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憑什麼這麼看著我。”

“……憑什麼這麼看著我！”

似乎是被中年男人的目或是話語刺激到，

坐在椅上的人先是低著聲音，再聲音漸大，

死死盯著中年男人，臉上有些癲狂著，吼著，

“……你憑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中年男人聽著人的話，看著人，臉上，眼底愈加痛苦。

男孩站在自己父親旁邊，垂著的手里還拿著那卡通書包，

著椅上自己母親的模樣，抖著子，紅著眼眶，淚水止不住往下滾落著。

“……憑什麼！”

椅上坐著的人有些癲狂著，再朝著中年男人和男孩吼了聲，

跟著，臉上神再驟然一變，沒了多神，只是直直看著中年男人和男孩。

“我斷了，站不起來了，需要一直坐椅，柱拐杖。”

屋子里，再有些安靜下來。

只有人聽不出什麼起伏的聲音響著。

“生活沒辦法自理，沒辦法像以前那樣，做飯，接送孩子，什麼事都做不了，反倒需要別人照顧。”

人面無表著，一聲聲說著，

中年男人聽著，眼底愈加痛苦，男孩抖著子，眼眶里淚水不停落著，

“……需要你們事事遷就我。你們覺得我沒用了，你們覺得我是個累贅。”

“……你們恨我，你們怨我，厭惡我，恨不得我死。”

人聲音里聽不出什麼起伏，只是看著中年男人，看著男孩，一聲聲說著。

“……要不是我，你就不用轉學，不用每天一放學就得回家待著，不用被人說有這麼個癱瘓了的媽媽，不用照顧這麼個累贅。”

人轉過些頭，對著男孩出聲說道，

“……你恨不得我趕死，恨不得我馬上就去死。你會想，要是沒這麼個媽媽多好啊。”

男孩聽著他媽媽的話，渾愈加抖著，淚水不斷從眼眶里滾落著，手里書包愈加攥，

“……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媽媽……”

帶著哭腔，男孩對著人說著。

人卻沒應聲，只是盯著男孩，一聲聲接著說著，

“……要是沒我，你就不用，在家照顧我這個累贅，你就不用抬不起頭來……你恨我，你怨我，你恨不得我死！”

人說著，再轉過些頭，看向了那中年男人，

“……要不是我，你就不用換現在這份工作，不用一下班就回家，每次你工作不如意，你心底就會怨我。”

“……你怨我，要不是我，家里不用過得這麼節儉，不用事事都這麼遷就我，你覺得我是個拖累。”

“……你會想，我怎麼不當初直接摔死……我要是直接死了，你就不用照顧這麼個癱瘓的妻子……不用出門了，還要推著椅上的老婆……”

“……你覺得我沒用了，還需要你整天照顧我，你覺得我就是個累贅……你恨不得晚上我睡著了過后掐死我，你恨不得下藥毒死我！”

“……沒了我，你可以做想做的工作，沒了我，你沒了累贅……”

“……你怨我，恨我，厭惡我，恨不得我死！”

人說著，再轉過些頭，看著中年男人，看著男孩，

“……你們一家都覺得，覺得我欠了你們，拖累了你們！”

“……什麼事都做不了，還需要事事遷就我！”

“……鄰居會說，你們有這麼個媳婦簡直是倒霉，要是沒，你們一家子得過得多好啊！”

“……你們會想，要是沒我，就沒這麼個累贅，沒這麼個拖累……拖累著你們……”

“……下班就得趕到家，屋里的門檻得鏟平，家里的遙控上都得纏上線，吃喝拉撒都得要人伺候。”

“……你媽，會覺得，要不是我，兒子就不用有這麼個拖累，孫子就不用這個年紀就想著照顧他媽……會覺得，要不是我，就不用整天待在屋里，照顧我這麼個廢，照顧我這個拖累，要不是沒照顧好，說不定鄰里還能傳出些風言風語……每照顧我一天，心里邊都越恨我！”

“……恨不得我死，恨不得在給我煮的飯里下藥毒死我，恨不得把我的椅從樓梯上推下去！”

“……你們都恨不得我死，你們一家人都想我死！”

人說著，漸再有些癲狂，死死盯著中年男人，男孩。

男孩愈加落著淚，哭著著他母親，不時帶著哭腔喊他媽媽一聲，

只是人，卻只是癲狂著，一聲聲說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都恨我，怨我……覺得我是個累贅……恨不得我死！”

“……我就知道，你們覺得我斷了，再也站不起來了，覺得我是個拖累，拖累了你們一家子！”

人癲狂著，聲音漸大著，說著。

中來男人看著自己妻子，

眼底愈加痛苦，眼眶紅著，淚水終于忍不住從眼眶里涌出，滴落在地上，

“……我媽呢？”

中年男人落著淚，痛苦著看著人，聲音嘶啞著，再出聲問道。

聽著中年男人的話，人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有些癲狂，

“……不是怨我嗎，不是恨我嗎……”

“……我就知道，肯定恨不得我死，恨不得我死！”

跟著，臉上笑容驟然收斂，眼底迸發出些怨毒，

“……憑什麼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憑什麼那麼看著我！”

“……我不想看到那種眼神……就是這種眼神！就是這種眼神！憑什麼這麼看著我！憑什麼這麼看著我！”

再轉過頭，對著中年男人的目，人愈加癲狂著，怨毒著，一聲聲說著。

中年男人看著人，眼底愈加痛苦，淚水愈加往著眼眶外涌出，

“……不是恨不得我死嗎？不是恨不得我死嗎？”

人再說著，驟然笑了起來，

臉上笑著，一聲聲說著。

人將搭在椅腳踏上的腳抬起些，放到了地上，

跟著，一點點緩緩站起了，

“……你是不是也恨不得我死，你們一家人都想我死！”

“……我死了，你們一家人就沒累贅了，不用再有這麼個癱瘓的廢需要照顧！”

“……你是不是也想我死！你憑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你憑什麼這麼看著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一家人都覺得我欠你們的！你們都想我死！”

愈加有些癲狂著，人朝著中年男人一步步走進了些。

男孩站在自己父親旁邊，抖著子，抬著頭，著漸近的母親，眼淚止不住從眼眶里流出著。

中年男人看著自己的妻子，眼底，臉上愈加痛苦著，將頭仰起來了些，只是淚水還是從紅著的眼眶里不停滾落出，滴落在地上。

就在這時候，

中年男人腳下再踉蹌了下，似乎有些站不穩，往后連著退了幾步，扶住旁邊沙發才重新站住腳，

人看著，臉上再出些笑容，有些癲狂著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