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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山而建的宅院,占地甚廣,林木集,看上去頗為氣派。
眼前有條碎石小徑,左右環繞而去。右手的方向,另有院墻遮擋;循著小徑往左,約可見高聳的山石峭壁。
這是誰家的宅院啊?
于野走到一株小樹下,腳步遲疑不定。
以為是打獵來了,竟然要他探路。探路也就罷了,竟鬼鬼祟祟,什麼火傳信,儼如竊賊行徑。
于野回頭張,暗暗無奈。
不遠的墻頭上,趴著一串人影。姜熊等十幾個漢子,正如野狼般的死死盯著他。誰讓他了同伙呢,便如登上賊船,休想原路返回,也難以置事外。
于野想到此,不由得小心起來。他躡手躡腳走上小徑,奔著左手方向而去。
院子的四周,堆滿了積雪,唯有小徑清掃干凈,倒不虞留下腳印。
夜下,于野慢慢往前。
墻頭上,眾人盯著他的一舉一。
“馮老七,你家兄弟年歲不大,行事倒也機靈!”
“他是老熊撿來的兄弟。”
“七哥不必見外,我姜熊的兄弟便是你的兄弟。”
“哼,與我無關……”
于野一邊往前,一邊留意著四周的風吹草。
來時的墻頭已相隔甚遠,卻能聽到姜熊與馮老七的對話聲?不僅如此,他的兩眼也似乎適應了夜的黑暗。哪怕是幾丈外的石頭,亦能分辨出大小形狀。
又去二、三十丈。
于野突然蹲下子,出獵刀。
與此同時,一道黑影沖了過來。
于野猛的站起,揮刀砍去。便聽短暫的“嗷”的一聲,有重重摔翻在地。
一條土狗,腦袋裂開,污橫流,已然命絕。
于野屏住息,心頭卻怦怦大跳。
殺狗的時候,他沉穩果斷。揮刀劈砍,極為干脆利索。而看著地上的死狗,還是讓他有些慌張。
這是夜闖私宅啊,倘若被人發現,或當場抓住,后果難以想象。
夜下,一切安靜如舊。
于野收起獵刀,悄悄松了口氣。
行至百余丈遠,抵達石山腳下。陡峭的石壁,從中裂開一道山澗。兩人多寬的山澗幽深黑暗,一時難辨深淺。
于野走到山澗前查看,沒有發現異常,他從懷中出火折子,吹亮了一點火。
片刻之后,一道道人影接踵而至。
于野知道是姜熊等人來了,便退到一旁。既然探路已罷,應該趁離去。而他挪腳步之際,被人抓住手臂催促道:“帶路——”
先是探路,接著又要帶路?
于野趔趄往前,差點摔倒,不待站穩,忙又轉。
轉眼之間,他已置于山澗之中。而山澗的口,則被一群人影堵得嚴嚴實實。
“拿著——”
一點燃的火把遞了過來。
搖晃的火中,呈現出一張張陌生的臉,不是扭曲猙獰,便是著兇狠與貪婪。姜熊與馮老七也在其中,同樣的氣勢嚇人。
于野接過火把,心中忐忑不安。
他雖然已經歷苦難,只怕還是遠遠低估了人心的險惡。
又是幾火把點燃,四周明亮起來。
山澗有著二、三十丈深,兩側為峭壁遮天,如同封閉的山,頗為冷。
于野舉著火把往前走去。
姜熊等人在他后跟隨。
山澗口狹窄,幾丈之后,變得寬敞許多,足以并行三五人。不多時的工夫,前方沒了去路。
于野停下腳步,后雜的腳步聲與息聲也驟然一停。
山澗的盡頭,是道單扇石門,一人多高,三尺多寬,通青,顯得頗為堅固厚重。石門的兩側,各蹲著一頭石雕的小。
于野舉起火把。
兩頭石雕小,皆呲牙咧,模樣兇狠,而長相并不相同,且左右歪著腦袋,似乎在彼此怒視。此外,石門上也刻著一頭小,里銜著石環,卻雙目低垂,仿佛在看著下方的兩個同伴。
“開……開門呀!”
姜熊的話語聲,聽著有些抖。他與馮老七等人躲在一丈開外,各自臉上帶著期待與討好、或許還有貪婪與恐懼的神。
“小兄弟快快開門,你不用害怕!”
姜熊繼續催促著,彷如安勸導一個不聽話的孩子。只是他的手中多了把長刀,隨著手臂揮發出冷冷的寒。
于野眨著雙眼,像是沒聽懂。
一道門而已,為什麼害怕?
于野手向石門,輕輕叩打門環。沉悶而又清晰的響聲,在山澗中回不絕。
卻聽姜熊低聲叱道:“哎呀,你敲門作甚……”
開門之前,不是先行敲門麼?
這是山里孩子都懂得的道理!
