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琰禮的眼睛清澈, 像水晶一樣純粹，他著，語氣極認真地重復一遍:“阿施, 我中意你。”

他用臨城家鄉話重復了一遍。

孟欣施心跳加快，腦袋里炸開了絢爛煙花。

“阿施。”還沒來得及回應, 沈琰禮握住的手:“我會立個囑。”

孟欣施怔然:“立……囑？”

沈琰禮臥在病床上, 黑眸注視著:“將來我死了, 我名下的房子, 車子, 份, 存款, 全都留給你。”

孟欣施反應過來，捂住他的:“瞎說什麼呢！”

對死過一次的人來說，此生最怕留下憾。沈琰禮不是外向的人，他不善言辭, 習慣忍。但這一刻, 他只想向眼前人表達出心的。

他說:“要是有幸跟你白頭到老, 我會盡我所能照顧好你。如果不能……阿施，我就只能給你這些外。”

這就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一切。

怕不能好好照顧, 就把產全給。這個傻子。

孟欣施想哭又想笑:“你這外, 還怪實在的。”

沈琰禮:“你不喜歡？”

“喜歡呀。”孟欣施笑嘻嘻的:“我這人沒別的好，就喜歡錢！”

沈琰禮表一松:“那你愿意跟我在一起麼？”

孟欣施湊近他, 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愿意。”

窗外月照湖，時間仿佛都緩了下來。

*

第二天辦完出院手續，孟欣施不放心，又去找醫生詢問沈琰禮的病因。

醫生說是重冒。

重冒？

他發燒當天早上還只是打了個噴嚏咳嗽兩聲, 中午還去公司開了個重要會議，回到家不到三個小時就惡化重冒了？

孟欣施面凝重，心想沈琰禮子太虛弱，要好好給他補補。

回到病房，沈琰禮已經自己坐上椅，雖然臉還是病態的蒼白，不過他的恢復了，整個人清俊溫和。

孟欣施端詳著他的臉。

沈琰禮目閃爍一瞬，面不改道:“怎麼了？”

孟欣施:“你是怎麼發燒的？”

沈琰禮低眸:“著涼了。”

安靜幾秒，孟欣施俯抱了抱他。

“虛弱就不要在外面待太久，你們公司會議室沒暖氣嗎？”

沈琰禮似是松了口氣:“有。”

“那你開高一點嘛。”

“好。”

他溫順乖巧，孟欣施忍不住了下他的腦袋:“走吧回家，我下午要出去。”

正想起來，的腰被一只大手箍住。

沈琰禮抬眸:“去相親？”

“怎麼可能！我這不是有你了。”

安靜兩秒。

孟欣施后知后覺，捧起沈琰禮的臉:“你不會是不想讓我去相親，所以，著涼了，吧！？”尾音拖得長長的，顯然是猜中了。

見的樣子不像是要生氣，沈琰禮不再瞞:“一半一半。”

孟欣施:“說點兒我能聽懂的！”

沈琰禮:“見到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心里很難，索到臺吹冷風，讓和心達到平衡。”

“……”

孟欣施炸:“現在外面多度你知道嗎？！你就穿這點服在那吹了一晚上！？”

沈琰禮:“……沒有一晚上。只有三個小時。”

“你——”

“阿施。”沈琰禮拉住的手，固執道:“如果將來你后悔了，我不會放你走。想離開，除非我死了。”

他漆黑的眸聚在臉上，夜一般深濃。

沈琰禮輕聲:“阿施，再問你一次。愿意跟我在一起麼？”

孟欣施垂眼，看他的眉眼，鼻梁。突然抱住他的腦袋，低頭吻下去。

沈琰禮的手頓在半空。

上高中時孟欣施談過男朋友，那時大家都很保守，最多拉拉手，沒跟男人親過，很生的在沈琰禮上輕咬慢吮。除此之外，不知道還能做點什麼。

以前孟欣施以為接吻就是兩個人對，一下，想想就索然無味。

沒想到這麼激人心。

的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整個人像是吃了興劑。

想退，沈琰禮突然住的后腦勺，用力回吻。

兩條的男人孟欣施見過很多，也遇到過渣男，發覺兩條的男人未必就會替跑，沈琰禮沒，卻會想盡一切辦法，用雙手奉上真心。

和沈琰禮往的這段時間，孟欣施才知道，原來談可以這樣甜。

半年一晃而過。

這天下班回到家，孟欣施看到茶幾上的一排禮。

“禮仔，今天過節嗎？”孟欣施被鉆石閃瞎了眼睛，“這些禮給誰的呀？”

沈琰禮從書房出來:“給你的。”

孟欣施拿起包裝盒，這不是杠姐嘲諷買不起的那個奢侈品牌嗎！？

耳釘，耳墜，只要是這個品牌出過的，無論是限量款還是特定版，沈琰禮全買給了。

“你明天要去拍攝，那邊不提供首飾。”

孟欣施要去參與馨湖二期的廣告拍攝，之前沒接過這類工作，不清楚是個什麼況，看著漂亮的耳環，打開盒子，挑了一副耳釘:“這個怎麼樣？”

