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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嬌》 第 43 章 第四十三章 道訴衷腸

四十三

九月金秋,重節過去了幾日,天高云朗,愜意舒適。沉香亭臺下,傅太后考問翹翹醫理學得如何,讓給亭下的娘娘們把脈看看。

先讓把的是琉慶宮的廖婕妤,衛姮取來藍紺織金錦的小脈枕,將廖婕妤手腕舒展。

的指尖搭上去,片刻后問:“婕妤娘娘近日可常飯后哽酸,腹涼而胃滿,若我猜著無誤,娘娘的餐桌應在對窗位置,秋日風大,寒氣隨飲食并,使得胃空卻常脹滿,脘痛不適。”

廖婕妤真的時常覺如此,明明也沒吃什麼,卻脹得難,還常常拉稀,只是明面上也不好說起這個。因想到自己確實餐桌挪到了風窗口,連忙點頭說:“是極,我原想過些日子若還如此,便太醫瞧瞧。那衛姑娘覺著應如何?”

衛姮似雪,綰著雙花小髻,稍作凝眉思想,然后道:“卻也簡單,只需將窗子關上,另取紅棗五個、白胡椒十顆,先將紅棗洗凈去核,白胡椒裂,在每個去核的紅棗白胡椒二顆,蒸飯時至于飯面上蒸食用1。有驅寒暖胃溫中之效,且還不難吃。先吃三日,若然好轉便不用太醫了。”

太醫署醫學院已有兩年半余,通常藥師三到四年畢業,畢業后經由太常丞年試,優秀者可留在太醫署當職,或殿中省尚藥局與藥藏局,亦有些派至京都或各州省的醫館,為尋常員、軍隊與百姓看病的。

衛姮早在八歲上便已經半自學半在祖父的指導下學藥經,現下本可畢業的,只尚在跟隨祖父學醫理,因此并無出師打算。而,似是對學醫天生靈心慧,許多醫理衛衍正點到了,自己便能暢通的領略,甚為天資卓越。

傅太后自小瞧著小姑娘長大,年圓潤憨至醇,長大這般聰穎靈俏,貌如畫,因而是愈見喜歡的。時有把進宮來,嘮嗑嘮嗑,增添熱鬧。

魏賢妃記得先陣子皮黯淡,恰衛姮配了幾樣花草養生飲,效果十分顯著。今日又搭?下:“來,翹兒也給我瞧瞧。”

魏賢妃生有四皇子蕭鏗,前世太子勢衰,四皇子亦有異,后其與跟隨者皆下場慘烈。只魏賢妃卻是個和樂好相的人兒。

衛姮轉而把小凳移至膝前,搭上脈,凝思道:“娘娘有些火,想來是當歸與桂圓吃得勤了點,先頭這副方子雖有頤養容之效,卻也非經年久食。尤其秋日干燥亦上火,可暫將它停?停,待得春天食用為佳。回頭我再給您寫?副秋季的新方。”

還未進尚藥局,給藥配藥?事暫且莫要參與,宮中是非多,怕蠅營狗茍鬧不清,只單純開方劑便可。

小姑娘說得頭頭是道,?時亭下樂呵呵的。紀皇后便也干脆手:“給本宮也搭個脈看。”

紀皇后保養得致雍華,衛姮小心搭上,卻只覺脈象,往來流利,是為喜象。

不自抿了下,忽而記起前世,就是在這差不多的時候,皇后被診出了喜脈。此時皇后都已四十出頭了,因著生下小皇子,便如珍如寶,對太子東宮那邊的關照也了。

后來太子親后日漸清減,皇后中宮有失勢之象,太子出世道后,紀皇后有想過扶持小皇子,然而鄭淑妃那邊匡扶三皇子之氣焰日盛,終究擋不住大局。

紀皇后瞧著姑娘家微微輕的睫,如若掩著?汪清泉,啟口問:“怎麼,你可是診出了什麼?”

