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嫂子也是聽說過這位二姑娘,京里不知道,在冀州府蘇家莊,蘇家二姑娘可是個有名兒的厲害主兒,可兩個嫂子心裏琢磨,說下大天來,也不過一個沒出門子姑娘家,聽說又是個讀書知禮的,自己給兩句好話兒把道理一說還,能把們趕出去不,因此也真沒怵採薇。
兩人進了屋,一瞧屋裏的擺設,眼睛都快不夠看的了,二郎家的掃見架子上那個小自鳴鐘,跟嫂子對了個眼,也有些疑,想著這裏該是丫頭的屋子,怎的這樣面的,倒是比那地主家小姐的屋子還齊整,凈是稀罕玩意。
跟著小丫頭進了裏屋,就見自家小姑子跟個眉眼伶俐的大丫頭盤著坐在炕邊上正說話兒呢,連眼角都不給一個。
大郎媳婦手肘了弟妹,二郎媳婦開口先笑了一聲道:「姑娘怎的跑這院裏來了,倒讓我們好找。」見四月仍不搭理,二郎媳婦也顧不得旁邊有外人,提起舊事:「姑娘可不要糊塗了,那可是周家長房,又應了你進門就抬三房夫人,大夫人早死了,大爺如今也沒續娶,上頭就一個二房,也是個通房丫頭抬上去的,你怎的也比強,待過上一年半載,生個小子,可不就更面了,是正經主子,不比當丫頭強遠了……」
四月越聽越氣,實在忍不住,張一口唾沫啐到嫂子臉上,指著兩個嫂子罵道:「當我不知道你們的主意,是想著賣了我一回,給你們換得吃飽穿暖了還不足,這會兒又惦記著再賣我一次,別口口聲聲為了我好,蓋著你們底下的齷齪心思,為了我好,趕給我滾的遠遠的,再也占不得我的邊,我就念佛了,丫頭怎麼了,沒我這個當丫頭的,你還不知在哪兒野漢子邊刨食呢,能跑到這兒來管閑事。」
大郎媳婦上前一步道:「姑娘跟我們著急也無用,橫豎是娘讓我們來的,說要把你贖了回去,當年是實在沒吃的了,才賣了閨,如今有吃有喝的,犯不著再給人家當丫頭,這可是好話,姑娘不要不識好歹吧!」
「不識好歹?」四月氣的臉都白了:「現在想起贖我了,早幹嘛去了,當初不是二姑娘可憐我,買了我來,我早不知死在哪個墳崗子了,你們不是說要贖我嗎,走,我跟我去見我家姑娘。」
大嫂二嫂一聽,覺得見了主子也好,把事兒一說,雖說賣了,也沒說不讓人贖回去的理兒,三月冷哼一聲,心說兒,這兩個婆娘真不懂見好就收的道理,瞧這意思是打著主意來尋姑娘的。
便跟四月帶著兩個婆娘上了正屋來,廊子上的小丫頭見了兩人忙行禮,打起簾子,兩人走了進去,三月著給小丫頭使了個眼,小丫頭會意,四月的兩個嫂子剛想跟著進去,卻被兩個丫頭推搡了一把喝道:「瞎闖什麼,當這裏是我們丫頭的屋子呢,由著什麼人都能進去,立在廊下候著。」
二郎家一貫厲害,哪兒過這樣的氣,一叉腰就要嚷嚷,卻聽小丫頭道:「別說我沒知會你,我家姑娘最是個喜歡清靜的,平常這院子裏大聲說話都不行,你要是敢嚷嚷,一頓板子把你打出去都便宜了你。」
兩個婆娘被這丫頭的氣勢唬住,看了看那邊立著的兩個五大三的婆子,不由向後退了一步,聲兒都沒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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