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識破兒

“以沐國公的脾，的確不會坐以待斃，不過，那些證據都是真真實實的，並非假造，沐國公想罪，也沒那麼容易。”聖王查到柳如夢的死和沐國公府有關後，時刻注意著沐國公的一舉一。

兵部下發餉銀，接過的員手頭都不乾淨，清查到誰算誰倒黴。

“父王，沐國公貪墨那麼多銀兩，又激起了民憤，照理說，人證證俱在後，就可以直接定罪了，爲何皇上還要三堂會審？”沈璃雪初到西涼，對西涼皇帝不瞭解，猜不他這麼做的目的。

聖王凝深目：“西涼名門貴族以沐國公府和鎮國侯府爲尊，多年來，兩府一直在分庭抗爭，如果溫國公一死，鎮國侯府一家獨大，或許會威脅到朝廷，聰明如皇帝，不會允許這種況出現。”

“最近幾年，沐國公的勢力有些龐大，險些功高蓋主，皇帝對他有了些許的忌憚，沐國公一審被定重罪，皇上不聞不問，可能是準備順應民心除掉他，也可能只是敲打敲打他，讓他認清自己的份！”

西涼皇帝高深莫測，半年來，聖王和他接的不多，對他也不是十分了解，猜不準他是想借餉銀之事斬了沐國公，殺一儆百，還是隻是敲打敲打他。

沈璃雪皺皺眉，皇上需要一個勢力與鎮國侯府抗衡，在新的頂尖勢力崛起前，應該不會殺沐國公：“如果沐國公被無罪釋放，咱們所做的一切豈不是全都白費了！”

“不會白費。”聖王笑著搖搖頭，黑眸中閃過一銳利：“本王從未想過借西涼皇帝之手死沐國公！”

沈璃雪不解的看著聖王：“父王的意思是？”

“沐國公府害死夢兒，本王只是猜測，除了那隻華盛和一些零散的痕跡外，沒有直接證據，接下來，本王要去驗證，如果夢兒並非沐國公所害，本王不會再手沐國公審理之案，如果夢兒真是死於沐國公之手，本王絕不會放過他們！”

聖王低沉的聲音聽的人心底發寒，眼瞳中閃爍的利，讓人而生畏。

沈璃雪凝深了目：“父王想如何驗證？”

聖王擡起眼瞼，目銳利：“進宮試探！”

淑妃是沐國公府的智囊，沐國公有什麼事，總會和商量，那隻華盛又是經之手給夜千的，如果柳如夢真是被沐國公府的人害死，淑妃肯定知道！

沐國公被向絕路，沐國公府岌岌可危，淑妃心急如焚，如果再發生點讓心驚的事，更容易出馬腳。

長樂宮，淑妃斜躺在貴妃塌上，深藍的宮裝高貴、華麗，纖纖玉手端著茶杯，優雅的輕抿參茶，長長的指甲套微微翹起，尊貴迷人。

沐濤低垂著頭站在塌前，不時看淑妃的面，見只是輕抿參茶，一言不發，好像都沒看到他的存在，他子耐不住了：“姑姑，你想訓我就直接教訓吧，不要一聲不吭啊……”

淑妃眸一瞇，手中茶杯對著沐濤狠狠砸了過去。

沐濤一驚，急忙閃躲避，只聽：“啪！”的一聲脆響，茶杯掉落在他側的地面上，碎十幾塊，飛濺著散落，殘茶蜿蜒一地。

“姑姑，你幹什麼？”沐濤拍拍口，若非他躲的快，茶杯就砸他頭上了，就算不會頭破流，也會腫起一個大包，走出長樂宮，肯定會被人笑話。

姑姑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喜怒無常了，說砸人就砸人。

“你還有臉報怨！”淑妃看著皺眉的沐濤，怒吼：“就因爲你這燥的子，沐國公府都毀在你手裡了。”

“姑姑，父親貪墨餉銀被抓，怎麼能怪我！”沐濤報怨著，傷心的口，彷彿了天大的委屈。

淑妃頓時怒火中燒，冷冷看著沐濤，陡然提高了聲音：“你敢說那幾十萬兩餉銀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沐濤一驚，目不自然的閃了閃，分辨道：“京兆府，刑部的證據都指向父親，難道姑姑不相信那些證據，反而相信別人的謠傳？”

居然還狡辯！

淑妃看著沐濤，眸中凝著冷芒如千年寒冰：“幾十年來，沐國公府爲貴族之首，一直行走在風口浪尖上，你可知道這朝中有多人等著抓咱們府上的把柄，想將咱們狠狠踩下去取而代之？”

沐濤低頭，沉默不語，他從小在京城長大，雖然是武，整天舞刀弄劍，也能看些朝政，員們之間的明爭暗鬥，他知道的清清楚楚，就沐國公府在朝中的地位而言，就足以引起衆員們的忌妒，暗中下絆子。

“你父親沉著，穩重，放眼大局，沐國公府又家財萬貫，他絕不可能貪墨那幾十萬兩銀子讓人抓住把柄，你常伴在你父親邊，打著他旗號做了多齷齪事，別以爲我不知道！”

