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七)
穆辰來了以后,時薇再也沒覺得孤獨過。
什麼異國他鄉,只要有穆辰在,哪里都是家。
在時薇上進修的課程時,穆辰會去完自己公司的考察任務,偶爾和公司開開視頻會議,剩下的時間里,他們都廝混在一起,去驗法國各種有名的旅游景點:凱旋門、妙絕倫的黎圣母院、充滿想象力的凡爾賽宮、時尚華貴的香榭麗舍大街……幾乎都留下了他們的影。
法國浪漫而高貴,時薇沒購,挑了不奢侈品,穆辰的卡隨便刷,給付款的時候,穆辰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購也同樣是個力活,挑選時,穆辰則在旁邊耐心地等著,偶爾還能給出點有價值的建議。
兩個人又玩又購,在法國生活,這樣浪的直接結果,就是在法國奇華頓調香學院的進修課快結束的那一周,時薇不得不熬夜補進修課布置的任務。
捧著筆記本電腦坐在沙發邊緣,手指在鍵盤上飛速移、又敲下,畢業論文都是隨便寫寫的,都已經畢業了的人,沒想到來法國進修還要有這種補作業的迫。
如果穆辰沒有來法國,或許已經把這些任務完了。
想到這里,時薇不由了旁的穆辰一眼,穆辰也在辦公,國時間還是白天,他正戴著耳機,神冷峻地和公司人員開電話會議,一副正經又嚴肅的樣子。
人模狗樣。
時薇心里罵了一句,角又忍不住微微上揚,其實,如果穆辰沒有來法國,可能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即使完了這些課業任務,那也是機械而呆板地完,沒有靈魂。
這些天上著進修課,和穆辰游玩法國各的時候,也在品味著法國這個國家,會有意識地把游玩和學習的容互通起來,會想,法國有哪些特質,使它為了香水之鄉,這些特質應該是有一些共同點的。
心里有一些模糊的念頭,不太真切,但又呼之出。
時薇覺得自己好像對香水又有了新的認識和理解,回去后Gaylord討論一下,可能能夠得到不一樣的答案。
正在時薇想著香水出神的時候,穆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完了電話會議,他也坐上沙發,從背后抱住時薇,把他的手摟在腰間,靜靜地看工作。
這樣被人盯著看自己工作……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時薇打字的速度慢下來,穆辰以為沒思路了:“休息麼?”
時薇余瞥他一眼:“不休息。
你別一直看著我。”
穆辰懂了的意思,但他也不想放開,懷里的而溫暖,他繼續保持著從后面抱的這個姿勢,只是這回,他把頭埋進了時薇的頸窩里。
也算是沒看。
穆辰的頭發不長,他的發質的,這樣的姿勢,時薇稍微一便能覺到他的發拂過臉頰上的覺,的,像羽一樣,撓得人心神不寧。
他呼吸的時候熱氣噴在的頸窩里,頸部本來就敏一些,這樣時薇愈發沒什麼心思工作了。
“你先去睡吧。”
時薇頓了下:“我還要很晚。”
“需要我幫你麼?”
“不用,”時薇看他一眼:“這個你也幫不了我什麼,我必須自己來。”
穆辰安靜半晌,才淡淡地“恩”了一聲。
就在時薇以為穆辰要起離開時,他摟在腰間的手突然松開,徑直向上,用指尖住了的下,往他的方向轉去。
時薇被他牽制得不得不回頭,皺眉,神不太高興,還沒等說話,便撞上了穆辰的。
他故意的,他的恭候已久。
穆辰揚了揚,順其自然地吻住,加深了這個吻,他吻時用了點技巧,時薇心里還惦記著沒完的任務,接吻的時候有點心不在焉,穆辰懲罰般地,吻的力氣突然變得大了起來。
時薇沒反應過來,他的吻變得有點兇,時薇被吻得坐不住,不自覺地往后退,不知何時,已經半躺在沙發上,被穆辰在下親。
的長發散在靠枕,迷人,穆辰的手按住的手腕,吻了又吻,他整個人都覆在的上,兩個人姿勢曖昧而親,很適合做點什麼,穆辰想順著的頸部繼續往下吻的時候,他記起來,時薇還要工作。
別耽誤工作時間。
穆辰最后咬了下的舌后,意猶未盡地坐起,算是結束了這場接吻。
坐起后,穆辰看著半靠在沙發上的嫵模樣,眸加深,他的指腹重重地過時薇嫣紅的,聲音喑啞道:“早點休息,晚安。”
直到穆辰回了臥室,時薇還有些沒回過神。
