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鴻漸簡短的一番話頓時極大的刺激了將士們的信心，其實他們並非是對戰爭本沒有信心，而是恰好過年了還在遠離故鄉數千裡之遙的曠野上吹冷風。

這種卻是讓人難的，劉鴻漸也只不過是有而發，他一直都不覺得自己是個負責的人，想家嘛，難免的，他也想家。

想家裡那幾個肯定盼著他回家的妻兒，想已經六十大幾的老爹，想越來越討人喜歡的三個兒，以及還在襁褓中的老四。

哦，香兒那妮子也快生了吧，可爲夫君他卻沒辦法陪在妻兒邊。

現在想想這又能怪誰呢？幾年前是爲了活下去，現在是爲了活的更好，僅此而已。

“二愣子，今兒表現不錯呀！”劉鴻漸晃悠到了孔二的帳篷，這廝拎著好大一塊正啃得起勁兒。

今天孔二愣子立了大功，劉鴻漸看著孔二愣子總覺得很可。

“大人，來一塊兒？剛出鍋的，香著呢！”孔二愣子盯著劉鴻漸手裡的酒眼睛眨都不眨。

“德！軍中還有多炮彈？林河呢？你，去把林參將喊過來。”劉鴻漸想都沒想將手裡的半壺酒扔給了孔二，又指著邊上一個端著碗吃的士兵道。

“稟大人，榴彈炮炮彈還剩六百三十二枚，小鋼炮炮彈還剩兩千八百枚。”孔二愣子想都沒想就道。

他知道榴彈金貴，也知道劉鴻漸特別在意炮彈數量，戰鬥時幾乎都是數著炮彈過日子的。

一枚榴彈造價十四兩，一枚迫擊炮炮彈造價二兩，錢不是問題，問題是產能上不去。

除非是能實現機械化，否則手工生產炮彈肯定抵不上消耗，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劉鴻漸想把一萬兩打出去，可限於炮彈數量本做不到。

“大人，那栓步槍……每人發到手裡的子彈還有十四五發。”林河聞聽劉鴻漸召見，立馬就知道是問什麼，走到帳篷前自覺的就報上了數。

栓步槍的威力今日算是真的見到了，毫不諱言的說，如果軍中兩萬多火槍兵都換上這種火槍，那野戰如果不算火炮的話，大明就是無敵的。

唯一的缺陷就是裝彈效率大幅度提高，子彈的消耗速度也跟著倍增長，二十多萬發炮彈只今天一仗就打進去十幾萬發，如此可見一斑。

下一次的補給至還得七八日，不過劉鴻漸也不太著急，再往西走三日便是烏拉爾山脈，雖然羅剎人在烏拉爾人設防的機率不大，但想翻越這座綿長的山脈至將士兵們的力恢復到巔峰。

由於還有數千傷兵需要照料，劉鴻漸也不急於趕路，乾脆就在原地等待下一批補給。

而也是這段時間，混跡於歐羅諸國境的錦衛人員也帶來了最新消息。

首先是羅剎國，哦是已經失去了絕大部分領土的羅剎國，耗費大量時間、資源武裝起來的十萬教兵被大明帝國一日之間擊潰，這消息傳至莫斯科一開始就沒人肯信。

若不是大牧首尼康和杜馬羅德丟盔棄甲的回來，羅剎國議會即便再不敢相信也不得不承認，羅剎國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而且羅剎人也知道憑藉他們目前的兵力，除卻以莫斯科城作爲最後的屏障外，羅剎國已經沒有了與大明帝國戰鬥的本錢。

