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識則下樓后, 坐在云厘的左手邊,徐青宋相繼坐在旁邊。
云厘覺得左邊人的存在太強, 不自主地往傅正初那邊靠了靠。
傅正初:“厘厘姐你怎麼靠得這麼近?”
云厘小聲回道:“跟你坐一起我心里踏實。”
夏從聲見到傅識則后,一臉震驚:“小舅舅,你今天也穿得太帥了吧。以前不知道青宋的服居然還適合你。”
云厘雖覺得合適,但也疑他怎麼突然這樣穿。
傅識則給了個合理的理由:“沒帶換洗服。”
“我也覺得合適,”徐青宋笑道,“你們決定玩什麼了嗎?”
夏從聲回道:“我們剛拆了一副uno。”
徐青宋:“好。”
陳任然提議道:“我們玩搶0吧, 刺激一些。”
除了云厘以外的人看似都了解規則,紛紛答道:“可以。”
“我沒意見。”
見云厘懵的眼神,陳任然解釋道:“就是在有人出了‘0’牌后,大家要迅速把手蓋在牌上, 最后一個蓋上的人要兩張牌。”
游戲進行地井然有序,云厘上手后發現還簡單的, 跟著的上家出相同花或相同數字的牌。
直到有人出了第一張“0”牌后, 大家都迅速把手蓋下, 疊在一起。云厘沒反應過來,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要兩張牌了。
了兩次以后,云厘開始警惕起來了,一直關注著別人出的牌,直到第二游戲里有人出“0”,云厘機警地迅速蓋手, 其余人也紛紛蓋下。
盧宇反應速度和云厘差不多,后一步,手蓋在手上。
這次傅識則是最后一個。
云厘在心里為自己極快的反應速度鼓掌。
再一次, 云厘自己出的“0”牌, 迅速蓋下手, 傅識則隨其后。直到分出最后一人之前,兩人手心手背都靠在一起。
云厘能覺到傅識則的手是虛放在手背上的,盡管如此,接到的部分也直讓心臟砰砰跳。
看向傅識則,依舊是那淡如水的面。
這局游戲后來兩次,傅識則都在云厘后一個將手蓋下。
云厘覺得心臟有些承不住,這一局游戲結束后,便想說自己不玩了。
沒等開口,傅識則說道:“換個游戲。”
云厘怔怔地看著他。
在場關系好的幾人都尊重他的提議,直接同意了。
陳任然玩得不盡興,問道:“為什麼啊?大家這不是玩的好好的。”
傅識則單手托著腮,語氣隨意:“習慣記牌,贏得太快,沒有游戲驗。”
陳任然:“……”
其余人:“……”
陳任然:“那既然不玩uno了,玩些什麼好?”
鄧初琦提議道:“那玩大小吧,到最大的牌的人可以問在場任意人一個問題。”大家紛紛表示沒問題。
“對了,”陳任然說道;“既然玩這個,還是喝點酒盡興。我帶了兩瓶酒來,我去拿過來。”
陳任然拿過酒來后,遞了一瓶給盧宇,然后給坐在他這一邊的人都倒上。
到傅識則的位置時,傅識則開口道:“我不用,謝謝。”
云厘聽到他的拒絕,還有些意外,在的印象中傅識則和酒幾乎是綁在一起的。
游戲開始,大家了牌后紛紛亮出來。云厘到的牌不太大,暗自松了口氣。不想問人,也不想被問。
陳任然看了牌后,喊道:“我肯定最大!”隨后他把牌亮出來。
黑桃k。
確實沒有更大的了。
夏從聲:“那你挑個人問。”
陳任然目的很明確,對著云厘說道:“在場有你有好的對象嗎?”
一下子,所有人都看向云厘。
云厘耐不住眾人的視線,回答道:“沒有。”
陳任然接著問道:“那如果讓你選一個呢?”
云厘:“……”
夏從聲打斷道:“不行哦,只能問一個。”
陳任然攤手:“好吧。”
接下來陸陸續續其余人也到最大,但問的問題普遍是一些以前的糗事。
直到盧宇到了最大,他想幫陳任然一手,思考了一會兒,問道:“你覺得在場的人誰最帥?”
