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榮家的客廳一片鬼哭狼嚎。

三小姐榮玉捂著被咬傷的脖頸，哇哇的哭，指著榮音控訴道：「姆媽，這個小賤蹄子，竟然放蛇咬我，我要死了啊啊啊……」

三姨太心疼地看著兒脖子上的兩紅點，氣得然大怒，抬手指著榮音喝道：「小賤人，你給我跪下！」

榮音被傭人踹跪在地上，靜默不言。

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榮玉，心中冷笑連連，不蝕把米，應該慶幸放的不是一條毒蛇，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的忌日了。

剛回到家，也不想一上來就搞出人命，原想著來日方長，慢慢收拾他們，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急不可耐。

既然偏要往槍口上撞，那就別怪不客氣了。

榮邦安和大太太也被底下靜吵了起來，下了樓，不悅地蹙眉道：「大晚上不睡覺，吵吵什麼？」

一見到父親，榮玉立馬惡人先告狀，「爹，榮音放蛇咬我，您看看我的脖子，都被蛇咬什麼樣了，是想讓我死啊！」

二爺榮韋在一旁添油加醋，「是啊爹，您沒瞧見那蛇有多多長，榮音竟然就攥在手裏朝我們丟過來，幸虧我躲得快，不然也得被咬傷。」

榮音抬眸冷冷瞧了榮韋一眼，知道以榮玉的膽子不敢玩蛇，這蛇肯定是這畜生從外頭弄來嚇唬的。

他怕是忘了，小時候他捉弄反被嚇得尿子的黑歷史了。

榮韋說的正起勁，冷不丁地上榮音的眼睛，那眼神里泛著凜冽的寒芒，驚得他一激靈，堪堪閉了，心臟咚咚跳了兩下。

愣了半天，他才反應過來眼前跪在地上的早就不再是當年那個被父親捧在手心裏的榮音了。

現在的，跟家裏的丫鬟沒什麼兩樣。

他過去直接踹了榮音一腳，「你個死丫頭，居然還敢瞪我，反了你了……」

待要再補上一腳，榮音已經敏捷地爬了起來，跪到了榮邦安的邊，扯著他的，嚇得直哆嗦，「老爺救命，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三小姐的。」

榮邦安低頭，見榮音一雙大眼睛裏充滿無辜與惶，眼中含著淚，小臉煞白，看得人不由心疼。

這雙桃花眼，像極了的娘親，讓他心頭莫名一。

他緩了口氣，沉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榮玉站起，剛要說話，榮音先把話頭截了過來，「我剛剛睡下，就聽見房間里有靜，一睜眼就看到一條蛇爬到我的被子上，要衝過來咬我，我嚇壞了，急之下住了蛇丟出門去，卻沒想到二爺和三小姐趴在我的房間門口，結果不小心扔到了他們上，這才咬傷了三小姐……」

榮音一臉驚魂甫定的模樣，委屈又膽怯地轉頭對榮玉道：「對不起三小姐，我真的沒想到你半夜三更會趴在我的房間門口。」

榮玉被噎的當場愣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榮邦安卻是一瞬間蹙了眉，他又不是傻子，登時便明白了，肯定是老二老三憋著壞想捉弄人，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榮韋見父親臉一沉，急急辯解道：「我，我們就是很久沒見四妹想去找聊聊天，那蛇可不是我們放的，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養的……」

