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免免好奇地歪著頭, “你在什麼店里工作嗎?”
歐軒有點急躁地抓了抓頭發:“準備自己開個鋪子,最近在準備。”
“真的嗎?你要開什麼樣的鋪子呀?”
免免今天本來心就有些低落,見了歐軒其實高興,月瑩潤, 心里如今也覺得這個年輕男人算得上親切了, 就忍不住想和他多說幾句話, 紓解心的那一點點沮喪。
“……機械零件。”歐軒的聲音很沉。
免免只覺得今天歐軒的話好像格外地, 只當歐軒是忙著店鋪的事,忙得太累了才這樣。
他說的是免免完全不懂的領域, 他們家要說起來, 謝旋是個對機械有點興趣的,每當家里買了什麼新的工業產品,他都會研究一二,而謝免免,對這方面就顯得有點呆呆的。
“原來你是做這個的呀。”免免這會兒倒是恍然大悟了, 為什麼歐軒經常穿一沾了油的工裝。
歐軒沉默,隔了一會兒后, 低聲道:“我回去了, 這麼晚了, 你也早點回去。”
說完就要再次發車子,往大院里面開。
“哎, 歐軒, 你等一下。”免免卻住了他。
自從那天做了個詭異的夢以后, 歐軒其實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謝免免,所以他干脆不打算面對了, 今天在這里到實屬巧合, 但是一看到謝免免, 他就又忍不住回憶起那天的事。
所以他非常想要逃離現場,誰知道這個謝免免,今天的話卻是出奇地多。
歐軒最終還是沒有發車子,木著臉停在那里,聽謝免免要說什麼。
“外語實驗班的事,我重新跟我爸爸媽媽談了。”免免緩緩說道,“但是他們還是不同意,看來也不會在我的意向書上簽字了,我應該是去不了了。”
見免免是說正事,歐軒反倒松了一口氣,他想了想,問道:“去或者不去,差別是什麼?”
“差別大概就是……去外語實驗班的話,學校會更重視對于英文能力的培養,以后還可能會有保送外國語大學的機會。如果留在普通班的話,就還是和現在一樣,正常地讀書,正常地高考——我還喜歡學英文的,所以想去實驗班。”
“聽起來差別不大。”歐軒說。
“不大麼?”免免納悶。
“你要是喜歡,就自己學唄。想讀,就自己考唄。”歐軒語氣平靜,“你這次跟你爸媽爭取,沒,那你就去跟自己爭取唄,誰的路不是自己走出來的?你才往前走了一步,遇到個石頭,總不能就一直停在原地了吧,又沒給你砍斷了。”
歐軒這話說得很自然,好像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免免歪著頭想了想,認可道:“嗯,你說得也對,現在只能這樣了。我爸爸媽媽想讓我留在寧城,讀了大學就盡快找個知知底的對象,然后結婚生孩子。我以前覺得也沒什麼,但是現在覺得,或許結婚生孩子,不見得就一定是一個好的終點。”
歐軒沉默片刻:“是因為你師姐的事?”