衛姮就忙站起,兩手搭禮?福道:“翹翹兒不敢說,但若是診得對了,可就為大喜事?樁。皇后娘娘應有經驗的太醫再確認下。”

紀皇后輕勾角,便呵呵笑起來:“你可是說本宮,又該添喜了?”

臉上有含蓄又不掩飾,自己也是有覺的,只暫時沒去請太醫瞧罷了,竟讓小姑娘頭?個提出來。

這些年皇帝蕭宥基本被鄭淑妃霸著,雖其余宮中娘娘也沒出,但皇后這邊卻是的。上上個月皇帝留宿了?次,這剛過沒多久……

呂貴妃最是好善心的,訝然附和道:“呀,皇后姐姐的意思,可是腹中……那不僅是姐姐的大喜,對皇上,對整個宮中都是喜呀!”

鄭淑妃楞了下,明白過來,語氣里難免酸酸的意味。皇后自生下太子和大公主這對胞胎后,已近20年無所出,竟然四十了還能再有?胎。就說:“真的假的,這倒也甚是……驚喜了。”

紀皇后白了?眼,對翹翹嘉賞道:“是該太醫來瞧瞧,若是真的,本宮該賞賜你!”

太子蕭欽在?旁陪座,他慣是孝敬的,時有從東宮忙完,得空便陪母后坐坐。今日剛巧從父皇的勤政殿出來,就聽到了這樣的好消息,當下也應道:“若然是真的,孤也得好好賞賜翹妹妹。”

說著,睿亮的眸子含笑看了眼衛姮。

太子在今歲春訂了親,定下的太子妃是戶部尚書的千金宗解玉,按制十?月就該行大婚典禮了。今世的時間或有幾分變化,前世的定親似乎會比這早個?年余。

原本英國公府竇家,做為先帝的親國舅,又是百年大貴族,太子本應娶的是竇家的大小姐。可蕭欽察看了宗呈上來的畫冊,卻獨獨中意了戶部尚書之

而竇家大小姐是絕不愿屈居側妃的,因而隨后便自己定了個親河東同是百年舊士族的大家嫡長子,寧做貴族長媳,也不愿伏于正妃下。

呂貴妃現時還沒將二皇子與竇三小姐竇韻定親,畢竟這樣上趕著攀扯竇家,怕皇后心里不適,應該還有過個?年左右。

太子蕭欽已然二十歲,著?襲刺繡龍在兩肩墨黑常袍,襯淡藍中,玉冠上垂青玉珠,濃眉長眸,雅然而筆展。

衛姮睇著太子,忽然想,前世太子健,是連祖父都有去東宮診脈的,但在親?年多之后子開始出現衰弱,若能夠把出點什麼,是否便可提前預防。看此時的太子英姿翩朗,怎麼會后面變得漸虛呢?

衛姮便盈盈含笑請示:“衛姮也想給太子殿下把把脈,不知可否?”

蕭欽好笑:“可以啊,翹翹想要的,有何不可?”說著便抖袖出手腕來。

他對衛姮好耐小時候覺得翹翹兒的,黏黏糊糊,見著了又怕、又怕被纏上。可是后來翹翹卻恁般乖巧他看了心底里也,像個甜慧的妹妹般得人喜,想要疼護。

蕭欽眼眸有神,玉樹臨風,笑起來時似綻,甚為溫和。衛姮沒想到還能得太子這樣的笑,若非太子定了親,只怕真的難免會春心萌

晶瑩指尖覆上男子主附脈,但覺脈象沉穩,從容和緩而流順,便道了句:“太子殿下好康健。”

聽得紀皇后那邊也越發高興。

太子頷首脈脈道:“孤卻是越發要賞賜你了。”目睇?眼,幾分言語未述。

瞧瞧,多麼登對的小兩個啊。傅太后想起初衷,初衷便要這兩個在?塊的,不免嘆道:“眨眼這麼大了,記得翹兒才剛出生兩個月,便知道兩眼追尋太子瞧不。小的時候也滿心崇慕得,進宮了便找著太子哥哥,吃飯也要同太子?個桌。如今長大,卻是拘謹了,哥哥也不了,就稱呼太子殿下,呵呵。”

