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深喝酒,微笑著對神復雜的陸清說:“最近有些忙,才讓檸檸先過來。”
他語氣親昵,轉看檸,笑著責備:“醫生不是囑托你喝酒?你也太不注意了。”
檸不知道自己現在拿的是個什麼劇本,配合著笑了笑,坦然自若地站在鐘深旁邊。
立刻有人去來侍應生加座、新的餐,安甜挽著陸清的胳膊,笑容已經不再發自真心,手里面的酒杯幾乎要被碎,保持著儀態走開。
檸低聲問鐘深:“你怎麼來了?”
“你說呢?”鐘深似笑非笑,“配合你來氣死你前未婚夫,給你撐腰,你覺著好不好?”
檸很誠實:“確實爽的。”
如今鐘深與以往份不同,陸家安家都在努力保持著過往的輝煌,不過有心人一看就知道這兩家正在不可避免地開始走下坡路;鐘深作為明京新貴,剛剛坐下這一陣,已經有其他桌的客人過來敬酒。
眼看著人過來。
檸拉了拉鐘深的胳膊,小聲提醒:“你不是不能喝酒麼?”
重逢這兩年,檸還是第一次見他喝酒。
鐘深說:“難道要你喝?”
“那你之前說自己不能喝——”
“從上次被你灌醉之后,我就開始戒酒了,”鐘深說,“喝酒誤事。”
他只平淡地說了這麼幾句話。
有人笑著走過來,鐘深面自若地同人談;檸看著他清俊的側臉,覺著自己的心臟似乎被人用力地揪了起來。
忍不住捂著口。
這是第二次有這種覺。
檸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想要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是怎麼了;所有能夠令懊惱的沖似乎都來源自鐘深。
看著鐘深微笑著同人說話,鏡片后的目沉靜而溫和,氣質斐然。
漸漸地和以前的那個鐘深重疊起來。
以前的鐘深在平時仿佛擁有著無窮無盡的耐心,自從檸發現自己其實弄錯人之后,完全不理會一臉錯愕的鐘鳴,急吼吼地要去找鐘深算賬。
作為一名資深控,檸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其實也不單單看臉。
同樣的桃花眼,長在鐘鳴臉上就是諂;長在鐘深臉上,就著點人的意味。
上次檸橫行霸道慣了,回去被罰了一半的零花錢;父不能手打孩子,倒是把罵了個狗淋頭。
繼母請醫生給檢查之后,不顧檸難看的臉,在眾目睽睽之下,又著意提醒幾句。
“別鬧的太過分,陸家人不能容忍二手的兒媳婦。”
檸那頓飯都沒吃下去,冷著臉離開。
無論是繼母,還是父。
他們從來沒把檸當過人。
而是一個乖巧的、溫順的、可以為家庭換取巨大利益的寵。
檸自己在房間里悶了好久,等到開學了,終于被允許走出家門。
績好,聰明,開學第一天就早早下課翹掉晚自習,老師看了好幾眼,也沒說什麼。
都知道檸績好,也知道家庭有后臺。
不敢管,也沒法管。
檸背著書包,氣吼吼地過去要找鐘深來算賬。
雖然人在家里,但關系網到底還沒斷。
檸其實早就把鐘深的個人資料原原本本地弄了出來,在得知他現在還在公司之后,直接無所顧忌地殺了進去。
前臺不并認識,禮貌詢問:“你好,同學,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檸可憐地看:“姐姐,鐘深在這里嗎?”
沒想到這個孩子是來找鐘深的。
前臺一愣,隨機換上禮貌的微笑:“找我們鐘經理有什麼事嗎?”
檸手著小腹,就差出幾滴眼淚來了:“我懷了他的孩子呀……已經兩個月了,再不做手就危險了。他到底是要還是不要,總得給我個說法呀。”
前臺的手一抖,記錄訪客的本子上劃出了長長一道墨水痕跡。
檸現在還穿著一中的校服,扎著馬尾辮,一副稚氣未的模樣,怎麼看都像是未年。
而鐘深在公司里職位雖然還不高,但因著那張臉沒被人八卦討論過。
只是沒想到啊沒想到,鐘深這麼禽,竟然還會對著高中生下手……
前臺飛快地記錄著。
抖著手給鐘深打電話:“鐘經理你好,這邊有一位……嗯,檸小姐,想要見您。”
等到鐘深下樓來接的時候,檸正百無聊賴地站在綠植前認真的研究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目不轉睛地盯著,扎了個馬尾辮,乖巧懂事的模樣。
鐘深走到旁邊。
余瞥見一雙黑的皮鞋,檸才抬起臉,終于字正腔圓地出他本名:“鐘深。”
前臺立刻用強烈譴責的目看著鐘深。
鐘深拿這麼個千金大小姐沒轍,更不可能放一個人在這樓下;耐著子問:“你做什麼?”
