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音和好友約在京都報社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穿著一略舊的桃旗袍,簡單梳了兩個麻花辮,額前的空氣劉海讓看上去像個不諳世事的學生,這樣的打扮並不新,與周遭西化的環境格格不,可寧靜清幽的氣質與舉手投足的優雅又十分吸引人,白凈,臻首蛾眉,眉如新月,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
「阿音!」
一聲清亮的呼喚讓榮音抬起頭,看著來人,出久違的舒心笑容,「你終於來了。」
馮婉瑜大喇喇地在對面坐下,風風火火的,端起咖啡就仰頭喝了個乾淨,牛飲似的,喝了才把相機和包包放下,跟榮音解釋道:「不好意思,來晚了。剛要出門就臨時接到一個任務,去採訪宋氏千金,這不馬上要和陸家大訂婚了嘛。」
榮音眉睫微微了兩,低喃一句:「宋氏千金……」
「是啊,就宋家那位大小姐,宋梓琳,出了名的際花。長得漂亮,架子也大得很,我一去就吃了個閉門羹。要不是我搬出我老爹的名號,估計還進不去呢。」
馮婉瑜不滿地撇了撇,又突然想起什麼,「哎對了,那陸家大陸子易不是一直喜歡你的嗎,怎麼你一回國他就要娶別人了?」
榮音一瞪眼睛,「別瞎說。」
「好好好,不說不說。反正那陸子易算是瞎了心了,娶那麼一位回家,保不齊哪天頭頂上就長綠草了。」
馮婉瑜十分不厚道地揶揄陸子易,實際是為榮音打抱不平。
榮音臉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只是淡淡道:「別管別人的事了,我特意來找你,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見神嚴肅,馮婉瑜也跟著正起來,「什麼事,你說。」
榮音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遞給馮婉瑜,道:「照片上的,是以前伺候我阿娘的一個媽,姓劉,阿芬。我阿娘死後也失蹤了,這些年我一直在打聽的下落,最近才聽人說在北平見過,我估著劉媽應該還是在某位府上做活。北平你人脈廣,幫我打聽打聽。」
「還用這麼麻煩,我直接在報上給你登一則尋人啟事不就好了。」
「不。」
榮音果斷拒絕,凝眉道:「不能讓我家裏人知道我在找劉媽,否則會有麻煩,我也會有麻煩。」
馮婉瑜瞭然,將照片仔細收好,「我明白了。這事給我吧。」
榮音這才出笑容,「謝謝。」
「咱們之間,不用客套。」
馮婉瑜擺擺手,兩個人是過命的,又從小一起長大,不是姐妹勝似姐妹。
馮家也是窮苦出,早年間馮父靠走街串巷賣藥糖養家餬口,榮音小時候和阿娘在天津住過一段時間,是早產兒,從小弱多病沒喝葯,阿娘疼,每次哄喝葯便去買藥糖給吃,後來混了榮音就拿糖葫蘆去換藥糖,一來二去地就和馮婉瑜了好朋友。
後來因為馮父生意做的好,得罪了同行,差點被人打死,是孟曉娥出手平了這件事,不但救下馮父,還借了他一筆錢。
就是這筆錢,了馮家做生意的本金,現在馮氏在食品業是數一數二的商戶,馮婉瑜也搖一變了千金大小姐。
即便今時不同往日,但馮家是知恩圖報之人,這麼些年也沒和榮音斷了聯繫,時常想要接濟,不過都被榮音給拒絕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看來你還是放不下乾娘的事。」
榮音眼底閃過晦,角冷冷一挑,「換做是你,你放得下嗎?」
馮婉瑜搖搖頭,臉上也是一片哀傷,「乾娘走了十年了,我也是想啊!我爹和我娘天天都在慨,慨紅薄命,慨蒼天無眼。當年他們就想把你從榮家接過來,可榮家偏不放人,你也不肯走。那一大家子的豺狼虎豹,你留在那裏能落個什麼好?」
「我當然不能走,我走了,他們豈不都痛快了?」
榮音眉梢俱冷,「我得讓他們天天看著我這張臉,時時記著他們做下的孽,也提醒著我自己,是誰害了我阿娘,害我失去了最親的親人!」
會拿回來的!
失去的一切,通通都會拿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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