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征服麗大佬》第一章第二節——

哪怕是鯨魚,遨游于海洋中都是渺小而不起眼的存在。

正所謂一鯨落，萬生,隨波逐流最終在海洋中孤單隕落時，只會無聲無息，不幸地為曾經并未放在眼里的浮游生通往打開大佬心門的腳下墊腳石。

大佬的追隨者這麼多，怎麼樣才能讓他記住你？

每個人都對自己的容貌很自信，但是如果不是李知恩這種男通殺yyds，永遠不要盲目自信自己是這個圈子里的TOP1。

而TOP2卻不再有被記住的價值。

往自己上下功夫費勁又費事兒——

時候怎麼辦呢？

那就給他一個特殊的稱呼，或者給他上一個特殊的、他覺得還不錯（有趣）的標簽。

單崇每次飛臺子出發前都會習慣彎腰去弄自己的固定，衛枝注意到后,曾經站在后面一邊拍視頻一邊咯咯笑著說，“惜命型強迫癥手”。

該段視頻被單崇上傳到短視頻平臺。

配的東北老男人口音：我喜（三聲）福鵝（三聲）說,我惜命,你們看我惜不？

下面一堆各種“2333333”，還有人回：惜，我喜福鵝這麼可我也想多活兩年。

再加上山有木選手一鳴驚人的初秀表現,從此再也沒有人說單崇摔了之后不敢跳——

別問,問就是惜命。

人家都自己承認惜命了,怎麼著，黑還擱這叭叭什麼呢,就是惜命型手。

從此進公園,人家也不說“崇哥吃了沒”，都說“崇哥咱好好滴慢慢跳別摔嗷”。

你看，這就是衛枝給單崇的標簽。

這不就記住了嗎？

以后單崇一進公園,人家說“崇哥您慢點”,他就得想起衛枝舉著攝像頭笑嘻嘻地說他惜命那一幕。

功做到了每天上臺子之前先想念一遍媳婦兒，拜佛都沒這麼勤。

就是這個度有點難把握,比如放了三四年前誰說單崇惜命他肯定得翻臉，但是現在他確實惜命，連上課都先強調安全第一的基調，決定了他思想已經發生改變——

所以“標簽”這個行為一不小心可能會從“特殊標簽”變“外號”之類的東西，還得清楚了對方的脾氣和雷點才好下手。

話說回來，姜南風也會用這招。

老煙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被人連名帶姓地名字了。

被這麼一大家都沒反應過來這他媽喊誰呢，然而老煙活了快二十歲，好像高中畢業再也沒聽過誰喊自己的全名——

上次他喝多了，把人撲沙發上鬧，給人鬧急眼了，就喊了次他的全名，當時老煙就十分上頭，酒一下子聚集在天靈蓋的味道，頓時覺得：草，好帶。

長大以后被人點出大名好像總是一件殺氣騰騰的味道，但是聽友略帶暴躁和嗔的喊法，那就是比仙樂還好聽。

現在別人用各種聲音喊他老煙他心跳都不帶快一拍的，就聽人喊他全名，他就想到曾幾何時那個醉酒的夜晚，小狗變小狼狗，他把死死地著，鼻尖對著鼻尖……

再聽見這三個字，他躺在那不舍的彈，就聽見姜南風彎腰湊過來拽他另外一邊肩膀，跪在他旁邊，一只手扶著雪服，另外只手拽著他的雪服往上提溜，一邊拽一邊說：“你先起來，地上涼。”

又不是斷了。

這話到了邊憋回去。

老煙躺地上沒，姜南風也拽不他，他就覺到伴隨著每一次使力，上悉的那不能算是香水味但是就是很悉很好聞的氣息撲面而來……

無數次他抱著的時候，好像他也染上了這個味道。

真的上頭。

當下他臉都不想要了，甩開的手，就問：“帶別的男人來氣我就算了，還帶別的男人來撞我？”