議會與教會之間再次分出了勝負，一日間葬送羅剎國十萬健兒的尼康大牧首灰溜溜的離開了莫斯科議會，而議會也從先前討論是戰是和的問題，變了是戰是降的問題。

同一時間，議會杜馬老邁的羅德公爵迸發出了二十歲時纔有的力，十幾天遊說了歐羅五個邦國。

羅德公爵將大明帝國渲染了盟古帝國的翻版，他絕口不提大明帝國恐怖的火槍、火炮以及戰爭的本原因，只對歐羅的諸位王公大臣表明，如果不團結起來抵大明帝國，那麼歐羅很可能再次被野蠻的盟古人腥洗禮。

羅德公爵和大牧首潰退時被喇以及他的蒙古親衛隊追擊，他們的絕大部分衛隊都死在了這羣蒙古人手裡。

歐羅諸國其實一直與羅剎國之間存在著傲慢與偏見，尤其是法蘭察、奧地利亞、德意志等老牌國家一直不認同羅剎國以歐羅人自居。

龐大的領土令羅剎人傲慢，但其實歐羅諸國對於羅剎國的領土嗤之以鼻，至此時是這樣。

他們沒有興趣去經營一片終年積雪的土地，也沒有哪個有爵位的人希封土在鳥不拉屎的北極。

他們樂於見到瑞典國與羅剎征戰，甚至暗地裡賣給波蘭國武裝備。

可是現在這個龐大的帝國轟然倒塌了，這無疑令歐羅的君主們到震驚和不可思議。

他們不希在歐羅有羅剎這麼個龐大的國家，但更不希大明帝國取而代之，畢竟相比於陌生的大明帝國，他們還是認爲羅剎人更可點。

四百年前的蒙古帝國西征無疑是歐羅人的噩夢，一座座歐羅古堡被攻破，不論是日耳曼人、凱爾特人還是斯拉夫人，全部被盟古人屠戮和奴役。

而四百年後，大明帝國與盟古帝國一樣，也是從東方開始遠征，所過之全部屠城，不論羅德公爵的臉如何討厭，但他的話仍舊讓歐羅諸國沉默。

泰順二年正月初三，朝廷的補給終於抵達軍營，空著的運糧馬車恰好可以作爲傷兵的休憩之，劉鴻漸將傷兵於這支補給隊，第二天七萬大軍就再次踏上了征程。

正月初六晚上，大軍抵達烏拉爾山。

烏拉爾山脈其實並不高，其最高峰也不過海拔一千多米，只不過由於恰是寒冬季節，烏拉爾山披數尺厚的積雪，猶如一隻巨熊般橫亙在歐羅與亞細亞之間。

“告訴兄弟們，今晚都吃好喝好早點休息，明日我們要征服這座山。”劉鴻漸平靜的對喇道。

既然選擇了遠方，那麼就只能風雨兼程。

什麼歐亞分界線，老子的炮火打到哪兒，哪兒就是分界線，劉鴻漸心道。

帶一個人翻越一座山或許不難，但想帶著數萬人、十數萬匹戰馬翻越一座山，無疑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更何況還有數百門大大小小的火炮以及輜重，而且還要提防隨時可能到來的襲擊。