拿起電腦開始工作,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文字看,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的腦海里依舊是剛才的場景。
穆辰……真的是忠犬和狼狗無切換的典型。
他有很多面,外人面前他冷漠又難以接近,平時在公司開會的時候,那些下屬們都會或多或地畏懼他。
而在面前,他則很能給人安全,除了有點強勢、不那麼以外,沒有別的缺點了。
不過,時薇承認,慘了這樣的穆辰。
他只對這樣。
這就已經夠了。
……
熬了一周夜后,時薇的進修課任務順利完,于八月份和穆辰一起回國。
時薇和Gaylord聊了下在法國的所見所聞,進修課程也幫助對香水有了新的認識和想法,在和師父的聊天中,他們思維撞出無數火花,時薇抓住了曾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靈。
十月份,在Gaylord的支持下,時薇正式立了自己的香水品牌T。
香水品牌T,全名time,它的寓意是——時間有很多種,快的慢的,好的壞的,而和你在一起的時間,才算是時間。
T品牌屬于MS公司旗下,時薇現在同時隸屬于兩個公司,掛名ATY公司的名譽調香師,在ATY這邊主要是掛個名頭,的重心則放在T品牌上,是T品牌的主要負責人。
T品牌開辟了國與科技結合的新型香水市場,打破了傳統香水與技的壁壘,融于技,卻高于技,引起了香水屆的轟,有人稱,這是香水屆的一場變革,是歷史上的重大時間點。
同年12月20日,穆辰和時薇兩個人補辦了婚禮。
國的十二月是冬天,溫度太低,他們便選擇了厘島作為結婚的地點,厘島的海水湛藍清澈,景極,海水如同水墨畫一般,藍、綠、黃潑灑進海面,映著浮云,金的海沙如,是適合辦婚禮的地方。
時薇的伴娘團主要是初念瑤、郭瑾彤等大學室友,穆辰的伴郎團則是他工作上的合伙人,時薇不太悉。
現在想想,其實已經記不太清那天婚禮的細節了,那天很忙,從早到晚,早早起來化妝、拍婚紗照,和伴娘們聊天,然后就是一些婚禮的照常流程,宴請賓客、晚宴跳舞等……
時薇印象最深的,是婚禮上的兩個場景,深深地了。
辦婚禮之前,時薇覺得不會有什麼太大的緒變,只是個儀式而已,走走流程,和穆辰都在一起這麼久了,但真到了婚禮上,時薇發現,緒不是能控制的。
第一次被,是儀式上。
儀式有個流程,需要爸爸牽著兒的手把給新郎,時爸爸和時薇按照這個流程,牽著手走在鋪著花瓣的路上,周圍的賓客熱熱鬧鬧地看著他們,還有不人在拍照,前方的婚禮屏幕上不時有一些過去的照片,時薇小時候的家庭照、穆辰小時候的家庭照……
時爸爸可能被這種氣氛染,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好久沒有這樣牽著你的手走了。”
時薇不知道他在慨什麼,側頭看他,就聽到他低低嘆道:“一直以來可能有點忽略你,對不起啊。”
那是時薇第一次聽到父母和道歉。
這麼多年了,以為父母不知道他們是錯的,現在看來,他們其實也是知道的。
只是重男輕的觀念深固,他們這種觀念影響,說話做事的時候依然不會改變。
時薇默了默,掩下眼中的緒:“都過去了。
我也有自己的家了。”
沒辦法輕易做到原諒和釋然,但是能在婚禮這天聽到父母的道歉,好像也沒那麼糟,即使第二天的父母依舊會事事先時梓城,和關系似乎也不大了。
原生家庭帶給的負面影響,漸漸地被時所掩埋,不再是以前的時薇,現在的,屬于穆辰。
所以當時爸爸把給時薇的時候,莫名地眼眶發酸,眼里不知不覺間泛起了淚花,剛剛和爸爸說完這些,時薇才意識到,其實是穆辰給了新生。
——那是在婚禮上第一次覺得被到。
婚禮上,夏茵和穆寅川也大方得,還讓時薇不要計較之前那些,夏茵和穆寅川面對時爸爸媽媽,甚至時梓城,都表現出了極好的耐心和涵養。
當然,婚禮那天時梓城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挑事,他似乎長大了許多,就坐在宴席下面安靜地看著這場婚禮。
時薇聽爸媽說,時梓城好像喜歡上了一個生,在為那個生做出改變。
不過這些,時薇都不太關心,時梓城的路怎麼走,是他自己的事,無人能手他的命運,爸媽也不能。
——而時薇第二次被到,就是在婚禮的晚宴上,已經換好了黑長和穆辰跳舞的時候。