陳任然:“……”
他倍無語,私底下踩了盧宇一腳。
云厘沒想到他們倆會窮問不舍,無力地掙扎了會,將視線鎖定在傅正初上:“傅正初。”
傅正初睜大眼睛,不太好意思道:“真的嗎?”
云厘忽然覺得對不起他:“當然了。”
回答完問題,云厘心中的大石落地,想拿起飲料喝一口,原先的橙卻已見了底。看著旁邊剛倒的那杯酒,有些猶豫。
忽然,視線中多出一只手。
傅識則將的酒挪走,把自己沒喝過的橙放到面前。
他將那杯酒一飲而盡:“你們先玩。我去煙。”
傅識則走后,云厘也玩得心不在焉。
看著面前的橙,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鄧初琦注意到的異常,打圓場道:“已經這麼晚了,要不我們先休息一下?”
夏從聲附和道:“確實,而且房間里有溫泉,大家早點回去放松一下吧。”
一行人便散了場。
夏從聲要先去找父母。云厘回到房間后,先到臺給天溫泉池加水。氣溫低,水淌到池里冒著騰騰熱氣。
鄧初琦在鏡子前卸妝,慨道:“今天這高嶺之花穿上花襯衫,乍一看居然還像個公子爺,之前還以為只有徐青宋有這氣質。”
云厘搬了張椅子坐在旁邊,也跟著卸妝。
見心事重重的模樣,鄧初琦輕推了下:“誒,不會他換個服你又著迷得不行吧?”
“我哪是那麼見起意的人。”云厘瞅一眼,抱著浴往臺走。
兩人了進到池子里。
迅速被溫熱充盈,云厘舀了水淋在肩上,彌漫的霧氣似乎打在隔檔的木板上,讓云厘的思路有些飄忽。
靠近鄧初琦,小聲道:“之前我不是和你說,他打算和一個認識很多年的生約會。”
鄧初琦:“是這樣沒錯……”
云厘仰頭靠著邊緣的大理石,迷茫道:“但我問傅正初,他說認識久的都有緣關系……”
沒太理解的意思,鄧初琦想了半天:“夏夏小舅好這口嗎?”
“……”
也不知道鄧初琦在瞎想什麼,云厘否認:“不是這個意思。”不太自信地問:“就是,你說我會不會誤會他了。”
鄧初琦拿了塊巾墊在自己后,避免接到池子邊緣冷的角落,不認同道:“即便這是誤會,但他一直拒絕你這是事實。”
鄧初琦:“厘厘,我那個同事就很喜歡你,你要知道自己是很歡迎的人。”
云厘:“別提你那同事了……”
鄧初琦:“要不你直接問他?你總猜來猜去,難的是自己。”
云厘把枕巾覆在眼睛上:“都被拒絕那麼多次了,我哪還敢問。”喃喃:“不是自取其辱麼。”
浸泡在溫熱的水中,孔熱舒張,云厘全放松,也短暫地忘了近一個月的煩心事。
眼前浮現出傅識則的影子,云厘回過神。雙手撐著大理石邊緣,往上一用力坐到了池邊上,手拿邊上的巾。
一到外頭冷氣人,咚的一聲云厘又進到池子里。
鄧初琦不懷好意地盯著:“厘厘你這幾年材……”
話未說完,木板上突然咚咚的兩聲。
“……”
兩人陷沉默。
鄧初琦:“你剛才有聽到聲音嗎?”
云厘:“……”
兩人默契地直接爬出溫泉池,穿上浴沖回房間里,將臺窗戶地合上。
云厘覺得骨悚然:“我們隔壁是……”
鄧初琦:“我靠……”
……
徐青宋回房間的時候,傅識則正趴在池子邊緣玩手機,見他心不佳,徐青宋好笑地舀了水直接淋他頭上。
“你得戒一下煙,這才玩到一半。”
傅識則用巾眼睛的水,不吱聲,挪到邊上繼續玩手機。
見他不說,徐青宋配合地沒多問。他了服泡在溫泉池里,疲憊了一天,沒兩分鐘他就有些困意。
隔壁房間放水的時候,隔著一塊木板,什麼聲音都一清二楚。
兩人的寧靜被突然闖的聊天聲打破。
是云厘和鄧初琦的聲音。
傅識則偏了下頭,往聲音的來源去,他了,往聲音來源方向挪去,敲了敲木板。
隨即是云厘和鄧初琦離開水池逃回房間里的聲音
徐青宋清醒了,倚在池邊,好整以暇地盯著傅識則。
云厘和鄧初琦沒有指名道姓,徐青宋聽得不太認真,但大概也能猜到是什麼事,他彎彎角,沒多問。
見他像到什麼趣事般,傅識則睨他一眼,聲音略帶譴責:“我之前問你餐廳的事……”
徐青宋剛才沒想到這個問題,愣了下:“小何告訴云厘了?”
