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將首】初戰!寅尊與黃泉
“熊!”
雕鏤青獅的化寶爐烈火熊熊,偶爾飛出三兩點火星,夾雜著紙錢香燭的碎屑,飄向暗藍夜空。
樸素道觀金璀璨、火氣燎天。
天地間驟然響起恢弘盛大的古樂,閉目聆聽,還能從中找出盛世喧譁、古寺鐘鳴。
“嚓——”
隨著氣場展開,觀外青石路面迅速散出“蛛網”,鎮脆鳴不斷,浩渺的白霧氤氳開來。
穩坐當間的損將簡單活了一下肩膀,掂了掂手上鋼叉。
冷氣骨、寒瀲灩。
仍是悉的味道。
“哼—”
青面兇煞的損將下意識笑了笑。
見此形,增將趕忙手拍了下祂的肩膀,意思是那東西紀年要用,等下記得留手。
損將也不知“聽”進去沒有,只輕輕頷首,兩手橫握三叉戟,大馬金刀地朝觀外走去。
增將見狀稍有些無奈,與靛藍臉盤的分對視一眼,各自起。
一個懷捧火籤,一個鐐銬飛旋,頭頂三柱香,腳踏天罡步,神閒氣定、威儀俱足。
三道魁偉影踏步向前,古樂隨著祂們的腳步散開,無形的領域自天心蓋而來。
一無際的暗藍長天,深黑厚重的雲層漸漸散開,月水般蔓延,清冷而溫潤。
燦燦星,散落在人們驚慌失措的臉上。
他們愣愣地擡起頭,卻見七星普耀,點明歸途。
當視線再度垂落,就見三道影踩著神意十足的腳步,撞出山嵐夜霧。
白亮玄奧的八棱陣法在祂們腳下慢慢展開,浩瀚夜空現出一對慈悲眼眸。
地藏王駕前,諸將之首。
佛前開道,掃淨妖氛。
只殺不渡,除魅安民。
“吼!”
寅尊察覺到不對,自中出一聲虎吼。
常言道:斑斕猛虎,寅時歸山。
青山斑斕君,寅尊,本象自爲老虎。
傳說,山中百,食天地之氣、日月之靈,可化而爲妖。
修爲深到一定境界,便能褪去凡軀,以靈暢遊九州。
那些境界高深的五大仙即是如此。
便是人族道教,也有【尸解仙】一說。
即得道高士凡軀而仙去,亦或不留,只假託一世昇天。
《歷世真仙道通鑑》有載:高士萬振“龍朔元年尸解於京師,數日啓棺,惟有一劍一杖而已”。
這便是“棄皮囊而求靈真”的典例。
紫品頂峰,這一實力定位,便已說明,寅尊的道行修爲不算特別高深。
之所以沒有實,和境界沒什麼關係,單純是因爲早年間看樂子,被真神、邪魔的戰鬥餘威震損了俗軀。
一路飄遊,無意中落一靈氣十足、飛濺黃泉的山,吐納月華、潛心修煉,自此一發不可收拾,只十餘年,就開了神竅,啓智開慧。
後被一位通造畜的妖人發現並降伏,作了護法神。
那妖人踏遍青山,也是頭一次見到這般靈智俗的“異種”。
乾脆將自己所知一腦地講出,愣是把本兇猛的樂子虎,歪曲狡詐險、滿肚子壞水的鷙虎鬼。
比較有趣的是,他的腦袋還沒有自己“徒弟”好使,只聽說本縣周家二公子求學多年、很有出息,就覺得這是個煉製“護法神”的好材料。
於是連夜潛縣中,只一個照面,就被週二公子察覺,腦袋炸得可哪都是。
先前熬煉的護法靈,也一併散逸於天地。
唯有虎鬼寅尊,視線明滅間,又回到了那,泡在泉中,自此陷沉眠。
直至不久前,被境口的“神戰”驚醒。
乾脆按照妖人所供仙神畫像的形容袍,將一虎皮化作鬼蛟袍,又給自己取了個青山斑斕君——寅尊的名號。
自此打著九墟大帝的旗號,四方遊說,很快拉起一支數千規模的鬼兵,到襲掠。
而祂自己,則潛張五二及衆鄉民所在的小村,本想多觀察觀察,豈料村口掛著一串古銅風鈴,祂乍一進村,風鈴就響起一陣尖鳴。
可祂並沒有當場大開殺戒。
而是落在張五二親自著的鏽刀裡,偶爾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
在濃厚山嵐中,擇人而食,增長修爲。
一是爲貓抓老鼠般的狩獵樂趣,二是要以張五二等人爲餌,釣出更多魚。
現在多有些後悔。
——這魚是,不過渾尖刺,又毒又兇,棘手得狠,怕不是條河豚。
“點子扎手,風扯呼。”
寅尊心裡這麼想,可又實在無法抗拒這許多獵帶來的。
祂剛剛看得真切,這一鎮之民,十有一二,都有“喚神之力”。
這要是一口一個嘎嘣脆,估計得噌噌漲修爲。
以祂的底子,一路衝到“六重天”輕輕鬆鬆,便是“七重天”也不是沒有可能。
“拼一把算了。”
寅尊咬牙關,盤膝坐在棺裡,縱棺木四下橫衝。
——這紅棺是件載類法,表面看來與尋常棺槨大小無異,實則藏乾坤。
數以十計的孩散落在這片黑暗死寂的絕天地,一個個瑟瑟發抖、滿臉驚恐。
這時,忽然有個稍大點的孩出聲:“道長會來救我們的!”
