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自己的清譽，更為了九皇子還有皇家的臉面，泰安侯世子宣稱楚氏母如果敢進楚家門，自己就得分家，不能九皇子名聲被辱，也不能姜嬛壞了楚家兒郎的名聲。

這樣正氣凜然的話傳出去，又泰安侯世子的名聲好了，又皇家也覺得泰安侯府原來還是有規矩人的。

不然，姜嬛那樣的丫頭，遇到個男子就敢自薦枕席，進了泰安侯府，誰能說得清楚呢？

更何況姜嬛還曾經有幫自家舅舅推薦通房的舊事。

的名聲當初本就因楚家鬧過一場十分不堪，如今想再次回到楚家，就算是九皇子自己不在乎，可是皇家也是有人在乎的。

不過泰安侯并不在乎，還寧愿嫡子滾出泰安侯府，也要把楚氏母給接回來好生安。

畢竟在泰安侯的心里，或許兒子也比不上妹妹與外甥。

兒子可以再生，可是妹妹卻只有一個，因泰安侯夫人與他爭吵，罵他不知廉恥，泰安侯還嚷嚷著要休妻。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等宮里都聽到風聲的時候，皇帝氣得半死。

他沒想到關了一個理國公，又跳出一個泰安侯。

姜嬛那樣的丫頭，在皇帝的心里什麼都算不上，嫁給九皇子，也只不過是九皇子一個人的聲名被辱沒，皇帝也不在乎。

可姜嬛進了泰安侯府就不一樣了。滿府的都是的表哥，這傳出去能好聽麼？

皇帝本覺得泰安侯世子還算是個明白人，至知道避嫌，畢竟姜嬛已經是九皇子有名分的侍妾了。可是他沒想到泰安侯這個老子還不如兒子明白道理，兒地鬧著要帶外甥回府不說，竟然還對十分規矩明白的泰安侯世子大肆辱罵。皇帝也沒有想到，朝中竟然還有泰安侯這種蠢貨自己從前沒有見過，如今實在是惡心泰安侯的事。

因為朝中已經有史彈劾泰安侯，還罵得十分難聽。

史們的本就是最厲害的刀子，在朝中把泰安侯罵得禽不如，皇帝聽得也很痛苦，且見泰安侯一副千夫所指也要保護妹妹的樣子，皇帝也沒說什麼，只按著史彈劾的罪名把泰安侯先關進了大理寺去和理國公作伴，姜嬛沒進得了楚家的大門。

因姜嬛被隨后掌家的泰安侯世子拒之門外，因此自然不可能冠上楚家的姓氏，因此世人也不知該如何稱呼。倒是幸虧皇帝給了一個九皇子侍妾的名分，因此如今世人都問一聲嬛姑娘。

燕寧知道姜嬛并未為楚嬛，反而了嬛姑娘，想了想，覺得這樣兒好的。

不然如果了楚嬛，那泰安侯府其實也很無辜。

也幸虧當初泰安侯夫人把自家年紀差不多大的姑娘都率先嫁出去了，不然，嬛姑娘這一件事鬧出來，又有泰安侯去蹲了大理寺的天牢，那楚家的兒只怕越發不好嫁人了。

的心里松了一口氣，卻覺得皇帝這一次對泰安侯的置十分大快人心，也十分痛快。

因為覺得皇帝這一次難得痛快地收拾了泰安侯，燕寧也沒想明白皇帝為什麼這麼干脆，倒是一次與楚王好奇地說家常話的時候，楚王心不在焉地攬著乎乎的小姑娘，只覺得玉溫香在懷，他一向都十分沉穩的心都浮，就聽見燕寧問了這話，頓了頓才對燕寧說道，“陛下心里有氣，泰安侯撞到了陛下的刀口上。”