他了水,笑道:“不是剛好替你擋一擋桃花麼。”
傅識則閉閉眼,沒再搭理他。
心里卻在想今天傅正初和他說的事,以及剛才云厘和鄧初琦的對話。
真是荒唐的誤會。
……
回到房間后,云厘整個人于崩潰的狀態。
絕地著漉漉的頭發,鄧初琦安道:“你別想那麼多,可能什麼都沒聽到……就算真聽到了,也沒事……”
真沒聽到就不會敲木板提醒們了。
云厘懊惱地垂下頭:“殺了我吧。”
安了云厘一會兒,鄧初琦說陳任然喊們一塊下去打麻將,云厘極度自閉地窩在床上盯著手機,喪氣道:“我不去了。”
翌日,云厘八點鐘起床,打算喊夏從聲和鄧初琦去吃早飯。兩人昨晚玩到凌晨一兩點才回來,喝了不酒,此刻在床上睡得正酣。
云厘只好自己出門。闔上門沒多久,聽到后頭的關門聲,轉一看,傅識則從房間里走出來。
傅識則:“去吃早飯?”
云厘:“嗯……”
傅識則:“一塊兒。”
餐廳在另一幢樓,自助服務的早餐只簡易地備了吐司機和煎蛋,其余便是幾個保溫盤里裝著些中式早點。
“要吐司麼?”傅識則站在旁,云厘點點頭,他拿過手里的夾子,夾了兩片吐司到吐司機里。
云厘還在旁邊等,傅識則撇頭看了一眼,道:“先去位置上。”
將早餐放在桌上,云厘坐下,屁還沒坐熱,陳任然和盧宇端著餐盤從另一個桌子轉移到云厘這一桌,問:“我們可以坐這兒嗎?”
云厘點點頭:“傅識則在那邊等吐司……”
抬頭盯著那個背影,他在那邊等了一會,將烤好的吐司轉移到盤里。
陳任然試探道:“哦,你們是曖昧期嗎?”
云厘瞬間噎住,連忙搖頭:“沒有……”
這個回答讓陳任然覺得自己仍有希,他把盤子擺到云厘對面,見餐盤上沒什麼東西,便問:“你沒拿喝的?我去給你拿,你想要喝什麼?”
云厘還沒拒絕,傅識則已經端著餐盤回來,他坐到云厘隔壁,替回答:“不用,我拿了。”
坐下后,傅識則從自己的盤里夾了兩片吐司到盤里,還另外給夾了個荷包蛋。
傅識則將牛盒上的吸管塑封拆開,用吸管破封口的鋁箔紙后才遞給云厘。
牛是溫的。
他淡道:“拿開水泡了會兒,耽誤了點時間。”
他自己的早餐只有兩片吐司和一杯式。
陳任然看著兩人的親舉,想想云厘剛才的否認,表有些古怪。
早餐的全過程幾人只聊了幾句話,吃完飯后,走到外頭云厘才發現自己的小包落在位置上,傅識則讓在原等一下,自己轉回了餐廳。
從昨天開始,陳任然就覺得云厘被傅識則護得不風,雖然鄧初琦反復和他強調兩人沒有上的瓜葛,他卻忍不住懷疑。
趁此機會,他再次問云厘:“你和從聲小舅真的不是在曖昧期嗎?或者你們已經在談了?”
云厘搖了搖頭。
陳任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也不顧盧宇在場,坦誠道:“云厘,其實我對你是有好的。如果你沒有發展的意愿可以直言,不用找從聲小舅幫忙讓我知難而退。”
這幾句話讓云厘懵,木楞道:“什麼?”