劉鴻漸一邊命令先頭部隊開道，一邊督促火炮營的孔二愣子，再三要求他必須將每門炮以及每發炮彈都完完整整的運到山對面去。

大軍選定的登山地點是位於烏拉爾山脈間的一個缺口，海拔大概八百多米。

登山過程十分的艱辛，本就是零下二十幾度的超低溫，外加上四全是厚厚的積雪，負責探路的先鋒部隊幾乎每刻鐘都有士兵一腳踏空消失在深深的雪窩裡。

只是所有的士兵都保持著旺盛的戰鬥力，他們都在等著翻越烏拉爾山、拿下莫斯科，征戰大半年不士兵都積累了軍功，只要能活著回去晉爵不說，升是跑不了的。

更何況劉鴻漸承諾回去後請當今陛下給他們過年，他們早已經迫不及待了。

大軍整整用了一天時間，就連午飯都是吃的備好的乾糧，用了足足八個時辰，一直到當天深夜才堪堪有驚無險的翻越了烏拉爾山。

與此同時，四百名大明士兵永遠的消失在綿延的山脈間。

在烏拉爾山以西修整了一日後，大軍重又踏上了征程，數百里外，羅剎人國都莫斯科在……

……

羅剎國議會杜馬羅德公爵是真的急眼了，任憑他如何遊說，除了幾個小公國表示會派兵過去調和外，諸如法蘭克、奧地利亞、普魯士、瑞典等歐羅強國皆不發一語。

比較有意思的是小弗朗機國王腓力四世和大弗朗機國王復國者若奧四世，這兩位不僅沒有接見羅德公爵，甚至還委婉的爲大明帝國辯解。

哦，荷蘭執政奧蘭治親王倒是堅定的站在了羅德公爵一邊，並僱傭了一支足有兩萬人的傭兵團前去支援莫斯科。

奧蘭治親王出兵的理由十分充分，荷蘭國與大明本來就於戰狀態，大明奪走了他們的甜島還殺死了他們的士兵和將領，不明真相的荷蘭民衆早已怨聲載道，兩國的矛盾也幾乎無法調和，奧蘭治親王需要用戰爭在宣泄民衆的不滿。

奧蘭治親王很明顯也沒有盡全力，荷蘭各省有常備軍八萬卻是一個兵都沒出，不過荷蘭人有錢，直接用銀子就搞定了支援的事兒。

但兩萬僱傭兵再加上莫斯科的那點兵力能抵擋住強悍的大明帝國嗎？

羅德公爵這段時間愁的頭髮都快掉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歐羅剛剛結束了長達三十年的宗教戰爭，各國都是一地，新獨立的勢力也都在努力的穩定統治，哪裡有功夫去迎戰一個本沒有敵對而且聽說還很厲害的帝國，畢竟被攻擊的是羅剎，又不是他們。