其實剛才姜南風喊了姜的名字，但是雪場上那風大的，有時候老煙給衛枝上課都想帶對講機，喊什麼本聽不清楚，而且喊完就是一陣語速超快的粵語謾罵，老煙被圍在人群中間，本什麼都聽不見。

他看著姜南風就認出來了，就是剛才那個在道兒邊手拉手拉著富貴男推坡的人……

這才分手多久啊，就拿著他當年教他的東西，手拉手教人家去了。

真他媽想給雪場舉報這里有個野生私人教練，讓人給他們抓起來，罰錢都不行這哥們一看就不差錢，就不寫八百字檢討不算完。

姜南風聽他怪氣又顯得特別委屈的質疑，目還是往他臉上放了放——

一看過去就發現躺地上那人……以往最注意形象了，雪道上蹦跶著摔了爬起來第一個看看周圍有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現在他就躺那，一是雪，一不著，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倒映著的形。

小狗的特點就是隨隨便便顯得特別可憐，姜南風也不是鐵石心腸，拽了拽，剛想解釋來句，一下就給后面人拎開了。

姜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把自家親妹挪開了，他屁一撅湊到小狗面前，著嗓子說：“兄弟，別著急，我給你救護車了，一會兒加護溫馨病房安排……放心，咱絕對不肇事逃逸嗷。”

……

老煙最后還是自己支棱著，耷拉著一邊手，到雪大廳門口的。

姜抱著板，踩著雪往下走，一邊走一邊在后面看老煙一溜煙下去了，看得十分震驚，拽著姜南風說：“他瘸了手都比我的好。”

“雪又不用手，”姜南風快煩死了，“人家短視頻平臺靠雪賺十幾萬，就是瘸了條都比你蹦的好。”

“當初怎麼不找他來教我？”

“你有病嗎？”到了雪大廳門口，姜南風彎腰摘板，“我把前男友介紹來教你雪？”

“我又不介意。”

姜南風直接懶得理他了。

一路跟著上了救護車，姜自己開車跟在救護車后面去醫院……到了醫院得開單安排檢查，場面一度混，那醫院的急診看著穿雪服的橫著躺進來也是見怪不怪。

只是進了室，渾一加速，不得不說老煙從開始的半裝死真的有點兒疼得額頭冒冷汗……等報告出來前也不能下藥，值班小護士見他年紀輕輕長得又可，愿意多數說兩句：“疼啊？疼忍忍，自己摔的還是被人撞的？”

老煙就想去找姜南風的夫。

一抬頭沒看著人，老煙問：“你夫人呢？”

“我他滾了，有什麼問題你跟我說就行。”姜南風蹙眉，一邊上把斷了只手還不老實地在擔架上做仰臥起坐的人摁回去，“你注意點用詞，什麼夫，大學教的你用詞這麼難聽的嗎？”

“我小學就學會了。”

老煙說著，躺下，問護士小姐姐能不能開個止痛針，手腕火辣辣的疼得厲害。

姜南風聽著他說疼，也不罵他了，抿著在他旁邊坐下，沒等多久，比醫院的各種化驗單來得更早的是老煙的徒——

徒們。

姜南風覺得可能整個山頂雪場下半段跳平花的小姐姐都來了，各種長相各種風格，呼啦啦一下子把急診室暫留觀察室得滿滿當當……那個剛才好心跟老煙搭話的值班小護士明顯驚呆了，“噯噯噯”了幾聲，完全沒人理。

老煙看著姜南風一下子被那些人到外面。

眉頭一皺想喊自己徒弟別。

結果話到了邊，掀起眼皮子一掃不遠的前友。后者冷鼻子冷臉，被開也不氣急敗壞也不心疼著急，就跟前段時間他們站在工作室辦公樓下面似的——

雙手著兜，一臉冷漠提分手。

這些天他都快給當狗了，要不是偶爾微信看他掄平花偶爾還能給個贊，他都懷疑自己已經被刪了好友。

……狗模式屁用沒得。

這個想法一進腦子，老煙就躺平了，絞盡腦準備換個思路……

這期間他任由那些個徒弟鬧騰，有人問他哪疼不疼他就答一句，帶著笑，像極了師父在安徒弟：“沒事，師父不疼。”