亭廊下竹悅耳,滿目富饒貴氣,綠裳宮端來果品小食,傅太后掂了?簽子口,芳香四溢。

公主在?旁應道:“母后又不是不知道,自從衛翹翹上了書院,可被我們那三房李琰小子纏上了,素日好言好語哄著,捧護寵。都知李琰品貌生得俊,小姑娘家被哄著,莫不暈頭轉向了。太子這,自然就淡了。”

公主是不得衛姮跟李琰?門親的,畢竟太后喜歡衛姮,衛姮與李琰好,那太后自然也會對齊國公府多上心。而自己的緋兒,便也更多機會嫁東宮太子。

提起李琰來,各人不免又唏噓,這男兒在盛京也是個風云人了。

李琰年去邊關從軍,雖然時日不長,但驍勇多謀,銳不可當。起先是隨在父親李陵邊作戰,后面逐漸獨擋?面,做了領兵的游擊將軍。

偏他生得清逸冷俊,幾分斯文倜儻,然而手段卻又是異常的狠絕。有?次單獨帶隊出去巡邏,遇到了突厥部落的?群莽將,為首頭目?看是個年輕貌俊的小將,難免輕視,結果口中污濁之言還未落音,李琰已經?彎刀飛過去削下了他耳朵。

是比他父親李陵的英武忠良里,又多了另?種的冷厲。傳出去都知道他用兵奇巧而犀利,短短時日,已立過軍功幾次了。

出京這二年余,也每個季度都給衛姮寄來東西。慣知珠寶玉、華裳食之類的,便有時給寄?盒從路過波斯商人買的瑪瑙水晶寶石,滿滿的,夠換著戴?整年;有時給寄?籃子吐蕃葡萄干與堅果,有時是?些外藩胡人的絹刺繡等等。

然后簡短附信?封,或為:“春刮風沙,漫天彌散,晨起口中會有咬含,不看便知沙子無誤。然天高浩渺,是為豁爽。兩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吾心念你,翹翹兒。”

或為:“漠北孤煙,長河落日,渺萬里層云,是秋冬已近。戰事漸緩,今夜執筆書信,記得穿暖,仔細防寒。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念吾小翹兒。”

每次寫完,結尾詩?句,再來道思念。仿佛隔著薄薄的信箋,都可窺見他眸中的熠熠芒。

而且每次都是特意讓驛使送去太醫署,或者侯府大門前,明正大、堂而皇之地讓人來取。像生怕盛京百姓不曉得他惦記衛家大小姐似的。

衛姮也是很無語,好像自從分別時城門下對表白完,后面就愈發恬不知恥了。對比前世那個躲去營房半月不歸的折沖府將軍,簡直判若兩個人。

也不曉得給他回寄去什麼東西好,就只回過三次。?次是武將們常系的額巾,紅黑青藍的共四條,自己親手裁制的;?次是冬天的護膝和護腕;還有?次是?盒糖果,各各味的水晶糖,桃味兒、荔枝味、西瓜味、檸檬味各種。用漂亮的銀盒子寄給他,夠他吃很久了。

聽說李琰收到后,便把額巾系上了,他慣是額神俊,墨發翩然,那黑巾襯得越發冷傲不羈,英氣非凡。軍中的軍戶子瞧見,怕不是又要掉去幾條魂。

其余的也都隨戴著,尤其先前衛姮給他繡的小荷包,更是在心口放著。

那?盒糖果估計得有?百顆,只他李琰藏著舍不得分人,被巫旋實在嘮叨得忍無可忍了,才分給了他兩顆。時有打開盒蓋含?顆在口中,讓淡淡的香甜味化開,仿佛想起翹翹兒的模樣,薄便勾了勾,彎出?抹玄弧。

衛姮心里本來也有那麼?丁點想他,此刻被婦人們這般議論,不微微赧然,但裝作鎮定自若。

傅太后接著廣公主的話:“可不是,好在這二年多出去,可算消停了,不然耳子都鬧不清凈。什麼花與土,我心慕你,可都是他說的。年不知道臊。”

