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白對皇陛下是不是心有余悸暫時還不知道,但漆月對沈重錦絕對是避之唯恐不及。
當又一次見到沈重錦時,漆月眉頭瞬間一皺,幾乎恨不得拿掃帚把他打出去。
“沈大人怎麼又來了?”漆月實在是煩不勝煩,“朝廷命整日里都閑著沒事做?”
沈重錦像是沒看到的不耐煩似的,好脾氣地笑了笑:“得知漆公子金榜題名,本特來說聲恭喜。”
“沈大人若能離學生遠一點,學生會更謝大人。”漆月皺眉,“這段時間因為沈大人經常來找學生,以至于有人已經開始懷疑學生的學識水平,懷疑學生是否存在舞弊況。沈大人憑一己之力讓學生十年寒窗人質疑,可曾想過學生心里是什麼滋味?”
“漆公子這就錯了。”沈重錦倚著門框,神再正經不過,“人質疑是每個人都要面對的境,不管是讀書也好,做也罷,沒有誰可以一輩子順遂風,被所有人認同。”
漆月皺眉:“沈大人這是為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借口?”
“當然不是。”沈重錦淡笑,“本只是告訴你,人沒有一帆風順的,總要面對一些是是非非,今日學識人質疑,來日能力或者品行人質疑,做大之后,也許行事作風人質疑,忠心人質疑……面對這些況,你會選擇坦然做自己,還是去跟所有人解釋你的為人?亦或者,整日胡思想,自暴自棄?”
漆月沉默地看著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
果然混跡場的人皮子都利得很,不是對手。
“漆公子可知道,本以前是干什麼的?”
以前?
漆月一愣:“沈大人以前不是讀書人?”
“讀書是沒錯,但踏場之前,本曾是當今皇陛下當年沒登基之前的侍君。”沈重錦聲音閑適,表坦然從容,“到現在還有人時不時地認為本是靠著皇陛下的寵上位的。”
漆月默了默:“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沈重錦嘖了一聲,“皇陛下可是難得的專子,只喜歡當今皇夫一人,沈某何德何能讓皇寵?”
“皇陛下是登基之后才立了皇夫。”漆月道,“說不得是登基之前寵你,登基之后喜歡上了皇夫大人,為了彌補你,所以給你一個位做做。”
“嗯,這樣的分析也有道理。”沈重錦點頭,“只是擅自臆測皇是大不敬之罪,會被殺頭的。”
漆月:“……”
“不過只要你不說,我不說,皇陛下就不知道你在背后臆測圣意。”沈重錦眉眼含笑,“不能請我進去坐坐?”
不能。
漆月想邦邦地拋出這兩個字給他,但想到他手里可能握著自己的,猶疑片刻,退了一步:“沈大人請進。”
“多謝。”
沈重錦走進來,打量著住的地方,“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要考取功名?”
“考功名還需要為什麼嗎?”漆月奇怪于他這個問題,“讀書人不就想要出人頭地,宗耀祖?”
“嗯,你說得沒錯。”沈重錦偏頭看他,眼底笑意戲謔,“不過那是一般讀書人的想法,你的想法應該跟別人不一樣。”
漆月心生戒備:“為什麼不一樣?”
沈重錦沉片刻,斟酌一個比較委婉的說法:“朝堂跟閨閣的區別?”
漆月臉驟變:“你什麼意思?”
“別張嘛。”沈重錦淡笑,“有話好好說。”
他的笑容明明溫雅善意,可是看在此時的漆月眼中,卻無疑是毒蛇的笑容,充滿著危險的氣息。
張得呼吸都有些不順,忍不住退后兩步:“沈大人可能聽到了一些謠言……”
“沒有。”沈重錦搖頭,“外面什麼謠言都沒有。”
漆月心臟咚咚咚跳得厲害,卻只能下此時的不安:“那就是沈大人誤會了什麼……”
“本大人什麼都沒誤會。”沈重錦打斷了的話,慢吞吞地朝走過去,“漆公子已經高中金榜,是可喜可賀的事,可若是這個時候讓皇陛下知道漆公子的,只怕不但功名無,還要牽連漆家上下被問罪——”
“你想要什麼?”漆月冷冷看著他,眼底寒意滲出來,像是利劍一般,“你早就知道了?故意等到這個時候才來威脅我?你到底想干什麼?”
沈重錦搖頭:“漆公子誤會我——”
“什麼誤會?別再在這里裝好人!你本就是心機深沉的老狐貍!用心險惡,詭計多端,狡詐齷齪,惡心頂!”
沈重錦詭異地沉默下來,了鼻子,沒料到罵起人來這麼利索。
漆月面沉如水,心里卻遠遠不如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這般氣,已經后悔來參加考試了,若早知道帝都這麼多心機深沉的人,寧愿待在濮河做個夫子。
可是后悔有什麼用?
走到這一步,已經進退兩難。
沈重錦嘆了口氣:“行吧,是我不對,是我不好,不該想著替你瞞,應該直接去陛下面前拆穿你才好。若軍上門直接拿人,本大概也就不會被人罵作詐小人了……唉,這年頭,好人難為。”
說完,轉走。
漆月臉一變:“站住!”
“漆公子這語氣真是強。”沈重錦轉頭看,無奈地笑了笑,“敢對朝廷命如此無禮,實在是頭一次見。”
漆月臉一陣青一陣白,心頭明明是惱怒至極,認定他就是個無恥小人,可眼下命在旦夕,實在沒骨氣繼續跟他來。
“沈大人請留步。”下語氣,不得不忍氣吞聲,“方才是學生不好,不該對大人不敬,還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原諒學生的無禮。”
沈重錦暗笑在心,正道:“是本有錯在先,本發現了不妥,應該及時稟報皇陛下,而不是接近漆公子,試圖弄清漆公子的苦衷——”
“學生的確有苦衷。”漆月連忙打蛇隨上,“還沈大人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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