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4]/晉江文學城首發

l城的半夜,冷且靜謐。

蔣驍忙完工作，正準備睡覺，收到了謝青頤的視頻電話。

這個時間點,國是早上。

按下接通建，視頻那頭出現孩兒的笑臉，穿著睡，頭發略顯凌的披散著，看樣子還沒起床。

“我就猜到你這工作狂肯定沒睡。”謝青頤道:“現在l城是凌晨1點了吧？”

“準備睡了。”

將手機放在馬克杯前,蔣驍長指了眉骨，盡量斂起疲態:“你剛醒？”

謝青頤點頭:“是呀,昨晚做夢,夢到了你，所以一醒來就給你打視頻。”

著視頻里朋友可的臉，蔣驍的語氣也了幾分:“我…也想你。”

直白說出思念和喜歡，于他而言，還是有些難度。

即便如此,他也想回應的意。

謝青頤聽到想聽的話，笑意狡黠:“我騙你的啦,我沒夢到你——”

蔣驍:“……”

他也不惱,只無奈扯了下角:“嗯,那我沒騙你。”

他是真的想。

謝青頤角微翹，也不再戲弄他，笑眸彎彎道:“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蔣驍:“嗯？”

謝青頤:“你猜猜看。”

蔣驍思索片刻:“你拿到了獎項，或者心儀的角？”

謝青頤:“不是。”

蔣驍:“得了新的紫翠玉？”

謝青頤:“也不是，給你個提醒,和你有關的。”

蔣驍眉心輕折。

與他有關的,能有什麼好消息？

沉一陣,他搖頭:“猜不到，宣布答案吧。”

謝青頤嘖了聲:“你可真沒想象力。”

考慮他那邊已是深夜，謝青頤也沒再賣關子，清了清嗓子:“剛才我媽給我打電話了，讓你下周和我一起回家過年！”

過年？

蔣驍一愣。

這個詞耳能詳，卻又那樣陌生。

在m國他不過年，印象中只知道在某個特定時間，chinatown會十分熱鬧。

回到國后，蔣越忙于工作，再加上他本就是個對節日毫無興趣的人，過年于父子倆，只是坐在一起，吃一頓比較盛的飯。

“怎麼不說話，是網卡了麼？”

手機里的嘟噥喚回蔣驍的思緒，他重新看向屏幕，嗓音略啞:“去你家過年？”

“是啊，我總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熙園吧。你放心啦，我爸爸也答應了。”

蔣驍更怔:“謝伯伯他同意？”

明明上次連見都不愿意見他一面。

“我媽一出馬，不怕我爸不答應。”

謝青頤眨眨眼:“所以說嘛，婿把丈母娘哄好了，就絕對不會錯的。”

從前蔣驍也聽人說過這話，當時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卻覺得不無道理。

又聊了兩句，謝青頤催他:“你趕睡覺吧，我也要起床搬磚去了——”

蔣驍:“好。”

謝青頤輕笑:“你晚安！”

視頻掛斷，酒店房間又恢復靜謐。

蔣驍靠坐在圈椅，長指有一下沒一下輕敲著桌面。

要討好丈母娘……

如果他沒記錯，謝伯母偏各種鉆石首飾。

兩秒后，他給趙書發了條消息:「關注一下各大拍賣行近期鉆石類藏品展售。」

投其所好，總不會出錯。

***

天氣越冷，春節的氣氛越濃。

大年29的下午，蔣驍忙完l城的合作，趕回國。

從機場到熙園一個半小時，他到家時，沒想到謝青頤會在。

穿著煙灰紫打底的孩兒懶洋洋趴在沙發上玩游戲，見到他來，忙放下手機，朝他跑來:“你可算回來了。”

“嗯，回來了。”蔣驍風塵仆仆，站在門口有些局促。

見謝青頤上前來要抱他，他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坐了一天的飛機，沒洗澡，有味道。”

看到他眼底泛著青，下也冒出淺淺的胡茬，一副旅途疲累的模樣，謝青頤聳了下肩:“好吧，那你先去洗澡。”

蔣驍拉著行李箱進來，問:“你怎麼沒回家？”

他上飛機前給發了消息，讓先回謝家別墅，他晚點再趕過去。

謝青頤微揚起臉:“怕你一個人會張，反正也不差這麼幾個小時，干脆等你一起咯。”

蔣驍心頭，深深看向:“月亮。”

謝青頤被他這深邃的目一看，有點不好意思，抬手推了下他的手臂:“快去洗澡吧，打扮得帥氣些。”

蔣驍輕笑:“好。”

