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城屬于熱帶地區，一年四季至有三個季度能穿短袖或薄衫。

農歷三月份還沒過完，便已經是熱浪滾滾。

陳星凌和馬大禮每天除了上課，便是去繡花廠打卡，別無其他事。

繡花廠的員工又多了十幾個，目前已經將近六十個員工，包括十幾歲的小姑娘和年輕婦，外加十幾個中年大媽大嬸，各個年齡段都有，年齡結構算是比較合理。

除此之外，還有將近二十多個工人不在廠里上班，而是帶回家去做，因為家里有需要看顧的小孩或老人，所以沒法在廠里長時間工作。

陳星凌給足了自由，讓繡工們自己選擇，喜歡在家干活便自行安排，不勉強們必須固定在廠里干活。

不過，大多數繡工都喜歡在廠里干活，因為人多熱鬧，大家可以一邊聊天一邊干活，不至于犯困。

另外，在家干活偶爾難免會懈怠，大家湊一塊兒扎堆，可以互相監督自我監督，效率會高許多。

還有另一個重要原因，廠里晚上會提供明亮的電燈直到九點，外加一天不斷的熱水——迎合了眾人占小便宜的心理。

大多數的繡品都是三天收一回，有些大作品則需要十幾天，甚至二十天以上，所以陳星凌他們的活兒并不多，只需要登記驗收就行，然后發錢。

六的員工都喜歡是一次給一次錢，有些則留著月底領，怕自己不小心就花了出去，所以攢在廠里。

買原料和打樣都非常簡單，一般干一個下午或上午，就能讓繡工們忙上一個來月。

所以工作容不多，加上兩個老師傅幫著搭把手，陳星凌和馬大禮閑得有些發慌。

可能是前一陣子太忙，突然閑下來后，總有一種不習慣的覺。

兩人現在天天去上課，中午留在繡花廠吃飯，下課后除了嘮嗑還是嘮嗑。

陳星凌現在每天都堅持去上課，傍晚早早就回去做飯。

趙小杏很是嗜睡，一天能睡二十來個小時不帶醒。陳星凌陪去看過醫生，醫生說沒事，暫時一切正常。

醫生還說，妊娠反應因人而異，嗜睡算是很普遍的現象，不用太擔心。

顧異三餐都回臨江一樓吃，早飯老媽子做，午飯則是顧異打回去，而晚飯都是來三園這邊一塊兒吃。

“食量沒增大吧？”馬大禮好奇問。

陳星凌笑答：“小杏的食量本來就很大，暫時看著差不多。三個月后應該就會胃口大開，肚子也會開始凸顯。”

馬大禮略有些不好意思，低聲：“我家后院的甜薯可以收了。回頭我全部收上來，給你們載一些過去。小杏上次一個勁兒夸我種的甜薯好吃。沒什麼好送的，幸好有喜歡的甜薯。”

“行。”陳星凌點點頭：“那我替小杏謝謝你了。”

馬大禮笑呵呵道：“聽說虎子的期中考試績非常優秀，李校長破例將他安排在理科班上課。我好些天沒瞧見他了，白天他上課，晚上要學習。我都還沒找到機會好好恭喜他！”

“等他考上了，你再恭喜吧。”陳星凌啞然失笑：“李校長親自跑去廠里找老郭，然后一起去船塢那邊找阿奇。李校長說虎子不是普通學生，想問問阿奇是不是用了很特殊的家庭教育。也不知道阿奇跟他是怎麼說的，李校長后來竟同意去幫小虎子辦準考證，還說小虎子可能會創下最小‘大學生’的紀錄。”

馬大禮調侃：“讓他報考渝大吧，跟咱們做校友。”

“他確實是這麼安排的。”陳星凌笑答：“他說那樣子我才會同意他去上學，因為離家比較近，還能跟我一塊兒上下學。”

“哦？”馬大禮驚喜大笑：“那太好了！這理由簡直滿分呀！以后也是我的校友哎！簡直不能太好！”

陳星凌對兒子還是頗有信心的，解釋：“本來以為他是說著玩，我也覺得要備考的資料太多，一時半會兒可能趕不上。誰知他記是真的好，書一本接一本看，而且都能記得非常牢固。單單這一點，就能讓我塵莫及。”

“過目不忘的人太了。”馬大禮慨道：“阿奇說了，他只能記得七七八八，有時候得看多兩三遍鞏固，但小虎子不用，一遍就能記得九多。這一點，連阿奇都佩服他。”

陳星凌道：“主要是他的理科基礎好，學起來比較快。至于語文和歷史政治，主要都靠好記加一些解題技巧。他記極佳，現在唯一需要補充的是解題技巧。阿奇帶著他學的，用不著我。”

“那不好的嗎？”馬大禮道：“你樂得輕松！”

陳星凌卻苦哈哈反問：“你偶爾不覺得閑得慌嗎？”

“……當然有。”馬大禮頗有同：“咱們都忙習慣了，一下子太悠哉太散漫，反而覺得難。我呀，每天晚上看書學習，看看閑書什麼的，經常覺得好無聊。”

陳星凌忍不住提議：“要不，還是去找找活兒吧。莫師傅和章師傅最近都沒怎麼開工，說找不到活兒。”

“零星有一些，但不多。”馬大禮道：“這個提議不錯。賺錢還是得主些，在家里等著錢掉進手里，是不大可能的。”

陳星凌道：“繡花廠這邊的事不多，我四嫂一個人足夠應付得來。你晚上負責守夜直到我四哥回來，其他事不用咱們多費心了。繡花廠目前已經穩定下來，咱們是時候干回老本行了。”

“好。”馬大禮答應了：“明天咱們開始去找。”

陳星凌跟他道別，騎著自行車回城北。

剛進大門，便看到婆婆李瑛坐在臺階上摘菜。

李瑛聽到聲響抬眸，連忙熱打招呼：“虎子他媽，你可回來了！大伙兒都在等你吃飯呢！今天吃餃子，等你來就能下鍋煮了！”

自婆婆那天生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自己上了年紀了，又或者了什麼意外刺激，子突然變了許多。

每天不再到瞎溜達晃，而是幫忙做早飯給顧異和顧玄吃，甚至還幫忙照顧一直嗜睡的小兒媳婦

趙小杏一開始嚇壞了，還以為婆婆是不是得病了。

顧異卻認為是他媽知曉懷了孩子，是為了小孫子或小孫特意做出的妥協。

不管是為了什麼，顧奇認為這是一個好跡象，終歸是好事一樁。

盡管懶惰習慣了，干活不多，但幫著收拾打掃，去廚房打打下手，對兩個兒媳婦的態度也開始有了轉變，已經足夠讓眾人對開始改觀。