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羨音早上起得很早,睡得也很香,似乎並沒有被昨夜某個人的奇怪造訪以及沙發的質地所影響。
某種層面來說,還能適應環境的。
不過早晨7點,蘇羨音就發現冷寂了幾年的荒廢不用的競賽班群有人發消息。
是鄒啟然。
7然:【聽說老周陞了啊,有幾個人在家啊,我們去看看老周唄?】
時間還早,無人響應,於是蘇羨音也沒回復。
沒放在心上,暫時將手機放在一邊。
臨近中午,吃飯的時候才想起這茬兒來,才發現不止是競賽班群,實驗1班的群也熱鬧了起來。
【那我們幾點去啊?下午?有沒有人知道老師的課表啊?】
【下午四節課的時候去不就行了?離第一節自習還有時間,比較寬裕。】
【報名啊報名,班長大人定好時間地點,大家參加的就在下面接龍,積極參與啊大家,難得這次長假,回來的人比較多。】
其實放假回去看老師倒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只是以往一般都是臨近春節的時候,同學們約好了上老師家裏拜訪,國慶節回學校看老師還是頭一回。
蘇羨音也想看看附高的變化,畢業一年多了還沒有機會能回學校去看一眼,於是在接龍報名里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許多同學看到蘇羨音的接龍才知道也回了南城。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活勢必會引起大家的懷舊懷,蘇羨音收到的私聊消息漸漸變多。
當初高考也算是發揮超常,拿下了年級第五的好績,現在好奇近況的人不,還有不來問川北到底好不好玩的同學,一時之間,的手機震個不停。
有一個當初和一起進了化學競賽班的同班生,跑過來問。
【羨音你下午回去看汪老師的話,我們要不要順便去看一下周老師啊?】
蘇羨音正想著回復,沒立刻回答,退出聊天框,發現鄒啟然也給發了消息。
7然:【下午我們看完老汪也去看看老周唄?】
yin:【大組織委員?兩場活都是你組織的?】
7然:【/憨笑,不敢不敢,我這也是被趕鴨子上架。】
7然:【去嗎?怎麼說你當時還是老周的課代表呢?】
蘇羨音還是答應了。
競賽班和卓越班高度重合,甚至周老師本來就是卓越班的班主任,蘇羨音沒有在競賽班接龍名單里看見陳潯的名字,但覺他應該也會去。
事實證明,的預還算不賴。
蘇羨音是先跟實驗1班的同學一起去了汪老師辦公室。
汪老師變化不大,見到他們很是驚喜,拉著大家問近況,又跟他們說現在他帶的這個班是真的鬧騰,遠不如當時他們班讓人省心。
氣氛和諧,大家正因為老師講到一個調皮鬼的非常規作而笑一團的時候,汪老師突然看向一直默默站在最外圈的蘇羨音,問:「蘇羨音在川北大怎麼樣?升大二忙吧?學習上生活上還適應吧?」
眾人自給蘇羨音讓開了一條道,現在已經能從容面對這樣的注視,淺笑著說:「還算能應付,已經住了一年多了,都適應了。」
汪老師多問了幾句,蘇羨音一一答了。
汪老師:「這批孩子裏,就你是最最懂事,當時高考我就跟其他老師打賭,我說蘇羨音這孩子蓄力蓄夠了,肯定能一鳴驚人,果不其然吶。」
蘇羨音只抿著淺笑了下。
其實,一直覺得自己在學習上並不算是天賦特別高的孩子,高一剛進班的中考績不過中游。
升高二以後,理的學習對來說甚至有一點吃力。
可每次路過績大榜的時候,都會看向年級第一名那個位置的名字。
那兩個字是對最好的激勵,只要想像在績榜上與他的距離一步步小,就充滿了力。
升高,的績穩列班級第一,年級前二十,曾經也想過卓越班到底會不會討論,那個實驗班的蘇羨音次次殺幾乎被卓越班包攬的年級大榜前五十,會不會他也參與了討論。