“杜馬大人，那亞瑟的計策屬下還是覺得太過草率，這是我羅剎國的護國之戰，希杜馬大人再做斟酌！”莫斯科城外城牆上，羅剎國財政大臣萊頓侯爵站在羅德公爵後道。

“大明有句諺語，盡人事，聽天命，我等都已盡力，若都城守不住我們只能以死謝罪。”羅德公爵沉默了一下道。

這些天羅德白天周旋於歐羅諸國，晚上一得空便研究東方的大明，終於才知道這個古老的帝國有著多麼深厚的底蘊。

陛下當初的第一步錯棋就不該貪那海參崴，而後更不該聯合那大清的殘餘去與大明爲敵。

如今一步錯步步錯，甚至現在連陛下本人都了階下囚還有什麼好說的。

現在的羅德公爵只期盼莫斯科防衛戰能打贏，即便贏不了至也要託個數月。

周邊幾個相鄰的國家都在盯著這裡，只要看到大明的軍隊挫必然不會袖手旁觀，那些該死的謀家們不會允許大明與他們直接接壤。

雖然羅剎國不可能再恢復年前的龐大疆域了，但若是鄰國肯相助將明軍擊退，羅剎國總能有時間韜養晦。

他現在所求的不多，保住莫斯科，以及城上百萬民衆。

是的，莫斯科建城近千年，第一次人口超過百萬，在整個歐羅也是絕無僅有的，當然，這全賴大明軍隊的瘋狂屠戮。

這些民衆就是他們羅剎國的火種呀！羅的公爵心中嘆了口氣，他們從未想過羅剎國會到這般地步。

“大人，他們來了！”萊頓侯爵指著遠出現的一條黑線道。

從莫斯科外城牆上向東去，只間風雪虎嘯間約出現大部的人馬，城頭立即吹了號角示意守軍進戰爭狀態。

而另一邊，在戰馬上的劉鴻漸也瞇著眼睛著遠巍峨的白城堡，大雪之下，四盡是潔白。

“看到城裡的那片建築沒，那就是克里姆林宮，也就是他們皇帝的皇宮，哦，當然跟咱們大明的紫城相比差遠了。”劉鴻漸口裡哈著白氣了手道。

攻陷王城是他的最終目標，萬里突襲的最後一哆嗦了，劉鴻漸旁的將領都左右耳興的不行。

“那裡頭肯定藏著不金銀！”蘇克圖握著戰刀嘀咕了一聲。

“就你話多！”喇訓斥了一句，蘇克圖咧著笑了笑。

“大人，剛纔哨騎又來報，莫斯科城南二十餘里的那夥兒不明軍隊仍在活。”喇小聲在劉鴻漸後道。

安全起見深羅剎國腹地後，劉鴻漸將哨騎的偵查範圍擴大到了五十里，早在兩天前劉鴻漸便偵查到了這支部隊的蹤跡。

當時劉鴻漸還專門爲此開了個會，因爲他也擔心歐羅諸國聯合起來對抗大明。

雖然這些國家單個看起來領土都不大，國力強大些的法蘭西、瑞典和波蘭軍隊也不過十數萬，憑著手裡的武裝備和百戰之師，劉鴻漸有把握單獨對抗任何一個歐羅國家。

但若是他們聯合起來劉鴻漸就只能退避三舍，沒辦法大明將士就算是再能打也扛不住人多，如今打到現在他滿打滿算兵力也不過七萬，就算是個頂個都是銅頭鐵骨，彈藥也不夠高強度的長時間作戰。

所幸的是據哨騎來報，那支部隊並未有鮮明的旗幟表明隸屬於哪個國家，而且人數也不是很多，不過看其軍備也不容小覷。

其軍營四周甚至還挖著數道壕，劉鴻漸不怕與任何軍隊野戰，但他的火槍兵更適合打陣地戰，最好是敵方先衝鋒，所以雖然知道這支部隊肯定是針對自己的，但他也並未打算主進攻。

“多派哨騎查勘，一旦有風吹草，你部騎兵負責機護衛全軍，二愣子，以榴彈炮試探進攻莫斯科。”打定主意後，劉鴻漸對二人道。

孔二得令後從軍陣中調出了十幾門榴彈炮出來，小心翼翼的向城牆去，莫斯科城外城城牆高約四丈，城牆上的火炮威力不明又居高臨下，他必須先測算出對方火炮的程。

雖然大明的火炮程肯定比對方遠，但手裡炮彈還是不夠多，他必須保證儘量靠近城牆好發揮開花彈的最佳效果。

幾對轟後孔二終於清楚了羅剎國火炮的攻擊距離，而後整整一百門榴彈炮陸續就位，場面甚是壯觀，這也是劉鴻漸第一次允許所有榴彈炮一起攻擊，打莫斯科拖不得。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一百門火炮在孔二愣子的號令下進行了第一次齊，目標莫斯科城東城城門以及城牆上的箭樓，一百門火炮的齊絕對是大陣仗，劉鴻漸征戰數年也是第一次。

火炮的轟鳴聲震得劉鴻漸的耳朵幾乎失聰，硝煙很快被吹散，炮手們有條不紊的開始裝彈作，而劉鴻漸則端著遠鏡查看著炮擊的效果。

莫斯科城畢竟是羅剎國的國都，是一座典型的歐式堡壘，城牆全部由巨石構築，但榴彈畢竟是榴彈，炮彈轟擊在城牆上立即炸剝落厚厚的一層石塊。

“這可不行，去通知孔參將，二十門炮爲一組，一組火炮只攻擊一個點，打開缺口才是第一要務！”劉鴻漸放下遠鏡立即給邊的傳令兵道。

依照目前的炮彈儲備他本不可能將東城牆整個轟塌，能打開幾個缺口就不錯了。

城牆上的羅德公爵也是心驚膽戰，剛纔一發炮彈直接打在了距離他只有數米遠的角樓，炸間只碎石就劃傷了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