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羅初聖無聲無息到來，又悄然轉離開。

留下顧判一個人坐在泉旁邊的涼亭，面對著基本沒怎麼過的一桌菜餚，陷到長時間的沉思之中。

他的雙眸深，彷彿蘊含著日月星辰、諸天界域，又有時空風暴、混沌流，還有一條條大道真意織融其中, 織相融、變幻不定。

“業羅初聖此次前來，除了開始幫助打造渡世之筏外，到底還藏了什麼目的？”

“按照從那道虛幻影得到的說法，乾坤二聖以合道，第一步所做的便是放下自所有，甚至是將本我存在都完全拋卻, 然後只剩下最爲核心的一點不昧真靈，與諸大道真意產生共鳴聯繫，再將那一點真靈向著大道真意的軌跡轉化, 直至形類似於道的存在。”

“然後便是將近道之真靈融無盡虛空、諸天界域，融先天大道之，雙方織包容，歸於一，便是以合道、與道合真。”

顧判直接拎起酒壺，慢慢將壺中酒水飲盡，眉宇間盡是想不徹的疑表。

“只是這樣一來，乾坤二聖就算是失去了自我存在的意義，抹去了自存在的痕跡，如此去看，牠們以合道之後，又與自混沌之海誕生的先天大道真意有什麼區別，就好比江河之水融大海，又能對海洋產生什麼影響？”

“乾坤二聖能夠爲最終一戰的勝者，又能從混沌之海破碎中跳出宿命, 並且掌控無盡虛空不知多萬年，牠們絕無可能會想不到如此種種, 這裡面，肯定還藏有，是我完全忽略，沒有堪破的。”

顧判慢慢飲酒夾菜，心中念頭起伏不定，同時又將與業羅初聖之前的對坐流一幕幕回溯，不放過任何一細節所在，想要從中找出自己忽略掉的線索。

時間一點點過去。

喝完了最後一口酒後，顧判隨手將碧玉酒杯丟泉，忽然出一淡淡的笑容，“這幾條大道真意，我卻是不能參悟掌控。”

“倒不是我不敢放下自我，而是我和他們都有所不同。”

“他們生於無盡虛空之，一點真靈天生便被打下了此間的大道烙印，無法擺、難以祛除，縱然那條通往其他新世界的虛無通道爲真，他們想要過自己所認爲的苦海，怕是也免不了到無盡虛空先天大道的諸多牽扯，又豈是那麼容易離得開的？”

“不管是那道虛幻影，還是業羅初聖，從最近的數次接來分析, 他們真正看重的，很有可能便是我手中的這柄雙刃大斧，難道說，是準備在離此方世界時，讓我幫助他們斬斷牽連，還本我真靈一個輕鬆？”

他眉頭皺起，難以決斷，“還是覺哪裡有些不對，他們如果真的是想這樣做，賭注押上的也太大了一點，真的就不怕我到時候手一抖劈歪了斧頭，送他們一個死無葬之地？”

紅古宅所在的無垠荒野之上，忽然有一道昏暗灰黑的混沌芒升起，旋即化作一道猶如大口的巨型漩渦，朝著矗立於大地之上的古宅籠罩下去。

府邸之，幾乎所有人都對著道混沌漩渦毫無所覺。

就連在外圍警戒巡視的無數荒也沒有發現它的存在。

任由它毫無徵兆出現，即將把古宅吞到漩渦中心的黑之中。

咔嚓！

唯有顧判陡然碎了手中酒壺，散發著濃郁酒香的灑落一地。

他下意識擡頭，第一眼便看到了猶如旋轉星河的灰混沌漩渦，心中一點火焰轟然炸開。

雙刃大斧悄無聲息出現在掌中，他從端坐了不知多久的石凳上起，仰著那道越來越近，卻又和自己彷彿不在一方天地的漩渦，重重呼出一口熊熊燃燒的熾白火焰。

但出乎他預料的是，這道混沌漩渦還未真正籠罩落下，便沒有任何徵兆地陡然消失，像是從來未曾出現過一般。

下一刻，一道彷彿要將整個玄黃主界切割撕裂的劍意縱貫虛空，在蒼穹之上席捲而過。

一位著白白、姿纖細窈窕的，凝立於雪山之巔，目穿越無數阻隔，落在了地下不知幾許深的黑暗之中，語氣平淡開口說道：“神魔饕餮，既然你最終都無法制住的那一縷太始母皇意志，那也就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必要了。”

唰！

業羅初聖拔出迴，一步向前踏出，緩緩消失在祭臺之上。

但就在即將完全融到虛空之中的前一刻，一道虛無縹緲的聲音忽然響起。

“饕餮還有用。”

將踏出的一步又收了回來，朝著側的虛空看去，“既然是前輩的金口玉言，那晚輩就留它一條命。”

“吾等生於斯，長於斯，不管是不是混沌神魔，亦不論是否悟掌控先天大道，都無法避免的與之有著不可分的聯繫。”

虛幻影出現在的旁，“如果吾等想要真正離此方世界，就必須要將這些聯繫完全斬斷，神魔饕餮的吞噬之道、你的迴劍意，再加上他的那柄神斧，三管齊下的況下，吾都不敢保證能否達到目標，因此自斷一臂的舉絕不可取，此乃自取滅亡之道。”

業羅初聖微微點了點頭，“如此看來，倒是晚輩有些莽撞了。”

“關於你那位門人弟子的渡世之筏，吾在漫長歲月中也積累了不資，就通過你的手一併給他好了。”

“那晚輩就先替他謝過前輩的慷慨大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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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顧判緩緩睜開了眼睛，一對燃燒著幽幽火焰的眸子閃爍著熠熠輝。

咚咚咚……

後宅小院的大門被輕輕敲響。

他睜開眼睛，看到了安靜等候在門外的張廚子，以及陋狗。

“有什麼事需要專門來找我說的？”

張廚子跪伏在地，恭恭敬敬道，“回老爺，按照計劃，召喚大陣的第一期工作計劃已經全部完，還請老爺前去查驗。”

“陣法的初始部分已經完了？”

“啓稟主上，召喚大陣基礎架構已經構建完畢，即將開始最終的三次測試。”

“很好。”顧判緩緩起，走出靜室，“帶我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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