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城,謝家。
日近黃昏。
一抹殘垂落在遠方的天際,蒼涼的古道上,只留下點點的余暉。
年微微頓足,凝著長空,久久不語。
他的傷又嚴重了,看樣子是熬不到來年的開春了。
只是他死了到沒什麼,妹妹怎麼辦?
沒有火丹續命,只怕天生弱的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吧。
“主,您真的要去邊荒嗎?”
“您的?”
一路上,謝家的鐵衛看著那位背長劍的年,面不忍之,有幾人更是忍不住的勸說著。
謝宸凄然一笑,點了點頭,并未說什麼。
主?
他早已經不是什麼主了,只是家族鐵衛跟隨他征戰邊荒多年,都是過命的,私下里一直以主稱呼。
而邊荒,怕是族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里的殘酷了吧。
“楠楠,就讓哥哥為你在撐最后一次傘吧。”
他握著雙手,眸中帶著一不屈的戰意,角劃出一苦笑。
稍稍停頓,他便快步向著族議事大廳走去。
“不,長老我不要哥哥去邊荒。”
“您們是知道的,哥哥他筋脈斷了,去了邊荒就是死路一條。”
此刻,謝家的議事大廳,一名跪在大廳,大聲乞求道。
臉蒼白,著一病態,便是剛剛秋上已經裹上了厚厚冬裝。
“這是他自己的決定。”
未等族老開口,大廳一名二十出頭的年緩緩起,神冷漠的說道。
“謝玄,我哥他已經為廢人了,再也不會跟你爭了,求你放過他吧。”
謝楠看著那原本屬于他哥哥的位子上的那名男子,聲嘶力竭的喊道。
只是說話間始終倔強的抬著頭,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放過他?
謝玄著一邪惡的笑意,他一步步的走到謝楠面前,雙手兜說道:“家族不會養兩個廢的,要麼你停用火丹,要麼他去邊荒用命換。”
“火丹。”
謝楠瘦弱的軀跪在地上,這三個字不知道念了多遍,這一刻的淚水終于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都怪我,要不是我哥哥不會這樣的。”
早已經泣不聲,跪在地上呢喃著。
生來弱多病,像是埋著一座冰窖,如果沒有火丹中和,本活不到現在。
猶記得,哥哥自從十三歲那年為了給換取火丹便加族衛隊,十五歲那年更是代表家族前往邊荒征戰,這一去便是兩年。
半年前他哥哥渾是的被抬了回來,一修為半廢,足足昏迷了十多天才撿回了一條命。
“我不要哥哥去,謝玄,長老,楠楠再也不吃族里的火丹了,再也不吃了……”早已經哭了淚人,自小與哥哥相依為命,不知道沒有哥哥的日子如何活下去。
“求你們收回命,謝楠寧愿死,也不要哥哥去邊荒了,我不要哥哥死。”
“滾,再敢阻攔族決議,嚴懲不貸。”
謝玄角帶著笑意,他一聲厲喝,打斷了謝楠的話。
不去邊荒,不去邊荒他怎麼死?
他作為現任家族的繼承人,眼中怎麼會容下一個前任的主,況且這個前任主在族衛隊還有著不可搖的地位。
一山豈容二虎?
“我求你了謝玄,看在同族的份上放過哥哥吧。”
“長老!”
謝玄一把將抱著他大的謝楠推開,轉向座位上的老者。
謝俞,也是族的三長老,更是他的親叔叔。
“來人,將這個擾族會的丫頭拖下去,重仗二十。”
穿一襲青衫的謝俞眉頭微蹙,稍稍沉思后還是用了族規。
這?
兩名鐵衛奉命前來,不過看見是謝楠后,兩個人都是愣在了原地,沒有人上前。
“怎麼敢抗命?”
謝玄臉更加的難看了,雙目中一殺機現,這也更加堅定了他除掉謝宸的決心。
此人不除,他族位不穩。
“謝玄,憑你也敢我妹?”
就在族鐵衛左右為難之時,一聲咆哮傳進了他們的耳朵。
謝宸?
議事大廳,幾名老者眉頭微蹙,緩緩的起,而謝玄更是渾一,不自覺的退后了幾步。
距離議事大廳數十米外,年一襲黑,那張蒼白的臉上布滿了凌厲的殺氣。
戰意驚天,殺氣滔滔。
咚!
謝宸步履堅定,每走一步大地都像是了一,這一刻仿若他主宰了這方寸之地。
他就是這里的主宰。
“謝玄,既然你找死我便讓你死!”
謝宸渾殺氣騰騰,看著謝玄一字一頓的道。
“憑你一個廢也敢對我出手?”
謝玄并未退后,反而角帶著一耐人尋味的笑意,如若放在以前借他個膽子也不敢與謝宸對決。
可如今,他筋脈斷裂,修為退步,早已經不是那個洪武城的天才了。
面對一個廢,他自是信心滿滿。
轟。
謝宸殺機不減,一步踏出,戰意滔滔,沙包大的拳頭直接砸了過去。
砰。
兩拳相接,空氣中響起一連串的音之音。
這……
謝玄了角的跡,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前的黑年。
都廢了,怎麼還這麼強?
殺!