他看上去,也只有十一二歲。
“道長不要我們了,嗚嗚嗚。”
無限黑暗裡,有小嗚嗚地哭。
“哭什麼哭!道長只是去閉關了,等他回來,一定能打得‘青臉’滿地找牙!”
孩大聲說道,似要通過這種方式,提振同輩信心。
“哦,是嗎?”
耳畔響起寅尊惻惻地發問。
孩一手攬著樹樁、一手護著田埂,慢慢朝後退去。
“小孩,你什麼名字?”
寅尊忽然來了興致,不由出聲詢問。
“四力!”
孩直腰桿,大聲應道:“俺爺給我取的名。”
隨即又道:“兀那青臉,識相的乖乖放了我們,否則等我家道長回來,非了你的皮不可。”
寅尊狠一笑:“拿那什麼狗屁道長嚇唬我,就這一羣境界低微的仙卒鬼兵,也就你們這羣蟻民當寶貝。我就不信,以此護持道統的人,修爲能有多高深……”
寅尊話沒說完,忽然聽得一陣木料開裂的聲音。
擡頭一看,卻見道道裂隙在外紅黑的棺蓋蔓延開來,汐般的月趁機闖,撒在每一個孩子的臉龐。
“嗯?”
寅尊皺了皺眉,擡手喚出驚醒後倉促聚攏的銳鬼兵,前去攔殺探尋。
隨即轉頭,一手揪起滿臉喜悅的四力,一手分出兩指,勾著兩個嬰孩的領,做好迎敵準備。
與此同時,增損二將已殺至小鎮外圍。
“是增將軍和損將軍來了!”
強烈的安全在心裡迅速生發芽,濃郁的喜爬到了每個人的臉上。
鎮青壯眼裡盡是推崇,滿心期待這二位等下掃淨妖氛、鎮邪魔的盛大場面。
“呵。”
損將軍逆著人大踏步而行,又揚了揚手,示意力士、兵靠後。
掌中三叉戟如龍似蟒,遍佈鱗片般的紋路,在月映照下,滲出點點寒。
“哈——”
“吼!!!”
