推辭，只得來了皇宮，參加花宴。

“沈兄爲男子，年後，肯定不了宴會應酬，慢慢就會習慣了！”陸江楓微微笑著，持起了茶壺，清冽的香茶準確無誤的倒進了桌上的白瓷茶杯裡，嫋嫋熱氣升騰，將他英俊的容遮掩，朦朦朧朧，說不出的。

沈璃雪眨眨眼睛，不自在，並非是嫌棄人多吵鬧，而是不想見到夜千瀧，現在的他，生活的很好，不想打擾。

“皇上駕到，德妃娘娘到，淑妃娘娘到……”太監特有的尖細嗓音由遠及近。

衆人停止談，起行禮：“參見皇上，德妃娘娘，淑妃娘娘，子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衆卿免禮！”穿明黃龍袍的皇帝坐到黃金龍椅上，威嚴的目掃過衆多朝臣，面帶了一微笑。

“謝皇上！”衆臣起，紛紛落座。

沈璃雪坐穩後，悄悄擡頭，看向西涼的最高統治者，他大約四十多歲，材十分勻稱，五十分標準，眉宇間帶著一抹淡淡的威嚴煞氣，臉部線條十分剛毅，年輕時，肯定是位俊逸出衆的男子。

皇帝左手邊坐著淑妃，一襲水藍的得宮裝穿在上，更顯扶風弱柳，溫似水，舉止端莊，勾人的如眼裡卻暗藏著伶俐與傲氣。

皇帝右邊坐著德妃，沈璃雪第一次見時，溺水，面蒼白，髮凌，氣息微弱著奄奄一息，如今病已養好，面紅潤如雨滋潤過的麗花朵，容貌麗，端莊賢淑，一隆重的裝束更襯出的優雅與尊貴。

不愧是名門貴族培養出來的優秀兒，德妃，淑妃，各有千秋，言談舉止與衆不同，溫和的談笑間，許多事都已在們的掌握之中。

再往後看，到了一張絕的容，他穿著神，高貴的黑錦，長髮用紫金的發冠高高束起，神俊朗，英出衆，乾淨，清澈的眼瞳在人羣裡四下觀，彷彿在尋找什麼。

沈璃雪一驚，急忙低下了頭，朝臣，家眷居多，遍佈整個場地，鎮國侯府的位置靠近皇室，但前面有重重人羣遮擋，夜千瀧應該看不到。

一名太監手持拂塵走了過來，凝聚著中氣，對著虛空高唱道：“賞宴開始。”

“賞宴開始……賞宴開始……賞宴開始……”命令一道道傳開，太監們端著一隻只小盅，急步走進場地，恭敬的放於皇帝，德妃，淑妃，太子，皇子，以及衆大臣，和家眷們面前……

十月花滿地開，五六，耀花人眼，場地中央也擺了上百株，大臣，家眷們隨時都可以欣賞。

所謂吃蟹，就是這小盅裡的東西了，花宴上的蟹，都是從水裡撈出來的活蟹，除去泥污，經過膳房廚子幾十道工序製而，味道可見一斑。

“今日花宴，各位不必拘禮，盡用！”皇帝微笑的話語中暗帶幾威嚴。

衆臣恭聲應下，低頭用自己的味蟹。

沈璃雪素白的手指揭開蓋子，一陣香氣撲面而來，令人垂涎滴，盛了一小勺鮮的蟹湯，放口中，蟹香瞬間瀰漫整個口腔，味道極是不錯。

悄悄擡頭，大臣，家眷們也都在吃蟹，舉止優雅，有條不紊，角揚著淺淺的笑，彷彿在品嚐世間的極品味。

陣陣蟹香飄散，吸引人細細品嚐，沈璃雪正準備繼續低頭吃蟹，餘看到了一名小太監，他穿的服，持的拂塵都和普通太監沒什麼兩樣，但他卻微擡著頭，目沉的看向一個方向。

沈璃雪順著他的目看去，到了一襲黑錦，優雅從容的夜千瀧，小太監詭異的目盯著夜千瀧手裡的小勺，年輕的臉隨著他的每一個作，不停的變幻著表，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樣彷彿在咬牙切齒的催促：“快吃啊，快吃啊！”

衆人都在品嚐味的蟹，無人看到小太監的異常。

盛著味蟹湯的小勺眼看著就要送進夜千瀧口中，小太監的眼睛森閃亮，年輕的臉也興的有些扭曲，抓著拂塵的手指也瞬間收，彷彿謀即將得逞。

沈璃雪目一凝，拍岸而起：“太子殿下，且慢！”不想和夜千瀧見面的，但事發突然，救人要，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清冷，悉的聲音響在耳邊，夜千瀧一怔，吃蟹的作猛然頓下，快速擡頭看去，一襲白，帶束髮的年輕男子立於端座的人羣中，十分顯眼。

那張明的臉龐，清靈的目，每天都會出現在他夢境裡，每當他想要抓住時，都會化虛幻的泡影。

但現在，就站在下，雖然穿著男裝，但他知道，一定是，離他很近，很真實，他絕不是在做夢，清澈的眸中閃爍著濃濃的狂喜，璃雪！是，真的是，來看他了。

“大膽，居然敢打擾太子殿下用蟹的雅興，來人哪，拖下去重打……”太監特有的尖細嗓音響在空氣中。

夜千瀧一甩袖站了起來，怒道：“住口，是本宮的朋友，本宮恕無罪！”