“有氣？有什麼氣？難道陛下也喜歡那嬛姑娘麼？”因為是在楚王府，因此燕寧大著膽子誹謗皇帝。

楚王角微微一。

皇帝喜歡人兒這種事，難道在旁人的眼中已經不擇食到連那嬛姑娘都看得上的地步？

“陛下的眼更高些。”楚王挽救了皇帝的眼，卻覺得燕寧愿意在自己的邊揶揄皇帝倒是與自己越發親近。他勾了勾角，從一旁端了溫溫的茶來了溫度，遞給燕寧喝兩口，這才緩緩地說道，“陛下前日與貴妃提了提晉位份的事。你猜對了。貴妃惱了。”

何止是惱了，李貴妃應該是與皇帝吵了一場，雖然這件事是在皇帝的后宮發生，皇帝與李貴妃爭吵的時候關起門誰也不知道究竟雙方都說了什麼，不過楚王聽說那一晚皇帝本該留宿李貴妃的宮中，卻深更半夜臉鐵青地拂袖而去，直接去了書房。

“書房？”燕寧聽到李貴妃和皇帝爭吵了起來，頓時嚇壞了，唯恐李貴妃真的因為憤怒和皇帝有了嫌隙。

李貴妃都已經在后宮之中做了幾十年的貴妃了，如果和皇帝有了爭執被皇帝厭棄，那在后宮的日子也會過得不如如今這樣舒心的。

想到這里燕寧就很自責。

因為之前鬧出了九皇子和嬛姑娘的事，燕寧進宮為阿蓉辯護心俱疲，因此這段時間就沒有進宮去，而是留在楚王府里休養。

本是個弱膽怯的子，那一日為了護著阿蓉說了那麼多的話，那麼厲害潑辣，這就已經支了所有的力氣還有膽子，因此弱弱的，如今還得趴在楚王的懷里才能覺得安心。

不過本以為出了九皇子的事，皇帝怎麼也得延緩李貴妃的事，誰知道皇帝這麼迫不及待。

“那貴妃娘娘……沒有吃虧吧？”

“陛下都去了書房，還能吃什麼虧。”如果皇帝出了李貴妃的宮中又去了其他嬪妃的宮中，那如今李貴妃失寵于皇帝的傳聞一鬧出來，后宮必然人心浮，只怕那等心中早有不服的年輕人還想要把李貴妃拉下馬，或者對李貴妃不恭敬。

可是皇帝出了李貴妃的宮中，再惱火也只是去了書房，這幾日竟然沒有招幸后宮，只在前殿歇著，因此，哪怕李貴妃和皇帝爭吵兩個人鬧起來了，可是也沒有旁人覺得能過李貴妃的份兒。

后宮還算平靜。

“那就好。”燕寧聽說李貴妃并未后宮的委屈，心里先輕松了起來，又拉著楚王的擺急忙問道，“王爺怎麼不告訴我？”如果知道了，早就進宮去陪著李貴妃了。這樣的時候好歹有個人陪伴自己，心里會舒服一些吧。

只是楚王了燕寧的耳尖兒低聲說道，“告訴了你，不過是多一個擔心的人。你莫非能改變貴妃的心意？”皇帝與李貴妃幾十年沒有紅過臉，一直都十分和睦，這一次是第一次爭吵，杠上了。

皇帝多日不去見李貴妃，李貴妃也沒有服的意思，這杠得不相上下的，誰去安都是白給。

一個非要晉封，一個非不肯晉封，誰能勸得誰呢？

“都是陛下不對。”燕寧咬了咬角，趴在楚王的懷里低聲說道，“陛下當年給貴妃娘娘的承諾里，可沒有如今的這些。”

當年李貴妃進宮的條件皇帝難道不記得了不？不承寵不生子。

其實對于李貴妃來說，皇帝還是先皇后的夫君。是先皇后的表妹，只是以養母的份進宮養太子。可是這麼多年過去，皇帝突然要晉封這個先皇后的表妹，那這把先皇后置于何地？李貴妃與先皇后姐妹深，怎麼可能容忍皇帝辜負先皇后呢？