檸還牢牢記著自己的人設,兩步并作一步走到鐘深面前,笑:“當然是找你呀。”
“我還有半小時下班。”
“那我就等你啊,”檸指指門外,眼睛彎彎,“我看到你們公司樓下有家咖啡呢,我在那里等你。”
鐘深沒有否認,檸歡樂地擺擺手走出去,不忘乖巧地對著前臺說聲“謝謝姐姐”。
前臺看著鐘深始終漠然的表,心里面嘀咕一聲。
沒想到,鐘經理還真的是個渣男啊!
功詆毀了鐘深名聲,檸樂滋滋地在咖啡廳等到鐘深下班。
眼看著男人出來,二話不說,就主地去抱住他胳膊:“你怎麼這麼慢呀。”
鐘深嘗試著把自己胳膊出來,失敗,擰眉:“檸,我記得我們不。”
檸笑嘻嘻:“現在了呀。”
鐵了心的要招惹鐘深,拿出十七分的功夫來,晚上纏磨著他一起吃晚飯。
鐘深不曾遇見過這樣肆無忌憚的小姑娘,更應付不了,剛想給家人打電話,檸就放下勺子,笑瞇瞇:“你要是敢打,我就報警說你試圖強X我。”
這麼無賴的話,說的坦然且淡定。
鐘深目落在上,輕曬:“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一眼嚇得檸捂口,一腳踢到他子上:“流氓!”
鐘深考慮到小姑娘的名聲,也由著現在耍賴生事;一直到檸玩鬧夠了,才開車送回家。
只是車子還沒停穩,檸就勾住他脖子,在他臉上重重的親一口,笑:“蓋章了,以后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鐘深倒是被這個親吻弄的方寸大,笑也沒了,冷著臉把檸趕下車。
檸在后面追著要書包,鐘深抖著手,從車窗里丟出去。
那時候檸還真的沒有把鐘深當作一個正常的年男來看待。
起初的想法很單純啊,既然鐘深現在惹得不自在,那也得去找鐘深的不自在;一報還一報,這樣很公平啊。
后來這想法慢慢地就變了味,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檸覺著鐘深這麼好看的一張臉,如果不對他手腳好像又點虧啊。
檸也想試試擁抱、親親,再深一步究竟是個什麼覺。
恰好檸不適應理老師的講課方式,績大幅度下;繼母不關注學習績,反正只要一直保持清白、地做個花瓶就可以了。
檸跑去說服了父,終于勉強點頭答應讓請家教。
檸準備以家教的名義,把鐘深“騙”了過來。
檸一直覺著鐘深是的玩,是消遣。
樂此不疲地去天天蹲守鐘深下班,蹭著吃晚飯要抱抱要親親;有時候鐘深有酒局,檸跟著父親一起赴宴,也會悄咪咪地帶一小瓶溫牛,等他出去后堵著他,蹲守送他牛……
第三次被送之后,鐘深終于忍不住問:“你想做什麼?”
檸驕傲起平坦的部:“做你朋友啊。”
鐘深著那瓶,剛想扔掉;檸幾步跑過去:“別扔呀,是無罪的呀。你晚上喝那麼多酒,喝點能保護胃黏呀。”
檸說話聲音,不鬧騰的時候真是一副好嗓子。特意翻開自己包給鐘深看:“你看看,我拿了好多呢,你扔一盒我就再給你一盒。”
把包合攏,檸墊著腳尖,準無比地敲了一下他膛:“總不能讓我當著爸爸的面給你吧。”
鐘深看,笑:“你才多大,就知道當人朋友了?”
檸還十分驕傲:“反正正常朋友能做的我都能做!”