爲一國太子，夜千瓏心單純，卻也會審時度勢，沈璃雪一男裝，又自稱沈璃，他不能冒然上前與相認。

小太監膽戰心驚，急忙躬認錯：“太子殿下恕罪，奴才逾越了！”目不知是由於害怕，還是什麼其他原因，不自然的閃爍著。

“呵呵，太子殿下，話不能這麼說，沈公子是您的朋友，私下裡說話大聲些無所謂，但在皇室宴會上，您是太子，代表著整個西涼皇室，他只是一名朝臣家眷，份不能一概而論，隨意呵斥太子殿下，就是對皇室不敬。”淑妃如眼中閃爍著幽冷寒芒，輕飄飄的話，眨眼之間給沈璃雪定下了重罪。

“小璃一向穩重，不會無理取鬧，高聲呵制太子殿下，肯定是有原因的，淑妃妹妹何不聽他說說原因！”德妃高貴端莊，了沈璃雪一眼，親切的稱爲小璃，是和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維護。

後宮裡最得勢的兩名嬪妃，藉著沈璃雪，不著痕跡的明爭暗鬥。

“娘娘英明，太子殿下那碗蟹有問題，草民來不及阻止殿下食用，方纔高聲呵制！”

沈璃雪清冷的話像一道驚雷，炸了下來，霹的衆人半天彈不得！

太子殿下的蟹，有問題！這是怎麼回事？

德妃一眼面沉的淑妃，角微微上挑，轉頭看著沈璃雪，放緩了聲音：“小璃，你所言可屬實？”

“回娘娘，事關太子殿下命，草民豈敢信口雌黃！”沈璃雪不知道那碗蟹裡被做了什麼手腳，但它一定有問題。

皇帝的目沉的可怕，冷冷看著那碗蟹：“何太醫，查查太子殿下的蟹！”

“微臣遵旨！”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到夜千瀧面前，將一枚銀針放進蟹碗裡。

衆人好奇的目全都集中到了銀針上，心中猜測著，螃蟹裡是被下毒了嗎？有人想毒死太子殿下？

片刻之後，在衆人的注目禮中，太醫慢慢拿出銀針，衆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銀針，期待著最終結果。

銀針一點一點兒，漸漸離開湯水，在明的下折出閃亮的銀，沒有半分變。

沈璃雪目一凝，怎麼會沒變？

“稟皇上，螃蟹沒毒！”何太醫俯稟報檢驗結果。

“當真沒毒？”皇帝微瞇著眼眸，語氣冷冽。

“微臣以項上人頭擔保，絕對沒毒！”何太醫是皇宮裡的老醫正，行醫多年，沒察覺到那碗螃蟹裡有毒，銀針也沒試出毒，他完全確定，螃蟹裡真的沒有毒。

淑妃皺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眸中的沉也消失無蹤，看沈璃雪的目中閃爍著冷冽與冷：“沈公子，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的。”

沈璃雪挑挑眉，他當著皇帝的面，直言螃蟹有問題，銀針沒變，請明螃蟹沒毒，可不就是犯了欺君之罪，還將皇帝和朝臣們耍的團團轉，皇帝斬十次都不解恨。

悄悄向那名小太監，他微低了頭，看不到臉上的表，從的角度，能看到他微微上翹的角，他在笑，非常得意，非常詭異的笑，這螃蟹裡絕對有問題，可爲什麼查不出來呢？那名何太醫眉宇間滿是正氣，不像撒謊之人。

“本宮相信說的都是真的，這螃蟹有問題！”夜千瀧看著沈璃雪，清澈的眸中滿是堅定，一直都在幫他，說有問題的東西，就一定有問題。

淑妃呵呵一笑，嫵妖嬈：“太子殿下，臣知道您和沈公子是好朋友，非常相信他，但何太醫醫湛，沒查出任何問題呢！”

“那是他查的不夠仔細！”夜千瀧看也沒看淑妃一眼，冷冷回一句，無論何時何地，他都相信沈璃雪。

“本宮也相信小璃的判斷，太子殿下的螃蟹有問題，但藏的太深，何太醫沒有查出來！”無毒的螃蟹端端正正的放在衆人面前，無聲的證實著沈璃雪的失策，德妃不但沒倒戈，還堅持已見的維護，沈璃雪心中有些小小的。

“德妃姐姐，皇宮醫都是經過挑細選的，治病驗毒經驗富，姐姐怎麼放著他們不信任，反倒相信起一名年紀輕輕，沒什麼經驗的年輕的外來大夫了？”淑妃笑語宴宴，對著德妃明嘲暗諷。

德妃淡淡看著淑妃：“百終有一疏，再湛的醫，也難免會有出錯的時候，常言道，自古英雄出年，有些人窮極一生，到了耳昏眼花時也只懂些醫的皮行，有些人年紀輕輕，卻能被稱神醫，淑妃妹妹，醫高低，可不是用年齡來衡量的！”

衆人如墜雲裡霧中，何太醫的醫是西涼公認的好，他說那碗螃蟹沒毒，就應該是沒毒的，但素來不多話的太子殿下居然句句幫著沈璃，德妃娘娘也向著他，若他沒幾分本事，這兩位位高權重的人斷不會這麼幫他。

何太醫，沈璃，醫都很高超，他們這些不懂醫的門外漢，不知道應該相信誰了。

“姐姐所言極是，妹妹教了！”德妃毫不留的教訓，淑妃也不氣惱，微微笑著，看向沈璃雪：“沈公子醫真是高超，離的這麼遠，都知道太子殿下的螃蟹有問題，皇宮醫們離太子殿下這麼近，都沒察覺到呢！”

衆人的目瞬間集中到了沈璃雪上，是啊，他們剛纔只顧著計較螃蟹有沒有問題，忽略了這個細節，鎮國侯府的位子距離夜千瀧有十多米遠，太監上螃蟹時，小盅都是蓋著的，香氣半分都不外，沈璃雪看不到裡面的螃蟹，站在的位置上，絕對看不清夜千瀧碗裡有什麼，又是如何知道那螃蟹有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