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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常生物收容系統》 第一四一四章,山中小鎮

事實證明,任何困境中的敵人,都能爲夥伴。

此刻,已經是下午。

那隻僵蹬著自行車,後座坐著秦昆。

旁邊路過清道救援車,看見這幅詭異的畫風,司機都覺得自己魔怔了。

“大劉,你剛有沒有看見一個怪騎著自行車帶了個人?車速還飛快?”

司機旁的副駕,一個師傅拿著地圖在認真記錄著坡位置,聞言頭也不擡道:“看見了,可能哪裡的山被雨水衝出來了。”

“你別給我開玩笑!”

“你先跟我開玩笑的!”

秦昆著呼嘯的風,能把自行車車速提到90邁,這殭足夠賣力了,就是不知道車鏈子撐不撐得住。

二人的友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可能是中午殭坡埋了一次,在泥土裡借不上力,秦昆給他挖了出來。

於是現在,但殭執意騎車載他,他也沒矯

“你就不怕我暴起發難,把你腦袋扭下來?”

大雨漸漸停了,只剩雨漂灑。

秦昆坐在後座,抹去臉上的雨水問道。

“怕,不過多也得信任一下別人,人不能一直活在懷疑之中。”

“你還算是人?”

這話有些刻薄。

並不介意:“我生前就活在懷疑之中,死了能些懷疑最好不過,要不然活著累,死了也累。”

“這倒像句人話,我秦昆,你呢?”

“我不想騙你,因爲我記不得了。不過我好像姓白……又好像有別的名字……”

好像?

這殭談吐清晰,可到關鍵記憶就想不起了,也不知道了什麼重創。

“我倒是認識一個姓白的殭,‘焦公’白闖你聽過嗎?”

老僵忽然一抖:“白、白、白闖……白闖是誰……這麼悉……”

有些瘋癲,彷彿被刺激到了。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老白,你是怎麼跑到黃河裡去的?”

想了想:“和一個傢伙打架輸了,被打地下暗河,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暗河匯了黃河裡,再後來……我又見了一個奇怪的傢伙,渾渾噩噩的,記不清了。”

秦昆點點頭:“所以你真是在黃河邊上時上的車了?”

“是的。九曲黃河浮遍佈,我傷了腦袋,找不到回去的路。原本覺得黃河就好,可是這段時間斷了源,總得討口吃的。”

飲食習慣的不同果然是人和異類的差異啊。

秦昆沒法解釋,不過仍舊找到對方的閃點道:“你爲何沒對兩岸村民手?”

“絕對不能手!否則會給山裡招禍的!”

恐懼中,不斷重複這句話。

秦昆打斷了對方:“山裡又是什麼地方?”

“我也忘了……”

秦昆問不出個所以然。

‘焦公’白闖他是見過的,那是不死山的頭目之一,高影的師父,顧大姐的主子,這兩隻僵目前還在白湖鎮老街創業呢,所以白闖應該是不死山和自己關係最近的老僵。

但面前的殭這幅鬼樣子本不是白闖,不過秦昆看著對方一外殼,覺得莫不是這鈣化的皮囊讓他變了樣子?

秦昆試著摳了摳,珊瑚礁一樣的外殼,連個隙都沒有,秦昆只好放棄。

“你說的山裡,是不死山嗎?”

“不死山……不死山又是什麼地方……”

秦昆看他格外痛苦,安道:“好了好了,我不問了,前面有個小路,騎過去瞅瞅。”

小路有些泥濘,自行車不好走,秦昆收起車子,一人一僵步行在路上。一般大路旁的岔道,基本代表有村落,秦昆才提議來這裡看看。

衫溼了,需要烘乾,殭又需要食,往前不知多遠才能到鎮子上,還得先歇歇腳才行。

況且,趁著白天讓殭臉,秦昆還能找藉口掩飾,晚上出沒在鎮子,那真得嚇壞別人。

沿著路進了山坳,兩旁是山,中間小河流淌,河水已經泛黃。一路上鋪著碎石,幾次拐彎後,總算見到了人煙。

雨停了,空氣變得清爽起來。

前面是個村子,卻異常繁華,甚至還有福利社。

秦昆眼睛,接著,醫院、食堂、甚至消防部門都有。

村子越來越大,越往裡道路越好,而且村落慢慢變了筒子樓。接著,靠山的方向出現了連片的廠房,沿途的區域開闊起來,在幾樓房的拱衛下,秦昆來到一戶居民門口,那是一棟磚瓦建造的二層小樓,秦昆幾次甩甩頭,以爲自己眼花了。

這個年代的山野小二樓,相當於別墅啊!

小院佈置的一不茍,明顯帶著蘇聯風格,很規整。一個老頭坐在藤椅上,膝蓋蓋著毯子,正在看院裡景,院子裡有窩,老母帶著小在休息,沒出來走

掃視周圍,秦昆覺得這院子有些鶴立羣,他想都沒想,朝著矮牆裡道:“大爺,能讓我們進去歇歇腳嗎?”