淑妃冷冽的訓斥聲在房間響起，一針見的字字中要點，沐濤聽的一陣心虛，不死心的狡辯道：“大哥也在父親邊，你怎麼不懷疑他？”

“你哥哥的子隨你父親，沉穩安靜，哪像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闖禍。”淑妃看著沐濤，咬牙切齒的訓斥著，恨鐵不鋼：

“若是你不賭，沐國公府住了幾十年的祖宅怎會被人搶走？咱們沐氏一族，又怎會爲文武百，京城百姓茶餘飯後的笑料？如果你沒有貪小便宜，你父親怎會背上貪墨幾十萬兩白銀的罪名被抓大牢，三堂會審？”

沐國公一世英明，怎麼會生出這麼愚蠢不囂的兒子。

沐濤做的錯事，明的，暗的都被淑妃抖了出來，他再也無法狡辯，瞞，愧的低下了頭：“姑姑，對不起！”

淑妃狠狠瞪了沐濤一眼：“現在說對不起還有什麼用？你父親一審被定了重罪，若是二審，三審不能翻案，他就死定了。”

沐國公是沐國公府的頂樑柱，以貪墨餉銀罪名被死，沐國公府也會被抄家，沐大公子的將軍之職也會被罷免，到時，尊貴的沐國公府就要在西涼京城除名了。

“姑姑，你那麼聰明，肯定能想到辦法救父親對不對。”沐濤可憐的看著淑妃，將所有希都寄託在了上，整個沐國公府，除了沐國公外，就屬淑妃最聰明，能救沐國公的，也只有了。

淑妃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哼：“辦法，我倒是想到了一個，不過，還不，需要再仔細醞釀醞釀，你父親共有三堂會審，一審定了重罪，二審若是不出意外，也是重罪，想救他，要在三審，突然出招，打京兆府和刑部一個措手不及，你父親就有無罪釋放的希！”

“還是姑姑聰明，我就說姑姑一定能想到辦法救父親的！”沐濤暗暗鬆了口氣，對著淑妃豎起了大拇指。

沐國公有救了，沐濤以後還是份高貴的沐府二公子，不會淪爲一無所有的貧民百姓或街邊乞丐，高懸的心放了下來，獻的湊到淑妃面前，低了聲音道：“不知姑姑想用什麼辦法救父親？”

淑妃頭轉到一邊，扔出一句：“這是！”

沐濤吃了癟，皺起眉頭：“對我也保啊？”他可是沐國公的親生兒子，淑妃的親侄子，淑妃還拿他當外人？

淑妃冰冷的眸看向窗外：“本宮的辦法，要在最急的關頭救你父親，這皇宮裡時時都有耳目，若是隻有本宮一人知道，到了三審時刻，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如果告訴了你，不小心被有心人聽了去，外泄，就救不出你父親了！”

“這倒是，皇宮人多眼雜，隔牆有耳。”沐濤瞭解的點點頭，不著痕跡的拍著馬屁：“姑姑把方法藏在心裡，最合適不過……”

淑妃瞪他一眼，沒有說話，如果沐濤將拍馬，闖禍的本領用到正事上，沐國公府豈會像今天這般被人絕境。

“娘娘！”小宮敲門走進宮殿，手裡端著一盤香氣四溢的點心，款款走到桌前，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看著面冰冷的淑妃，目沉了沉，言又止。

淑妃心不好，看著猶豫不決的小宮，心更加煩，不悅道：“有話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小宮了，小聲道：“稟娘娘，奴婢剛纔去膳房端點心，看到鎮國侯府那位沈璃來了皇宮。”

“真的？”淑妃目一凝：“他來皇宮見德妃？”花宴後，派出大量殺手暗殺沈璃，殺手們全軍覆沒，他居然還活的好好的，命可真大。

皇宮不是誰進就能進的，沈璃能暢通無阻的進來，足以證明他在鎮國侯府份不低。

不過，以往鎮國侯府來的都是侯夫人，現在怎麼換沈璃了？再怎麼說，他也是外男，明目張膽出嬪妃的宮殿，未免太大膽了些。

“回娘娘，沈璃雪沒去長信宮，直接去了太子殿下的乾清宮。”小宮輕輕的解釋聲響在室。

淑妃一怔，沈璃爲鎮國侯府的遠房親戚，和太子殿下之間隔著一個三皇子，他進宮後應該先去看三皇子纔對，怎麼直接去了太子的乾清宮？

“沈璃和誰一起進宮的？”

小宮低頭答道：“回娘娘，他是獨自一人進宮的，沒與任何人爲伍。”

如果沈璃和陸江楓一起進宮，陸江楓去看三皇子，沈璃見太子殿下，事倒還說得過去，他獨自一人進宮，直接去見太子，事有蹊蹺。

淑妃眼前浮現花宴那天，沈璃和夜千瀧親談，角上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他們兩人之間，一定有：“盯沈璃，他的一舉一，都要及時向我彙報！”

