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還有工作是客套,實際上,為了專心準備這次試鏡,方姐並沒有在這幾天給他安排工作。
車子開到樓下,喬硯禮下車的時候,方姐還惦記著他試鏡失敗的事,關切地說:「我回公司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的本子,給你挑一個合適的,過會兒發給你看看。」
「不用了,方姐。」喬硯禮說:「暫時不用挑。」
方姐眼皮一跳:「怎麼了?你不想演戲了?」
還記得,就是因為他們在電話聊天裡提到《世》,喬硯禮才了復出去拍戲的念頭。現在《世》男主陸一凡的角飛了,萬一喬硯禮又不想拍戲了呢?
方姐趕說:「小喬,雖然《世》是一個大i,但比他更好的資源也不是沒有,這回咱們沒選上,也能試試別的更好的角。以你現在的人氣,多得是男主的角等著你去挑,就是直接去演大導的電影也不問題,別這麼快就放棄你的夢想。」
「我聽說鄔導馬上要拍一部新電影,或許我們可以接一下……」
鄔導是國際大導,每部影片都奔著拿獎去,整個娛樂圈沒有人不想上鄔導的電影,這樣的大導演,挑選演員不看人氣,更別說喬硯禮現在還是一個純新人。
眼看的餅畫的越來越離譜,喬硯禮連忙打斷:「方姐,我沒放棄。」
「那你……」
「我的試鏡通過了。」
「啊?」方姐愣住:「你哪來的消息?之前你不是說不行嗎?」
喬硯禮微微一停。
之前他以為自己的表演沒有達到丁導的要求,哪知道這個還能有反轉。至於消息,他剛剛在路上的時候回復,說不定連丁導都還不知道,星橋火樹已經同意了這個選角……
喬硯禮還沒想出來該怎麼解釋,方姐已經驚喜地說:「我知道了,你故意搖頭的,是不是?」
「……」喬硯禮頓了頓,迷茫:「什麼?」
「當時試鏡有那麼多人,他們都等著你的試鏡結果,你故意讓他們以為你沒通過,尤其是璀星的藝人們,等他們爭得頭破流,劇組那邊再公布是你,肯定會讓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大吃一驚!是不是?」方姐說:「你和我搖頭,其實不是試鏡失敗的意思,而是讓我先別問,回來再說,是不是?都怪我,誤會了。」
喬硯禮:「……」
不,他真的沒那麼想。
「我就知道,你之前那麼努力,連公司裡的表演老師都說你有天賦,你肯定是沒問題的!」方姐驚喜地說:「聽說丁導對演員的要求很嚴格,能讓他在看到你的表演就立刻定下來你的角,丁導是不是特別滿意你的表演?」
「……」喬硯禮回憶了一下自己不久之前看到的『丁導強烈推薦』的字眼,有些不確定地道:「也許?」
方姐更加高興,樂得合不攏。
地腦子立刻活絡起來,準備回公司先找公關部製定一係列方案,等選角結果宣布之後,肯定會有各方水軍來黑,另外宣傳也要跟上。
「還有邵導電影的主題曲。你之前說的專輯的事。」方姐說:「你這幾天在家好好寫歌,再把專輯要的歌整理好發給我,最好在你進組之前搞定,這樣,你之後進組活減,正好推出專輯維持熱度。」
「好。」
方姐又叮囑幾句,才興地往公司趕,在路上就已經有了一二三四五六個方案的雛形。
喬硯禮空閒了下來。
方姐替他推了不重要的工作,讓他能夠靜下心好好創作電影的主題曲。
他早在錄製綜藝時就已經寫好曲子的de,這會兒更加完善了細節,又用更合適的樂重新錄製的曲子。但在給這首主題曲寫詞的時候,喬硯禮難得遇到了瓶頸。
這很見。他在創作這方麵的靈如水湧泉噴,不論是在哪一個方麵,從來沒有卡過。也許是從前都是憑著自己的想法來創作,這次卻要寫出合電影容主題的歌詞,他在家擼了半天貓,竟然毫無頭緒。
於是他直接去了邵導的電影工作室。
邵導的電影早已經殺青,現在正在後期宣傳中,電影主題曲的事解決後,邵導本人也開始忙碌與電影後期的剪輯工作。
剪輯室裡煙霧繚繞,邵導眉頭鎖,全神貫注盯著畫麵中拍攝出來的容。最困難的剪輯工作已經在前期全部完,現在正在添加特效與音效。合適的配樂與音效能給電影錦上添花的效果。他手中的香煙不知何時燃盡了,卻沒發覺,直到煙灰燙了一下手背,這才回過神。
「小餘。」邵導聲音沙啞地喊了一下自己的助理:「給我拿瓶水來。」
他喊了兩聲,卻沒等到回應。
「小餘?」
「小餘?」
邵導回頭,就見剪輯室裡空盪盪的,助理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後期說:「邵導,我去給你拿。」
「不用。」邵導起站了起來,「你繼續忙,我去外麵煙。」
「行。」
他走出門,外麵意外的竟然還熱鬧,許多聲音從外頭傳過來。
最近的工作進展不順,邵導的心一直不太好,整個工作室的工作人員連呼吸都不敢加重,生怕會讓他的心更加不虞。工作室裡已經有好幾天沒有這樣熱鬧過,而且其中還有自己助理小餘的大嗓門。
邵導納悶的循聲過去。