“嘶——”
種種詭異聲響聚集在鎮口。
鎮民在增將軍的看護下,迅速朝後退去。
沒一會兒,十幾只山惡-鬼闖出茫茫白霧。
有暗淡、獨目現兇的青山狼;
有手握尖刀、上滿是碎瓷紋路的醜陋木偶;
有頭重腳輕、型龐大、面間笑容的山詭;
有以刀爲、甲冑鏽跡斑駁,面部枯槁似骷髏的鬼將……
以卡牌品質等級爲實力判定標準,放眼去,這一羣邪異,就沒有一個低於綠品三星。
爲首幾個,甚至有足以對標藍品三四星的邪氣、威勢。
面對殺機凜然的三道影,個別邪異不有點膽怯,下意識想要朝後退去。
奈何北斗七星已經鎖住了石碣鎮,祂們無法逃離,只能放手一搏。
有頭鐵的,想試試地藏護法兵刃之利,便裹挾著一陣風,直撞向增損二將。
可纔來到近前,就陷僵直,增將只將手銬一甩,便將其打散縷縷氣,收進紀年的識海里。
損將出手則看不到半點“溫”。
折福損祿,只殺不渡。
損將軍的子可比喜歡擼狗的八爺還要暴烈一些。
一舉一還能看出昔日“鬼王”的赫赫兇威。
那柄寒鱗鋼叉在祂手上就好似一條覆海毒蛟。
原爲疾影掠、難以預料的速攻兵刃,卻被祂耍得大開大合、霸氣無匹。
正可謂殺機滾滾,每一叉下去,都惹得山崩地裂鬼神驚。
每一線條都裹挾著蠻狠氣力,招招勁道十足,充斥著暴力學。
時而重拳猛捶,將青山狼的頭蓋骨生生砸碎;時而一腳猛跺,嘎吱嘎吱,將醜陋木偶碾碎屑;時而鋼叉猛砸,將“子良剋星”泥。
曾作世鬼王、現爲地藏護法,“仁義慈”的損將軍堅定不移地認爲天底下沒人比祂更懂鬼。
在祂眼裡:天底下,萬生靈到攻擊都會到疼痛、恐懼並出致命破綻,可那些妖魔鬼類得天獨厚,生來就沒有那種覺。
而在古華夏大地,幾千年的漫長歲月裡,數不盡的妖魔邪異也始終有個共識:
任何神靈在出手的時候,都會有憐憫、共,亦或對生命逝去的痛惜,但損將軍不會有那種覺。
《妖魔守則》第十三條:當損將軍說你沒有痛覺的時候,你最好真的沒有痛覺。
否則,祂會告訴你何爲“鬼王”、何爲“地獄”。
什麼是曹地府聯廠生產主任。
“啊!!!”
以刀爲的鬼將哀嚎著朝後撲奔,卻被一柄飛來的鋼叉串了心涼。
增將見狀,趕忙揮舞鐐銬,將即將散逸的鬼將重新聚攏,收進了紀年的識海中。
損將見狀搖了搖頭,一手拎著鋼叉,大踏步朝前奔跑,一手作掌形,裹挾金,除詭降魅。
一直以來,世人都對祂存有無解,只當祂是個戰士,可祂其實是個法師。
“熊!”
又是一記幽焰籠罩的重拳,掀龍捲,猛揮而出,將態雄壯、牛頭人、足有十幾米高的牛妖捶泥。
總算清理好了“雜兵”。
“呼……”
損將軍緩緩吐出一口氣。
熱結束。
周筋骨活絡得很是舒服。
正是最佳戰鬥狀態。
祂拎著鋼叉,一對寒四溢、殺機滾滾的眸子左觀右看,尋找倒黴蛋。
殺得興起的祂很快注意到了不遠的大紅棺材。
“嚓!嚓!!嚓!!!”
察覺到敵手不弱,損將周發力,每一步踏出都會在青石板路上留下一個窟窿。
聲聲脆響,不讓人想起骨骼斷裂的聲響。
寅尊也很快意識到新來的對手實力不容小覷。
尤其是,爲首拎鋼叉的這位。
簡直比祂早年間追隨的那位妖人的頭號護法靈,還要兇上幾倍。
見靈如見人,由此可知,這“護法靈”的主人也絕不是什麼好東西,極有可能狠百倍。
再聯想此地百姓一口一個“道長”,滿眼崇拜,話裡話外近乎極致的信任,祂不由倒吸一口氣。
若非沒了軀,怕不是要渾冷,直起一皮疙瘩。
祂也是此刻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怒了不該得罪的狠人。
“轟!!!”
沒等祂作出反應,四面八方忽然開始劇烈震。
一時間天旋地轉,氣冷竄。
——棺材被人踹翻了!
寅尊約意識到,有一紅一靛藍兩道影閃進了棺材裡,一個從祂手中,搶走了四力和那兩個小;一個展開法,收走了剩餘孩。
眼見獵被奪走,祂也有些急切。
怎奈在那一陣讓人後頸皮發、腳趾頭扣地的尖銳開裂聲後,頭頂天大亮。
縷縷星,彷彿在一時間匯道道無形鎖鏈,縛著祂的靈,倉促間竟難以掙。
“壞了!”
