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長喜和孟海生是鄰居，他晚上一直在平房上拿著扇子乘涼，順便監視孟海生的一舉一。

當他看到孟海生晚上沒去打牌，而是老老實實回家之后，他琢磨著這事應該給他哥去個電話說說。

村里到了晚上，限電限的厲害，整個村子里黑漆漆一片。

孟海生回家的時候，一抹燭過窗戶，落在窗臺上。

炕上的茉茉早已經沉沉睡去。

林慕澄坐在炕上，借著微弱的燭做針線活。

天實在太熱了，孟海生這一路走回來，出了一汗。

他沒進屋，直接就在院子里沖起涼來。

正在屋里給自己做襯的林慕澄，聽著院子里嘩啦啦的水聲，莫名的紅了臉頰。

林慕澄微微垂著頭，看著自己手里這塊胭脂紅的格子布，臉上出淡淡的笑意。

孟海生真的變好了，他一直沒出去打牌。

沒一會兒工夫孟海生就沖完澡。

他打著赤膊，只穿了一條藍的短，一邊拿著巾漉漉的頭發，一邊看向林慕澄。

“你這是要做個襯嗎？我還想著這塊料子好看，做條子比較好。”

正在做針線活的林慕澄噗嗤一聲笑起來。

“這麼好看的料子，如果做子，我一個夏天也穿不了幾次，不如做襯，隔三差五就可以穿。”

其實林慕澄沒好意思告訴孟海生，這樣的格子布做長布料不夠，做短穿著那就有點太過驚世駭俗了。

“下次我去縣里的時候，再給你看看有沒有其他布料，給你買幾塊做子，你還是穿子漂亮。”

雖然時隔多年，孟海生依稀記得當年林慕澄穿著白襯藍子來村里下鄉的模樣。

那時候梳著兩條麻花辮，往人群中一站不是一般的耀眼。

他媳婦如此漂亮，自然是應該多穿一些好看的服。

“早點睡吧，你不是說明天一早要去山上挖柴胡。”

林慕澄到孟海生炙熱的目，趕催促孟海生睡覺，生怕他再生出一些其他的心思來。

“你也早些睡，蠟燭的太弱了，長時間在燭下做針線活，眼睛哪里得了。”

林慕澄沒有紉機，只能找人幫忙裁剪好服，然后自己一針一線的慢慢。

白天要做的活比較多，沒時間，只能利用晚上這段時間。

“我不著急，等完了這邊再睡。”

孟海生哪里舍得讓林慕澄熬夜，他壞心的上前用力一吹，把蠟燭給吹滅了。

這下就算林慕澄不想睡覺也得睡了。

“慕澄，等我攢攢錢，就給你買個紉機吧。”

孟海生和林慕澄結婚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別說三大件了，就算他們住的這個房子都是借錢蓋的。

兩人沒有婚禮，沒有酒席，結婚那天林慕澄買了一條紅紗巾，就和孟海生領證住到一起。

兩人沒有婚禮，這也是孟海生的一大憾，這輩子他無論如何都要彌補林慕澄。

別的新娘所有的一切，他都會一件一件給補上。

“紉機太貴了，就算有票，也要175呢。”

黑暗中的林慕澄拿著扇，有一下沒一下的給茉茉扇風，屋里還是太熱了。

“如果有點錢，不如買個電風扇，茉茉都熱起痱子來了。”

“晚上沒電，有電風扇也沒什麼用，后天我去買一床涼席回來吧，再給茉茉買一盒痱子。”

孟海生拿過林慕澄的扇子。

“我來給茉茉扇扇子，我力氣大，你也累一天了，趕睡覺。”

這會孟海生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來，他家蓋這個房子，好似跟大隊和親戚總共借了1000塊錢。

上輩子孟海生發達之后，村里一人分了一萬塊錢，前后捐給村里幾百萬，這1000塊錢自然是沒人問他要的。

可重來一世，這個錢他是要還的。

孟海生了額頭，他這個家真是千瘡百孔啊。

第2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林慕澄就起了。

昨天晚上給孟海生蒸了幾個饅頭，這會兒起來熬了一些稀飯，又做了個涼拌腌黃瓜。

“媳婦，你多放點腌黃瓜，我中午跟大牛哥一起吃。”

“好。”

林慕澄知道孟大牛的飯量不小，直接把腌黃瓜的份量翻了一倍。

“慕澄明天我要去賣涼拌菜，你把另外幾個壇子也利用起來，全都腌上黃瓜。”

做涼拌菜最好的還是鮮的小黃瓜，這種手指細的小黃瓜，拿集市沒人要，如果不腌只有丟去喂的份。

“行，家里還有不，我全都腌上。”

孟海生和孟大牛上午挖柴胡，肯定要出不汗，林慕澄把家里唯一的一把暖瓶，給孟海生帶上。

不過孟海生沒拿，而是直接提了家里的燒水壺。

大夏天的，他一個大男人喝涼白開就行，哪里需要拿什麼暖瓶。

收拾好東西，孟海生挑上扁擔，拿了一個桶和一個籃子，就去找孟大牛了。

孟大牛比他還厲害，直接挑了兩個家里最大籃子，籃子里還又放了兩個化袋。

“大牛哥，你這是準備一天挖個二三百斤嗎？怎麼拿了這麼大兩個籃子。”

“試試唄，反正挑兩個籃子也不沉，”

兩人出村的時候，天邊剛剛出一點魚肚白，天還沒有大亮。

村子里只有零星幾家人家，煙囪里冒出裊裊炊煙。

“海生，咱今天上山之后，還是先下兔子套怎麼樣，上次你下的兔子套，剩下那幾個如果不是壞了，肯定還能套到兔子。”

孟海生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套兔子的技能如此厲害。

“行，一會兒我們多下幾個兔子套，上次我去縣里賣野兔的時候還問過，人家那邊還收甲魚和黃鱔。”

“山上水庫那邊可有不甲魚和黃鱔，一會兒咱去看看。”

“我就說你上山怎麼還挑了個桶，原來是抓甲魚和黃鱔呢，這個我最在行了。”

村里的孩子，沒有什麼可玩兒的，下河捉魚，黃鱔，是孩子們最喜歡的活。

孟海生和孟大牛也都是如此玩著長大的。

兩人聊著天很快就到了山上。

他們還是走上一次那條上山的路，繼續往山里走。

兩人一邊四尋找柴胡，一邊查看是否有野兔的痕跡。

只要有野兔，孟海生就會下一個用藤蔓制作的兔子套。

“海生，這邊。”

孟大牛站在一草叢中，朝著孟海生吆喝。

“怎麼了。”

“這邊柴胡多，你趕過來。”

孟大牛拿著鐮刀，快速把一些雜草割掉，只留出柴胡。

孟海生過來一看，這一小片也就二十來顆的樣子。

就這麼一點柴胡，孟大牛都興高采烈的他過來一起挖。

孟海生心里滿是心酸和高興。

“你先在這里挖，我去附近看看。”

柴胡也喜歡聚堆，總是片片的長。

這里既然能發現一小片，說不定附近還有大片的柴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