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再次醒來

這是冗長而又灰暗的一個夢。

夢里的一切真實又朦朧，猶如電影慢鏡頭一般在腦海中緩慢地閃過。

在夢里，顧沅依然二十歲，大夫溫地對笑。

他告訴說，這就像睡一覺一樣，睡著了，等你醒來，手已經做完了，一切都好了。

相信大夫，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可是當醒來的時候，這個世界變了模樣，大夫老了，也有了五個兒子，五個格各異大小各異的兒子，他們媽媽，對很好。

悉了五個兒子，為了一個真正的母親，也認識了霍縉琛。

和霍縉琛相，在一起，之后——

之后就暈倒了嗎？

那現在呢，現在是活著還是冷凍著，是睡著了還是暈倒了？

想睜開眼睛，但是睜不開。

仿佛一個人走在寒冷孤獨的黑通道里，前不見盡頭，后不見來。

想大喊，但是頭像是被堵住了一樣，本發不出聲音。

心里突然很急，不知道霍縉琛在哪里，他是不是很擔心自己？不知道瀾庭在哪里，他是不是還在糖果屋里，他們見不到會不會著急？

就在急得額頭冒汗的時候，就在那黑暗通道的盡頭，傳來了遙遠的聲音。

“顧沅，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溫和卻略顯蒼老的聲音，這是大夫。

大夫怎麼來了，他什麼時候到的？

“媽媽，我是瀾庭，你快醒來啊！”

稚難過的聲音，這是瀾庭。

顧沅想張口，想告訴瀾庭沒事，但是就是說不出話，像是被糊住一樣。

突然想起小時候。

很小很小的時候，會做夢，夢到自己被人冤枉卻張不開，想逃跑卻邁不開，每當這個時候，就知道這是自己做夢了。

所以現在，依然在夢里嗎？

這個困住自己的黑暗通道，就是自己的夢？

為什麼會這樣？

病了，還是重新陷了過去二十年的沉睡狀態？

一想到那漫長的二十五年，顧沅心里一慌。

霍縉琛說過，是沉睡的二十五年就了他們的，讓他們在合適的年齡和時間相遇。

如果再沉睡二十五年，他是不是已經老去了？他是不是會孤獨地等待二十五年？

還有的兒子們，是不是也會老去？

不。

必須醒來。

……

而就在特別護理室外，顧沅的所有兒子都到了。

季祈森冷著臉說：“那個陳滔的我已經撬開了，他承認曾經趁著大夫不在的時候，在我媽媽的植了控制，擁有gprs定位系統，同時能夠遠程控制來破壞媽媽的機能系統。”

鈞天微微瞇起眸子：“他還說了什麼？”

陳滔是誰，陳滔就是研究所里大夫的助手，已經跟隨在斯年邊二十多年了，可以說從顧沅沉睡的那年起，他就在斯年邊幫忙打理一切了。

季祈森向鈞天：“和我們猜想的一樣。”

鈞天瞳孔驟然收。

其實他和季祈森一直在查，查當年被綁架案背后的真相，查到底是什麼人能夠準確地跟蹤到媽媽的位置，在他們的媽媽和霍縉琛準備訂婚儀式的時候，他們已經追查到了那資金的來源，是歐洲一家龐大的地下錢莊，并和當地的黑組織勾結，經營著一些灰地帶的工作。

找到了后就好辦了。

盡管對方勢力龐大，但是季祈森并不怕，更何況還有一個能量強大的霍縉琛隨時可以給他支援和協助。

但是在逐步瓦解了對方的勢力后，鈞天和季祈森發現，事好像缺了重要的一環，無論是鈞天當

年的綁架案，還是后來媽媽被追蹤時的蹊蹺，兩個人都覺得，要完這些事，只憑那些黑組織是不可能的。

缺了一個靈魂人，缺了一個對整件事足夠了解以及足夠有野心去了解的人。

霍縉琛在聽到他們的況后，建議他們把目轉向研究所。

鈞天認為不可能。

研究所的人，都是跟在他爸爸邊二十多年的老人了，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

那些在他看來都是悉親近的叔叔阿姨。

可就在這個時候，媽媽突然暈倒了，毫無緣由，怎麼都查不出病癥，于是無奈之下，鈞天求助斯年，霍縉琛帶著幾個兒子，親自將顧沅送到了斯年的研究所。

而在這個過程中，斯年邊最倚重的陳滔引起了季祈森的注意。

季祈森懷疑陳滔。

鈞天本是半信半疑，他知道這件事怕是暗藏玄機，但是怎麼也沒想到，那個曾經聽他說起心事的陳滔，就是將自己抓去的壞人。

他甚至在媽媽的中了那樣的手腳！

季祈森下意識攔住了鈞天：“不要用事，他確實做了這些，我會讓人繼續盤問。”

鈞天深吸口氣，走廊里灰暗的燈下，他的額發垂在眉間，一向瀟灑從容的影帝竟然有了幾分狼狽。

霍縉琛走過來，啞聲道：“讓他去吧。”

季祈森眉眼冷峻地看著他。

幾日不曾合眼的霍縉琛眼睛布滿紅，下繃著，他著季祈森，用嘶啞的聲音道：“這是你大哥自己的事，他需要知道。”

季祈森略猶豫了下，還是沒再說什麼。

此時的江引楓和霍瀾庭正在房間眼地守護著顧沅，聶遇則去追著斯年詢問顧沅的病，外面的走廊里只剩下了霍縉琛和季祈森。

兩個同樣冷酷沉默的男人對視了一眼后，最后誰也沒說話。

霍縉琛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季祈森默了一會后，也坐下了。

研究所的建筑已經有些年代了，墻壁老舊，空氣中彌漫著一消毒水的味道，昏暗的燈籠罩住眼前，讓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朦朧虛幻起來。

也許是幾天沒睡太過疲憊，也許是因為太過的醒來而有些不知怎麼辦了，霍縉琛竟然難得主和季祈森搭訕。

“剛才大夫說什麼了？”霍縉琛這麼問。

“說不知道……也許下一刻，也許明天。”季祈森說這話的時候，用手了一把臉。

大夫說，雖然那個埋在中的遙控裝置已經拆除，但是對的依然造了傷害，而且曾經沉睡二十五年，如今的是存在潛在沉睡可能，一旦進那個狀態，可能很難醒來了。

“他不是說，他會想辦法嗎？”霍縉琛盯著面前墻壁上的一點，啞聲問道。

曾經的他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但是這一刻才發現，世上許多事他都可以無能為力。

比如顧沅。

是顧沅沉睡二十五年給了他和相遇的緣分，但是現在這個緣分也有可能被隨手奪走。

因為曾經聽到過花開的聲音，他的心就不再甘于寂寞地在萬年結冰的原野上枯萎，他已經無法想象如果不再醒來，他該怎麼辦？

季祈森沒有回答他。

他艱難地向他，卻看到他昔日總是清冷淡漠的眼睛中流淌出一迷惘的脆弱。

這和他是極不相稱的。

他從來不是這樣的人。

季祈森緩慢地收回目，過了好一會后，才說：“會醒來的。”

這話，他覺得是在安自己，也是在安霍縉琛。

霍縉琛聽到這話，眸依然盯著墻壁上那毫無意義的一，卻微了下。

“是。”

他這麼說。

也許是一天，也許是一年，也許是十年。

但是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會等著，哪怕等到白發蒼蒼，他也會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