就算被晉位的是自己，李貴妃也斷斷不可能接，甚至還會厭惡皇帝辜負了先皇后。

燕寧覺得皇帝這對李貴妃的傷害太大了。

為李貴妃抱不平，楚王也不會反駁，見的臉頰氣得鼓鼓的，大手從的耳尖兒落在的臉頰上，只覺得細膩溫，不由垂頭拿薄了的臉頰，見的臉一下子紅撲撲的，往他的懷里了，便帶著幾分滿意地說道，“都是陛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因此，當初皇帝問他晉封李貴妃的事的時候，楚王就不會對皇帝這個提議做出什麼回應。

當日皇帝信心滿滿，覺得李貴妃一定高興。

如今不就了釘子。

“陛下……會不會對貴妃娘娘……”燕寧擔心皇帝傷害李貴妃。

到底是天子之尊，李貴妃如果不識抬舉的話，那皇帝當真惱怒起來，李貴妃豈不是會被皇帝降罪？

“不會。你放心就是。陛下既然盛怒之下依舊留在前殿，證明他還沒有氣糊涂，還知道為李貴妃留余地。”既然皇帝氣那樣也沒有對李貴妃不識好歹降罪，也沒有另外提拔后宮嬪妃來制李貴妃，就說明皇帝沒想怎麼著，如今這樣只不過是覺得率先低頭大概沒什麼面子……這種類似于鬧別扭的事兒，楚王覺得皇帝蠢得不能看。

不過既然皇帝把憋著的這氣，大概還覺得他這麼生氣李貴妃還不來哄他，答應做皇貴妃什麼的的氣兒已經撒到泰安侯的上，那就不必多在意。

“誰要哄他。”燕寧如今膽子越發大了，越發地依偎在楚王的懷里任地說道，“陛下傷了貴妃娘娘的心，也傷了先皇后的心，辜負了先皇后，憑什麼還要去哄他？他收了那麼多的人風流快活，還想要什麼真心不？而且這件事本就是陛下做錯，皇貴妃的名分雖好，可是那卻不是貴妃娘娘想要的。貴妃娘娘在宮中這麼多年，陛下不知貴妃娘娘與先皇后的姐妹深不？陛下連先皇后，貴妃娘娘想要什麼都不了解，只知道自以為是，那為什麼還要哄他。王爺？你說是不是陛下做錯了，是不是他壞？”

仰頭，一雙瀲滟的眼睛看著楚王，楚王心中默念人鄉是英雄冢，一邊板著臉說道，“你說的都對。”

燕寧眼睛里泛起了明亮的。

楚王了這小姑娘，越發地近自己的懷抱，低聲說道，“都是他的錯。”

他這話燕寧心里高興起來，抱著他不撒手，楚王看著這樣歡歡喜喜的小丫頭，天真明，從臉頰上就生起快活又幸福的彩，不由想到當年的先皇后。那也曾經是明艷瑰麗的子，可是卻在深宮之中慢慢凋零，慢慢地長為一個賢良大度的合格的皇后，甚至就算是連笑容都慢慢消退了真正的歡喜，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楚王了燕寧的臉。

“王爺？”燕寧仰頭，對他嘟起吧。

楚王勾了勾角，俯輕輕吻上了又快活的櫻。

皇帝做錯了許多事，因此才真心深他的先皇后因他傷。

他可不是皇帝那樣對妻子的喜怒哀樂都毫不察覺，甚至還欣喜于妻子的賢良賢惠的蠢貨。

皇帝喜歡先皇后，卻令先皇后抑郁薨逝。

他深懷里的哭包，卻會一輩子護著，寵著，只鐘一個人，只與一人白頭到老。

這就是他和皇帝的不同。夫妻恩真心在一的幸福，皇帝也永遠都不會明白。

一個男人的幸福與快活，并不是寵過多人來衡量，而是彼此真心相，又肯彼此真心相對，暢言無忌。

不過既然皇帝不明白這個道理，楚王也不會去提醒皇帝，反正提醒過皇帝，皇帝也依舊不會明白。倒是親著懷里這香香甜甜的小姑娘，楚王掐指算了算，算到了等皇帝選了秀也差不多就到了明年，燕寧自然就及笄長大，這正人君子也終于不必再做了。

