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半不遂的瘸子,我犯得著跟他生氣?”林霄寒冷笑,話里話外都是嘲諷。
可顧繁星不傻,一眼就看出了這其中的端倪,因為林霄寒從來都不會這麼說話,他是醫生,遵重病人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便再煩燥,他也不可能對一個坐椅的人用“半不遂的瘸子”這樣的詞語,未免惡毒了些許。
“是是是,我們林主任是誰啊,可是咱們醫院最年輕有為的醫生,脾氣又好又帥氣,還有八塊腹,前程似錦,你這麼優秀,確實犯不著跟一個瘸了的廢人生氣。”
林霄寒心下一怔,覺得顧繁星這話有些刺耳,蹙了蹙眉,“我不是那個意思。”
顧繁星聳聳肩膀,“我也沒有別的意思。”
“哦。”
“我只是突然想起昨天有護士八卦說你有一個特別帥的男朋友,才隨口問問你。”
“我沒有。”
“我知道你沒有,程牧在我這兒頂多是能眼,不膈眼睛,‘特別帥’這樣的詞只能用來形容封時睿和封時麟,昨天是你替我送封時麟出去的,就算認識了,今天早上再見,若是真發生點什麼倒也不足為奇。”
“我跟他能發生什麼。”林霄寒努努,一臉的不在意。
顧繁星卻開門見山的扔出兩個字:“。”
“我……”聽到那兩個字,林霄寒想再跟顧繁星辯兩句,可話到了邊又咽了回去。
他在遲疑。
不得不說封時麟確實是他喜歡的類型,雖是瘸了,卻護理得很好,再加上他那張顛倒眾生的臉,還有因為常年不見而格外白皙的皮。
他總說顧繁星是控,他自己其實也好不到哪兒去,他承認他一眼就喜歡上了封時麟的皮囊,他也承認自己心了,特別是昨天護士小姐姐說封時麟是他男朋友的時候,還有封時麟說他捷足先登的時候,他的心像是養了頭小鹿,撞得他一批。
跟程牧分手后,他的心如一灘死水般沉寂著,過著和尚般清心寡的日子,再沒泛過半點漣漪,被封時麟這麼一撥,他便是再看破紅塵也該停止了,封時麟不過就是往他的心湖里扔了一顆小石子,湖心便起了風,下了雨,一夜未停。
他昨晚睡得早,睡也快,就是一直被夢魘著,睡不踏實,也不清醒,夢里出現了很多他許多年都沒夢見過的人,有他的父母,有已經不記得長相的弟弟,有老師,同學,同事,甚至是陌生人,有程牧,還有顧繁星和封時麟。
他就這樣跟自己的夢搏斗了一夜,早上醒來以后頭發和服都了,明明睡了一夜,卻覺特別疲憊。
可能因為工作太忙太累的緣故,他很做夢,每天倒下就睡,睡得特別沉,唯有昨夜。
他以為自己是因為見了程牧才這樣,其實不然,因為細細回憶過后,程牧在他夢境里只有了了幾個虛影而已,看不清樣子,看不清形,只是知道那個人是程牧。
倒是有個人一直霸占著他的夢境,那個人就是僅一面之緣的封時麟。
他不記得封時麟在夢里對他做了什麼,也不記得對方說了什麼,他只知道自己醒來后起了變化,有。
他對封時麟,起了。
所以,當他一早在客廳里再見封時麟,整個人都變得奇怪了,很糟心,糟心到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沒敢正眼看封時麟,更不敢聽封時麟想要住他的聲音。
就因為這樣,他到了醫院以后,以權謀私當了一回暴君,狠狠發泄了自己的緒。
“我不可能跟他發生什麼,我得護著你,不管我喜歡誰不喜歡誰,我都得護著你,這個世上,只有你跟我最親。”
林霄寒說了一腦酸唧唧的話,說完了才發現連他自己都聽不下去,索閉了,收了眼,不再理會顧繁星,往沙發上一倒,裝死到底。
顧繁星卻不想領他這個,甚至有些無的說:“跟我最親的不是你,我有老公有兒子,現在肚子里還有一個,這個世上,他們三個才是我的最親。”
聽了顧繁星的話,林霄寒心下一怔,只覺全的皮都在收。
他翻了個側躺著,蜷一團,把臉埋進沙發里,看似平靜的說:“顧繁星你說話一點兒也不聽,還很扎心。”
可他到底還是清楚顧繁星說的沒一點兒病,他跟顧繁星沒有緣關系,最多也就能算是認識了四年而已,他有什麼資格跟說最親?
“我不想扎你,漂亮話我會說,可我不得不扎你。”
顧繁星有時候說話又冷又,但只對親近的人這樣,說林霄寒不是最親,卻是最好,最真,最暖心,此生能得此一知己,足矣。
“林霄寒,人是,是群居,你需要的不是一個馬上要出嫁的妹妹,而是一個真正的家人,你需要人,需要婚姻,需要,這些,我給不了你。”
林霄寒仍舊埋著臉,悶悶的應了一聲,“我知道。”
顧繁星也繼續,道:“我不是因為封時麟才說這些,只是突然提到這兒我才想跟你講講道理。以后,不管你喜歡的人是男是,不管他是不是封家人甚至是我的敵人,你也不用有任何的顧慮,我只要你喜歡,只要你高興。只要他能真心你,給你一個家,我不介意跟你變陌生人或敵對關系。”
“我……”
林霄寒想說“我介意”,可還沒等他說出口,顧繁星就霸道的讓他憋了回去。
顧繁星說:“如果你喜歡封時麟的話,我倒是很樂意你變我嫂子,你讓封時麟變我嫂子也可以,這樣一來我倆的關系就更親。當然啦,這得建立在你倆互相喜歡的前提,若你對他不來電,或者他喜歡的是人,就當我今天沒說過這樣的話,當我放屁。”
聽到這里,林霄寒沒再出聲,顧繁星以為他睡著了,便給他蓋了一床毯子,默默退出辦公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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