紀皇后自然深諳廣公主打的什麼主意,是想塞自己兒李緋兒東宮。但紀皇后也無有不可,終歸這里頭都是相互利益制衡的。

如今卻越看翹翹越喜歡了,年便覺得這個只有貌絕塵沒心計的丫頭,頻頻惹人發笑,怎麼著都是輕松,如今長大這樣伶俐天然,又是另?番舒適自在。

可比會鬧騰的李緋兒好了不要太多,李緋莫不就是未來的另個鄭淑妃麼?

紀皇后便悠慢著嗓子道:“孩兒們?輩的緣分,卻非我等三言兩語來斷的。小的時候那些稚言笑語當不得真,大了還看他們各人的造化。”

意即小時候過家家的,說再多話哄著,卻能當什麼憑證。

旁邊的孟芳欣眼見著紀皇后似要抬舉衛姮東宮,忙看了眼鄭淑妃。

鄭淑妃閑閑地瞄?眼,淡笑道:“喲,這怎的又從把脈議論到了嫁娶。若說嫁娶,我看宇文殿下就很不錯,靺鞨與大晉好,宇文宕又在衛太醫門下學醫,與翹翹青梅竹馬,他日結作姻緣,也是極為般配的?對。”

今日竇韻、李緋未宮,眼下京都適齡的小姐們多已定親,就們這幾個稍微小些的還沒有,便都拿著衛姮?個來說事了。

孟家不知使什麼手段結上了鄭淑妃,當了綢緞貢商,素日芳娘常宮拜見。衛姮也覺得奇怪,孟家能給鄭淑妃什麼好,讓淑妃幫忙說話呢。鄭淑妃出自傅太后的母家,驕縱傲慢,難道要權要勢會沒有嗎?

或是為了錢……為要幫助三皇子蕭錚活路子的錢?

衛姮從前卻是從未想過。

這二年來,大嫂林玥筱開始經手侯府的掌家賬目了。此事是衛姮同祖母和二嬸提起的,因著順安侯府幾代門清府凈、德風高潔,祖母和二嬸習慣了?世無爭無鬧,衛姮都覺得自己的心眼兒比兩位長輩還要復雜。

也剛巧那次芳娘寒躺了?陣子,衛姮便提了建議,讓大嫂幫忙芳娘掌家。畢氏和傅氏?聽,莫不就是嗎,素日芳娘只說讓玥筱照顧婆母,兩人竟也疏忽了,來日這個家莫不是要給衛澤與玥筱這對長子長媳當家的?

大嫂經手后,很快便發現了衛家有筆多余的錢款出。起先拿去問祖母,畢氏不知,再去問孟氏。孟氏楞楞,便赧然笑說:“哦,是我自家有?筆賬從這里過了,實在太忙便圖個方便,反正進來出去的很快,便沒同玥筱說起過。”

孟家?個商賈,竟然從侯府衛家走賬,這事兒說來簡單,只是賬即出,但林玥筱畢竟心細,又去翻了往年的賬目,雖發現翻不出什麼,之后卻讓注意起來。

前世芳娘怕衛姮嫁去靺鞨做王后,今世估計不得趕遠遠的嫁走,好使得再沒法手提點吧。

宇文宕是個很好的男子,英俊魁梧,包容有擔當,衛姮同李琰親后,宇文宕從關外來接,其實是有過心的。李琰若那次對決絕點,沒有把摁在墻上親吻,衛姮可能就不會覺得已經和他有之親,便?沖隨著宇文宕去了。

只今時,卻心有掛念,不打算再去那樣遠離故鄉的地方。

衛姮便收起藍紺織金錦小脈枕,站起來赧笑道:“娘娘長輩們就別說我了,說得翹翹兒下次可不敢進宮來。大晉國土富饒,男兒英武俊朗,他年我想留在盛京,擇個良婿出嫁,守著太后和祖母家人們。不過今時只想繼續好好學醫,太后您說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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