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拜了左太醫為師，又找他借來了許多藥理書籍，若看得有所悟就在蕭渡上練手，當然最後又得以某種方式補償給這借練手之人。

想起這些便有些臉紅，連忙凝神在書頁上，這時覺到後為打扇子的安荷好似了，於是頭也不回地道：「你若累了就別扇了，自己去歇息下。」

安荷卻沒有答，又在旁邊的瓷盤中舀了一勺櫻桃冰酪放進裡，元夕的口中被塞得滿滿，忍不住掛起笑容朝去道：「今日怎麼變得這麼乖巧了。」誰知眼神卻到一張帶笑的俊臉，頓驚喜，放下手中的書，道：「你回來了。」

蕭渡在旁坐下，拿著絹扇繼續替扇著，元夕覺得他這模樣看起來十分稽，連忙道：「別扇了，讓人看見了笑話。」

蕭渡卻不以為然，道：「我心疼自家娘子，有誰敢笑話我。」

元夕嚥下那口冰酪，隻覺得清涼甜膩的滋味一直沁心扉，於是也舀起一勺往蕭渡裡送道：「你嘗嘗這個，又冰又甜，好吃得很。」

蕭渡手去扶住的手，突然將那勺子轉了個向又送進元夕口中，元夕不明就裡地傻傻張口含住，然後他的便了上來，舌尖一點點探去勾口中的甜意，又熱烈地糾纏袛，直至那甜意朝外不斷漾開，再也分不清是在誰口中。

元夕暈暈閉上眼，覺得好似飲了烈酒一般全發熱，耳邊是蟲鳥輕啼、花香縈繞，兩人吻得了神，竟久久捨不得分開。這時一陣腳步自遠而近走來，蕭渡心中暗罵，隻得不捨地放開的，又將衫不整的元夕拉到後擋住。然後，一名小廝便走了過來，正待開口就看見蕭渡用惡狠狠的眸子盯著自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忙低下頭道：「老爺吩咐，讓侯爺今晚去他院子裡用晚飯。」

蕭渡有些詫異，自從公主死後，老侯爺每日隻在院子養花練字，除了要事極見人，怎麼會突然自己去吃飯，他想了想，又問道：「老爺還了誰？」

那小廝頭也不敢抬地，回道：「還有二爺和三小姐。」

蕭渡的麵沉了沉，自那日聘禮之事後，他幾乎沒和萱兒說過話。他揮手讓那小廝先下去，元夕卻已經聽明白，從後走出道：「你現在和萱兒鬧得這麼僵，公公隻怕是想找機會讓你們和解。待會兒去了和好好談談，千萬不要怒。」

蕭渡輕輕歎了口氣，又抓住的手道：「你不和我一起去嗎？」

元夕笑著反握住他的手，道：「我去了也幫不了你什麼，這個結遲早還得由你自己解開。」

待到黃昏時分，老侯爺所在的風荷院早已擺好一桌酒菜，蕭渡來得有些晚，一進門，發現蕭卿和蕭芷萱都已經坐席上，卻隻是冷淡地坐著，彼此間沒有半點寒暄。見他進來，兩人抬頭幹幹地了聲大哥，臉上都有些不自在。

蕭渡不在心中浮起一個苦笑，究竟是從何時開始，他們兄妹之間竟會變如此境況。他於是袍坐下，對一直默默坐在上位的蕭雲敬道：「不知父親今日我們前來，究竟是為了何事？」

蕭雲敬朝他一瞥，冷冷道：「一定要有事才能你們來嗎，你們是我的兒，沒事就不能來陪我吃頓飯。」

此言一出，幾人都覺得有些愧疚。蕭雲敬讓下人為幾人斟滿了酒，又將下人們都遣出去守著，才扶袖舉起杯盞道：「今天你們也不要拘束，就當陪爹爹吃吃飯喝喝酒，心裡有什麼不痛快的，就在這裡全說出來。」

見其他幾人還有些不明就裡，他歎了口氣，將手中的杯盞一飲而盡，臉上流出歉意，道：「以前都怪我不好，沒有好好關心你們，這個家變如今這樣，錯全在我一人。」見其他三人連忙要反駁，他卻抬了抬手示意他們噤聲，目自每個人上緩緩移過去，繼續道：「其實，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每一個都是我心頭的，我看見你們之間變這樣，我心裡又何嘗好。」說到最後，他中已經有哽咽之意。

這時，蕭芷萱已經哭了出來，一把抱住蕭雲敬的胳膊道：「沒有，爹爹對我們很好，是萱兒不好，萱兒以前做了許多錯事……」想起許多往事，越說越覺得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蕭雲敬著的頭頂，道：「你沒錯，是爹爹的錯。爹爹給你大哥加上太多重擔，對卿兒隻知責罵，對你又太過寵溺，…原諒爹爹，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做一個好父親。」

此言一出，蕭芷萱哭得更兇。蕭渡也覺得眼眶有些發酸，他仰頭將手中的酒飲盡，**的酒意激盪在口，終於將掩埋許久的抑鬱之全部宣洩而出。這時，他瞥見旁的蕭卿正不斷自斟自飲，滿臉的落寞與鬱。他心中一：二弟變如今的模樣，又何嘗不是因為他們。於是他舉起酒壺替蕭卿斟滿杯盞，又舉起自己的杯盞對他道：「子辰，以前大哥做錯了許多事，從未顧及過你的，你原諒大哥吧。」