院牆是水泥矮牆,紅磚砌出鏤空圖案,門口立著電線桿。

院裡的老頭髮現秦昆喊,戴著老花鏡走了過來。

“你們是……”

老頭像個知識分子,他看著秦昆溼漉漉的,模樣卻很正常,但旁邊還有一個人形怪,不皺著眉頭。

秦昆展一笑:“大爺,我們是劇組的。這是我同事,扮演水怪的,您沒嚇著吧?”

“哦!”老頭這才眉頭舒展,這水怪還真像啊。

“進來吧小夥子,怎麼想起跑到我們鎮子了?”

鎮……?!

秦昆一愣,這村子雖然繁華,可也稱不上鎮的規模吧?

似乎看出秦昆的疑,老頭笑道:“這是鎮子最南,往北地勢越來越開闊,有好多廠子,大著呢。你們應該是從南峪口進來的吧。”

秦昆恍然大悟。

他老家老廟鎮就因爲一軍工廠而建立,這個年代,蔽的廠子一般都建在山裡,想必這山中也有類似的廠子。

秦昆訴苦道:“可不是嗎,大路上坡了,我倆開的拉道的車,準備趕場景,結果車沒了,人差點也沒了。”

“這麼危險?”

老頭聽罷急忙喚道:“老婆子,來客人了。”

屋子裡,一個頭髮梳的一不茍的老走出,見到秦昆二人忙道:“孩子,怎麼淋這樣了?我給你弄盆熱水。”

心中有暖流流過,這個年代的人雖然淳樸,但這麼古道熱腸的也不多,秦昆忙道:“那太謝謝您了。”

“什麼話,應該的。”

說著看向殭了一下,但並未太過害怕。

旁邊老頭解釋道:“這倆小夥子是劇組的,這是演水怪的小夥子,看這多棒!”

說著,往殭肩膀上拍了拍,別說,這外殼還有些扎手。

地站在那,對‘小夥子’這個稱呼,有些牴

旁邊的老太太好奇地湊了過來,那水怪圓腦袋,大眼睛,頭上鈣化皮層導致皺紋坑窪,上脣很厚,也上的鈣化外殼,覺得太真了,忽然神道:“小夥子,你們是西遊記劇組吧?”

啊?

秦昆搐,剛剛還想著怎麼繼續往下編呢,結果人老太太直接給他們安排好了。

屋裡有電視,秦昆赫然看見電視裡在播86版西遊記,這在當年可是現象級的電視劇,恰好今年熱映!

秦昆一時苦笑,他想解釋一下,別搞的誤會太深,結果老頭指著殭道:“沒錯!他、他應該是奔波兒灞!”

秦昆捂住額頭,沒法解釋了,說不清了。

旁邊的殭也懵了。

倆小傢伙說什麼胡話呢?

老頭激地拽著秦昆的手:“你說,我猜沒猜對?!”

秦昆深吸一口氣:“老爺子,您可真是慧眼如炬啊!”

老頭哈哈一笑,得意地朝著老太太使了個眼

秦昆接著道:“不瞞二位,我們劇組有規定,不能私自面,畢竟影視角要保的。不過今天確實是意外,還希你們別說出去。”

“不會不會!”

秦昆微微一笑:“大爺,我秦昆,我小秦就好,這是同事老白,我二人希討些吃的,再要些生路上帶著,不過我不白吃,這有些港幣,我跟二老買,量要大!”

老太太從屋裡端出一盆熱水,讓秦昆上,疑道:“你是香港回來的?”

“沒錯!”

“香港我去過,亞洲四小龍,發展的著實不錯!影視業也相當繁榮!”

“我正是去學習相關經驗的!”

二老很健談,從工作發展聊到國家大事,從影視文藝聊到基礎建設,似乎沒什麼不懂的。

這是聊天,也是試探,二人發現秦昆見識果然廣博,個別觀點甚至有前瞻,這比同齡的大多數人都要優秀太多了。

“好好好!小秦真是一表人才。”

老太太不吝讚,甚至沒收錢,說秦昆需要的東西包在上。

聊完,老太太去準備東西了,秦昆鬆了一口氣,出一菸遞給老頭:“大爺,您二老的見識可不像一般人啊。”

老頭接過點燃,呵呵笑著:“我和老伴最早是戰地記者,後來在魔都從事相關工作。年紀大了,從崗位上退下來後,就不願待在大城市了。這裡是我老家,環境也好,離兒子孫子也近。”

記者?難怪我剛覺得跟採訪似的。

沒一會,一鍋黃豆燉豬腳端出,老太太炸了花生米拌了涼菜,又備了瓶好酒。

汾酒斟了三杯,殭發現還有自己的份,急忙給秦昆使眼,他只想喝,覺得院子裡的老母就不錯,秦昆眨了眨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豬腳明顯是給老頭燉的,量不多,秦昆沒敢放開吃,吃了幾口發現又端來一碗麪條,這才大快朵頤。

熱騰騰的酸湯麪片,就著吸滿的黃豆,時不時啄一口豬腳,配上滴了香油的醋拌野菜,一碗麪條囫圇下肚,再配上白酒和花生米,臉泛紅,熱汗淋漓。

“太好吃了!”

麪湯喝完,秦昆溼天來一碗酸湯麪發汗,就是爽!

