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不要出聲,就算匕首沒有架在你的脖子上,我依舊能在你出聲的下一刻結果了你。”
沈云舒好歹前十幾年都是生長在和平年代的孩子,雖然早,但是也沒見過這種場面,了幾口氣,不再去想剛剛刀鋒抵在咽上的,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你放心,我剛剛既然沒出聲,現在也不會傻到大喊大。”
那年點點頭,基于之前的表現相信了的說法。
上的傷已經不能再拖了,他捂著傷口坐在地上,咬著牙聲音抖。
“有藥嗎?”
沈云舒看了一眼他這個模樣,雖然不太想管,但是卻也不敢忽略了他的戰斗力。
自己只是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弱子,還是先活命比較好。
“外傷?服的沒有,只有外敷的。”
“夠了。”
沈云舒翻出來自己新買的金瘡藥。
除了畫設計圖,自己閑時也學習制作簪子和繡花,因為去經常弄傷手,所以特意去買了金瘡藥。
“這金瘡藥是比較便宜的那種,我平時也就傷個小口子,沒傷過像你這麼大的,不知道好不好用。”
沈云舒將藥遞過去,年接過裝著藥的瓷瓶,打開便直接倒在了傷口上面,疼得咬的都在抖。
一旁的沈云舒看得眉頭直。
這人對自己下手可真狠!
嘖,小小年紀就做了殺手,真是浪費了這個長相!
看看這一傷,就算去唱戲也比現在過得好啊!
那人緩了一會兒,額頭掛著冷汗,看向沈云舒。
“抱歉,今日走不了,只能煩你收留了。不過你放心,明日天亮之前我就離開,不會影響你的名聲。”
說著停頓了片刻,想了想道。
“多謝你的相救,我現在無分文,沒有什麼能報答的,明日我離開之后,你可以去六扇門報,賺些賞錢。”
沈云舒聽完剛要回去休息的腳步一頓,驚訝的回看他。
“你還是個有懸賞的殺手啊?那你豈不是很有名氣?不過你如果是殺手的話,那你應該將我滅口才對,不會這麼客氣,所以你其實是江洋大盜?”
年抬眉看了一眼。
“我不是職業殺手也不是江洋大盜,我只不過是剛剛殺了一家人,被六扇門追查而已。不過他們不知道我的樣貌,所以你提供了有利的線索能混些賞錢。”
沈云舒撇撇,“你不用試探我了,剛才要是流出一想要明日用你的線索換錢的意思,你早就痛下殺手了,年紀不大心眼兒還不。”Μ.166xs.cc
“你不好奇我殺了什麼人嗎?”
大概是太疼了,他一直說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好奇心害死貓。”
那年見沈云舒當真一想要探究的想法都沒有,就靜靜的在那里整理自己書案上放著的圖樣,不由得有些好奇。
“你還真是沉穩,一點也不像這個年紀的小姑娘。”
沈云舒掃了他一眼,“你這樣就像是這個年紀的年了?”
年輕笑,“也對。”
“誰家十幾歲的年,會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呢!”
沈云舒的手一頓,不過片刻后又恢復如常。
不過年不放過,疼痛還在傷口肆,他只能靠跟沈云舒聊天轉移注意力,強撐著也不讓自己喊一聲痛。
“我不止殺了我父親,還殺了他一家十幾口人,就在這一夜之間。”
“哦。”
“那十幾口人里面有還有耄耋老人和黃口小兒。”
“哦。”
大概是太過抑,面前又出現了一個勉強能說得上話的人,的疼痛讓他神有些不正常,所以將自己不彩的經歷像倒豆子一般往出倒,企圖能得到一些反應。
不過沈云舒給的反應,不是他想象中的反應。
無論是恐懼的、憤怒的,還是惡心的、憐憫的,他都能接。
但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哦’,他倒是有點兒不會了。
“你不覺得我有些可怕或者得了失心瘋之類的嗎?”
沈云舒整理好自己的東西走過來,見他有些打擺子,便點燃炭盆里的炭火,讓室的溫度升高一些。
“單聽你說的話,好像確實有這個嫌疑。
不過聽話永遠不能只聽表面,看事也不能只看表面,你若是真的失心瘋,剛才就不會在威脅了我之后又道歉又道謝,此時也不會對我說這些。你如今的樣子看起來,更像是在尋求別人的指責或是認同,來確定自己做的事的對錯與否。”
沈云舒一邊往炭盆里加上新碳,一邊淡淡的開口。
“不過事的對與錯本就沒有那麼絕對,你無需去尋求一個萍水相逢的人的認同。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我不知你經歷,也不會對你做任何評價,你只要做你自己覺得對的事就好,又何必在意旁人如何想法。”
沈云舒說完,屋陷了寂靜,年低垂著眸子不說話,窗外夜幽涼,靜謐深空上掛著一滿月,映著屋檐上還未化盡的銀霜,一片寒皎皎。
半晌,年輕聲道。
“從小我便沒見過爹爹,是娘親將我帶大的。我時備欺負的時候,一直幻想著,爹爹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終有一天他會變回來,像一個絕世高手,江湖大俠一樣,打飛那些欺負我的人。
但是直到娘親過世,我也沒有等到這一天。
后來我知曉了人冷暖,也見識了世態炎涼,知道爹爹只是有了新歡,而不是什麼我幻想中的不由己。
再后來我自己學了武功,打飛了那些欺負過我的人,不再需要別人來拯救。
我順著娘親留下的線索找了許久才到了爹爹,發現他不止有了新歡,還有了孩子。
其實我沒有想要殺他,是他想要殺我,只是他大概沒有想到,我居然會武。”
沈云舒不知道該怎麼安他,畢竟這種劇只在話本子里見過。
年抬頭向窗外的皎皎月華,眼神明亮。
“我以為只有我才是不被的那一個,可是當他想殺我,卻要被我反殺之時,用了自己的兒子做擋箭牌,就是那個他極其寵的兒子。”
所以他不是注定不被的那個,只是有些人只自己,不任何人。
沈云舒陪著年聊了半個晚上,最后伴著屋炭火的噼啪之聲和過窗格灑落進來的清月華沉沉睡去,年在天際略微出一亮的時候替掖上了被角,踏著日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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