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長公主,“平興從五臺山回來後,似乎瘦了些。”
長公主笑道:“臣妹在五臺山為國祈福,便是瘦皮包骨,也是值得的。況且今日是臣妹侄子的周歲宴,臣妹又怎能錯過,便快馬加鞭地趕回來了。”
長公主往皇帝後瞧了瞧,“咦,十二皇子呢?讓臣妹抱一抱,臣妹都有好幾個月不曾見過皇侄了。”
靜妃娘娘抱來十二皇子。
長公主接過後,端詳了一眼,笑著道:“愈來愈有皇兄之風了。”
皇帝大笑道:“你們聽聽平興這張。”
長公主嗔了一眼,隻道:“平興剛回來皇兄便笑話平興!”長公主忽然咳了幾聲,麵有些紅,皇帝有幾分張,“怎麽好端端咳起來了?醫過來瞧瞧。”
長公主道:“平興哪有這麽氣,許是過來時走得急了些,歇一會便好。”
皇帝道:“把十二皇子抱走吧,別累著了平興。平興你也坐著吧。”
侍正要在皇帝邊添一席位,長公主又咳了好幾聲,皇帝忽道:“也別費事了,平興坐過這來。”說罷,皇帝便讓長公主在皇後的席位上坐下。
眾妃嬪神微變,但又迅速恢複。
靜妃娘娘抱著十二皇子,笑道:“長公主為國祈福,實在是辛苦了。”
眾妃嬪一一附和。
裴淵不聲地看了眼長公主。
恰好長公主此時也注意到了裴淵,的眉頭輕輕一蹙。邊侍候的宮娥倒了杯溫茶,皇帝溫和地道:“喝口茶吧,你子微恙,今日便不要喝酒了。”
長公主收回目,輕笑道:“也好。”.
宮中家宴自是不得歌舞,長公主到後不久,殿竹弦樂起,舞姬們開始翩翩起舞。
打從素蓮一死,皇帝對宮裏的歌舞也沒了以前那般熱衷。今日也是興致寥寥,看了會便開始和邊的長公主說起話來。
驀然,弦樂聲一變。
忽有一著紅舞的舞姬出現在眾人麵前,姿容豔若三月桃花,腰肢不盈一握,段極是妖嬈,舞姿也十分豔。
皇帝不經意一瞥,目便再也難以收回。
一眾妃嬪麵各異,長公主看了舞姬一眼,眸微微一深。
一舞畢,皇帝拍手稱道:“妙,極妙。”皇帝又看向舞姬,“此姬麵生,朕以前怎麽不曾見過。抬起頭來。”
舞姬輕輕抬首。
皇帝笑道:“什麽名字?”
舞姬道:“奴婢喚作重蓮。”
“名字倒是不錯。”皇帝問道:“今日的歌舞是由哪位署令安排的?朕重重有賞。”
侍道:“回皇上的話,歌舞乃是由秦署令所編排,重蓮舞姬則是由平南侯之子奉上。”皇帝挑眉,看向裴淵。
裴淵起回稟,“臣年無知,對皇上有所衝撞,一直期盼能將功贖罪,而後聽聞江南有姬重蓮善舞,便赴江南為皇上尋得此姬。”
能尋得重蓮,這也是托了上一世的福。
上一世的素蓮舞姬並不曾死,可後來所有鋒芒皆是被一名喚作重蓮的舞姬所奪。進獻重蓮舞姬的臣子也從此平步青雲,直拜太樂局掌令。
這一世,素蓮已死,與素蓮截然不同的重蓮定然更能獲得皇帝的寵幸。
果不其然,皇帝很是滿意。
“妙哉。”皇帝對裴淵道:“難為你千裏迢迢尋來此姬,朕定重重有賞。”皇帝一短須,“裴淵,你想要什麽賞賜?”
裴淵斂眉道:“謝主隆恩,”他微微出憂傷的神來,“昨日臣的未婚妻夢,臣醒來時格外思念。可惜佳人已去,生死兩茫茫。臣別無所求,隻盼能在餘生照料的家人。”
就在此時,門外侍喊道——閑王到。
裴明澤轉著椅緩緩殿,他的子雖不似之前那般瘦弱,但臉上卻是毫無的,行禮時仿佛耗盡了全力氣一般。
皇帝道:“十八弟疾在,不必多禮。”
“謝皇兄。”
有侍前來推裴明澤的椅,裴明澤落座後,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前的裴淵。皇帝細細地看了裴明澤一會後,方是帶了笑意,說:“十八弟的子可有好些了?”
裴明澤道:“托皇兄的福,雖是沒有起,但也壞不到哪兒去,還是跟往日差不多,離不開湯藥。”
皇帝的目回到裴淵上,他微微挑眉,“方才說到哪兒了?”