“我”都不用了，用上了第三人稱。

周圍安靜了幾秒。

平時老煙上課也不罵人，看著正人君子溫潤如玉的無害模樣，其實上過他專門平花課的知道，其實他脾氣也不見得有多好，一個作學的慢沒關系，掰碎了講一遍又一遍還做錯的作，他也會罵人——

往哪看？

哪個刃落？

剛才我說的時候你“哦哦哦”的那麼好是在敷衍我？

那我剛才說的你到底聽明白沒，行了來雪道旁邊，給我重復一遍我剛才都說了什麼。

……

諸如此類。

真沒比單崇溫到哪去。

而此時此刻，提問那人明顯沒想到老煙怎麼突然態度這麼溫，就像是對著另外一個人說話，愣了愣——

說話的是個不太高的小姑娘，看著和衛枝差不多高，最多也就同樣是大學生，頭上戴著個泰迪熊的頭罩，穿著深棕背帶，可那款的。

和姜南風完全不同。

這會兒趴在老煙床邊，顯得有點兒遲鈍地眨眨眼，“哦”了聲，又看了眼老煙這會兒放在病床邊，腫的像是豬蹄似的手。

說：“師父，你這手……要住院不？我看你好像傷不清。估計得要住院吧，這怎麼整得啊？我家就在張家口，我方便點，你要住院還需要點兒什麼的話——”

“沒什麼需要的。”

老煙看了眼人群外的姜南風，在低頭玩手機——

為什麼知道在玩手機呢，因為冰菓消消樂那個聲音屬實比較生立。

看著不遠人低著頭，口罩掛在一邊耳朵上，翹的鼻尖和淡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拉滿格……

就好像沒聽見、沒看見老煙周圍這些鶯鶯燕燕。

老煙的火“噌”就上來了。

搖了搖后槽牙，覺得這個人是真的他媽的沒有心。

委屈的要命，臉上又不能顯現，他是真的不信姜南風毫無戰斗，就說：“就是住院的話醫院飯菜不行，你方便給我送個飯，我按照每天一百給你打錢——”

泰迪熊小生：“咦？”

老煙抿了抿，展演一笑：“你前任師娘在，你問問我忌口什麼的就行，我這會兒頭暈的很，指不定腦震，得說話休息——”

他說“腦震”的時候姜南風抬了抬眼睛。

那個生就真的轉，跑去問老煙忌口，姜南風甚至沒有多打量面前的生一眼，面平靜得就像是走大馬路上有個人湊過來問能不能填個社會問卷調查，想了想，不假思索：“好像是不是羊，還有臟以及爪。”

完整且毫無保留地說了。

沒有抗拒。

也沒有。

臉上甚至掛著無懈可擊微笑。

說完手指一，手中當前關卡三星順利過關。

“……”

老煙倒回病床上。

口劇烈起伏了下。

這會兒是寧愿看天花板也不愿意看擱那氣人了。

……

老煙進醫院大概一個小時這樣。

衛枝和單崇在山上公園里，衛枝正踩著自己那塊nitro，讓單崇手拉拉手拽著過鐵桿。

板底和鐵桿剮蹭發出刺耳的聲音，實在沒有刻時板刃破開雪面刻雪中鈍響妙、

衛枝手還拽在男人的手里，抬頭問：“我的Mach什麼時候到？”