“是！”小宮領命退了下去。

沐濤聽到沈璃這個名字後，眸中怒火翻騰，大手握拳，全泛起的殺意越來越強烈，淑妃都察覺到了，瞪了他一眼：“這裡是皇宮，你不要來！”

“姑姑放心，我有分寸！”沐濤輕著自己殘廢的右手，咬牙切齒：沈璃害他變殘廢，他也絕不會讓沈璃好過。

淑妃瞭解沐濤的衝子，知道他沒聽進的勸告，他的手臂殘廢，不是沈璃的對手，就算起衝突，也出不了多大的事，完全不必擔心，也懶得再教訓。

清亮的眸過半開的窗子向湛藍的天空，不知沈璃找夜千瀧所謂何事？

乾清宮，沈璃雪一襲蠶白，帶束髮，容俊，坐在客廳裡，慢條斯理的喝著茶，清冷的目打量著客廳裡的擺設，檀木桌，檀木椅，黑檀木屏風，簡單，莊重，又不失高貴，太子的宮殿，果然高人一等。

“璃雪！”悉的呼喚響起，一道黑袂映眼簾，夜千瀧大步走了進來，看到沈璃雪，絕的容上洋溢著純淨的笑。

“太子殿下！”沈璃雪放下茶杯，站起，就行禮，夜千瀧修長的形瞬間來到面前，手扶住了的手臂，清澈的眸中閃著點點笑意：“你我之間，不必這麼拘禮！”

沈璃雪眸瞟向一旁的宮們，夜千瀧會意，淡淡命令著：“都下去！”

“奴婢遵命！”宮們福福，整齊有序的退出了出去，客廳裡只剩下沈璃雪和夜千瀧。

“璃雪，聽陸江楓說你遇刺了，還好吧？”夜千瀧擔憂的仔細打量沈璃雪。

“我沒事！”沈璃雪不自然的笑笑，花宴第二天，約了夜千瀧在鎮國侯府見面，沒想到夜遇黑人刺殺，滾落斜坡，第二天一早被東方珩看到和陸江楓……

急著向東方珩解釋原因，回了別院，和夜千瀧的約，被忘到了九霄雲外：“你等了很久嗎？”陸江楓回到鎮國侯府的時候，最也中午了，夜千瀧應該是一大早就去了鎮國侯府。

“也不是太久！”夜千瀧看著沈璃雪，笑容乾淨，清澈：“你沒事就好，進宮找我，可是有事？”夜千瀧和沈璃雪接已久，瞭解的子，如果找他聊天，肯定是約到皇宮外面，進宮來找他，肯定是有事相商。

“我想找幾本西涼的遊記看看，可是市面上沒有賣的，不知道你這裡有沒有？”沈璃雪看著夜千瀧，眼瞳清澈，微笑淺淺。

“找書？文淵閣裡有許多，我帶你去！”夜千瀧清澈的眼瞳閃爍著璀璨的芒，抓了沈璃雪的袖，轉走。

“千瀧，等等！”沈璃雪反拽住了夜千瀧的袖：“你們皇室藏書的地方，我去不太好，你直接命宮取來給我就可以！”

“文淵閣裡放的就是一些普通書籍，像詩詞，遊記，醫，皇室皇子，公主，甚至一些有能力的大臣都可以進去閱讀，沒什麼不方便的，走吧！”夜千瀧拽著沈璃雪的袖出了乾清宮，前往文淵閣，沒注意到一名宮隨在他們後出了乾清宮，快速跑向長樂宮的方向。

文淵閣裡放著皇室藏書，有專門的宮負責打掃，裡面很乾淨，淡淡的過格子窗照進房間，溫暖如春，走在一排排的書架中間，聞著陣陣書香，就如同暢遊在書籍的海洋，讓人心神沉醉。

沈璃雪仔細看過書架上的標籤，讚賞的點點頭：“書架上的書都是分類擺放的，想找哪種書，只需看分類就可以，想的真是周到！”

西涼皇室對書籍們採用了非常不錯的管理模式。

“十多排書架，書有上萬本，如果不仔細分類管理，本找不到想看的書！”夜千瀧站在一排書架前，仔細看了看分類，出兩本書，遞向沈璃雪：“這兩本都是遊記，你看看容是不是你想看的！”

“謝謝！”沈璃雪接過書籍，輕輕翻開，蠅頭小楷印的很標準，上面記錄的西涼各地風土人，地理環境，都相對詳細……

“璃雪，你最近都沒回鎮國侯府，你住在哪裡啊？”夜千瀧看著書架，狀似漫不經心的詢問著，實則，仔細聆聽著沈璃雪的答案。

沈璃雪低垂著頭，清冷的目在書頁上流連：“我和鎮國侯府的人也不是太，總在那裡白吃白住也不好，就在京城租了座院子居住。”

夜千瀧眨眨眼睛：“能告訴我位置嗎？”

沈璃雪擡眸一眼窗子上映出的朦朧影，朗聲道：“近郊，別院，那裡種了許多楓樹，楓葉全紅了，連在一起，一片又一片，非常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