回話的是長公主。
長公主輕睨裴淵一眼,笑瞇瞇地道:“皇兄倒是讓我們的皇侄白費一番口舌了,方才皇侄正說到他別無所求,隻盼餘生能照料沈二姑娘的家人。”
裴明澤眼角一跳。
長公主含笑道:“皇兄,沒想到皇侄也是個重重義的,您便應允了他吧。”
皇帝道:“朕便允你所求。”
裴淵剛要謝恩,長公主又道:“沈家的二姑娘暴斃,皇侄又是個重重義的,既然沈二姑娘托夢,皇兄不如給皇侄來個人之。臣妹之前便是聽聞沈府的二姑娘與三姑娘極是好,二姑娘暴斃時,三姑娘哭得暈了過去,也是個重重義之人。如今恰好皇侄提起,皇兄看給沈家的三姑娘和皇侄賜婚如何?想來二姑娘泉下有知,也必然歡喜得很,自己護多年的妹妹嫁給自己曾傾心相托的未婚夫婿,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長公主笑意連連地看向皇帝。
“皇兄覺得如何?”
皇帝道:“便這麽決定吧。”
長公主看向裴淵,淡笑道:“皇侄可滿意?”
“謝主隆恩。”裴淵表麵上雲淡風輕的,裏卻是咬牙切齒得很。
裴明澤的視線若有所思地在長公主跟裴淵之間轉了圈後,緩緩地垂下眼來。
89
裴明澤出宮後便徑直回了閑王府。馬車剛到王府,忽有一衫襤褸的乞丐撲來,跪在馬車前不停地磕頭,“貴人賞口飯吃吧,就一口。”
裴明澤褰簾一,目微深,“覽古,給他賞點銀錢吧,世道不易。”
覽古道:“王爺心善。”他彎腰遞了半吊錢過去,親自到乞丐的手中,“我們主子心善才給你打賞,下回再過來就沒這麽好的運氣了。”
乞丐連忙磕頭應“是”。
馬車緩緩地駛王府裏,待裴明澤下了馬車後,覽古遞上一紙條。
裴明澤接過,低頭看了眼,吩咐道:“拿去燒了吧。”.
是夜。
一道黑影悄悄地潛閑王府,姿極是迅速,不多時便進了裴明澤所住的院落裏。今夜裴明澤並未早早歇下,屋裏的門敞開著,仿佛放在等待著誰。
“皇叔久等了。”驀然,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裴明澤站起,含笑道:“安來了,坐。”
裴安乃是當今皇帝的第六子,人稱六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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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安也不客套,他開門見山便道:“皇叔應該猜得出我為何事而來。”
裴明澤沉道:“兩個月後的選秀?”
“皇叔是明白人,前朝之事與後宮息息相關,如今宮裏皇後娘娘與靜妃娘娘連一脈,明貴妃與夏嬪又自一派,若想打破宮中現今的形勢,兩個月後的選秀不失為上乘之選。皇叔可有什麽好對策?”
裴明澤道:“想往皇上邊安人手並不難。宮中不妃嬪娘家都是朝中重臣,皇上素來疑心重,好不容易才穩固了後宮,持平了各家勢力,今年選秀,必然不會大幹戈,亦不會挑選重臣之,你可以暗中挑數個出不高的子,其父職越低越好。”
“皇叔此話,我也曾考慮過,隻是近來幾年父皇的喜好越來越難以揣,合我們心意的人手易挑,就怕不了父皇的眼。”
“這也不是難事。”
裴安喜道:“皇叔請講。”
“你依照你姑姑的模樣去尋,有五六分相似最佳。”
裴安一聽,眼裏頓時有幾分閃爍,半晌,他方道:“我明白了,多謝皇叔。”.
今夜夜甚好,皇帝正在書房裏批閱奏折。長公主半躺在不遠的人榻上,手裏握著書卷,眸半瞇,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
侍進來時見到此般場景也不詫異,皇帝與長公主極好,皇帝還是太子時便喜與長公主這麽相,常常皇帝在書案前念書,長公主在另一邊安安靜靜地看書。
侍心裏十分清楚,疑心極重的皇上能對自己的手足心狠手辣,可偏偏卻對這位皇妹容忍得很,即便有時候他們當奴才的都覺得長公主有些過界,可皇上仍是笑瞇瞇地隻當見不到。
侍捧了牌子進來,跪在書案前。
“請皇上翻今夜的牌子。”
話音未落,長公主的聲音便懶懶地響起,“皇兄不是新得人重蓮麽?還翻什麽牌子,直接喚了人兒過來便是。”
皇帝笑道:“平興不喜這舞姬麽?”
長公主道:“若是臣妹喜歡,皇兄會送給臣妹嗎?”
皇帝額大笑,“你若喜歡,自是送你。不過區區一舞姬爾。”
長公主擱下書卷,嗔笑道:“臣妹才不奪皇兄所好,區區舞姬,不算得什麽。”
長公主瞅了眼仍跪在地上的侍,輕飄飄地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此時開口道:“今夜朕宿在書房,不翻牌子了,”微微一頓,“都退下吧,平興你暫且留下。”
書房裏的宮娥侍魚貫而出。
皇帝從書案前起,坐到了長公主側,他手輕的臉頰,溫地道:“蕓蕓,你比之前瘦了不。下回不許你去什麽五臺山了。”
長公主微微側首,了皇帝的掌心。
“是皇兄太久沒有見我罷了。”
皇帝隻道:“現下四周無人,還喚我皇兄?”
長公主展一笑,眸中波瀲灩,手直攬住皇帝的脖頸,趴在他的肩上,在耳畔輕輕地喚了一聲,吐氣如蘭,“衡遠。”
皇帝眸一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