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下的荒唐事,旁人是連想都想不到。
赤南侯府祖輩忠烈,戰功赫赫,怎麼也沒想到,到了這一代赤南侯,居然得了這麼個孽障。
白白生的玉樹臨風一副好皮囊,卻是除了吃喝玩樂,其餘一概不興趣。
赤南侯被他氣的半死卻也無可奈何,誰讓膝下就這麼一個活寶。
在顧臻又一次在賭坊輸的差點連家底兒都出去之後,赤南侯給他一頓毒打,然後狠下心,咬牙決定,把他丟到清泉寺去做俗家弟子。
馬車顛簸,顧臻嚷了一路,“去做和尚,還不如讓我就死了算了!”
一路,也沒見他真的就跳下馬車尋死。
卻是在清泉寺腳下,他正嚷的起勁,一柄冷劍忽的直直刺破他的轎簾,“你想死?”
隨著劍泛起寒,一道清冽的聲從轎簾外傳出,顧臻的馬車猝然停下,趕車的馬兒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
顧臻一把掀開轎簾,“沒錯,老子就是要……”
話未說完,迎面看到一個俏生生的姑娘正立在他的馬車旁,眉眼含怒,瞪著他。
一雙澄澈的眼睛,水靈宛若晨起的珠,顧臻說到一半的話,倏忽就頓住,舌頭打了個結,繼續道:“我就是想要死,你是誰?”
語氣卻是不似剛剛那般橫衝直撞。
那子手中銀劍微微一挑,直顧臻下顎,“我姑蘇彥,祁北姑蘇家的姑蘇彥!”
顧臻聞言,眼底驟然波奕奕,也不顧著尋死了,“你不在祁北待著,怎麼在這裡?”
姑蘇彥小臉薄怒未散,道:“代發修行不可以嗎?”
顧臻立刻點頭,“可以可以,當然可以,代發修行,最好了。那個,你什麼時候還俗啊?”
姑蘇彥警惕的看他一眼,“你要幹嘛?”
顧臻一臉認真,“我上門提親啊!”
話音不落,姑蘇彥手中長劍一揮,就朝顧臻刺去,“讓你渾說,看我不要了你的命。”
顧臻雖然不學無紈絝不羈,別的本事不見好,可這逃跑的本事,卻是一溜。
眼見姑蘇彥一劍刺來,並且是劍下不留人,立刻子靈巧一閃,從一邊窗子就飛出來。
世家弟子,再怎麼不羈,防的功夫,哪怕是三腳貓功夫,也總要有那麼幾下。
顧臻就比劃著他的三腳貓功夫,哧溜上了樹。
夏日的山林間,樹葉繁茂,遮天蔽日,坐在樹蓋下,顧臻一本正經的解釋,“我是說真的,你爲何要怒啊!”
姑蘇彥立在樹下,仰頭看顧臻,“你再胡說,我就將這樹燒了,看你往哪躲!”
顧臻連忙求饒,幾聲告饒之後,卻是又道:“想我堂堂赤南侯府的世子,也配得上你祁北姑蘇世家了吧。”
姑蘇彥一愣,“你說你是誰?”
顧臻咧著笑,“赤南侯府的顧臻啊!這天底下,難道還有不認得我的?”
姑蘇彥橫他一眼,“你下來吧。”
一面說,一面將手中長劍鞘。
顧臻眉眼含笑,“我下去,你可不許拿劍刺我。”
姑蘇彥翻他一個白眼,“那也要看,你是不是還要說混賬話!”
顧臻委屈的道:“我哪裡說混賬話了,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啊!”
姑蘇彥立刻柳眉倒立,“你還說!”
顧臻立刻道:“不說了不說了,你不要生氣!”裡這樣道,卻是語落又悄悄嘀咕,“我就是要娶你嘛,我又沒有瞎說。”
不過,這句話聲音極低,姑蘇彥沒有聽到。
“你還坐在樹上做什麼,等我上去捉你嗎?”緻的小臉仰頭,朝著顧臻喊,“清泉寺方丈命我下山來接前來做俗家弟子的赤南侯府世子,你快下來吧!”
顧臻聞言樂了,嗖的就飛下樹,那作輕巧靈便,一點不像是略知皮。
姑蘇彥不由微怔。
顧臻卻是已經立在側,“你就是方丈的徒弟嗎?你每日要同方丈一起習武練功嗎?是不是隻要做了方丈的徒弟,就能經常和你在一起?”
姑蘇彥被顧臻一席話說的越發慍惱,狠狠瞪了顧臻一眼,擡手朝著他腦袋就是一掌拍過去,打完,兀自提腳,朝前而去。
顧臻手姑蘇彥方纔打他的地方,一臉笑容跟上去。
笑容那一個心滿意足,詭異的他跟前一個小廝都覺得,他家世子爺該不會是被侯爺給打傻了吧!
從山腳下,到半山腰的清泉寺,路程實在不短。
顧臻原本是想坐著轎輦上山,只是現在,人家姑娘都徒步而行,他一個別有用心的,就更不能坐轎輦了。
好在有佳人作陪,雖然一路累的哼哧哼哧更狗一樣,卻也眉開眼笑,只覺不過一晃,這寺門就到了。
“好快!”著頭頂清泉寺三個字的匾額,顧臻抹一把額頭汗珠,嘆道。
他後小廝,立刻翻出一個白眼:完了完了,我加世子爺,好像真的腦子有點問題了!
姑蘇彥提腳進去,一言不發,徑直將顧臻引到清泉寺方丈面前,兀自行過一個禮,退離去。
顧臻眼看著姑蘇彥離開,若不是清泉寺方丈及時發現他一臉異常,作敏捷的將他捉住,他險些就跟著姑蘇彥一同離開。
“哎哎哎,你幹嘛去?”方丈眉眼含笑,拽著顧臻的袖道,花白的鬍子隨著他的笑,幾次。
顧臻雙眼盯著姑蘇彥,直到姑蘇彥徹底不見,才垂頭喪氣轉過頭,朝著方丈翻出一個白眼,也不理什麼規矩,轉就著地上一個團,一屁坐下。
唉聲嘆氣道:“說罷,我爹把我發配到這裡來,是打算讓您怎麼修理我啊!”
方丈深深看著顧臻,眼底波,時而若鋒利尖刀,時而又像銳利鷹眼。
顧臻就那麼盤坐著,耷拉著腦袋,任由他瞧。
約莫過了半柱香,顧臻猛地擡頭,一雙眼睛直直對上方丈,“有吃的沒,我了!”
方丈……
他一直在想,赤南侯府的這個世子,到底是真紈絝還是假紈絝,縱然識人無數,可眼前這年,他卻是捉不。
溫和一笑,對一旁小僧說道:“帶他去禪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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