但也只是想想,無從求證。
蘇羨音二模的時候考砸了,甚至跌出了年級前一百,當時班主任安,告訴二模難度一般都比高考大,主要是想讓考生戒驕戒躁一步步穩紮穩打,不需要為這次的考試績到沮喪。
但依舊在天臺吹了一晚自習的冷風,哭了一小會兒。
道理都明白,但只是發現,本來以為自己努力學習就能追趕上他的步伐,最後才發現其實跟他的差距遠不止平時績榜上的那十幾名距離。
一旦考試難度加大,他的優勢只會發揮得更充分,也原形畢,無法與他比肩。
為自己到沮喪,也為此到消沉。
……
蘇羨音幾乎是走神著聽完了後半茬兒聊天。
同學們和汪老師約定好了晚上吃飯的地點,簇擁著往外走。
鄒啟然找到,說:「走吧,咱幾個也去看看老周去。」
-
蘇羨音看到陳潯的時候不算意外,意外的顯然是其他同學。
蘇羨音今天穿著一件淺黃鈎花針織開衫,裏面是一件帶刺繡的白T恤。
而陳潯,裏面穿著一件淺黃衛,外面是一件純白夾克。
兩人下穿的牛仔、白球鞋更是幾乎像是商量好的。
很像……
鄒啟然拿腔作調地說:「喲,這是裝啊這是。」
蘇羨音幽幽瞥他一眼,他立刻做出一個閉的作。
卓越班一個生看過來,問一句:「實驗1班的蘇羨音?我記得你是不是也去了川北大學來著。」
「難怪啊」有男生笑起來,搭著陳潯的肩,「同是校友,這麼快就混了?」
「陳潯的社能力果然不會讓大家失啊。」
蘇羨音搶在陳潯之前淡淡答:「認識,但不。」
陳潯:「……」
他瞇了瞇眼,舌尖輕抵住牙齒,沒拆臺,只是笑了笑,定定地向,像是要把看穿。
蘇羨音很快就移開了視線,跟著大部隊慢慢走進周老師的辦公室。
這次卓越班也來了十來個同學。
但蘇羨音沒想到兩個班居然就約著一起吃飯了。
還是鄒啟然攢的局。
「都畢業了都是校友啊不分什麼這班那班的了,老周和咱們老汪也是多年老搭檔了,晚上咱們一起跟兩個老師吃頓飯,熱鬧熱鬧啊。」
居然也沒有人有異議,反而各個都很興的樣子。
蘇羨音起了想溜的心了,還沒開始走,就被自己班上的兩個生從兩側架住。
如果不是們敘舊得太過自然,蘇羨音都懷疑自己是被盯上了。
一行人優哉游哉到了校門口,門衛大叔卻不放行了。
附高是封閉式管理,學生上學以後除了晚上下自習不得擅自外出。
鄒啟然走在最前頭,笑得無奈:「師傅,我們都是畢業了的啊,我們是11級的啊,回來看老師的。」
門衛大叔狐疑地看了眾人幾眼,卻不放行。
將信將疑地問:「都是11級的?沒有混進在校生?」
鄒啟然:「我們一個多小時前進來的啊,剛剛你不在,之前那個門衛師傅可以證明。」
一時之間,一行人就堵在了校門口,進學校的時候還算順暢,出學校居然被攔住了,也是有趣。
正吵吵嚷嚷的,演變門衛大叔必須要鄒啟然給老師打電話並且確認人數才放行。
「柳師傅,是我,我們真的都是11級的。」
陳潯聲音算不上大,但他剛開口,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他從隊伍最尾從容地走到最前面。
門衛大叔瞇著眼看了陳潯一眼,立刻笑了,拍著他的肩:「小陳啊,回來看老師啊?」
「嗯,難得回來一趟。」
於是就這麼放了行。
蘇羨音了角,原來陳潯在這座學校不僅僅是個傳奇,還是一張到哪哪都好用的令牌,居然連嚴格的門衛叔叔都認識他。
簡直不要太離譜。
-
一個大包間,熙熙攘攘坐了20來人,蘇羨音坐下后,兩個剛剛挽著的生立刻一左一右坐在了兩側,繼續問川北大的圖書館是不是真的24小時不閉館。
正說著,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搭在了椅背上,輕輕環住。
陳潯的聲音依舊乾淨好聽。
「同學,換個位可以嗎?」
生見到陳潯,眼可見的張了幾分,驚慌地站起來,還長了手:「你坐你坐。」
陳潯朝點頭:「想離校友近一點,不就該多培養培養。」