鐘深一笑,在檸的注視下,他最終沒有丟掉那盒,在手里。
帶到酒局上顯然不合適,他拆開吸管,喝。
檸守著他喝完,終于暴了真實目的:“聽說你以前讀高中時候理績很好哎,正好我缺個家教,你過來教我一段時間理唄。”
“沒空。”
“不行,你喝了我的,就得給我點代呀,”檸不依不饒,耍起了賴,“就教到我高考結束唄……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的呀。”
鐘深因為的前半句不悅,剛想教導這小姑娘說話要懂點分寸;聽說完了,才勉強點頭:“行吧。”
鐘深鬼使神差地答應下來。
他覺著這樣熱熱鬧鬧的,有活力。
鐘深已經很久沒有接過這麼吵鬧的小家伙了。
剛得到新家教的那陣子,檸故意使了好多種方法撥他;等他給自己講題的時候,故意磨磨蹭蹭,非要他親親才肯認真看書;做題的時候也是,做一道題就得要抱一下,不然不會筆……
檸還不太懂自己為什麼對鐘深另眼相看,想要親親就親親,想要抱抱就抱抱;從來不去思考這種沖的背后是什麼,也不做庸人自擾的事。
直到全市第二次統考,檸的理績突飛猛進;開心之余,檸大方地自掏腰包請鐘深吃飯,卻沒想到在店里遇到了和自己一直不對付的鄭蝶和安甜。
鐘鳴恰好也在。
檸起初設想中的修羅場局面并沒有出現,這對孿生兄弟不過彼此相一眼便錯開視線。雖然兩人長著一模一樣的臉,但一個笑容都沒有,比陌生人還陌生人。
檸拉著鐘深的手往包廂中走,經過時,鄭蝶輕哧一聲:“檸,你的審還真是很一致呢。”
檸沒理會的嘲諷。
鐘深的手了。
檸認為這麼個小曲不能影響自己吃飯的心,仍舊和鐘深開開心心地慶祝;誰知道兩杯酒下肚,鐘深終于開口:“聽說等你高考結束,你父親就打算安排你和陸清訂婚。”
檸:“嗯。”
這麼簡短地應了一聲,檸心里面沒當回事。
父親早就瞄準陸家了,陸清父母那邊也考察過了,覺著檸還不錯;雙方長輩已經談好,哪里還有他們孩子商量的余地?直接定下來。
檸對陸清沒啥覺,雖然班里面的生有不喜歡陸清的,還會跑去看他打籃球為他加油鼓氣;但在檸眼中,陸清的臉太過年氣,和鐘深沒辦法相比。
檸心里面沒當回事,吃過飯后依舊沒心沒肺地帶著他去逛街;途徑一家首飾店,檸買了不手鏈項鏈,瞧一對戒指好看,也樂滋滋地讓店員拿出來試,主地套到鐘深無名指上,笑了:“還配。”
自己戴上另一只,準備刷卡付錢的時候,鐘深卻先一步阻止:“等等。”
他付了錢,一手拎著的戰利品,一手拉著:“這次我請你。”
檸心想,那你可虧了不哇,單單是一對耳釘,就夠剛剛一頓飯錢了。
檸最終也沒戴那枚戒指,畢竟還是高中生,不可能這麼招搖。而鐘深卻時時刻刻地戴著,有人試探著詢問他是否訂婚,他只是回報以溫和的微笑,再多的話,不肯。
兩人的第一次發生的十分自然。
假日補課的地點從檸家轉移到鐘深家中,檸膩味了親親抱抱,坐在他上要求法式熱吻;吻著吻著,鐘深推開,意思很明確。
他需要冷靜。
檸不滿意了:“繼續下去也沒事嘛,你怎麼這麼慫?該不會是不行吧?”
鐘深怒極反笑:“你說誰不行?”
對于男人而言,這兩個字簡直就是大忌;偏偏檸仍舊不知好歹地囂:“那你這算什麼嘛?一到關鍵時刻就跑?”
“你還要上學。”
“又沒關系,”檸把下擱在他肩膀上,張口咬他的耳垂,“我很好奇嘛。”
檸不是好奇,只是不想按照父母的意思,真的去原原本本地“便宜”了陸家的那小子。
既然父母不允許明面上反抗,那也得給只知道拿自己兒當商品的父親挖個坑。
鐘深還想推開,但檸已經纏磨了上去;漸漸的,推開的手變擁抱,檸肩膀上的襯衫被拽下一半,紐扣蹦蹦跳跳跑去一旁。
鐘深的眼鏡微微歪了,檸親上他的手指,手腕;鐘深低頭,跪伏在面前,著的發。
食髓知味,檸捂著肚子難兩天之后,又開始纏磨著鐘深要親親抱抱舉高高;兩人這種的關系進行了四年,一直持續到被父撞破。
他沒說什麼威脅的話,更沒有拿鐘深來做要挾。
是檸主找鐘深攤牌,要求結束這段關系。
檸約了鐘深一道出去玩,知道梁老先生病危,也知道梁老先生有個神的私生子或者私生;如果梁老先生有適齡的后代,他一定會拿婚姻把鐘深和梁家徹底地捆綁起來。
目前這種況來看,兩人分開對彼此都好。
檸如此冷靜地分析著,拿酒灌醉鐘深,摘下他的戒指,和自己曾經的那一只一并放在桌子上,順便留了紙條——
玩膩了,游戲到此結束。
……
現在想想,檸發現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真是一個“渣”字能夠完全概括。
酒宴快要結束,檸拿起手機,剛剛想給安甜發消息,被鐘深握住手。
檸抖了一下,看他:“做什麼?”
“你做什麼?”鐘深反問,“說實話,你今天到底為什麼來這里?”
這里人多眼雜,檸拿著包站起來;鐘深已然喝醉,眼睛微瞇,眼鏡有點斜,沒扶正。
還是檸給他扶了一把。
鐘深半靠著,微笑著同人告別;檸一邊扶著這個酒鬼,一邊在人群中搜索著安甜的影。可越是著急,越是看不到,終于,鐘深的手蓋在眼睛上:“在找什麼?”
安甜兩個字險些口而出,檸抿:“沒什麼。”
“這個時候就別再耍小脾氣了,”鐘深俯,下擱在頭頂,“檸檸,你在找安甜所謂的那些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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