他這邊去了浴室，謝青頤也沒閑著，在微信上和裴景煙匯報況。

diane:「媽媽，蔣驍已經回來了，我們預計2個小時后到家吧。正好趕上吃晚飯~」

裴景煙:「好，我已經廚房做你吃的菜了。」

diane:「你，麼麼噠。」

diane:「爸爸和哥哥都在家吧？他們現在心咋樣？」

裴景煙:「你哥還沒回來，估計跟你一樣，得吃飯前趕回來。至于你爸嘛，還是那副欠他八百萬的老樣子，你和william就當沒看見就。」

裴景煙:「明天回蘇城就好了，有你爺爺在，諒他也不好對你們板著臉。」

diane:「嗯，我知道了。」

爺爺向來最疼了，知道談男朋友，一定也高興。

現在哥哥和媽媽又站在自己這邊……

這樣想想，謝青頤頓時覺得力沒那麼大了。

***

“這樣可以嗎？”

一襲暗灰大的蔣驍走到謝青頤面前，下頜微繃，長指又理了下袖口:“還是換上西裝？”

“又不是去開商務會議，不用那麼嚴肅。”

謝青頤打量著前的男人，沐浴過后，那張俊的面容也褪去疲憊，量定制的大搭配白襯衫，頭發梳背頭，顯得他更加拔神。湊得近了，還能嗅到他上淡雅好聞的木質調香氣。

“這樣就很好。”滿意評價，又上前挽住他的手:“帶回家倍有面兒。”

手臂被溫熱，蔣驍長睫微。

傾，他低頭，親了下孩的發頂。

謝青頤到頭頂那靠近的熱意，微怔，抬起頭，就對上那雙幽綠的眼眸。

聚離多，對于熱期的小來說，是磨煉，也是煎熬。

彼此眼神一對上，都從其中看到那熾熱的、濃烈的與思念。

親吻發生的自然而然。

謝青頤踮起腳，勾著他的脖子。

蔣驍的手從后牢牢圈住的腰，給一個可依托的力。

不知過了多久，謝青頤幾乎是被蔣驍托抱在懷里。

臉頰緋紅滴，埋在他的懷里，小聲埋怨:“我的口紅肯定都沒了……”

蔣驍下頜抵著的額:“等會兒車上再補。”

“時間也不早了。”謝青頤揪著他的襟:“你放我下來。”

蔣驍依言放下。

謝青頤雙腳落地時，還有點綿站不穩。

好像自從親之后，他的吻技越來越好，總是輕而易舉把親到。

驗是不錯，就是冷靜之后格外恥。

低頭捋了下耳畔的碎發，謝青頤不再看他，快步走到玄關:“出發了。”

蔣驍抬手平被抓皺的襯衫，眼底的裕也漸漸褪去，恢復一貫清冷自持的模樣，“來了。”

***

夜幕降臨，黑轎車在夜里平穩駛別墅區。

待車子停下，便有傭人上前:“小姐、蔣爺。”

謝青頤彎腰下車，裹上的大，轉頭見蔣驍走到后備車廂，命傭人們提東西。

“哇，你什麼時候買了這麼多東西？”

謝青頤看到那塞滿一整個后備箱的禮都嚇了一跳。

蔣驍:“第一次跟你回家過年，總不能空著手。”

“可這也太多了吧。”

謝青頤咂舌，又見男人收的下頜線條，不由牽住他的手，聲道:“你在張？”

蔣驍抿，并沒否認。

握著的那只手輕晃了晃，謝青頤安他:“別張，有我呢。”

說著，還抬起下，一副“我罩著你”的傲表。

蔣驍輕笑，反握住的手:“嗯，有你。”

倆人一起往燈火通明的客廳而去，傭人提著大包小包跟在后。

裴景煙老早就盼著了，見著人來了，笑道:“月亮，william，回來了。”

見著傭人拿了那麼多東西，又看向蔣驍:“來就來嘛，怎麼買這麼多東西。”

蔣驍恭敬道:“伯母好，這兩天要叨擾了。”

裴景煙喜歡帥哥，對懂禮知禮的小帥哥更是好直升。

一邊張羅著他們進屋坐，一邊吩咐傭人:“去請先生和爺下來吃飯。”

蔣驍從那一堆大包小包里提出一個的袋子，遞到裴景煙面前:“伯母，這是從l城給您帶的禮。”

“還專程帶禮？真是太客氣了。”

裴景煙接過，里頭是個彩紙包裝的小盒子，拆了包裝和繩結，打開閃亮亮的金箔紙，出個墨綠絨盒子。

看這包裝就知禮價值不菲，打開禮盒，里面是枚做工古雅的鈴蘭花鉆石針。

“這針可真好看。”裴景煙眼底流出喜悅之，對鉆石首飾毫無頂抗力。

這枚鉆石針的主石雖然目測也就七八個克拉左右，不算太大，但針的設計款式，十分惹人喜。

“伯母喜歡就好。”

