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警衛搜查了一整晚。
天亮之后才在山坡上迪蒙呆過的草地里發現彈殼。
此時狂妄的迪蒙已經乘船離開臥龍港了。
王府。
李逸和云明正在聽警衛匯報。
“不可能!這可是200米遠,他子彈長眼了嗎?”
云明怒目死死盯著警衛,想從他表里看出說謊的痕跡。
但他失了。
現在是西歷1900年,步槍剛剛普及,還沒有狙擊手這個名詞,執行刺殺任務的多是軍隊里挑出來的神槍手。
但即使是神槍手,也不可能在200米外打這麼準。
李逸懷疑刺客的步槍裝備了倍鏡。
他下令厚葬兩名陣亡的警衛,每家發放100兩恤金,并且以后他們的家屬租種王府農田時,低于10畝地免田稅。
他們為保護李逸而死,絕不能讓家屬再寒心了。
看著昨晚死在辦公室的警衛被殮師拼湊在一起的腦袋,李逸眼神恍惚,心迸發出難以抑制的悲痛。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親眼見到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他們不像游戲里的人可以死而復生,死了,就是永遠的消失。
只留下深深的悲痛給那些認識他的人。
之前李逸一直抱著文明社會的眼看待這個世界,但現實如同一把巨大的鐵錘,狠狠砸碎了他的幻想。
這是一個充滿殺戮、爭斗、謀、利益的世界,唯獨缺善良和法治。
要想在這個世界立足,就需要無人可擋的實力和絕對的話語權。
等自己真正能坐上牌桌,可以決定一個國家甚至是世界局勢走向的時候,才能創造出善良和法治生存的土壤,才能讓敵人不敢把槍口對準自己。
以前自己太了,擴軍不敢超過限額,對丁陳兩家的謀詭計不敢直接反擊,現在又連刺殺自己的兇手都沒抓到。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他洋王的火氣,被這名刺客激發了。
“殿下,李提督來了。”小白在一旁道。
李逸回了回神。
見李文斌只走進來,神凝重。
“逸兒,抓到刺客了嗎?”
他搖搖頭。
李提督冷哼一聲,“太猖狂了,上次刺殺才過去兩月,這就又派神槍手來刺殺。我看,這些豪族權貴是拎不清自己幾斤幾兩了,妄圖挑戰皇室正統,我洋州水師這次一定要把他們拔起。”
提督氣勢發,空氣溫度都冷了幾分,周圍的人都嚇得不敢說話。
李逸環視四周,見人多眼雜,便道:“叔叔跟我來。”
會客廳后面的隔音間里,兩人相對而坐。
“逸兒可是有了懷疑對象?”
李逸擺擺手,“那不重要,我要追加魚雷艇建造數量。”
他經過一夜的思考,明白了很多事。
丁陳兩家雖然想讓自己死,但怕自己現在死在臥龍港,這會讓他們兩家為王府和水師的第一報復對象。
而且這麼高水平的狙擊手,不是連正規軍都沒有的豪族能訓練出來的,高倍鏡狙擊槍率先出現就是在軍隊中。
所以他有九把握可以肯定,狙擊手是風車國派來的。
丁陳兩家想借風車國艦隊之手消滅洋州水師,再親自出手擊敗王府親軍,掌控洋州。
但風車國也不是傻子,他們有自己的想法。
派出狙擊手刺殺洋王,可以提前引王府和丁陳兩家的矛盾,一旦雙方因為李逸的死全面開戰,洋州必定大。水師甚至可能出手幫助于劣勢的王府親軍。
風車國遠東艦隊就可以趁機奇襲洋州水師,一勞永逸的解決掉他們海上最大的威脅。
陸地上大夏人打生打死,最后誰贏都無所謂,他們風車國只要掌握了制海權,就能從洋州持續不斷的掠奪利益。
李文斌一臉驚異,“你還要給水師捐戰艦?”
“對,再捐60萬兩白銀,增加十艘新式魚雷艇。”李逸咬牙道。
李提督有點看不懂他了,“難道刺殺是風車國干的?”