蕭卿不可置信地著他，雙手微微有些發，卻什麼也沒有說，隻是飲盡了手中那杯酒。

過了一會兒，老侯爺似是不勝酒力，站起道：「老了，不中用了，你們慢慢喝，我先回房去歇息。」

蕭渡連忙站起要扶他進去，老侯爺卻隻擺了擺手，道：「你陪弟弟妹妹好好談談。」他本已迷離的醉眼突然聚起了一亮，盯著蕭渡緩緩道：「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們都是我的孩子。」蕭渡猛地一震，口有些發熱，無論老侯爺當時留下自己是因為承諾還是職責，他都是拿自己當做親生孩子一般教養磨礪，如果不是因為他，自己又怎麼能長如今的模樣。

就在他恍惚之時，老侯爺已經搖搖晃晃地走進了房中，蕭渡慢慢坐下，席間又是一陣沉默，三人各有心事，隻是默默喝酒吃菜，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打破這僵局。

這時，蕭芷萱突然放下玉箸，掛著笑對蕭卿道：「二哥，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

蕭卿一愣，隻聽蕭芷萱又道：「那時大哥在宮中伴讀，每次回來都會帶回一些宮中的稀罕玩意，你每次總是說他對我偏心，次次都要同我搶。有次他帶回來得是番邦進貢的糕點，你趁我沒來一個人全吃了，結果吃壞了肚子，連著幾天都蹲在茅廁裡不敢出來。」

蕭卿想到兒時的窘事，不由得也低頭笑了起來。蕭芷萱托著腮看他，聲音突然有些落寞道：「二哥，我已經許久沒有看過你笑了。」

蕭卿對上的目，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笑容也就慢慢淡了下了。這時蕭渡又勾起角，道：「你們小時候啊，可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有次非要纏著我帶你們去後山放天燈，結果小妹一直搗，害那天燈才飛了一半就掉下來，差點將人家的山都給燒了。」

幾人想起那日在山上倉皇逃竄的形，忍不住都笑了起來，後來又說起許多兒時趣事，席上的氣氛終於熱絡起來。酒過三巡，幾人都帶了醉意，蕭芷萱拍了拍酡紅的小臉，勾住蕭渡的胳膊，撒道：「大哥，我們再去放天燈吧！」

蕭渡覺得有些好笑，道：「大半夜的，上哪去找天燈。」

蕭芷萱似是心很好，隻歪著頭不停笑著，道：「我知道張嫂他們昨日才做了一批，準備端午晚上出去放，我們去出來，就在後院放。」⊥⊥

幾個人於是玩大起，由蕭渡領著翻牆過院，在下人房裡裡出一盞天燈，然後又跑到後院，圍坐在一塊兒，準備放上天。蕭芷萱展開手中紙箋，正要寫祈願的話，卻被蕭卿一把奪過來道：「就你幾筆字，寫上去也不怕讓人笑話。」蕭芷萱氣得撅起，道：「你的字好？以前先生是怎麼說你來著：孺子不可教也。」學著老夫子的樣子負手撚鬚，蕭卿覺得好笑，又不服氣道：「嫌我的字差，當初別讓我幫你抄書啊。」

他們兩人就這麼一邊爭搶一邊鬥，蕭渡將子靠在一塊大石上笑看著，恍惚間好像又回到小時候，他們兄妹親無間，毫無芥地玩耍打鬧。

終於蕭芷萱搶到紙筆，飛快寫完一排字，然後蕭渡站起將燈罩高高舉起，蕭芷萱和蕭卿一起點上了蠟燭，暖暖的火映著三人都有些激的麵龐，又帶著希冀緩緩飛昇，直至點亮漆黑的夜空，蕭芷萱仰著頭，高興的又蹦又跳，大著道：「放上去了，放上去了！」

蕭渡與蕭卿並肩而立，看著蕭芷萱在夜空中飄搖的燈火下又笑又，角不由都噙著笑意。這時，蕭卿突然用極輕的聲音道：「大哥，其實我一直都很崇拜你。」

蕭渡一怔，轉過頭看著他，蕭卿又出一個自嘲的笑容道：「小時候，我一直覺得大哥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總想著能為和你一樣的人。可別人都笑我：說你隻是一個出低下的庶子，有什麼資格和侯府世子相提並論。」他拿起手中的酒壺倒口中，神又有些黯淡道：「後來你去了邊關，我既為你驕傲又忍不住擔心，生怕你會回不來。後來你得勝回了京城，領賞封侯，何等風，卻本沒時間多看我一眼。那時我才明白，也許有資格做你兄弟的，是太子那樣的人，本不是我。」

蕭渡心頭一痛，連忙道：「怎麼會呢，你才是我的二弟，沒有人能取代。」

蕭卿搖著頭，目中已經有了淚意，道：「後來我越來越不甘心，同樣是爹的兒子，憑什麼你就能高雲端，而我就要被踩到腳下。無論是爹爹，萱兒哪怕是府中的下人他們眼中都隻有你，我呢，我算什麼。然後，姨娘告訴我，你擁有的一切本該是我的，說公主有問題，總有一天會為我爭取該有的東西。於是我便越來越恨你，覺得是你搶走了我的一切。」

蕭渡扶住他的肩膀，愧疚道：「對不起……」他中乾，後麵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蕭卿笑著閉了閉眼，道：「直到姨娘死後，我看著你服毒、傷，一次次與他們斡旋，才明白你為這個家做了多事。」他突然自懷中拿出一本賬冊，遞給蕭渡，道：「姨娘當家得這些年，確實虧空了許多銀子出去，有一部分給了舅舅，有一部分給我在外麵置辦了許多產業。這些本就應該是侯府的，現在還給你。」

蕭渡攥手中的賬冊，隻覺得薄薄的冊子卻好似重值千斤，他歎了口氣，道：「這些你應該自己留著，萬一侯府出了什麼事，你還能留著份家，出去過些平常的日子。」

蕭卿卻轉過頭來，他已經十分醉了，目卻無比清亮，一字一句道：「大哥，這是我們所有人的家，這個家，不該隻由你一個人撐著。」

蕭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