轉過彎,才見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把一個人圍在中央,那些熱鬧的歡笑聲全是他們發出來的。
其中以他的助力小餘吹捧的最為賣力:「喬老師,我可喜歡你的歌了!我最近每天循環你在直播上唱的那個版本的《仲夏夜》,你不知道,我們全都是你的!」
喬硯禮忙碌地給自己的們簽名,分神向他道謝。
「嗐!其實聽得最多的還是邵導,他每次一坐下來休息,就會聽你的歌放鬆,上回邵導還追你的的綜藝,他以為我沒發現呢,其實他用的是我的賬號,我全都知道!」小餘毫不客氣地把自己老板賣了個乾淨,還說:「喬老師,你能多給我簽一份嗎?下回我裝作不小心送給導演,他肯定高興。」
喬硯禮低頭刷刷在自己的照片上簽下名字。
剛要遞過去,就聽不遠有人重重一聲:「咳!」
眾人齊刷刷回頭,就見邵導黑著臉站在不遠,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都是怒火。
顯然,剛才眾人說的話,他全都聽見了。
小餘臉一白,頓時覺自己整個人都涼了,一下手腳僵,連呼吸都不知道該不該接下去。
就在他六神無主時,喬硯禮越過他,主打了個招呼:「邵導。」
邵導瞪了自己的助理一眼,哼道:「你來乾什麼?不是前兩天才剛簽過合同嗎?」
「是主題曲的事。」
邵導一愣:「你……你寫好了?!」
他們才剛簽好合同,喬硯禮也是簽過合同後才能知道電影的容,據容來給主題曲作詞。但這不是才過去兩天嗎!?
想到那首隔天就收到,甚至還沒有超過24小時的曲子……
喬硯禮搖了搖頭:「沒寫好。」
邵導長鬆一口氣。
他的臉緩和不,但仍舊惡聲惡氣地問:「沒寫好,你過來乾什麼?」
「我想來您這裡看看,是否能找到關於作詞的靈。」喬硯禮向他後看了一眼,禮貌征詢意見:「我剛才聽其他人說,您正忙著電影剪輯,我能在一旁旁觀嗎?您放心,我保證不給您添。」
邵導斜了他一眼。
見他態度真誠,言辭懇切,再說,這還是他的電影的主題曲,他也想要一個完的品,而且現在也不忙,都已經簽過保合同,他也沒有拒絕。瞪了那些戰戰兢兢的工作人員一眼,轉過主帶路:「跟我過來。」
其他人呼出一口濁氣,狂蹦的心跳也平復不,接著,擔憂的目又朝喬硯禮看了過去。
喬硯禮禮貌與眾人道別,順手提上帶來的東西,在眾人目送之下,跟著邵導進了剪輯室裡。
剪輯室裡燈昏暗,後期老師仍在工作,濃重的煙味彌漫,桌上的煙灰缸積滿了煙頭。邵導注意到,也有點不好意思。喬硯禮的年紀也就比他的孫子大一些,在年輕人麵前,他平時還是會注意這些的。
他把煙灰缸拿到角落裡,順便把後期老師叼著的煙也給掐了,開窗通風。再回到電腦前,喬硯禮正在聚會神地看著後期老師的作。
邵導拉來一把空椅子,問:「想看嗎?」
喬硯禮有些意外:「可以嗎?」
邵導哼了一聲。
電影已經全部剪輯好,雖然後期的配樂與音效還沒有理好,但也差不多了。
邵導對自己的電影很有自信,這是他的心之作,點下播放時,甚至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外人的反饋。
這是一部關於理想的電影。
年人的理想,是熾熱與赤誠。但這部電影的主題晦暗,故事開頭就發生在一個破敗淩的老城居民區,甚至主角也不再青春,他雖然年紀不大,兩鬢卻已經微微霜白。中年人的理想,總是帶著許多生活的累贅。
主角是個所有人眼中的普通人,庸碌而生,就像是邊最隨可見記不清模樣的路人,和所有人一樣渾渾噩噩的出生、變老。他長相平凡,經歷平凡,唯一不平凡之,就是他會彈鋼琴。
彈的不算好,隨便一個學音樂的學生都比他厲害,連好也說不上,隻能說是還算喜歡。
社區附近有一個老年活中心,那裡有一架陳舊的鋼琴。每隔一段時間,會有附近學校的學生來問參觀老人,鋼琴的聲音就會在那時響起片刻。
他就趁那個機會,聽著從別人手指頭裡瀉出來的音樂。
學習是不可能的。他有一個正在上學的孩子,兩對要贍養的老人,還有一份每天連軸上十二個小時的工作。隻有在唯一的一個休息天裡,借著帶老人去散心的機會,去聽別人的音樂,模仿別人的作,偶爾可以到那架鋼琴。
那是有錢人才能的樂,而他連給孩子買一個新書包都要左右為難。
好多年的時間,他隻能在工作之餘在牆麵上按照記憶胡地彈。
轉機發生在一天。他們城區要拆遷了。
老年活中心在拆遷範圍,但他的家沒有。
他用兒的新書包換來了那部鋼琴。
知道他會彈鋼琴,附近的老年合唱團想要赴外地進行才加合唱比賽,想邀請他作為伴奏。
多年連軸的工作卻讓他進了醫院。
兩對老人日漸年邁,生活不便,需要接到家裡來照顧。
妻子的工廠效益不好,裁了一波員工,留下的也降低了工資。
兒即將麵臨升學,要一大筆擇校費。
工地的施工聲震耳聾,輕薄的門板擋不住,鋼琴喑啞跑調的聲音也蓋不過。
……
在電影灰暗的調之下,沉重的配樂之中,觀眾的視角跟著主角走,隻能覺到濃濃的抑。
當生活對你出獠牙,你的理想還能如何應對?