婚禮的晚宴環節放松而愜意,大家有的跳舞有的唱歌,還有的聊著過去的故事,時薇一天下來已經倦了,穆辰能看出來神倦怠,跳了一會之后,穆辰忽地把橫抱起來。
眾目睽睽之下,時薇怔怔地看他,不知道他要干什麼,結果穆辰拿起話筒,和賓客們說:“累了,我送回去休息,一會出來陪你們。”
晚宴環節才剛剛開始,按照道理說新娘應該一直在場的,可他說,他送去休息。
那麼多賓客親朋好友們,認識的不認識的,從千里迢迢之外飛來厘島趕來參加他們的婚禮,下面還站著他的父母和的父母,他就這樣毫不避諱地慣著。
甚至不顧其他人的面子。
他太寵了,只要不想,那就不要做。
被他抱著往酒店走的時候,時薇趴在他懷里沒出息地眼眶發紅,那一刻,有一種被深的覺。
所有人都沒有重要,他是如此。
這兩次被到,是對那天婚禮最深的印象。
如果說還有什麼的話,大概就是拍婚紗照的時候,和穆辰兩個站在海邊,那天的風很大,海浪拍打著礁石,耳邊是海浪翻涌的聲音,天藍而海闊,時薇頭上的白紗被風吹起,他們被攝影師要求擺出各種各樣姿勢和作,正拍著的時候,穆辰忽地了時薇的臉頰,時薇從他的黑眸里看到了自己。
攝影師沒讓做這個作,只是穆辰想做而已。
披白紗,眉眼致嫵,又帶著一別致的溫,層層疊疊的白大擺順著沙灘似乎要鋪進海里,將的腰肢映襯得愈發人,頭上的白紗也給染上了朦朧純白的。
穆辰黑眸專注地著,他隔著白紗吻了吻的,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
“你今天很。”
“我的新娘。”
—
可能是前半生太跌宕,后半生時薇和穆辰走得都很順利,無論是事業還是。
兩人辦完婚禮第五年的時候,迎來了他們的兒子,這個兒子是意外的產,不過算算也差不多到了要孩子的年齡,兩邊父母都催得很,他們便順其自然地生了下來。
穆辰給孩子起名穆煒,其實這個名字真沒什麼含義,是時薇隨便在字典上翻的,覺得這個字好聽,便了這個名,穆辰當然沒意見。
時薇是真不喜歡小孩,穆辰也不是那種喜歡小孩的格,這就導致煒煒從小就極會察言觀,特會討人歡心。
時薇每次覺得養小孩麻煩的時候,一進門,桌上放著煒煒熱好的牛,放好的拖鞋,才6歲的小男孩,雕玉琢的,長得致可,眨著大眼睛聲氣地站在門邊看:“媽媽回來了,煒煒今天也很乖!”
時薇瞬間就被萌化了。
誰說小孩不好的,家煒煒可死了。
時薇把他抱起來,笑靨如花:“煒煒真乖,你爸呢?”
煒煒眨眨眼:“爸爸還沒下班,說今天會給我帶禮。”
“哦?”
時薇挑了挑眉:“那我也有禮了。”
穆辰不擅長表達的子還是沒改,他其實心里很這個孩子,只是可能他寡言慣了,他的不太容易被察覺。
穆辰表達的方式簡單暴——買禮,各種禮。
家里有個不文的規定,煒煒有禮,那也一定會有禮。
煒煒的通常是各種玩模型,時薇的禮就貴很多了,包包首飾服……
所以時薇懷疑,穆辰每次說給煒煒買禮的時候,其實是想送禮了吧?
等穆辰工作完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7點了。
時薇晚上有個飯局,出去吃飯了,不在家,穆辰便把帶好的汽車模型給煒煒,隨手把給時薇買的項鏈放到了桌上。
然后穆辰一邊坐在床上辦公,一邊看孩子,他的余還得時刻注意著煒煒,怕他摔了了。
煒煒坐在地上搗鼓了一會兒汽車模型,玩著玩著,他的視線落在桌上的項鏈上,那項鏈上的鉆石亮晶晶的,煒煒想不出來用什麼詞來形容,只覺得項鏈比星星還耀眼。
煒煒想了想,問爸爸:“為什麼每次我有禮,媽媽也有禮呢?”
穆辰不知想到了什麼,邊的弧度揚了揚:“因為你媽媽也是小孩,真實年齡很小。”
煒煒信了,他張起來:“媽媽比我還小嗎?
那我是不是要保護媽媽?
我該怎麼做?”
這麼一說,穆辰記起來,時薇懷孕的那段時間,懷孕時很難,緒也極差,他那時候心疼時薇,甚至想不要孩子了,還是時薇堅強,堅持住了十月懷胎的辛苦。
想到這里,穆辰了煒煒的臉,溫聲道:“有個方法,需要你的配合。
這樣,煒煒,我們來個比賽?”
“什麼比賽啊?”
穆辰的眸深了深——
“從今天起,我們來比一比,誰能做到對更好。”
我怎麼對好都覺得寵不夠一樣。
所以,上天派來了你,和我一起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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