生毫不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
「是是是。」
蘇羨音:「……」
獨屬於他的氣息很快就竄進鼻息間,不自在地往另一側挪了挪,幾乎跟左邊的生大大了。
……
飯桌上,同學們激高漲,吃飯是其次,談天說地才是正事。
蘇羨音也不知道真的是自己變化太大,還是自己高考當年的超常發揮讓大家都印象深刻,不知怎麼話題就頻頻往上落。
吃飯本來就細嚼慢咽,很慢,又每次剛咬一口,就被cue到,乾脆到最後都沒怎麼筷子。
人多,一盤菜上上來,有的還沒轉一圈就空盤了。
但蘇羨音的碗裏卻很快壘滿了一小碗,各種各樣的菜式,在被繳清之前,被夾起一筷子放進了碗裏。
鄒啟然怪笑著:「潯哥,別夾了啊,都快裝不下了,自個兒多吃點啊。」
「吃你的飯。」陳潯懶洋洋的,笑道。
眾人把視線移過來的時候,陳潯正試圖以一個完的角度將這塊扇子骨嵌蘇羨音已經裝滿了的碗沿隙里。
大家笑得很歡。
這二十來個同學幾乎代表了附高11級的榮譽,難得聚在一起,都對彼此的近況興趣到不行。
但此刻蘇羨音領會到,大家果然還是對八卦更興趣。
有男生眉弄眼地接茬:「我看潯哥是看人家孩說跟他不,自尊心挫了吧,也不至於這麼極力表現啊潯哥,極必反懂不懂啊?」
「你懂個屁,潯哥一向心。」
……
不同的聲音一聲蓋過一聲,甚至還有大膽的男生問蘇羨音此刻被年級風雲人如此關照有何想的,蘇羨音抿著不想回答,又不想顯得不禮貌。
側的人卻毫不費力地自然將話題轉移開,蘇羨音再回神的時候,周老師和卓越班的班長的賭注已經了這場飯桌上更吸引人眼球的話題了。
陳潯忽地湊近,有薄荷味飄進蘇羨音鼻子裏。
他低聲音道:「趁著現在多吃幾口吧,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再cue你了。」
蘇羨音還是激地看了他一眼,但沒有接話,而是夾起了那塊扇子骨。
服務員端著最後一道菜——菌菇老湯上來的時候,眾人正因為那個賭注而慫恿周老師喝酒,一時氣氛達到了最**,甚至有幾個學生乾脆站起來離開了自己的座位,鼓著掌歡呼著。
蘇羨音和左手邊的生最後還是隔開了一個空位,方便服務員上菜。
蘇羨音早早看見了端著瓦罐的服務員面有難,將座位又往陳潯側挪了挪,示意:「我給你找個空位。」
蘇羨音轉著轉桌,將已經空了的一個長方形碟子拿起來,給服務員空出了一個空位。
沒來得及回頭示意服務員,忽然被一力道給帶離了原位置,滾燙的氣息就拂在耳邊。
不可能辨別不出這香氣屬於誰,於是渾僵直了。
「啊!」
「小心!」
幾聲尖過後,吵吵鬧鬧的包間一瞬間安靜下來。
湯潑了一地。
蘇羨音清晰地覺到腳邊一陣熱意,有幾滴濺到腳踝還有約的灼熱。
聽見後生向服務員道歉的聲音,忽然意識到了剛剛發生了什麼。
掙了他的懷抱,張兮兮地掰開他的手,查看。
陳潯輕笑了聲:「手沒事兒。」
蘇羨音剛鬆了口氣,視線再往下。
剛剛幾乎是被陳潯一把薅進懷裏的,他子側向,雙張開,將摟進懷中鬆鬆擁著。
而他朝向外側的左大直至膝蓋,牛仔一片深,顯然是被潑了一片湯。
滾燙的,剛出鍋的,湯。
陳潯注意到的視線了,才慢悠悠倒吸了口涼氣。
他眼神里居然有些可憐兮兮,像只傷了等主人安的小狗。
「有點兒事,可能。」
蘇羨音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
只聽見其他看熱鬧的同學們終於醒悟過來后,有人較真地問了句。
「他倆真的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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