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夠！”

肖卿冷的大喊道。

怎麼能夠呢！

他明明想要眼前這個打小就錦玉食的姬謹行也去嚐嚐他肖卿小時候曾經過的苦，讓姬謹行也嚐嚐被人踩在腳底下的苦！讓姬謹行也嚐嚐生活在齷齪裡的苦！

然而眼下姬謹行的提前出現，讓這一切都爲了奢。

肖卿恨的很！

他像狼一樣，惡狠狠的瞪了眼方菡娘。

都是這個人！

若不是這個人在壞事，竟然拿著瓷片，用的命來威脅他……

肖卿瞇著眼，眼神從方菡孃的上移到了姬謹行上，突然咧開，意味深長又風萬種的笑了：“……姬謹行，你難道就不好奇嗎？爲什麼跟你小定的人會跑到這種偏遠地方跟一個男人見面——還是一個，”肖卿聲音充滿了，諷刺的意味濃烈的幾乎要溢出來，“對你的人充滿了意的男人？”他冷哼了聲，踢了踢腳底下的林浩帆。

姬謹行冷冷的擡眼看了肖卿一眼，嗓音涼涼的淡漠的很：“你以爲你隨便說幾句，我就會中你的挑撥之計麼？”

他雖然沒什麼表，但話裡頭的意味卻嫌棄的很，眼神更是看都不曾看過地上的林浩帆一眼。

肖卿心裡頭一咯噔。

姬謹行對這方菡娘就這麼放心？

竟然一點都不芥？……

肖卿心裡頭瀰漫上一種不知名爲什麼樣的緒。他只覺得下意識的十分厭惡。

他定定的看著姬謹行，方纔經過一番狂笑，聲音顯然啞了些，他森然道：“你對這些外人倒是好的很呢！——倒是我這個親弟弟，想見你一面，還得用這樣的手段！”

姬謹行微微蹙了蹙眉，表沒什麼太大波，聲音輕描淡寫的滿是漠然，態度卻十分明顯：“我沒有你這種弟弟。”

這句話卻讓肖卿一下子彷彿炸了似得又激起來，他猛地提高了音量，極爲大聲，諷刺的意味彷彿濃厚的從話裡頭流淌出去：“哈？！對，高貴如十一王爺，自然不願意有一個低賤的，下三流的娼似得戲子弟弟！”他極爲諷刺的撇了撇，惡意滿滿的緩緩道，“可惜啊，我的哥哥，你流著那個人的，我也流著那個人的……你這輩子都註定會跟我這樣一個低賤的戲子有緣關係呢！”

肖卿說到這兒，反而還高興的揚了揚眉，似是在故意激怒姬謹行般，斜著眼看他，等著看他的反應。

姬謹行的反應卻十分冷漠——他甚至對這話本沒什麼反應，只是漠然的又重複了一遍：“我沒有你這種弟弟。”

肖卿沒有激怒姬謹行，反而被姬謹行這樣的漠然給徹底激怒了。

漠視，是對肖卿最大的侮辱。

肖卿狠狠的等著姬謹行，劇烈的息著——不該這樣的，他應該對他憎惡，或者愧疚，說什麼也不應該是漠視啊！

漠視……那他這麼多年來的仇恨，豈不是全都沒有了意義？

他單方面對姬謹行抱著蝕骨的仇恨，對方卻對他毫不在意——只是這樣一想，肖卿的整個頭都彷彿要炸掉了。

他抱著頭痛苦的大了一聲。

這不僅僅是心理上的，也是上的——他打小吃的那藥的副作用，全面發作了。

肖卿抱著頭痛的在地上滾來滾去，不止裡，甚至眼睛裡，鼻孔裡，耳裡，都流出了鮮。

外面有人輕輕的敲門，傳來一個侍衛的報告聲：“王爺，外頭的人都清理好了。”

姬謹行聲音在肖卿的慘聲中依舊清晰的很：“在外候命。”

外頭的人乾脆利落的應了聲“是”。

姬謹行的握住方菡孃的手，平靜的看著在地上痛哭嚎翻滾的肖卿。

肖卿艱難的往前出了手，一邊痛苦的直氣，一邊斷斷續續道：“哥，我好恨你啊……”

姬謹行默然不語。

反而是方菡娘，看著在地上翻滾掙扎的肖卿，心十分複雜，道：“那只是你逃避你過去的一種懦弱的手段。你把對生活的恨，全都移到了謹行上。他對你沒有任何責任，你憑什麼恨他。你不過是個懦夫而已，這聲哥，你真不配喊他。”

肖卿置若罔聞，一直掙扎著喊著“哥”。

姬謹行又平靜的重複了一遍：“我沒有你這種弟弟。”

