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庸好久沒睡的這麼好了。
從凌晨睡,幾乎無夢,一向自律的他也打破了生鐘,直到中午過後纔起來,不過這一覺真的是元氣滿滿。
出門,拉哈爾的房門敞開,正坐在搖椅上看報紙,發現塗庸走出來,朝他微笑道:“老闆,睡得可好?”
塗庸著肩膀,莞爾一笑:“拉哈爾,你不必這麼自降份,你的出甚至要優於我,搞不懂爲何喜歡屈居人下。”
拉哈爾搖頭道:“當初若不是你,我可能就死在街頭了,當時你僱了我,那麼你就是我的老闆,無論我變了什麼樣。”
想起當年因爲一面之緣,救濟了一位流浪年,塗庸便覺得緣分這種事是講不清的。
那年現在了獨當一面的大人,卻始終敬他如兄,這也是塗庸對拉哈爾推心置腹的原因。
“這些年還沒和家裡和解嗎?”
“算是和解了一些吧。他們高高在上慣了,我離開家後從最底層的煉獄爬上來,懂疾苦,知善惡,與他們依然格格不。”
關於拉哈爾的事就此打住,塗庸換了個話題:“秦昆呢?”
“秦老闆可能還在休息,沒聽見開門的聲音。”
中午,塗庸和拉哈爾吃過飯後,秦昆纔來到餐廳。
此時此刻秦昆無打采,非常後悔昨天讓鬼差自由活的決定。
他鬼差中,狄仁傑得知此地是天竺,直接跑出去遛彎了,他拉著水和尚、老茶仙、張布等對此地興趣的鬼差,大晚上,新麾下的俞江固開著船,還帶上了沉江鬼當水手,只不過沒出去多久,這羣傢伙就和當地鬼打起來了。
六隻鬼差裡,其中鬼王就四隻,打架更是毫不客氣,但千不該萬不該,惹到了孔雀王朝的老鬼。
孔雀王朝比大秦帝國統一還要早百餘年,國際上公認的當時世界第一!
在2000多年前,孔雀王朝就是一尊龐然大,農業發達、兵力60萬、人口更多,這種級別的王朝裡,能存活到現在的老鬼,哪怕是普通人,也是個頂個的恐怖。
因爲統治者月護王的雄才大略,這個王朝的子民如老秦人一樣兇悍,得知有人被欺負,立即集結殘存的老鬼開始反擊。
印度歷史上有三個大統一的王朝:孔雀王朝、笈多王朝、莫臥兒王朝,其中孔雀王朝和莫臥兒王朝兩個都定都德里,昨夜大戰時,僅存的孔雀老鬼全過來了,甚至沒讓莫臥兒王朝的老鬼參與。
因爲人數原因,秦昆麾下鬼差在這種級別的戰鬥中遭遇首敗。
“四個鬼王,還打輸了!我都覺得丟人!”
秦昆昨晚睡得好好的,結果遇見逃回來的六個鬼差,氣的七竅生煙,在房間把六隻鬼差大罵一頓,包括對狄仁傑也沒客氣。
當年王玄策來印度一人滅國何等威風,你好歹和他一個時代的,怎麼就輸了?
狄仁傑覺得丟人,沒吭聲;俞江固新麾下,主要負責開船,也沒吭聲;老茶仙悶悶不樂喝著茶,論戰力,他還不如鬼將,拖後了;張布好言相勸,讓秦昆莫生氣,好歹功逃回來了,咱們也沒傷,只不過是戰略撤退,不算輸。
這話說的,放在古代就是妥妥的臣啊!
秦昆扣了張佈一個月的供奉,張布臉上一青,立即打小報告:“都是水和尚非得去看古蹟!”
水和尚一怔。
我看古蹟?
不是狄公嗎?
結果一想就明白了,張布這廝分明就是抓二號替罪羊,然後等著自己把狄仁傑供出來當擋箭牌的。他還不需要承擔招惹狄仁傑的麻煩。
這廝……太狡猾了!