「二爺這話明擺著是在冤枉我，我剛回家，這裏又是新宅，我連周圍環境都不悉，又怎麼會養蛇呢？」

榮音依然跪在地上，聲音都在抖，聽得在場的傭人都不落忍。

四小姐真的是太可憐了，一回來就被各種欺負。

竊竊私語的聲音傳來，榮韋臉上掛不住了，氣得當場大怒，舉起掌要打榮音，「好你個伶牙俐齒的小賤人，看我不打死你！」

榮音嚇得連忙躲在榮邦安後，怯怯喊道，「爹爹救我！」

一聲「爹爹」，得榮邦安心頭一。

像是又回到了從前，他把榮音抱在懷裏，聽聲氣的一口一個「爹爹」，可極了。

如果沒有發生後來的事……

榮韋滿臉橫，擼起袖子要將榮音從父親後揪出來，剛拎起的肩膀，臉上就挨了重重一掌，伴著一聲喝罵：「你給我消停點！」

「嗷呦，我的兒！」

一直在一旁看熱鬧的二姨太甫一看到兒子被打，這才坐不住了，騰的一下彈起來，讓他拉到了旁邊，心疼地著他的臉。

榮邦安打了兒子，心裏頭也不舒服，可看著嚇得瑟瑟發抖的榮音，便覺得那小畜生該打。

「老大不小了，書不好好讀，沒點正經事，一天到晚的竟琢磨些狗的營生！還杵在這裏幹什麼，給我滾回房閉門思過去！」

榮韋一向畏懼父親，見他真發了火，趕灰溜溜地捂著臉回房了。

榮玉也嚇得不輕，卻還是趴在三姨太懷裏嗚嗚的哭，「姆媽，我會不會死啊，那蛇萬一有毒怎麼辦？」

「那蛇要是有毒，你早死了八百年了。」

榮邦安被兒哭得心煩，沒好氣地罵了一句，然後吩咐管家，「打電話給程大夫，讓他過來看看。」

管家剛要去辦，大太太攔了一下，「大晚上的就別麻煩人家程大夫了，咱們家不是有個現的醫生嗎，還是個醫學博士呢，老爺忘了？」

大太太說的很是得意，想讓兒在父親面前好好臉。

提到榮淑，榮邦安沉肅的臉上才泛起些許笑容，「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那趕把淑兒過來，給玉兒治治傷。」

傭人領命去，卻訕訕地下了樓，躬稟道：「老爺，太太，大、大小姐說睡下了，懶得彈，讓咱們把三小姐送去醫院診治。」

三姨太當場就垮了臉，譏笑一聲，「呵呵，也是，咱們玉兒這點小傷，不敢勞駕大小姐親自診治。人家可是醫學博士，哪瞧得上咱們吶！」

大太太原本也覺得兒任，可一聽這話也不高興了，「老三，有事說事，別這麼怪氣的。」

三姨太冷哼一聲，拉起榮玉，「走玉兒，咱們去醫院治去。」

「等等。」

榮音喊住了他們，輕聲道：「這點小傷，我來治就好了。」

在眾人詫異的目中，上樓取了醫藥箱，復又下樓，取了藥膏和棉簽，要給榮玉上藥。

榮玉半信半疑地看著，「你行嗎？」怕報復。

榮音淺淺一笑，「在大小姐邊呆了這麼久，耳濡目染的，小傷還是治得了的。」

一句話，打消了三姨太母的疑慮，也讓大太太繃的臉緩和了些。

榮音手法嫻地給榮玉上了葯，上紗布，榮邦安吸著煙斗靠在沙發上，看著許久未見的麼，眼前有些恍惚，總忍不住和記憶中的四姨太重合在一起。

算起來，曉娥也是死了十年了，生的兒也長大了，且越來越像。

一場鬧劇終於收尾，榮音扣上醫藥箱，下意識地了肩膀，榮韋那一腳踹的瓷實，到現在肩膀還在作痛。

榮邦安看到了，口微，說了一句，「記得給自己上點葯。」

榮音肩膀的作一頓，抬眸看著父親，眼裏立時飈了淚，順著眼瞼淌下來，一臉孺慕之，躬了躬子，「是，謝謝老爺。」

一聲「老爺」，得榮邦安莫名心酸，剛要說什麼，大太太見狀不妙，忙過話道：「時間不早了，咱們趕回房歇息吧。」

眾人都走了，榮音也拎著醫藥箱上樓，關上房門，輕輕抬手拭了一下眼角的淚。

角，勾起一抹帶著涼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