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重歸於好,段寒霆恨不得立馬帶著榮音回家。
榮音卻說不急。
段寒霆臉上的笑容一收,頗為張地看著,「你是不是還不信我?」
「沒有。」
榮音仰頭看著他,秋水一般的眼眸氤氳著,抬手給他理了理領,「戰事要,你先回奉天把該理的事理掉,早一天結束戰爭,戰士們也能早一日回家。我在上海還有許多工作亟待理,怎麼也得把工作接一下才能回奉天。再說,婉瑜還在上海呢。」
段寒霆聽到這裏,心才稍安了些,卻還是不捨地牽著榮音的手。
「可我還是想立馬接你和慈兒回家,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榮音嗔瞪他一眼,「這麼長時間都等了,還差這幾日嗎?再說,我爹那一關,恐怕未必好過。」
想起岳丈大人,段寒霆心中一。
杜玉笙是個儒商,跟誰都是端著笑意,溫文爾雅的,但並不代表他沒有脾氣,能混上海灘頭把椅的男人又怎麼會沒有脾氣,而修鍊到今日這般地步,能夠惹他發怒的人也不多了。
他骨子裏是個極護短的人,榮音是他得而不易的獨一,是他的心頭,誰若是膽敢傷害,無疑於在他心上剜,偏偏傷榮音最深的便是他,現在岳父大人對他的見也是大得很。
想到杜玉笙那張邦邦的臉,段寒霆頓時到有些頭疼了。
看到段寒霆一臉糾結的模樣,榮音不覺得好笑,「怎麼,害怕了?」
段寒霆看著妻,眸中一派堅定,搖搖頭道:「不怕,只要你和慈兒能夠回到我邊,便是要我三跪九叩我也心甘願。等到戰事結束,我就去上海接你,跟咱爹負荊請罪。」
榮音笑著點了點頭。
……
榮音按照原路返回上海,走到半路,就被小傲迎上了。
小傲下了扯,一臉張地看著榮音,左看看,右瞧瞧,滿臉擔憂,「姐,沒事吧?」
「我沒事。」
榮音握著他的手,「你怎麼來了?」
小傲端詳榮音許久,確保真的沒事,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爹收到消息,說你被人半路攔截了,當即命我帶人過來救你。我生怕來的晚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車上說吧。」
上了車,榮音簡單跟小傲代了一下始末,小傲皺眉道:「真是魂不散,你都跟姐夫離婚了,怎麼還揪著你不放啊,現在竟然還直接手綁人了,真是太過分了,還好姐夫去的及時。」
榮音面沉如水,心裏也有些后怕。
再不懼生死,對上軍統局的人也難免會張,更何況宋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要是真給他惹急了,他什麼事都乾的出來,翻臉不認人更是常有的事,不然段寒霆和老爹也不會如此張,就是因為太了解那位宋先生的人品稟,所以才如此擔心的安危。
也幸虧這次出馬的人是宋夫人,如果真是宋先生出手,恐怕這一趟真的是兇多吉。
小傲又道:「爹一收到消息,二話不說立馬給王局打電話,怎麼打都打不通,氣得他老人家直接闖進了上海分部,鬧了一通,才接通到王局那,他跟王局說如果他們敢你一手指頭,他就算賠上老命,也要豁出去跟他們拚命,我走的時候還聽到他氣咻咻地要跟王局斷呢。」
榮音聽到這裏,既喟又慚愧,趕雷震在路旁停下,找了一家電話亭給父親打了個電話。
在聽到說是段寒霆開飛機帶人第一時間趕過去救的,杜玉笙在電話那頭半響都沒有吭聲。
榮音張地握著話筒,聽著那頭沉沉的呼吸聲,心中惴惴難安,正開口,便聽見父親在那頭說:「不管怎麼樣,沒事就好。儘快回來吧,回家再說。」
掛了電話,榮音心中依舊惴惴。
聽到了父親聲音中的疲憊,心中一片愧然。
似乎從認回自己,這個做兒的就沒讓父親省過一天心,總是讓他為自己心,擔驚怕,為解決各種各樣的麻煩,自己實在是不孝得很。
這次若是和段寒霆重修舊好,再回奉天,父親應該會對很失吧。
一路上,榮音都沒怎麼說話,心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倒是小傲聽聞和段寒霆和好了,一路上都興緻,開心得很,尤其是聽說段寒霆帶著一支機隊闖到宋夫人的大本營,更是興不已,「不愧是我師父,就是牛!什麼時候我也能學會開飛機就好了,在天上騰雲駕霧,多氣派!姐,這次你回奉天一定要帶上我,我也要去。」
榮音見他如此興的模樣,臉上的表也跟著鬆了些,「你覺得爹會同意嗎?」
「他不同意我也得去。」
小傲一副傲模樣,卻在榮音意味深長的笑容中漸漸敗下陣來,近,拉著的角聲央求道:「姐,你可得幫我,幫我跟老爹求求,我是真的想學開飛機,姐……」
榮音跟弟弟一向親近,卻也鮮見他撒,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到底是扛不住他可的小模樣,抬手輕擰了下他的小臉,「你多大了,怎麼跟慈兒似的。」
小傲把撒進行到底,又晃了晃的胳膊,拉著長音喚:「姐……」
榮音心道我在咱爹那還不一定能討到什麼便宜呢,雖這樣想著,到底還是不忍拒絕弟弟的央求,了他的腦袋,溫聲道:「我試試吧,能不能,還得看咱爹的。」
「你可是咱爹的心頭,你出馬肯定能!」
面對小傲的信誓旦旦,榮音只是搖頭苦笑。
——
回到杜公館,榮音就被慈兒撲了個滿懷,「媽咪!」
榮音抱著慈兒,在的小臉上親了兩口,笑著跟迎上來不停詢問的夫人們說著話,便見杜玉笙站在樓上的欄桿后,面沉如水地看著,依舊是一素淡棉袍,手裏還握著一隻煙斗。
不論如何,老爹這關總得過。
榮音將慈兒給小傲,又跟夫人們寒暄了兩句,便往樓上走去,杜玉笙已在書房等著了。
敲響書房的門,裏面傳來一聲平淡的,「進。」
「爹。兒回來了。」
榮音站在門口,頗為恭敬地跟父親說著話。
杜玉笙凝視半響,看著榮音張又忐忑的模樣,心中暗嘆一口氣,終究是沉不住臉,沖招了招手,「進來說話。怎麼,跟丈夫和好了,就要跟我這個老爹生分了?」
「沒。」榮音慌忙搖頭,「瞧您說的,怎麼會呢?」
關上門,走了過去,在沙發上落了座。
杜玉笙溫聲問,「跟我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榮音坐在父親對面,一五一十地將事發生的始末代了一番,說到最後,覷著父親的臉,從沙發上挪到地毯上,雙膝落地,「兒不孝,又讓父親跟著擔驚怕了。今天回來的路上我就在想,自從認回我,您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我這個做兒的,真是不省心得很。」
抬眸看著父親,眼睛裏全是淚意。
杜玉笙天大的火氣,在兒的淚眼下也像氣球一樣被破了,面對兒,他什麼脾氣也沒了。
「起來,起來說話。」
他深深嘆一口氣,手將榮音扶起,抬起手來,在的發頂上拍了拍。
「養孩子哪有不心的,你和小傲,哪個也沒讓我省心過,可當父母的不就是這樣麼,兒既是父母的債,也是父母的福。只是你這孩子,主意一向大得很。你可是想好了,要原諒段寒霆,重新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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