蔣驍道:“在拍賣會上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很適合伯母的氣質。”

裴景煙拿起針，滿臉笑容:“william，你有心了。”

謝青頤湊過去瞧，也喜歡，轉臉嗔著蔣驍:“你記得給我媽買禮，都沒給我買，哼。”

蔣驍端著茶杯的手微頓，眼尾稍彎:“買了，大年初一送你，是新年禮。”

謝青頤一聽是新年禮，笑逐開，面上傲哼哼:“這還差不多。”

“你呀。”裴景煙手點了下兒的額頭，又與蔣驍道:“這丫頭難伺候，william，你多擔待些。”

蔣驍:“不會，這樣很好。”

見他完全寵溺的模樣，裴景煙心底嘖聲，啊，真是讓人盲目。

不過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自家兒驕縱有人愿意寵，作為母親自然是高興的。

三人正說笑，樓上父子倆也走了下來。

“聊什麼呢，這麼高興。”說話的是謝明聿。

互相打過招呼，謝家父子倆的視線不約而同落在那枚鉆石針上。

裴景煙得了新東西，大大方方拿起來展示:“漂亮吧？william送我的，這孩子眼好，也孝順。”

孝順這個詞都用上了，謝家父子倆都是一怔。

謝綸沉默不語。

謝明聿則是一臉恍然地看向蔣驍:“這是三天前在david’s拍賣的那個‘returnofhappiness’，原來被你拍到了……”

蔣驍掀眸看向謝明聿:“……？”

謝明聿咳了一聲:“我也派了書線上拍，但有個買主一直加價，最后我也就算了。沒想到那個買主是你——”

他這樣說，其他幾人都有些詫異。

蔣驍道:“我不知道你也在拍。”

謝明聿挑眉:“無所謂，反正你也是送給我媽。”

裴景煙笑了兩聲，再看那個針，更加喜歡:“說明這注定是我的東西，跟我有緣。”

見自家妻子被一個針就收買了，謝綸以拳抵咳了聲:“好了，先吃飯。”

他語氣嚴肅，英俊的臉上也沒多表。

小輩們面面相覷，裴景煙則轉過臉做了個怪表，張無聲吐槽:“老古板。”

將禮給傭人收起，一行人朝餐廳走去。

“按照我們家的規矩，明天是去月亮的爺爺家過年，早上10點出發去蘇城，william，你明天有空的吧？”

飯桌上，主要是裴景煙作為長輩活躍氣氛，還主給蔣驍舀了一碗松茸湯。

蔣驍雙手接過，道了聲謝，又道:“月亮都跟我說了，接下來兩天要去打擾爺爺。”

裴景煙嗐了聲:“說什麼打擾不打擾的，多見外。”

稍頓，視線從謝青頤和蔣驍之間掃過，輕笑道:“你既然和月亮在一起了，咱們就是自己人。”

蔣驍眉心稍舒，微笑:“謝謝伯母。”

一頓飯吃下來，謝綸沒說兩句話，謝明聿倒和蔣驍聊些生意，裴景煙和謝青頤時不時接話，整氛圍還算和諧。

吃完飯，裴景煙本想讓謝明聿帶蔣驍去客房看看，有什麼東西需要添補，謝綸卻站起:“william，來我書房。”

這是要單獨聊的意思。

蔣驍應道:“是。”

謝青頤有些張，抬步就要跟上。

謝綸回頭，乜了兒一眼:“我他，你跟著做什麼？”

謝青頤一噎，悻悻道:“我……跟著一起聽聽唄？”

謝綸瞇起黑眸。

蔣驍給了謝青頤一個寬的眼神:“你陪伯母吧。”

裴景煙也拉住謝青頤，又對謝綸和蔣驍道:“你們去書房吧，我讓人煮點甜湯，等會兒給你們送去。”

眼見蔣驍跟著謝綸一起上了樓，謝青頤一張漂亮的小臉皺著，恨不得有千里眼順風耳。

“好了，你爸又不是老虎，不會把william怎麼樣的。”

“可爸爸那麼兇……”

“他是面冷心熱。”

裴景煙按著的肩膀坐下，輕聲道:“而且大過年的，他有分寸。”

***

書房門閉，空氣中彌漫著沉穩檀香。

“你應當知道，我并不同意你和月亮在一起。”

謝綸端坐在黑皮質沙發，開門見山。

蔣驍早做好心理準備，現下聽到這話，也只了手指，垂眸:“我知道。”

稍停兩秒，長睫垂得更低:“對不起。”

謝綸哼了聲:“真覺得對不起，你就該和月亮分開。”

蔣驍肩背僵直，抬眸深深看向面前嚴肅敬重的長輩，薄微，仍舊是那句:“對不起。”