“也不完全吧。”免免彎著眼睛笑了笑,“可能也因為跟你起來以后,我不知道怎麼的就變叛逆了。”
歐軒哽了一下,別過頭,以免自己驟然發紅的臉暴在今日格外皎潔的月下。
“……不跟你說了,我忙著呢。”
嘉陵70的發機隆隆作響,歐軒擰著車把,頭也不回地過免免側,往自家大院樓的方向而去,仿佛不敢再在這個地方過多停留似的。
門房的小年輕“嘎嘣嘎嘣”啃著桃,把腦袋探出來,看戲一般。
“你倆好。”他總結。
*
之后的事便沒有太多轉折,免免告知了班主任和爸媽商討的結果,心平氣和地和老師說了,這事憾歸憾,但在普通班也會好好學習,爭取一舉高中,進理想的大學。
班主任見已經很堅定,雖然覺得憾,終究也是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叮囑免免,在普通班也要好好學習。
后面的日子過得平靜而又飛快,隨著距離升高三越來越近,中華中學這些未來的天之驕子們,再無心關注其他許多,只一門心思都在學習上,每個人都卯足了勁,要戰勝千軍萬馬,過那一座通往無限明的獨木橋。
免免也不例外,沒有進外語實驗班沒有讓太過喪氣,倒不如說,反而是激勵了,的生活變得愈發簡單且枯燥,每天從睜眼到閉眼,每一刻都埋首于書本之中,唯一放松的閑暇,大概就是每天早晨在臺上,澆澆花,看一看的新葉和的花苞。
歐軒似乎也變得格外忙碌起來,免免偶爾從書本中抬起頭,想到他時,只覺得他們似乎很久沒有見過了,即便偶爾在院中見,歐軒也都是行匆匆,說不了兩句話,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聯想起歐軒那日說的,他要準備開自己的鋪子的事,免免猜測他如此忙碌,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吧。
謝家的氣氛依然很好,但隨著家里兩個人都在逐步走向高考——尤其是謝旋,很快就是要檢驗他這復讀果的時候了——難免地家里就安靜凝滯了許多,高考的那條線仿佛地在頭頂,謝衛國天天變著法子給兩個孩子做好吃的,只盼著能在張的學習生活中能給孩子補充營養,也提振士氣。
冬去春來,又匆匆夏,一轉眼,就到了七月。
高考是七月七號、八號、九號三天,這幾天中華中學要用作考場,老師通知大家自行在家自習,所以免免也不上課了。
衛國飯店如今已經做了整修,連著旁邊的鋪子一起盤下來,了一個氣派的“大飯店”。而這幾天,“衛國大飯店”全權由了下面的員工管理,謝家一大家子簇擁著謝旋,眼穿地把他送進了考場。
三天的考試,對考生來說仿佛就是一瞬間,但對于考生家屬來說,好像有半輩子那麼漫長,好容易熬過了這三天,就又進了張的估分填志愿環節,謝旋本人心態倒是不錯,但謝衛國、劉曉燕和謝免免三個人,一個比一個張,最后弄得謝旋自己也忍不住張起來。
“哥哥,哥哥,怎麼樣啊?這次……”謝旋一從學校出來,免免就抓著他的角,一臉張。
七月的天氣很熱,謝旋穿了個白半袖襯衫,笑得十分瀟灑:“估完分了,我看行。”
免免比哥還高興,差點激地抱著哥哥的脖子跳起來。
“你第一志愿報哪了?”
“寧大。去年沒考上,今年我一定要考上,別的學校我哪個都不去——哦,清大京大除外,不過人也看不上我。”
“嘿嘿,哥哥一定可以的!”免免笑得傻呵呵的。
謝旋了妹妹的小腦袋。
“明年就到你了,你也要加油。”
免免認真地點頭。
高考后的一個月里,謝旋像是要把這兩年辛苦學習的所有空隙都補上似的,每天睡到自然醒,天天約人打籃球,約到院子里別人都煩了,一個個地罵他“大哥,你沒事干我們還有事呢!你是要累死我們麼!”
至于免免,跟著謝旋去看了幾場籃球,最終總會變一群大男孩圍著虛寒微暖,問東問西,沒人認真跟謝旋打籃球。最后謝旋看不慣這一個個的覬覦免免,一人給他們踹了一腳,這些人才消停了些。
但仍然隔三差五地有男孩子跑去謝家,拐彎抹角想找免免說說話。
免免一心撲在學習上,謝衛國和劉曉燕也知道,兒子這回算是解了,但兒則正在人生的關鍵時刻,于是默契地幫免免把那些男孩子都擋了回去,還了兒一個清凈。
八月中旬,郵差姍姍來遲,一個牛皮信封給了正在家門口跟人扯淡的謝衛國,謝衛國一看信封上的字,立刻拋下他的老弟兄,顛著日漸鼓起的小肚子跑回了家。
“錄取啦!錄取啦!錄取啦!!”謝衛國喊到后來,都有點破音了,幾老淚縱橫。
“老祖宗在上,我們老謝家出了大學生啦!!!”
一雙透視眼改變人生,一本萬法醫書改變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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