沈琰禮:“幫你戴上？。”

“好啊。”孟欣施出腦袋:“禮仔，我好開心啊。”

沈琰禮捉住的耳垂，著耳環小彎鉤，小心翼翼的勾進去:“喜歡禮？”

孟欣施:“我好像找到個有錢老公。”

沈琰禮輕笑:“不是好像，你就是。”

家里明明沒人，孟欣施還是低聲音，悄悄問:“老實說，你是不是有小金庫？”他給買貴得離譜的禮，眼睛都不眨一下。

“都是正當合法獲取的分紅。”

“那就好那就好，我真擔心你跟悅悅爭家產你知道吧？”主要是沈叔叔太有錢了，又只有這麼兩個孩子。

沈家盈利的核心項目都牢牢握在沈琰禮手中，只要他使點手段，讓沈家產業易主是輕而易舉的事。他去北城那段時間，其實是在韜養晦。但孟悅給了他絕對的尊重，哪怕名正言順接手項目，最后的審批人也只有“沈琰禮”這個名字。

沈琰禮說:“不會。悅悅是我妹妹，也是你妹妹。”

孟欣施笑:“嗯！”

*

馨湖的廣告拍攝很良，用了五天時間。

收工后，孟欣施見到等在外面的沈琰禮，高興地向他撲過去:“寶貝！”

像貓一樣使勁往他懷里鉆。

沈琰禮的鏡框被撞得一震，他長指扶了扶，托起的腦袋:“累不累？”

“不累，特別好玩！我還認識了趙老師，好啊我的天！我將來六十歲要能保養那樣就好了。”

沈琰禮托起的臉:“可以。”

“走吧回酒店。”

“嗯。”

椅自前行，孟欣施站在旁邊，和沈琰禮十指扣，眼饞道:“我想坐。”

沈琰禮:“上來？”

“不行，好多人看著。”

話是這麼說，沒走幾步，孟欣施就爬上去賴在沈琰禮上了。

回到酒店，孟欣施開始倒騰的服。有錢確實好啊，禮服首飾都不用借，拍攝組用的都是的。走到哪里都被人恭維著老師老師的，哪像以前，走到哪里都被人欺負，開個店還被砸了無數次，簡直就是過街老鼠。

拍攝地點在北城，離家很近。

孟欣施把正在和沈琰禮往的事告訴了爸媽。

以為即將迎來的是一波轟炸，沒想到，爸媽竟然高興得擁抱在一起！

“哎喲老孟，你閨終于有人要了！”

孟欣施愣了足有五秒。

拉開狂歡中的父母:“不是，你們說實話，我是親生的嗎？”

孟媽媽對丈夫說:“還真像是野生的，我也沒缺筋，你智商也穩定，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傻大閨，說不定還真是抱錯了。”

“媽！！”

“別怕閨，爸爸可以保證，你是在家生的，不能抱錯。”說完，孟父又補了句:“否則我早就去做親子鑒定了。”

“爸！”

這個家孟欣施一秒也不想待了！當天就坐著飛機回了臨城。

然后發現，嫌棄的父母已經提前兩天把禮快遞到家了。

孟媽媽打電話來說:“那些禮是給琰禮爸媽的，記得替我們問好。你現在出名了，可不能忘本，要不是沈太太慧眼識珠，你這拾金不昧的傻大姐格，這輩子都甭想出頭。咱們做人要知恩圖報，將來你要好好孝順公婆。”

前面聽著還正常，后面突然冒出句“公婆”，孟欣施沒忍住打破了溫馨場面:“媽，我還沒嫁呢！”

孟父搶過電話:“那不是遲早的事兒嗎？悅悅都跟我們說過了，哥人品好，智商高，人家當年可是臨城的理科狀元！這麼優秀的男孩你不嫁給他，你還想嫁給誰？”

原來悅悅早就跟爸媽做過思想工作，難怪那麼順利。

孟欣施紅著臉:“那不是，禮仔還沒求婚嘛。”

孟欣施把從北城帶回來的禮送去給沈良崧夫婦。

老一輩的流方式似乎自有他們獨特的暗號，見到禮，古卿嵐立馬就給孟媽媽聯系，沈良崧直接坐專機飛往北城登門提親，反應神速。

當天，小鎮上所有人都收到了沈良崧派發的千元紅包。

一時間，窮了大半輩子的孟家夫婦揚眉吐氣。

兩家人坐在一起，聊到聘禮，沈良崧順便問了句:“阿施喜歡什麼？”

“這……”孟家父母不好意思開口:“我們，也不太清楚。”

沈琰禮替他們回答:“錢。”

沈良崧一拍大:“喜歡錢好啊，我們家別的沒有，就是錢多。”

孟媽媽笑瞪丈夫一眼，不好意思接話。婿說的沒錯，這閨就喜歡掙錢，數錢。這好多有點拿不上臺面。

孟父打了個哈哈:“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個喜歡錢，一個有錢，絕配，絕配哈哈哈。”

“是啊是啊。”沈良崧表明態度:“我已經請律師做過產分配，我家琰禮跟悅悅對半分，誰也不偏袒。”

沈琰禮不知道這件事:“爸……”