李逸淡淡道:“八九不離十吧,我死了,益最大的就是風車國。”
“好,叔叔就不跟你客氣了,這60萬兩我收下。你就等著我洋州水師凱旋而歸的消息吧。”他心大好,對即將發的海戰更有把握了。
侄子能如此大力度支持水師造艦,李文斌還是非常激的。
“不,是我們一起凱旋而歸。”李逸糾正道。
后者啞然,“你也要隨艦隊出海?”
“對,咱水師的主力艦隊哪怕換裝了新發機,速度只有二十五六節,魚雷艇速度太快,不適合一同行。應該將20艘魚雷艇單獨編隊,開戰后利用速度優勢尋找切點,一擊重創風車國遠東艦隊。由于每艘艇只有兩顆魚雷,且戰時無法重新裝填,所以爭取要在兩百米發,保證命中率,才有機會扭轉戰局。”
李逸吐字清晰,冷靜分析道。
后者微微點頭,這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這次大戰,己方唯一的優勢就是擁有敵軍難以企及的高航速,利用好這點,才有機會以弱勢兵力擊敗敵艦隊。
“可若你出海后,丁陳兩家趁機發難,王府豈不危矣?”他擔憂侄子顧此失彼。
“海戰的結果直接決定了未來洋州的制海權歸屬,這是國家大事,必須全力以赴,所以我不能待在王府。”
后者聽到此,覺心頭一暖,想不到侄子竟有如此懷。
理解海權的重要,并且將掌控制海權放在自安危之上。
這樣的大局觀在皇子中都實屬罕見。
皇帝李正乾派他來洋州,算是走了步妙棋。
想到這,李文斌更加珍惜這個不請自來的便宜侄子了。
“逸兒的好意叔叔心領了,但大海之上炮彈無,海戰過于兇險,你是皇子,更是將來有機會繼承大統的王爺,萬不可以犯險。此事休要再提!”他嚴詞拒絕。
李逸前傾,“叔叔,風車國艦隊年年都來洋州劫掠,北省達文港死傷百姓不知凡幾,現在又擁有了新下水的戰列艦加持,戰斗力今非昔比。如果不能趁敵方沒反應過來前,利用快速魚雷艇打出優勢,那首府臥龍港也必將失守。
到時候皇子怎樣,王爺又如何?我們都會為千古罪人!“
后者聽到這,聳然容。
年僅十幾歲的李逸尚有如此,他這個戎馬半生的提督居然做事畏首畏尾,未戰先怯。
看著無懼戰火,不顧自安危也要上前線的侄子,他到染,中的沸騰起來,仿佛回到了8年前自己剛到洋州的歲月。
那時候的洋州水師一窮二白,軍艦殘破陳舊,兵士氣低落。自己尚且敢于同風車國艦隊開戰,克服種種困難逆轉敗局,將敵艦隊趕回東南亞。
現在年紀變大,怎麼膽子卻更小了?
想到此,他猛地一拍茶幾,“好!我現在就任命你為特遣艦隊的總兵,統領25艘快速魚雷艇。這次我們叔侄同心,讓他風車國戰列艦有來無回。”
聽到比預想多出來的5艘魚雷艇,李逸眼神亮起。
他哪里不知道這是對方藏的私貨,自己尚能出錢建造魚雷艇,叔叔在洋州混了這麼多年,有點家底才是正常。
“只是現在時間有些,水師船塢不夠新建這麼多艦船。”李文斌苦惱道。
李逸見針。
“叔叔,我曾經答應過單家,要促水師和他們的合作。相信他們會很愿意把幾個小船塢租借給水師造艦用的。”
后者聞言頓時大喜,可還是有點不放心。
“單家畢竟是豪族之一,你有把握保證他們不反水嗎?”
李逸想起單修和自己簽訂攻守盟約時的樣子,肯定道:“單家可以相信,他們只有跟皇室綁在一起才有機會崛起。況且大戰在即,我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風車國艦隊可不會因為咱們多幾艘魚雷艇就被嚇住。”
后者點點頭,“那就這麼定了,我這就回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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