不過隨后他看到謝宸那慘白如紙的面后,信心倍增,他知道謝宸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砰。
謝宸殺機更盛了,一頭黑發隨風飛舞,他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再次轟出一拳。
筋脈斷裂又如何?
被廢又怎樣?
龍之逆鱗之必死!
噗。
眨眼間第二拳砸出,謝玄足足后退了數米遠,險些跌倒在地。
啊!
“你個廢,雜種!”
謝玄渾抖著,臉猙獰可怖,忍不住的狂吼,他接不了這個結果。
他是謝家的主,未來的族主,怎能遭如此大辱。
在族人面前被一個公認的廢擊敗,日后如何統領家族?
“好、好,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娘水楊花,不但氣死了你爹,又生出了你們兩個雜種,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讓那個水楊花的人門。”
謝玄臉沉可怕,雙目中帶著無盡的憤怒,還有一怨恨與恐懼。
“怎麼,被我說到傷心了?”謝玄瞇著眼,一抹玩味怨毒的笑意浮現。
吼!
謝宸深吸了一口氣,他那雙眼睛不知道何時已經徹底變紅。
嗡。
他緩緩的出長劍,手中的長劍發出的低鳴,一道道驚天的殺氣彌漫周。
面對族人半年的冷眼與嘲諷他都不曾如此憤怒。
可今天不行!
辱我可以,辱我家人必死。
“哥哥不要。”
謝南看著那個雙目紅的哥哥,大聲呼喊著,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把家人的榮辱看的比自己的命重要。
可,同族相殺是死罪啊。
彈指間,古劍出鞘。
一劍穿心而來。
謝宸怒發飛舞著,他強行提氣,遞出了最強一劍。
這一劍帶著濃濃的殺機,兩年的邊荒征戰古劍早已經飲無數,那滔天的殺氣驚天地。
“謝宸我可是主,你敢殺我?”
謝玄一步步的后退,此時此刻,他哪有心顧自己的面子了,那滔天的殺氣他生平僅見,攝人心魄。
“謝宸,不可忤逆主。”
一旁的三長老神大變,厲聲大喝著,同時他一只手掌探出,徑直的向著謝宸拍去。
主?
憑他也配?
他為主之時,先士卒,與族鐵衛不斷征戰,打下了一片祖業。
當時族百業興旺,一片繁榮。
可這半年來,自從他殘退位,謝玄接任后又是什麼樣子。
他們父子兩代人,哪個不是為族征戰落下一傷病。
四十年來,可曾有半點愧對族人?
“想阻我?”謝宸并未躲避三長老那只巨手,他冷冷一笑道:“我要殺的人誰攔也不行。”
嗤!
劍落,流。
一條淋淋的胳膊砸落在了地上,上面的鮮猩紅刺眼。
嘶!
周圍聚集的上百族人不自覺的后退,連大氣都不敢。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落針可聞。
這還是那個眾人口中的廢嗎?
啊。
謝玄發出一聲慘,他著自己斷裂的胳膊,徹底的瘋掉了,倒在了泊中。
噗。
謝宸一口鮮噴出,如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一大口鮮從空中無的灑落。
他強行遞出一劍,關鍵時刻遭了三長老致命一擊。
嗡。
謝宸了角的跡,他再一次的上前,準備徹底滅了謝玄。
恥辱拿命償。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三長老神鐵青,他雙掌間有一道道微弱的神芒閃爍著,眼中的殺機不在掩飾。
他的親侄子被廢,等于跌落了主之位,他如何不怒?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戰你?”
謝宸毫無懼意,迎著三長老的目一字一頓的道。
唰。
此話一出,謝家鐵衛一個個握雙手,臉漲的通紅,他們昔日那個無敵的主又回來了。
又可以跟著他大殺四方了嗎?
猶記得,那個十幾歲的年曾說過,一起去一起歸,這世間沒有誰是該死的,也沒有誰是不該死的。
這樣的主才值得他們賣命,只是兩年廝殺,最后那個昔日的主卻落下了致命的傷。
“愿為主效命,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十名鐵衛齊刷刷的在謝宸面前跪下,雙目中戰意驟然升起。
族變,兵諫!
現場的氣氛更加的抑了,所有人面慘白,他們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個立于前方的黑年。
“夠了!”
劍拔弩張之時,一聲斷喝自遠傳來,聲音之中帶著無盡的威,不容抗拒。
“二長老!”
只見一個白發須眉的老者腳步輕盈,僅一息之間便已經出現在了謝宸和三長老中間。
“族人相殘何統,若謝玄命不保,當一命抵一命。”二長老眸深邃,帶著一怒意,他掃向謝宸道:“若要決戰可立下生死狀。”
“公平對決生死各安天命,戰敗一方族愿拿出一百顆火丹補償。”
“謝宸,這賭約,你可敢接?”說話的時候二長老刻意掃了眼一旁的謝楠。
一百顆嗎?
謝宸角突然出一笑意,帶著無盡的冷意,戰死邊荒不過八十顆,族對他真是大方啊,看來他這條殘命還值錢。
有何不敢?
“既然如此,半月之后,族演武場生死一戰吧。”
二長老略有深意的看了眼三長老,旋即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