哪怕說他無恥，他也認。

但要他和分開，他做不到。

謝綸意味不明地凝視了半晌，忽而開口:“月亮是個一意孤行的子，既然喜歡你，我就算不同意……也沒辦法改變的心意。william，跟我說說，你的打算。”

長指輕敲沙發扶手，他語氣銳利:“聽說熙園那套房記在月亮的名下，你們住在一起了。”

來自“岳父”的端詳太過鋒利，蔣驍心頭一凜，腰背越發筆直。

“是，我和月亮的確住在一起了。”

他說這話時，頭微:“您放心，我會對負責，我一直都想娶……”

“娶？”

一聲不客氣的冷哼截斷他的話，謝綸眉眼間冷然:“我的兒是你想娶就娶的？自小貴，是我們全家的掌上明珠，你想娶，靠上下皮子一，哪有這麼簡單？”

蔣驍眼神微:“伯父。”

不等他剖白，謝綸道:“娶，你得拿出本事來。”

都是聰明人，蔣驍自然從中聽出一轉機。

他看向謝綸，態度越發鄭重:“請伯父指教。”

謝綸舉起五修長手指:“五年。”

“我給你五年時間，你把eternity做到國前三，個人價forbes全球前五十，撇去你父親的資產背景不談，你能達到這樣的高度，我才放心將兒嫁給你，不跟著你吃苦……”

謝綸平靜盯著面前的年輕人:“當年我也是靠自己打拼，創立起xl，才有資格迎娶月亮的媽媽。想要得到，總得先付出，你說呢？”

五年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價全球排行五十，有難度，卻不是全然沒可能——畢竟這是一個十分注重機遇的時代。

“謝伯父，你這要求我完全理解。”

蔣驍正道:“其實不用您提，我也已在心底設下目標，等我的資產與實力超越我的父親，我才勉強夠到求娶月亮的資格……”

但在他心里，謝青頤太好，好到無論他再怎麼努力，終是他高攀。

他只能盡他所能，去給最好的——

地位、名聲、財富，一切他所能掙到的，他都雙手敬獻給。

謝綸轉著指間的婚戒，不聲地將年輕男人眉眼間的堅定，以及那份堅定后深深匿的復雜緒收眼底。

這大半輩子，他閱人無數。

眼前這個年輕人對自己兒的，似乎超過他的預想。

“你心里有數就好。”

謝綸擺擺手，而后眉頭皺起:“至于你父親那邊……”

提到蔣越，書房的空氣似乎都沉了幾分。

最終還是蔣驍打破了這份沉寂。

“我很激他的養育之恩，這些年他給予我的質培養，日后我會百倍奉還。”

他握拳搭在膝上，神穩重而凌厲:“但他想拆散我和月亮，不可能。”

他從未畏懼過父親的阻攔。

他所畏懼的，從始至終都是月亮對他的看法。

既然不嫌棄他、鄙夷他，他便再沒什麼可畏懼退。

的偏，給予他用之不竭的勇氣。

書房談話一結束，裴景煙就迫不及待將謝綸拉回房里。

“你沒為難他吧？”

“你這麼關心他做什麼？”

謝綸神淡淡:“不就送你一枚針，這些年我送你的鉆石都快一屜，也沒見你這麼關心我。”

裴景煙哭笑不得，錘了下他的手臂:“一個婿半個兒，我關心一下william怎麼啦？”

謝綸不冷不淡嗯了聲，走到一旁的藤椅坐下。

他知道自家妻子是急子，也不吊胃口，將書房里的談話簡單說了。

末了，他道:“這小子……倒不像是蔣越。”

那韌勁，反而有幾分他當年的影子。

“本來就不像蔣越。”

裴景煙吐槽:“蔣越就是個笑面虎，瞧著和和氣氣，一肚子壞水。william不一樣，這孩子雖然話斂，但心思很細膩，曉得人……”

拉拉將蔣驍夸了一通，轉臉見謝綸臉略黑，忙收了話頭，給他倒了杯水:“其實你也滿意william的吧？”

謝綸接過水，冷哼:“那小子要拐走我兒，我滿意他？也就是看在月亮的面子上，我沒敲斷他的。”

裴景煙笑瞇瞇，說了句“口是心非”。

忽而又記起一事:“你哪天個空，和蔣越聊聊吧？william怎麼說也是他兒子，何必鬧得這麼僵？”

“他們父子鬧僵，和我有什麼關系。”

“怎麼和你沒關系了，william現在和月亮在一起，他們父子關系不好，月亮夾在中間多難做，你也替兒想想。”

“我還沒把他當婿。”謝綸面無表地挲杯壁。

過了一會兒，他又淡了語氣道:“蔣越那邊，且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