所以當初邵導提出要求的時候,對喬硯禮說,要一首主題是悲觀的歌曲,看不出一點希,但在絕之中,它卻還要能讓人聽出希所在。
聽起來十分象的概念。對於這部電影的主角來說,這首歌就是他此時的人生寫照。
就在電影最抑最沉重的這一段,邵導忽然手按下了暫停。
他看著陷沉思中的喬硯禮,從煙盒裡出一煙,沒有點燃,隻夾在兩指節之間,語氣沉悶,問:「你有過理想嗎?」
喬硯禮緩緩點頭:「有。」
還有很多。
「遇到過的挫折呢。」
「沒有。」
「……」
邵導不死心地轉頭:「一個也沒有?」
「嗯,都順利的。」
邵導:「……」
他忽然想要一口手裡的煙。
喬硯禮想了想,問:「寫不出您的主題曲的歌詞,算嗎?」
邵導:「……」
媽的,更想了。
他有點無語,由電影前麵一個多小時凝造出來的悲傷氣氛好像在此刻全都消失殆盡,他憋了憋,對著電腦裡主角在蒙蒙雨中流著淚無聲前行的畫麵,一時半會兒,竟憋不出一個合適的詞。
他忽然有點後悔。喬硯禮先前寫的曲子,雖然他很滿意,但到底太年輕了。
太年輕,過的太順遂,他聽說過joe掉馬事件,年紀輕輕就已經擁有譽世界的天賦與名氣,這個年輕人擁有的太多,得到的太輕易,或許無法理解這部電影的容,也寫不出他真正想要的歌。可能那首曲子,隻是意外的巧合。
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氣。
忽然地,他聞到了一奇異的香味。
剪輯室裡的煙味已經快散乾淨了,所以被遮掩的味道也變得明顯。那是一有無數香料糅合,被大火烹調過,經由高超的廚藝技,能夠深深引起人食的香味。
邵導今天起床後就鑽進剪輯室,午飯隨便吃了兩口,這會兒聞到香味,被忘卻已久的飢在這會兒忽然想了起來。雖然肚子沒響,但他卻覺到胃裡張開了一張貪婪的。
「這是什麼?」
喬硯禮思索間抬頭看了一眼,說:「給您帶的問品。」
是他這兩天寫不出歌詞,隨手做的一些吃食。因為有些做的太多,所以出門時帶了一些過來。
邵導好奇地拿過來打開。
東西被裝在玻璃餐盒裡,是一些食,冷了也好吃。鹵過的牛腱被切大小均勻的薄片,側麵可以看出牛漂亮的紋理,還有到一抿就就能化開的虎皮爪,被鹵水浸煮到連蛋黃也味的蛋……餐盒不小,食在裡麵擺的整整齊齊,種類多樣,看上去賣相極好。
邵導看過綜藝,知道喬硯禮手藝不錯,此時眼睛一亮,忙出去找了一雙筷子,夾起一片鹵牛餵進裡。
一口,他就知道是好吃的。
牛乾而不柴,味道鹵得勁,香味從舌尖傳到胃裡,回味無窮。他都來不及仔細品味,又夾起旁邊被分切小塊的鹵蹄髈,蹄筋韌彈牙,卻不覺得油膩,膠質滿滿的豬皮格外的有嚼勁。
邵導將每一樣食都嘗了一口,常年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食能憂愁,更別說是在飢時送到麵前的味,本就十分的味激發到了十二分。食穿肚,仿佛再大的煩惱也能被它治愈。
他心說:喬硯禮做飯的手藝就和他寫歌差不多。
想到歌,剛才的憂慮又湧上心頭,他放下筷子,麵前香噴噴的食也吃不下去了。
一抬頭,卻見喬硯禮從旁邊來一張紙,正低頭在寫些什麼。
邵導:「???」
邵導:「你在寫什麼?」
「看過您的電影後,我對主題曲的歌詞有了一些靈。」喬硯禮頭也沒抬,筆下飛快地寫出一行歌詞,禮貌說:「等會兒我唱給您聽一下,您看行不行。」
邵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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