水和尚想通後白了張布一眼,沒利益衝突的時候張布從來都藏城府,和和氣氣,一旦利益有損,老二話不說就會出賣朋友。
噁心!
“阿彌陀佛,主子,這也不怪我。我一介佛門僧,自然嚮往天竺寶地,誰知道佛教在這裡沒想象中的盛行,這不多問了兩句,那羣阿三就開始嘲諷……要不是沉江鬼被打了,我們也不會跟他們起衝突。”
這裡的印度教比佛教昌盛,水和尚確實不知道。
他只知佛法,不懂當地的人文歷史,印度教和佛教許多東西都是相悖的,他們的主神是梵天、毗溼奴、溼婆,而不是佛陀,所以水和尚自以爲找到聖地,大談佛法見解,然後被鄙視奚落,這口氣怎麼能忍?
他們在和尚面前談配,談活祭,還鄙視自己的男,我尼瑪,和尚我當時沒他們已經是剋制了!
於是水和尚一邊鄙視張布,順手就把沉江鬼給賣了。
沉江鬼瞪大眼睛,聽著水和尚胡說八道,心中委屈,渾鬼氣失控,又溼漉漉地開始流水。
都是兄弟……至於這麼互相出賣嗎?!
但是論起來,起因還是狄仁傑,只是狄公爲人不錯,自己不能就這樣把他賣了啊,看見張布和水和尚把鍋扣到自己頭上,水和尚又了老茶仙。
算了,背起來吧!
他撥開額前打溼的髮,悲催道:“主子,我一介水鬼,看看恆河怎麼了!當時聽見阿水被人罵了,還罵的那麼髒,我想著不能忍,就手了,結果對方召出一頭戰象兵,一頭大象從水底浮起,上面下來了60多個鬼,抄著傢伙就打我……其中鬼王就有10個!我們可沒挑釁啊!”
沉江鬼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痛苦和被水和尚出賣的痛苦讓他對友誼兩個字產生了幻滅,這和尚肯定是和張布學壞了!
鍋甩了一圈,狄仁傑看不下去了,直接站出來道:“是我的錯!”
此言一出,秦昆心中一嘆,算了,誰的面子不賣,也得賣狄公一個面子。
他看過地圖,恆河支流是在附近,但你們逛古蹟就逛古蹟吧,紅堡、泰姬陵不也好的嗎,跟人起個的衝突啊,強龍不地頭蛇這道理亙古不變好不好?
秦昆了發脹的腦袋,索擺擺手道:“行了行了,什麼七八糟的。你們這幾天老實點,我可不想節外生枝。今天的事,就算過去了!”
衆鬼看見沒秦昆鬆了口,才鬆了口氣。
凌晨不到三點,鬼差活範圍小到酒店範圍,遛彎的遛彎,氣的氣,修煉的修煉,再沒外出。
秦昆則躺在牀上睡不著了。
生死道里,秦昆聽過東洋師、歐洲驅魔人、洲羽蛇祭司、北歐冰原巫師、南洋巫師等等,但從沒聽過印度的捉鬼師。
要麼,這裡沒有。
要麼,低調的令人髮指。
要麼,強到沒人敢提。
秦昆確定不可能是第一個原因,那麼一定是二、三了。
連大鬼都那麼彪悍,那麼這裡一定有一羣低調到令人髮指、強到沒邊的法師存在。
在這種地方,如果沒有深仇大恨的話,己方還是也低調點的好,秦昆可不想招惹當地捉鬼師。
三哥畢竟世界第一!
“秦昆……你沒睡好嗎?”