于野沒有理會姜熊,叩打門環之后,就手往前推去。忽然一寒風撲面,他只覺得心頭一跳,不住后退了兩步。
看似沉重的石門,竟閃出一道門。
“小子,滾——”
于野正想看個明白,已被人暴推開,直接撞在石壁上,他趔趔趄趄差點栽倒。
躲在他后的一群漢子,爭先恐后沖向石門。而便在石門開的瞬間,兩個沖在前頭的漢子突然慘著摔倒在地。
眾人驚慌失措。
正當混之時,有人掄起一鐵棒砸去。只聽“砰、砰”兩聲,門前的石四分五裂,伴隨著“叮、叮”作響,又從碎石中飛出幾支鐵釘狀的利刃。那人竟是馮老七,他著絡腮胡須略作遲疑,手搶過一火把,然后大步走向石門。姜熊等人見他安然無恙,忙不迭的隨其后。
于野站在一旁,怔怔發呆。
摔倒的兩個漢子依然躺在地上,下流出大灘的,卻不再彈,想必已雙雙斃命。沒有誰在乎他二人的死活,也沒有誰知道他二人的姓名與來歷。
不過,若非及時后退,此時倒在泊中的便是他于野。
于野想到此,有點后怕。
姜熊著他帶路,只為拿他小命來發機關陷阱。那個家伙看似為人和善,其實歹毒著呢!
而這究竟是什麼地方,為何藏有機關陷阱?
于野的疑難消,再次舉著火把走向石門。
山澗,只有他與地上的兩死尸,再也見不到其他人的影。尚不知石門通往何,如今既然來了,又驚嚇一場,何妨弄個明白呢。
于野壯了壯膽子,抬腳走石門。
石門過去,連著山。
順著山走了十余丈之后,四周霍然寬敞起來,還有火把搖晃不停,一道道人影竄。
眼前是個封閉的,足有五、六丈高,二十余丈方圓,有層層石梯連接上下。寬敞的所在,擺放著石幾、石桌、石龕、等。而當間擺放的一石棺,尤為惹人注目。
墳墓?
于野恍然大悟。
他雖然出卑微,見識短淺,卻也知道,或聽說過喪葬的風俗。家境貧寒者死去,無非堆土丘;富貴者則是立碑筑,盡其生前的奢華。
眼前所在,分明就是一大戶人家的地下墓。
不用多想,那幫家伙盜墓來了。
唉,自己竟與盜墓的賊人為同伙!
于野后悔不迭,轉便想離去。
“未見丹藥,不妨尋些金銀……”
“燕家先祖為修道高人,必定藏有仙丹妙藥……”
于野的心頭一,停下腳步。
一群漢子仍在四竄,或搶奪金銀,或找尋財寶,唯獨姜熊與馮老七在頭接耳。兩人雖然刻意收聲,卻還是能夠聽到幾句。
“你我也能仙……”
“不能仙,也包治百病、益壽延年……倘若送到北齊山,換取百倍金銀不在話下……”
丹藥?
包治百病的丹藥,能否解了的蛟毒?
于野頓時來了興致,順著石梯往下走去。
換作旁人,或許并不在意,而他深知丹藥的用,尤其是仙丹妙藥。
雖然裘伯說過蛟毒沒有解藥,他也看淡了生死,卻始終不甘心,畢竟他只有十五歲,大仇未報。如今突然發現一線生機,他又豈肯白白錯過。何況他已為賊人同伙,且找到丹藥再離去不遲。
走下石梯,便已置于墓之中。
于野四張,念頭轉。
燕家先祖,竟是修道高人?
馮老七所說的北齊山,又是什麼地方?而他與姜熊一直守著石棺,莫非里面藏著丹藥?
“嘩啦——”
一個漢子橫沖直撞而來,踢得雜飛,沒有找到財寶,氣得他揮刀劈砍。
于野慌忙后退躲避,一時不敢隨意走。
“轟——”
馮老七竟然舉起鐵棒砸向石棺,姜熊則是上前推棺蓋。如此大的聲響,頓時引得眾人圍了過去。
于野微微瞠目,神發苦。
即使找到丹藥,他也搶不過那伙兇惡之徒。與其苦惱失,倒不如趁機瞧個熱鬧。
于野的面前是個石龕,旁邊有個石鼎,他將火把其中,然后靜靜看著混的場面。而旁觀之余,他不經意的低頭一瞥。
石龕的供案上,擺放著糕點等,應為供奉的吃食,卻已發黑生霉。還有一個摔碎的木盒,散落著幾粒果子,許是貢品的緣故,被人隨手丟棄。
而紫紅的果子,尚且完好,看著香人。
于野不住吞咽著口水。
自從蛟毒發作至今,他一直空著肚子,如今看到果子,不由腸轆轆。何況貢品也是充之,不知味道如何呢。
于野稍稍遲疑,起一粒果子塞口中。果子的滋味竟香甜鮮,他的擔憂頓時被一掃而空。他是怕重蹈蛟丹的覆轍,而如此味的果子怎會有毒呢。他忙將桌上的果子一粒一粒吃了,便是地上掉落的也不放過。當所有的果子吞腹中,一異樣的暖意充斥全,四肢百骸也舒坦起來。他不自閉上雙眼,著莫名的歡愉與輕松。
便于此時,墓發出一聲巨響。
“轟隆隆——”
想必是姜熊與馮老七打開了棺蓋。
于野沉浸在異樣的暖意之中,懶得去看那伙賊人的丑惡臉。
卻聽有人慘,還有人大聲怒喝:“何方賊人,豈敢辱我先祖靈寢——”
于野驀然一驚,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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