肖卿在痛苦中難以置信的擡起了頭，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滲著疼出來的冷汗，他費勁全的力氣，才能做到擡頭這個作——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姬謹行，滿是恨意道：“我都快死了，你還這樣說？！”

方菡娘默然的垂下了眼眸。

心裡頭卻在想，肖卿的心態，從一開始就扭曲了，太過一廂願了。

一廂願的恨。

姬謹行卻沒有責任去迴應他這份恨意。

肖卿似是又忍過了一次藥的副作用發作，他著氣，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魚，渾溼漉漉的，撐著子，雙臂都在打。

但眼裡的恨意，卻猶如實質。

他太恨姬謹行了。

尤其是，那藥的副作用，發作的間距一次比一次時間短，一次比一次劇烈。

他甚至懷疑自己，下次這藥再發作的時候，會不會因爲不了痛，一頭撞死在柱子上。

姬謹行從肖卿上移開了目，他沉聲喊道：“來人。”

侍衛應聲而。

他以目視肖卿：“帶下去。”

侍衛恭敬的應了。

肖卿擡起一頭冷汗的臉，再一次被姬謹行的冷漠給刺激的說不出話來——他是真真正正的在無視他們之間的緣關係，他就像對待一個普通的犯人一樣，吩咐別人把他帶下去……

肖卿痛苦的大喊了一聲：“姬謹行！”

姬謹行平靜道：“你放心，我還要從你口中問出跟朝廷中人的勾結，你暫時死不了。”

“姬、謹、行！”

一聲聲，恨意滿滿。

姬謹行卻不再理會肖卿，讓侍衛直接把肖卿給拖了下去。

肖卿想反抗，卻因大勢已去，外頭埋伏著的人都被清掉了，自己也因著藥的副作用發作渾沒了力氣，只能任由侍衛像拖死狗一樣將他了下去。

他太恨了！

然而，他最恨的是，他的恨意，在姬謹行這兒，本無足輕重。

姬謹行本不在乎他是否恨他。

……

屋子裡，一時間只剩下了方菡娘，姬謹行，以及暈倒在地的林浩帆。

姬謹行又去檢查了下方菡娘脖頸上的傷口，見已經徹底止住了，傷口並不是很深，但在雪白的脖頸上，還是顯眼的很。

姬謹行閉了閉眼。

看著這個傷口，他怕自己的緒忍不住失控。

方菡娘立馬誠懇的認了錯：“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若是直接拒絕了林浩帆的邀請，說不定就沒有後面這一樁煩心事了。

姬謹行沉默了一會兒，道：“此人心機歹毒，即便沒有林浩帆，他也會找別的時機尋你我的麻煩。”他頓了頓，一字一頓道，“只是，無論如何，你答應我，以後不可這樣故意讓自己置險境了。”

方菡娘微微有些愕然的擡頭看了看姬謹行——以爲自己會被狠狠收拾一頓的。

實際上，姬謹行確實很想狠狠收拾一頓。

只是他更心疼——他只要一想到當時是如何拿著瓷片抵在自己嚨上以死相肖卿的，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攥住了一樣。

姬謹行大步往前一步，將方菡娘的抱在了懷裡。

方菡娘用力的也抱了下姬謹行，喃喃道：“他說的那些，你都不要放在心上，他是個瘋子，故意說那些想激怒你。”

竟然喪心病狂的描述亡母死去時的慘狀來激怒姬謹行……

真的是瘋了。

姬謹行沉默了下，他更爲用力的回抱著方菡娘，想把眼前這個人徹底進自己的骨。

他已經不在意了。

從他年時被母親毫無責任的拋棄在深宮裡時，他就不會去在意那個人的一切了。

他的母親，在拋棄他時，從來沒有想過，有這樣一個跟人私奔的母妃，年的他在深宮裡頭該如何活下去。

那他，如今也不會再去考慮，關於那個人的一切。

兩人靜靜的抱了許久。

直到方菡娘想起來，地上還有一個林浩帆的倒黴蛋被迷暈了躺在那裡。

方菡娘有些心虛的拉了拉姬謹行的服：“你外甥還躺在地上呢……”

姬謹行冷冷道：“我沒有這樣的外甥。”

若不是這個蠢貨，哪裡有這麼多事！

姬謹行是真心不想認林浩帆了。

不過，話雖這麼說，方菡娘知道，以林浩帆的份，姬謹行若真的對他見死不救，後頭的麻煩事還多的。

主鬆開了姬謹行，過去試了試林浩帆的鼻息。

嗯，好歹還活著。

方菡娘向姬謹行。

姬謹行閉了閉眼，最終還是讓人將林浩帆帶了回去——因著事涉及到某些方面，姬謹行直接讓人把林浩帆帶去了謹王府。

好歹的，太醫院院判一劑藥下去，林浩帆很快就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