單崇在護臉后面的角一掀出森白的牙，眼瞧著正要罵人，這時候從公園口進來個人，那人說剛才在山下聽說出了事故，萌新撞了個平花大佬。

衛枝和單崇兩人聞言面面相覷。

單崇放開衛枝，拿出手機。

小姑娘自己“咚”地一下跳下鐵桿，腳上還踩著雪板呢，拉著男人的手踮起腳去看，就看見在他的手機屏幕里，群里都說被撞得倒霉蛋是老煙。

下了山服也來不及換，直接跳上單崇的車就準備出發去醫院。

出發時，彎腰啟車子的單崇說的是：今年怎麼就跟醫院干上了。

到了病房，看著一病房的人，還有坐在老煙病床旁邊低著頭削蘋果的姜南風，姜南風削完往自己里塞，聽見他們進來抬了抬頭，一臉平靜，就像純粹就是隔壁病房一路過的，進來蹭口蘋果。

單崇改口：這都能撞，都是緣分。

衛枝的重點在于病房里比消毒水還濃郁的戰火氣息。

老煙病房里那些個一看就是別人帶來的禮放滿了一床周圍，姜南風吃著不知道哪個小姐姐送的蘋果。

“手腕骨裂，”說，“醫生說沒到手的地步，打個石膏保守治療。”

單崇湊近老煙問：“疼不？”

老煙看了眼姜南風，紅著眼，說：“疼。”

“你手長上啊？”單崇問，“看干什麼？”

“有點同心啊，那骨頭都裂了！你去問問阿達我剛才被撞得都飛出去了，飛網子上！”老煙提高了嗓門，想了想好像發現自己太有神了，又猛地降下來，“不行了，我現在說話大聲點都疼。”

單崇嗤笑一聲。

一副老子懶得理你的樣子。

此時，護士進來通知老煙有個報告可以去放科拿了，姜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姜南風看了看四周，果斷站起來往外走。

前腳剛走，單崇著老煙：“別看了，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想了想又說：“你這綁定前友代價大。”

“先帶著男人撞我的，”老煙嘟囔，“現在被留下了，那人也不知道吃醋還是怎麼著，就不見了，之前還說什麼負責呢，估計是看姜南風太擔心我了，進了醫院就不見了，眼不見為凈？我連他長什麼樣都沒看清楚——但不是好的麼，誰讓他撞我……”

衛枝：“emmm。”

老煙看向衛枝：“你又有何高見？”

衛枝：“你說的那個被姜南風帶著撞你的男人，無論你和姜南風不，以后大年三十估計都得和你坐在一個桌子吃飯。”

老煙：“？”

衛枝：“那是哥，傻帽。”

在老煙瞬間凝固的茫然中，單崇開始笑，口罩外面一雙眼笑得瞇起來肩膀也在抖，過了半天胳膊肘往病床上一搭：“之前就問你五千塊一個小時推坡教不教，你說不教，然后就告訴你姜南風要來崇禮，你怎麼沒聯想下這個問題，五千塊的零基礎怎麼找到我們這來的同時姜南風也要出現——”

老煙懵了。

衛枝同地說：“這確實有點難猜。”

“大舅哥撞得，認了吧？別裝病了，打個石膏明天收拾收拾出院吧，吊著手妨礙你掄nolie540°了嗎？”單崇掀起眼皮子掃了他一眼，“男人撒謊不會有好下場的。”

衛枝聞言掀起眼皮子掃了他一眼，剛想夸他覺悟還高。

這時候單崇手機響了，他拿起來看了眼，接了，聽著是個小姑娘的聲音，聲音含糊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單崇全程就“哦”和“啊”了兩聲，然后就掛了電話。

抬起頭著衛枝：“今年沒法和你回去過年了。”

衛枝：“……”

衛枝：“你還記得你自己主提出這事兒的時候咱們在干什麼，你是為了怎麼樣才說出這樣的承諾的不？”

衛枝：“再說了，票都買了。”

單崇：“退唄。”

衛枝：“你上面那句說什麼來著？”

單崇：“不陪你回家過年？”

衛枝：“再上句。”

單崇：“男人撒謊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衛枝：“你知道就好。”

單崇：“……”

單崇：“我媽讓我回家過年。”

衛枝拿出手機：“王鑫微信推給我下唄，我問問他現在才‘快跑‘還來得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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