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免被跟蹤，袁承帶他們了一宅院，換了馬車，又從后院離去。

晚云坐在馬車里，看著對面的陶得利，道:“我還以為你隨姜師叔往河西去了。”

“在下是娘子的手下，自然隨娘子留下。”陶得利笑了笑。

先前，姜吾道強行將晚云帶回來，就有陶得利的功勞。

晚云不置可否。

陶得利自然也知此事過不去，忙向晚云一拜，道:“此前在金城關時，在下曾偏幫姜主事，給娘子賠個不是，日后再也不會了。”

“那是我的主意。”王在一旁，“你有怨氣便沖著我來，不必怪他。”

“一家人，有甚可怪。”晚云道，“此事便折銀兩，從前我欠堂里的和欠師兄的，通通一筆勾銷，如何？”

王一愣，臉拉下:“癡心妄想。”

晚云翻個白眼。

陶得利知道這兄妹二人的脾，見他們算起了帳，知道這事八是過去了，心頭松一口氣。

“接下來，不知掌門和娘子如何打算？”他連忙岔話道。

晚云恢復了正經模樣，沉片刻，道:“圣上的況不明，我打算親自去一趟太極殿，是死是活總要親眼看過才作數。”

“太極殿如今被軍封鎖得似鐵桶一般，你如何進去？”王蹙起眉頭，“不若我讓人送你去貴妃那里，你有二殿下給的信，不會不幫。”

晚云搖搖頭:“封良以抓刺客之名圣上，不會讓閑雜人等進去察覺真相。更何況，貴妃是二殿下的生母，和皇城司有千萬縷的聯系，封良又怎會不知。當下，無論還是四殿下，定然都已經被監視得死死的。”

王沉片刻，半開玩笑道:“如此說來，二殿下的一番好意便用不上了。”

晚云道:“卻也未必。我記得，四殿下主持將作監？”

“正是，四殿下年就師從前朝的將作監大匠，還參與了新朝的殿宇修繕和營造，論起宮城的格局，恐怕沒人比他更悉。”

晚云點點頭。

方才裴安離去時，曾經一枚指頭大的金印給晚云，說見了這金印，四殿下裴珩和貴妃自會相助。將這金印給袁承，道:“盡快將四殿下請來，我有事相詢，務必繞開監視。”

“是。”

待袁承離去，王問:“你想讓四殿下帶路？”

“不，四殿下是我的退路。”晚云道，“我想找封良的人帶我進去。”

王微微詫異，“你有人選了？”

晚云點點頭:“我向師兄打聽一個人。三年前，京師分號被焚的那夜，我曾被五殿下綁至一高樓。他本要殺我，幸而有個封爽的隨從趕到，言說阿兄的人馬到了，讓他趕逃命，五殿下這才罷手。我本以為他要將我抓到封府，可他卻當場將我放了，囑我在原地靜待府的人來，卻像是自己人。如今想來，姜師叔那時必定用了皇城司來找我，那人有**是皇城司安在封府的暗樁。師兄有名錄，替我查一查，那人姓甚名誰，如今是否還在封府？”

“竟有此事？”

王正要吩咐手下去找名錄，卻聽陶得利道:“此人我認識。”

晚云看向他，詫異不已:“哦？”

“此人劉同，曾是封爽的長史。后來封爽因魏州水患案流放，他并未隨之離京，而是留在左仆府上當了一外院管事。他確實是我們的暗樁。”

*

雨夜籠罩著宮城。

太極殿前，軍的鎧甲在風燈下著星星點點的寒。

一陣寒風吹過，軍都尉方崇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

副將趕上前道:“雨水寒涼，都尉不如道偏殿候著？”

方崇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左仆還在署議事，稍后必定還要過來。”

副將訕訕。

當下之勢，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圣上病得奄奄一息，封良手握大權，有皇后有太子，日后這天下，不是姓封還能姓什麼？方崇早跟封良勾勾搭搭，如今封良連皇帝都在了手中，他對封良更是畢恭畢敬。

副將笑嘻嘻地討好道:“難怪軍首領眾多，左仆唯獨看中都尉。似都尉這般做事仔細的人，天下找不出第二個了。”

方崇笑而不答。

“只是這左仆究竟何時才來。”副將嘀咕道，“也不知宮中是不是有什麼事。”

方崇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禍從口出，別說我沒提醒你。”

副將忙答應，繼而又小心地往太極殿瞥了一眼，低聲問:“里頭那位，差不多也咽氣了。不知太子何時回來？”

方崇也朝殿上了，似笑非笑:“你盼著太子回來？”

“國不可一日無君，總不能讓左仆一人撐著。”副將說著，再度將聲音低，“都尉，我聽說，太子被九殿下捉了，真有此事？”

“胡言語。”方崇倏而板起臉，敲了敲他的腦袋，“我先前與你們說過什麼？不該說的話不許說，哪日這人頭真保不住了，我可救不了你！”

副將神一凜，狠狠地拍了自己兩掌:“都尉說的是！我這榆木腦袋！我這臭！再不敢了！”

方崇長長舒了一口氣，抬眼夜空。這雨夜深深，看似平靜，卻又滔天的巨變在某醞釀著。

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猶如刀。

“都尉，遠似有馬車。”副將忽而道。

方崇瞇眼去，確實看見不遠有火把閃爍:“上去看看是何人？”

副將得令，上前將馬車攔下，轉而回頭道:“是左仆府上的人。”

方崇接過火把上前照了照，看那馬車上風燈的字樣，確實是封良府上的。他掀開簾子看，馬車上三人，兩個男子，一個子。

有個頭臉齊整的男子笑盈盈地遞上腰牌，道:“都尉大安，小人乃左仆府上的外院管事劉同，是左仆遣在下來的。”

方崇接過腰牌查看，早前封良確實給他看過封府的腰牌，用于辨別傳信的親信。

他看那腰牌無異，便問:“劉管事宮何事？”

“在下奉了主公之命，送兩位郎中宮來，為那位看病。”劉同道。

方崇訝然，看了看他后的一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