因考慮到了這些，因此楚王最近一直都在朝中十分繁忙于各的軍，見各邊關都十分安穩，雖然小有爭端，卻不必楚王出京，楚王便慢慢地空閑了下來。

他最近經常在外頭忙。

也不知在忙什麼，還神神的。

不過楚王一向都十分持重，既然是忙著，自然是朝政，因此燕寧也不擔心。

只是在王府一個人沒什麼意思，就來往于宮中和娘家理國公府。

因如今理國公蹲了大理寺的天牢，燕寧覺得理國公府里頭的花兒都開得格外地好些，就多回了幾次娘家。至于宮中李貴妃那兒，因皇帝還沒有和李貴妃和好，顯然兩個人誰都不肯退讓，宮中的氣氛有些不好，不過燕寧也時常進宮陪著李貴妃，絕口不提皇貴妃這件事，李貴妃也看起來很平靜，們與太子妃還有阿蓉一塊兒說說笑笑的，日子倒是也快活。

不過最近宮中的氣氛有些張。

馬上天下各地的秀就要上京了，年輕貌的佳人再一次要匯聚京都。

宮中的曾經得寵的嬪妃自然人心浮，惴惴不安，本是想趁著秀還沒有上京先鞏固一番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誰知道皇帝不知道跟李貴妃鬧什麼，如今不涉足后宮，對往前殿去關懷皇帝的嬪妃也都十分冷淡。

因此燕寧最近一進宮就只看得到后宮之中無數人哀怨的目，覺得那目涼颼颼的，都不敢去看，只能直接去李貴妃的宮里躲著。

“笨笨的。”大皇孫聽燕寧與李貴妃這樣抱怨，一邊矜持地坐在燕寧邊的椅子里，一邊彈了彈角，好一派清貴高冷，一邊小腳懸空在椅子邊緣，一邊淡淡地看著燕寧，把燕寧看得都懷疑自己的確不怎麼聰明的時候，大皇孫便出白皙漂亮的小手，淡淡地拍了拍燕寧的手背說道，“別怕，不必理會們。們不過是裝可憐。”

這樣老氣橫秋的話燕寧忍俊不，轉想把大皇孫抱到自己的懷里，努力半晌，在大皇孫僵，燕寧尷尬之中，沒有抱得，只能憾地看著大皇孫說道，“本想和你坐在一塊兒的。”李貴妃宮中的椅子大，燕寧纖細婀娜，大皇孫又只是個孩子，其實還是能坐在一張椅子里的。

不過大皇孫最近有點沉了。

大皇孫沉默地垂了垂頭，從自己的椅子里爬到了燕寧的椅子里和在一塊兒，板著臉說道，“我全曾叔祖母。”

他一副只不過是孝順曾叔祖母的樣子。

燕寧笑瞇瞇地已經手把大皇孫環在自己的懷里。

小小的孩子乎乎的，暖暖的，耳尖兒都紅了，燕寧看了大皇孫一會兒，心里就想，小孩子多麼可啊。

如果也能給楚王生一個如大皇孫一樣可的孩子就好了。

“我也知道們是裝可憐。”后宮的子哪兒有真正無助可憐的呢？燕寧便攬著大皇孫小聲兒說道，“只是那種眼神怪瘆人的，這大概就是宮怨吧？”

人多了，皇帝一個人忙不過來，大多都會有宮怨的。

這種怨氣自然是人覺得不住的，不過其實只要皇帝知足常樂，召幾個人進宮，最好只守著一個皇后的話，那了許多如花眷葬送在宮中，沒準兒還積德。只是這是在宮里，燕寧不會大放厥詞，因此只不過是說笑罷了，倒是大皇孫一本正經地點頭說道，“宮中人眾多，的確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