“小秦,你同事怎麼不吃啊?”

“哦,老白他不方便,別管他。您知道弄髒了道得重新補妝,可麻煩了。”

老太太點點頭,看殭只顧著喝酒,便又倒了幾杯。

一頓家常餐,賓主盡歡。

吃完後,秦昆褪去的外套也快烘乾了,他起道:“今天謝二老招待,我們得走了。”

老太太拿出了家裡剩下的生,殭盯著桌上的的眼睛都紅了,秦昆覺得再不走得原形畢

“這麼匆忙?”

“沒辦法,還得趕外景。”

二老看秦昆非走不可,只能送他們到門口。

“小秦,小白,下次再來啊!”

“沒問題!”

兩位老人看著秦昆遠去,笑著搖搖頭,家裡好久沒這麼熱鬧過了。回到屋裡時,發現桌上碼著一沓港幣。

“這孩子!”

老太太不高興了,準備追出去,老頭呵呵一笑:“是個懂事的孩子,收下吧。”

“給的多了!”老太太大聲說道。

老頭淡淡一笑:“下次遇見有困難的後生,再幫忙就是了。”

老太太瞅著興致不錯的老伴,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笑著進了屋裡。

……

路上,殭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吃飽喝足,渾舒坦。

著肚子,殭問道:“秦昆,奔波兒灞是誰?”

“鮎魚。”

“他們敢說我是鮎魚?!”

“鮎魚吃,你也吃,他們說錯了嗎?”

“這……”殭想了想,好像也沒錯。

他們並未沿途返回,而是拐彎向北。

往北走,鎮子的原貌才了出來。

這鎮子上似乎不止一廠子,好幾個廠子,好幾個廠區,更有很多圍著廠子的住宅區林立。

今天工人都在上班,往來最忙的都是運輸科的司機師傅,酒廠的貨、各類元件廠的貨、還有一些加工的配件,一車一車往外運,還有外地的吃穿用度,也在一車車拉回來。

鎮子上很熱鬧。

雨停了,一廠區小學傳來眼保健的廣播,校園外不遠是個集市,許多人發現了秦昆和殭,有些害怕,不過他們發現秦昆儀表堂堂,好奇便大於害怕。

“小師傅,你這旁邊跟的是什麼啊?”

一個私營小賣部,老闆從櫃檯探出腦袋,笑呵呵問道。

“我同事,穿了一拍電影的道,別害怕。”

“哈哈,我纔不怕!”

秦昆瞄著商店,挑起眉頭道:“呦,健力寶?”

“識貨啊!小師傅來兩瓶不?”

老闆眼睛一亮,這飲料可是託了關係搞來的,一般這麼偏僻的地方喝不到,而且鎮上好多人還沒見過這玩意,銷量其實不行。

“港幣收嗎?”

“啊?”

香港來的?難怪了。

這飲料產於羊城,這年頭供不應求,北方很喝到,見到秦昆出一張沒見過的票子,老闆也是直接收下。

拉環打開,神奇的東方魔水和即將欣欣向榮的時代相得益彰。

80年代,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改革開放,嚴打過後,社會穩定,思復興,將來的文化人和工人提起這個時代,無不讚

思想解放,生產力解放,國家蒸蒸日上,未來可期。

影視文藝開始填補人們的神生活,還有質發展帶來的

小賣部裡開始賣鐵環和玻璃彈珠了,甚至還有連環畫和鐵皮青蛙,這個時代長大的孩子非常幸福。

街上走過穿著喇叭、戴著蛤蟆鏡的青年,他們扛著收音機,音響裡傳出羅大佑的《曲1980》,那句‘春天颳著風,秋天下著雨,春風秋雨多海誓山盟隨風遠去’唱出了青年的憂鬱和哀傷。

只是聽到下一曲《一剪梅》後,秦昆總覺得這個時代離將來也不算太遠。

回過神來,發現老闆又拿了兩瓶健力寶,陪著坐在門口的臺階上:“你給的多了,沒錢找。再送你兩罐。”

秦昆打著嗝收下:“老闆,這附近有汽車站嗎?火車站也行。”

“有,小師傅準備去哪?”

“錫林郭勒盟正藍旗草原,在哪我還不清楚。”

“哦,草原啊,那去不了。”

“路不通?”

“通著呢。就是最近沒有去草原的車。連卡車都不往北走了。”

啊?

“爲什麼?”

“嗨,前段時間,這條路死了幾個倒爺,死相聽說可慘了。”

“死了幾個……倒爺?”

“嗯。咱鎮子酒廠有個二流子,天打架鬥毆遊手好閒,不知跟了誰,做起了倒爺生意,才一年開上了車,老家還蓋了房,可風。可惜一週前,和他幾個夥計死在往北的路上了。而且說來蹊蹺,貨沒被搶,錢沒被搶,被發現時表和肢都扭曲了,沒任何傷痕,你說邪門不?他家裡人託廠裡治喪辦把拉了回來,聽治喪辦說那死相……嘖嘖嘖,怕是給活活嚇死的。”

老闆頓了頓補充道:“出事的地方就離草原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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