沈良崧打斷他:“你跟悅悅都是爸爸的孩子，這些年我雖然一直在找悅悅，但對你也視如己出。你能找到中意的孩，爸媽都替你高興！借著今天這個機會公布這個事，是想讓阿施的父母明白，他們的兒嫁到沈家，絕不會委屈。”

孟媽媽高興道:“有你這麼好的親家公，是我家施施的福氣。”

沈良崧笑道:“將來阿施嫁過來，也能跟悅悅作伴。幸好是阿施，換了別人，我太太那一關恐怕難過。我太太是真心拿阿施當兒的，請二位放心。”

孟媽媽笑著點頭:“唉唉唉，我們知道。們姐妹倆打小就好，長大了還能進一家門，這都是緣分，緣分吶！”

沈琰禮坐姿筆直，鄭重道:“叔叔，阿姨，我會盡最大努力給阿施幸福。雖然我不能牽著走，但我會把捧在手心，不讓任何委屈。”

二老欣道:“好，好好好。”

*

婚期很快敲定。

晚上，孟欣施說:“明天去領證，今晚能睡一起嗎？”

沈琰禮怔了怔，可能是不知道怎麼回答這種問題，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孟欣施問:“張啊？別怕，我聽們說睡一起之前都張，后面就習慣了。”

沈琰禮:“……”

孟欣施撓撓頭:“你要是不想……”

沈琰禮低聲說:“想。”

“好耶！”

“……”

孟欣施很有儀式，挑了最漂亮的一件睡，早早就鉆進被窩躺好等沈琰禮。

不知道是不是張，沈琰禮很晚才進房間。

孟欣施沖他眨眼睛:“你好呀，我爸媽的準婿。”

沈琰禮只看了一眼，就別開了眼睛。

“關燈了。”

啪——

臥室里一片漆黑。

孟欣施心想他可能是害，沒再開燈。

躺了一個多小時，兩人都沒有睡意。

黑暗中響起翻的聲音，響了好幾回，全是孟欣施制造出來的。沈琰禮躺下后就沒再翻。

躺在沈琰禮旁邊，孟欣施渾燥熱，忍不住轉頭問:“禮仔，你真行嗎？”

沈琰禮:“……”

沈琰禮:“我行。”

孟欣施把他的手拉到上:“來嗎？”

沈琰禮僵了一瞬，問:“你之前做過嗎？”

孟欣施:“沒。你呢？”

沈琰禮:“一樣。”

孟欣施知道他為什麼張了，稍微冷靜了一點:“哦，那得再核對核對。”

“核對什麼？”

孟欣施找到手機，掀開被子坐起來:“我個外賣。”

“不用了。”沈琰禮說，“我買了。”

孟欣施:“？”

“你知道我要什麼？”

“嗯。”沈琰禮揚揚下。

孟欣施拉開屜，不可置信道:“這麼多？”丟掉手機，轉頭抱住沈琰禮的脖頸:“真乖。”

手腳開始不老實。

“阿施，關燈。”

“不關，我要看你。”

“……”

沈琰禮很溫順，什麼都由著，見他憋得面紅耳赤，孟欣施有點得意忘形。

玩到一半，突然被控制住，沈琰禮揚起手臂。

燈一關，什麼也看不見了。

下一秒，天地異位。

*

事跟孟欣施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以為可以為所為的，后面發現確實可以，但才是被為所為的那一個。

平時溫聽話的男人，在床上完全換了個人。

孟欣施忍著哭腔:“你不是虛弱嗎！”

沈琰禮力行，一邊哄著:“分時候。”

孟欣施把眼淚全蹭他肩膀上，聲音支離破碎:“你怎麼不說分部位！”

沈琰禮呼吸微促:“也可以這麼說。”

*

第二天，孟欣施霸占了沈琰禮的椅。

沈琰禮也不惱，讓人送了臺新的過來。

孟欣施目幽怨，斜睨他道:“臭寶貝。”

沈琰禮穿戴整齊，看上去斯斯文文，誰能想到小伙子腰力驚人呢。孟欣施扶腰站起來，又跌回去，好累啊。

下午去領證，孟欣施和沈琰禮一人一臺椅開到民政局門口。

工作人員想來扶，嚇得趕站起來:“我能站我能站！”

拍結婚照的時候孟欣施嫌自己臉大，重新拍了好幾次，沈琰禮怎麼拍都好看，拿起照片一邊欣賞，搖頭晃腦嘖嘖道:“這眼睛，這高鼻梁，這比我人生道路還清晰的下顎線，誰的老公啊這麼帥。”

沈琰禮笑答:“你的。”

領完結婚證，正好。

孟欣施推著沈琰禮緩步走在別墅的林蔭大道上。

停下，蹲在他跟前:“禮仔，我給你唱首歌吧，慶祝我們結婚十五分鐘紀念點。”

沈琰禮掌心著的臉頰，笑容寵溺:“好。”

孟欣施給沈琰禮唱了一首《最浪漫的事》

背靠著背坐在地毯上

聽聽音樂聊聊愿

……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直到我們老得哪兒也去不了

你還依然把我當手心里的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