“你和從聲小舅看起來并不是普通朋友,如果你和他在我面前表現得曖昧是為了拒絕我,那實在是沒有這個必要。”
云厘已經放棄追求傅識則有一段時間了,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和傅識則相的過程中還殘留自己意識不到的余念,導致陳任然會有這樣的想法。頓了會,問道:“為什麼說我們不是普通朋友?”
陳任然愈發覺得云厘想要掩飾自己的意圖,氣笑了:“哪有普通朋友這麼相的。”
傅識則恰好回來,他并不清楚兩人的聊天主題,低頭和云厘道:“走吧。”
昨晚因為泡溫泉的事輾轉難眠,這會兒又趕上陳任然說的話,云厘滿腹心事。
傅識則看了一眼:“在想什麼?”
云厘一怔,隨口道:“在想普通朋友應該怎麼……”
這句話在傅識則聽來卻有別的含義。
他沒吭聲,給云厘指了個方向:“今晚平安夜,那邊裝了燈飾。”
樹上約有些燈條和圣誕裝飾,傅識則停頓了會,繼續道:“九點后會開燈。”
云厘神不守舍地點了點頭。
鄧初琦和夏從聲一覺睡到了下午,云厘干脆也沒出門。等們醒來后云厘才知道昨天深夜傅正初也喝多了。
幾人清醒后又商議今晚到樓下打牌,云厘不太能融這種酒局,與陳任然的相似乎也不太愉快,便推自己今晚要剪視頻。
鄧初琦估計從陳任然那邊聽到了些什麼,也沒有勉強。
在房間里窩到十點鐘,云厘閑得發霉。樓下時不時傳來幾人的歡笑聲,也無法提前睡,想起傅識則今天說的話,云厘起換了服,背起相機。
看了下外面只有一度,云厘將暖手球灌上開水,用絨布裹好后兩手捂著出了門。
在門口能聽到傅識則房間傳出的古典音樂聲。
不確定是誰在。
云厘下樓,幾個人在打牌聊天,傅識則和徐青宋都不在。避開陳任然的視線,云厘打了聲招呼,以拍別墅外景為借口出了門。時間不長,拒絕了傅正初陪同的想法。
出門后,云厘往白天傅識則所說的方向走。
燈飾在餐廳附近,離他們所住的小別墅有幾百米。靠近樹林時,云厘已經看見若若現的暖黃燈條,蜿蜒盤旋在樹梢上。
更遠能看見天穹灰藍一片,云層似染料點綴。
打開相機,遠遠地拍了張照。
云厘攏了攏外套,捂著暖手球靠近。
壯的樹枝上懸掛著個吊床,離地面大概半米。云厘往前走,吊床輕微地了。
頓住腳步。
吊床上躺著的人亮了下手機屏,又放到邊上。時間雖然短暫,云厘也能認出那是傅識則。
猶豫了會,慢慢走近。
他蜷在吊床上睡覺,邊上放著瓶酒和個玻璃杯,瓶里的酒只剩一半。
這麼低的溫度,他穿得并不多,發白。
心里有些難。
云厘蹲下靠近,了他的肩膀。
傅識則睜開眼睛看向,眼神惺忪,他坐起,輕聲道:“你來了。”
你來了?
聽起來仿若兩人提前約好今晚要見面。
外界氣溫極低,云厘覺樹干上已經結霜。傅識則這會兒抬頭看,雙目澄凈,和平日里的神態不同,眼角失掉了鋒利,反而像年一般。
他垂眸看邊的空,輕聲道:“坐一會兒。”
云厘站在原沒。
片刻,開口:“你喝多了。”
云厘把暖手球遞給他,傅識則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手接過,原本已經冷到失去知覺的手稍微有了點覺,他堅持:“坐一會兒。”
不想和酒鬼掰扯,云厘無奈地坐在他旁邊。
吊床在重力的作用下呈倒三角,兩人的距離被迫拉近。
傅識則低眸,拉過的手腕,將暖手球放回手心。掌心的暖意和手腕的寒涼形巨大反差,云厘的注意力卻全部集中在那冰涼的上。
傅識則沒有松手。
他將云厘的另一只手拉過,覆在暖手球上。
時間像定格在這一畫面。
看見七年前初次見到的年向。
他慢慢地靠近,在的右耳邊。
“你不追我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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