寅尊此刻心裡充滿悔恨。
都說“人心不足蛇吞象”,老虎太貪,也容易遇到武松。
眼看著那員威風凜凜的護法將做出一個標準得不能再標準的投擲姿勢,將那一枚三叉戟猛揮而出,好似怪龍離巢、冷猙獰。
祂便發出周妖鬼氣,試圖掙束縛。
實際修爲還要此刻“將首”一頭的祂,驟然發之下,很快破開星束縛。
可還沒輕鬆一瞬,那一支飛戟就直直砸在了祂的膛上。
明明早沒了實,可祂卻能十分清晰地聽到一聲“咔”。
祂自然沒有骨頭可碎,碎的其實是魂。
“汝母婢也!”
寅尊下意識了聲口。
於是,下一刻,就被一隻暗青的大手扯住領,貓撲家雀一般,一把揪了回來。
“哥,孤……我沒罵你。”
寅尊先是苦著臉拱手叨擾,而後起鏽刀、猛地出手,眼底盡是狠辣與瘋狂。
“虎爺我鬥不過那些真神仙,還能讓修爲不如我的給欺負了?”
祂如是想著,迴應祂的,是鉢盂一樣大的拳頭。
一拳砸下,好似隕石天降,金璀璨,火四散……眼冒金星。
“噹啷。”
原爲張五二所有、剛被寅尊奪下的鏽刀砸落在地,被損將軍皁靴一挑,飛至半空,穩穩落在這護法手中。
寅尊目兇,又是兩把鏽跡斑斑的短刀,自寬大袖袍裡彈出,毒蛇吐信般刺向損將雙目,結果又被一掌輕鬆化解。
眼見近戰不是損將對手,祂晃了晃子,“殼”而出,現出本相虎魂,撐開口,散出滾滾魂,哭嚎著衝向損將。
這時卻是增將出手,火籤一掀,鐐銬一翻,就見魂收進識海。
寅尊細細打量,見新來的這一紅一藍兩道影,眼神仁義、面慈悲,便當對方好欺負。
於是調轉虎首,朝增將猛撲而出。
都說“雲從龍,風從虎”。
這一撲、一掀、一翻,引風,隔著數百米,都讓人面頰生疼。
其中夾雜的冤魂哭號,似是裹挾著某種可致人神思昏昏、狀若癲瘋的妖異之力。
茫茫夜空中,亦不知何時現出一對寒熠熠的兇狠虎目。
猩紅自天邊垂落,石碣鎮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頭痛裂、哀嚎不斷。
個別一些先前就不好的,甚至有被生生離魂的趨勢,周蒙著層灰白“膠質”,痛到泛起了眼白。
而隨著時間推移,小孩們的哭聲也漸漸微弱,時有時無。
見此形,增將目冰冷,本、分一左一右,借天罡步,於七星八卦間自由挪移。
幾次騰轉後,與寅尊拉開距離,瞅準空隙,以火籤狠狠貫穿了這頭自稱爲王的鬼虎頭顱。
在跟了地藏王后,祂表面看上去變了跟七爺一樣的好脾氣。
可就像財神本質還是勾魂奪魄、令無數亡魂聞風喪膽的帥、無常,再多長,也掩蓋不了增將軍曾爲鬼王的過往。
此刻發兇,並不比損將下手輕。
而損將見此形,也不由出欣笑容。
這纔對嘛。
終於,好一番纏鬥過後,劇痛不已的寅尊被增將軍抓住破綻,以火籤、鐐銬“鎮”在了“死門”。
損將見狀“仁慈”一笑,只以法力,將剛剛繳獲來的幾把鏽刀,組一個圓盤。
又自紀年那邊借來許多神力,盡數灌其中。
鏽刀圓盤於是越轉越快,甚至發出了某些奇怪聲響。
“騰!騰!!騰!!!嗡——嗡——轟!!!”
損將把持著高速旋轉的刀刃圓盤,直往虎口去。
“?”
“!”
“嗚!”
最終,寅尊只發出三個音節,就倒在了“泊”中。
半邊主路都是祂靈破碎化的污。
最後還是增將顧全大局,考慮到這玩意兒可能對紀年還有用,與分一左一右抓住損將胳膊。
只剩半個腦袋、下頜還不翼而飛的寅尊也算暫時留住了這條虎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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