餐廳裡,塗庸在呼喚,秦昆晃了晃腦袋,回過神來。
“哦,不是。睡得還不錯,就是做夢迷迷糊糊的。”
秦昆掃乾淨盤子,喝了口茶。
飯菜味道不算可口,但也算別緻,這頓飯土豆製品居多,畢竟是酒店,規格不會那麼低。
只不過茶的味道,他是第一次喝。
這裡的茶香料極多,味道重,說不好喝吧……糖分和香料的層次確實給味蕾帶來全新的衝擊,而且。
說好喝吧……也沒秦昆想象中那麼味,總覺得味道剛到了讓人讚許的時候,另一種怪味就隨即涌出。
總之,秦昆總覺得裡一豆蔻味,辛辣偏甜,覺怪怪的。
“既然吃完了,那我們今天去溜溜彎,帶你逛逛這裡。”塗庸提議。
秦昆納悶:“你不急嗎?商道都斷了。”
塗庸淡淡回道:“我是掮客,總有人比我急。”
秦昆這纔想起來塗庸的份。
掮客,一手託兩家,上下家在易中如果不是互相信任的話,就會找一箇中間人擔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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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這個中間人有著極好的信譽,其次,完全到易雙方認可。
塗庸就是做這個中間人的。
開車,上路。
拉哈爾載著塗庸和秦昆,穿行在德里的街道上。
塗庸對秦昆道:“這次商道斷了,應該是有第四方存在,不希易雙方達易。所以出手搞了破壞。但是,這個第四方卻沒直接對易雙方出手,而是在我。所以我準備再等等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商戰在某些程度上也不全是財閥傾軋,更是信譽、能力、渠道的比拼,如果第四方是易雙方的敵人,這次專門爲了破壞易而來,那麼事還有的解。
但如果第四方是想取代自己爲掮客的,那質就不一樣了。
這就代表他是自己的敵人。
火藥味會比前一種更重。
所以塗庸在車上給秦昆解釋了一番,最起碼他想知道商道斷了後,是不是有勢力出現準備取代他,纔好做下一步的應對。
彎彎繞繞的事,秦昆聽不明白,好像很複雜,不過自己是過來幫忙的,按照塗庸的思路走,起碼不會給他添麻煩。
德里的街道,哪怕郊區,人也是真的多。
秦昆去過歐洲、南洋、日本,唯有在印度時,纔會有在華夏街道那種覺。
其實這裡並不發達,但人們臉上卻沒什麼焦慮,似乎宗教能帶給他們極大的神安,拉哈爾說,這裡的人開朗樂觀,秦昆覺得不似騙人的,心中對阿三的偏見也在漸漸轉變。
當然,對他們吹牛的本事,秦昆是不會改變的。
旅遊紀念品的攤位,琳瑯滿目的貨架上,紅、藍、銀的佛頭一字排開,還有各種的大象,秦昆看到糙的黃銅工藝和醜陋的上技,懷疑他們佛法,老闆說真正的佛纔不會介意這些。
“多錢?”
“2000盧比!”
這破玩意2000?摺合下來快200妹幣了。
“要不要?與佛有緣的話,就買一個吧。”
老闆很能招攬生意,一番忽悠之下,秦昆還真買了一個銅藝大象。
再往前走一段,就是泰姬陵了,塗庸忽然接了一個電話,然後道:“秦昆,這是門票,你和拉哈爾先進去,我隨後就來。”
秦昆在拉哈爾帶領下,走了進去。
看著他們的背影,塗庸面沉重,對著電話道:“按照你們的要求,拉哈爾我帶來了。你們是不是也該告訴我,這次是誰搞的鬼了?”
電話裡,一個輕佻的聲音道:“哦,塗老闆,看來你似乎很想知道這件事。但是,只有我們解決完和拉哈爾的私人恩怨,才能告訴你真相。”
“那我現在就讓拉哈爾走!”
“哈哈哈哈……你會嗎?我猜你應該判斷過這次商道的事,拉哈爾背叛你的可能是最大的,不是嗎?畢竟你們的路線、人數、車輛都是絕,只有負責人才會知道細節,但是運輸隊卻三番五次出事。”
塗庸沉默。
沒錯!
就因爲這樣,他才陷了一個痛苦中。
因爲種種跡象表面,是拉哈爾背叛了他!
但是……爲什麼啊……拉哈爾只要想要,他就能給!他樂意退出這裡的生意,全權給拉哈爾。他沒必要背叛自己的!
“你們到底是誰。”
“你也進來吧,一會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